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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 四

    不久,有消息传出,这位卫诗禾男友已经退休的爹被检察机关逮捕,随后,查出他任职期间贪污受贿若干,利用职务之便给亲属牟利若干……很快牵连出一大串贪腐大案,引发雪城官场震动。

    这才是真正的社会事件,相比之下,女明星女导演的口水仗不值一提。

    到了这个时候,大家对卫诗禾和茹争流已经不再关心了。以至于后来茹争流告褚雪松诽谤成功,褚雪松被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并公开道歉的事都没有什么关注度。

    谷从跃问茹争流:“我们要不要找媒体报道一下我们胜诉的事?”

    茹争流连连摆手:“不了不了,穷寇不可追。让他安安生生坐牢去吧。”

    尘埃落定,茹争流大获全胜。

    她和谷从跃复盘一番,发现自己这边虽然非常努力,但真正起决定作用给卫诗禾致命一击的还是祖国母亲。从娱乐板块转到社会板块的时候卫诗禾还可以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炒作,但从社会板块进入法制板块,一个贪官儿子买卖国家机批文获利包的二奶,任何一个有正常道德底线的人都会不齿。

    一家人挨个儿感谢在这场风波中出面帮助他们的亲戚朋友,在登门拜谢的过程中,茹争流得知一个消息:曾经有记者来打听茹争流的黑料,套过不少人的话,大家都不搭理他。后来他听说茹争流和周惠风有矛盾,特地去找周惠风,被周惠风给赶出去了。

    茹争流已经很久没想起过这个名字了,上次碰到她是什么时候?好像是自己参与拍摄的第一部电影《教训》上映时,他们全家去727礼堂看电影,遇到周惠风和她婆婆带着孩子,还口角了几句。

    那是哪一年来着?83年?已经快十年了啊。

    现在回想起来,她和周惠风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最初的导火索只不过是小女孩儿的嫉妒:郑文汇考进了文工团,茹争流能考上却不愿意去,周惠风想去却没有资格。她最大的问题也不是嫉妒,是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失败,迁怒到别人身上去。现在想想,二十多年过去了啊,就为那么一点点小事,原本三个多好的小伙伴,好像要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真是令人唏嘘。

    茹争流再拜访727老职工的时候就有意无意问起周惠风的近况。周惠风公公婆婆在前些年相继去世,丈夫兄弟早分了家,727转制之后,她丈夫下岗,现在生活不太容易,她丈夫蹬三轮,她在宁河边小夜市摆个小摊卖水果。

    晚上,茹争流和郑文汇打电话说起这事,郑文汇也沉默了挺长时间,后来说:“要不咱们帮她找个工作?”

    茹争流有些顾虑:“行是行,但她自尊心那么强,我怕不说还好,一说又生气了。”

    郑文汇想到周惠风那个样子就恨得牙痒痒,骂道:“小心眼儿!活该她受罪!”

    两人琢磨一番,后来还是郑文汇想到个办法:“我那个酒店不是卖了嘛,接手的也是朋友,正招人,我跟他说说,看周惠风愿不愿意去那边做个领班或者文员什么的。要是行,让我朋友找她去,咱们不出面,省得她又小心眼儿。”

    过了几天,郑文汇跟茹争流说,事情搞定了:“周惠风那个小心眼儿,还那样儿。她也没有电话,我朋友亲自去夜市找的她。一开始她以为是人家见她会做生意特地来挖她去做领班,特别高兴,一口就答应了。后来工作服都换了,听说是因为我的关系才进去,当场脱了衣服走人!拽的她!人家跟我一顿告状!我还得给人赔不是。”

    “那后来怎么弄的?”

    “哈,我才不惯着她。让人到夜市找她,在电话里我就一顿骂,骂完她就老实了,第二天委委屈屈去那边当文员了。”

    茹争流忍笑:“你怎么骂她的?”

    “那还能怎么骂,就小心眼儿没良心呗,我俩那时在背地里怎么骂她的我都骂到她脸上去……