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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 二

    两人享受了会儿难得的静谧,谷从跃还是很得意:“小孩儿还是送走了好,清净,咱也过过二人世界,找一找年轻时的感觉。”他对茹争流拍拍手,“来……”

    谷梦前往M国读预科,打算考导演专业,继承亲妈衣钵。亲妈很高兴,亲爸嘴上说尊重女儿一切选择,实际很满意女儿识相,把她妈为数不多的空闲时间留给了亲爹。

    茹争流压根儿没看见谷从跃伸着的手,接了个电话,往壁炉边一坐,很有长篇大论的架势。

    谷从跃刚有点儿不高兴,茹争流把手机递到他眼前,里头传来谷梦特别夸张兴奋地叫喊,一口气儿说了成车成车拜年吉祥话。

    谷从跃就觉得有哪里不对,皱眉听着,谷梦终于停下来,嘿嘿笑道:“爸!我拜完年了,红包什么时候给!”

    谷从跃脸上嫌弃得不行,嘴上啧啧又啧啧,还是立刻让人转了笔钱过去。

    忙完所有,重归平静,两人坐在沙发上,谷从跃伸手把茹争流搂在怀里,谁都没有说话,只看着窗外,大片大片的雪花又飘起来。

    转眼到了2005年4月,谷从跃正和一家规模不小的电视剧制作公司谈收购事宜,突然接到通知,玲甲太目集团由于自身经营出现了问题,决定转让持有的凤羽集团20%股份。

    谷从跃听完秘书这个转达足足愣了一分多钟没缓过来。

    玲甲太目集团目前持有凤羽27%的股份和600万美元的可转债,完成债转股后将合计持有凤羽35%的股份,它手里的股权转让后,凤羽控制权受影响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它的投资本就是一轮融资性质的私募,直接撤出,就意味着将产生至少1200万美元的缺口——假如不能找到相应的资金填补,凤羽所有现金流抽走也没用,必须变卖资产。

    手里这些子公司孙公司,买的时候一个价,等到公司现金流断掉,所有人都知道你没有钱的时候,恐怕连原本的十分之一都卖不到——真走到那一步,凤羽就可以直接破产清算了。

    二轮私募这才过去多久,一年都不到,太目竟然就要提前撤出了。

    凤羽当然可以拿着合作时的合同告它,可是这种级别的官司肯定是漫长的拉锯战,资产一冻结,凤羽就完蛋了……何况其中牵涉方方面面的关系,一旦撕破脸,以后在生意场上很难行走——就算真的告赢了,拿到违约金,那些违约金相对于1200万美元的缺口来说也是杯水车薪。

    谷从跃立刻中断就要谈成的收购项目,前往玲甲斡旋。

    半个月后颓唐归来,不再把希望放在太目改变决策或者缓期撤资上,而是艰难的开始了第三轮私募。

    他的野心在此时表现得淋漓尽致:在这种生死关头,一般人最大的渴望可能就是找到1200万美元填上窟窿,能度过危机就好,但是谷从跃,他不仅想填上窟窿,还想借这个机会再来一轮私募,实现公司的增值,让坏事变成好事,为公司上市之路再下一城。

    这无疑是一场豪赌。

    接下来谷从跃的生活里只剩下一件事:找钱。

    到了六月,丁改兰才见到谷从跃一面,一眼看见就惊呆了:谷从跃头发白了一半,脸上出现很多皱纹,眼神里都是疲惫,满脸都是焦虑。

    她也不敢问怎么回事儿,只拿眼神瞄他,谷从跃全当没看见,只叫了声“妈”,就快步去后院找茹争流,不到一个小时,又匆匆离开。

    丁改兰心里发慌,跑去敲茹争流的门,意意思思问谷从跃是不是病了。

    茹争流安慰她:“妈,你放心,他身体好着呢。就是现在有个生意上的事儿比较麻烦,心里放不下。”

    丁改兰现如今已经是个老生意人,想了想,说:“妈都快65了,天天忙这忙那,死了啥都带不走,还不都为了你们。遇上困难跟妈说,别不好意思张嘴。我跟你说,这些年我可挣了不少钱……”说着小声趴在茹争流耳边,略带得意地跟她说了几个数字。

    然后眼里烁烁放光,问:“够不够?”

    茹争流真没想到丁改兰能存下这么多钱,但是呢,她这些钱,对一个普通家庭可说资产颇丰,但对凤羽这种级别的融资需求来说,连个零头都填不上。

    只好给她宽心:“妈,你那些钱就留着自己花,别都存着,你看你还开个面包车,跟送货的差不多,上回人家服务员就没让你进后厨。”

    丁改兰不乐意了:“面包车还能带点菜给他们,还嫌弃上了。咱不和那种势利眼的一般计较,面包怎么了,能装,方便。”又降低了声音,有些迷惑地问:“咋了?这还不够?”

    茹争流只好站起来,把丁改兰推出门:“我这儿忙着写剧本呢,谢谢您老关心,他自己的事儿自己搞定,我们都四五十的人了,哪还能让父母操心。你放心,啥事都没有。”

    丁改兰不情不愿走了,茹争流才联系争流影视的会计,让她看看账上还有多少钱,有多少应收账款可以尽快回款,还有多少版权可以拿去抵押……

    接下来的日子谷从跃就没有回过家,每天晚上的电话也停止了,茹争流靠他秘书发来的坐标了解他的行踪,看他在世界地图上画线条。刚开始那些天她也有些焦虑,但一天一天过去,茹争流反而平静了。

    7月的第二个星期,谷从跃终于再次出现在家里,人瘦了一半,看起来说有六十岁也有人信,一双眼睛深如幽谷,往床上一躺,半天不说话。

    茹争流在他身边坐下,试探着问:“怎么样了?”

    谷从跃看着天花板,平静而绝望地说:“能找的关系都找了,能见的人都见了,有希望,但不大,等等再说。跑不动了,歇两天。”

    茹争流没有多说,在他额头轻轻亲了一口,忙自己的剧本去了。

    到了晚上,谷从跃搬个小马扎坐在屋顶平台看星星,茹争流抱了个西瓜上来,俩人吭哧吭哧啃了大半个。

    谷从跃摸着滚圆的肚子说:“要是将来没钱了,别的都可以卖,这个老宅子得留着。”

    茹争流仰着头看星星,从鼻孔里:“嗯”了一声。

    这时候一阵风吹来,拂过泡桐树的叶子,叶子啪啦啪啦相互打起来。

    茹争流皱起鼻子使劲儿闻了闻:“有雨气。别坐着了。”

    话刚落音,风卷着一大片黑云就遮了月亮,噼里啪啦雨滴砸下来,两人也顾不上剩下的西瓜,连忙连蹿几步到房檐下避雨。

    这是场典型的夏天里的雷阵雨,又大又急又短又强,雨水像倾倒一样哗哗泼下来,茹争流和谷从跃两人肩并肩站在房檐下边都看不清对面邻居家的灯。

    几分钟以后雨小了些,茹争流凑在谷从跃耳朵边:“这个场景好熟悉哦。”

    谷从跃露出了这些日子以来第一个微笑,回头敲敲身后的窗子:“上回这里还钉死着。”

    说着他伸手推开了小书房的窗户,一片腿跳了进去,转过身对茹争流伸出双臂:“来,我抱你。”

    茹争流当然也能轻松跳进去,但她还是把整个上身的重量都放在谷从跃双臂中,任他把自己抱了进去。

    小书房还保持着原本的模样,甚至书架上的每一本书,都在它原来的位置。他们有了新书房之后,这里就像博物馆一样原封不动地保存了下来。

    这里已经有些时候没有人进来,空气不是那么新鲜,书桌上有淡淡一层灰尘,鼻子里还是那种书页放了好多年的气息。

    吊扇转动,发出吱呀吱呀的轻微声响,带起些轻微的灰尘味道。

    谷从跃深深吸了口气,在黑暗里平静地说:“真好。”

    这时候一道闪电划过夜空,茹争流在这耀眼的蓝白光里,看到谷从跃满脸都是泪痕。

    谷从跃显然也发现茹争流发现了他的泪水,一时间愣在原地,仿佛被当众扒光了衣裳。

    茹争流轻轻握住他的手,顺着这条胳膊攀附上去,在他耳边说:“我无数次庆幸当年我们发现了这里。”说完在他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又一下,索性把它含住……

    这一晚他们聊了很久很久,谷从跃像块干枯的海绵那样,从声音、气味、夜色、雨水、回忆和爱人身上汲取水分,等到天亮之时,他的皮囊还萎靡,精神业已充盈。

    他又像个勇士那样,勇敢地重新面对这个世界。

    融资当然还是很困难,尤其大家都听到太目撤资的风声,一些平时很容易就能见到的朋友现在总是关机,谷从跃吃了不知道多少闭门羹。

    但他并没有因此加重焦虑,只是静静摁掉响着盲音的电话,开始拨下一个号码。

    就这样来到了八月,此时谷从跃已经和申东方杨梅通过气,让大家做好破产清算的心理准备,申东方当即表示:“无所谓,咱们兄弟有福一起享,有难一起扛。大不了我去武馆当教练。”

    就在这个时候,凤羽和玲甲大佬合拍的喜剧片上映,票房像坐火箭一样飙升,不到一个星期,它已经稳稳进入国内影史票房榜前列。

    凤羽影视作为唯一的内地合作方,肉眼可见大赚特赚,谁看见都得挑着大拇指夸谷从跃一句:“有眼光!”

    很快,谷从跃投资眼光巨牛X的说法传遍了每个角落,这天他接到一个电话,六月联系过的某电商大佬想和他谈一谈。

    这一谈,就把第三轮私募给谈成了。

    电商大佬以他M国公司的名义,以1200万美元购入凤羽15%的股权,凤羽自己筹资600万美元,回购5%股权,填补了太目集团20%的减持。

    太目集团这20%的股权收获了1600万美元,同意暂时保留剩下的凤羽股份,在以后的每年逐步减持直至到零。

    凤羽就像喝饱了水的植物那样重新支棱起来,谷从跃重启对电视制作公司的收购,在唐广军的贺岁片上映以前,凤羽成功收购了这家电视制作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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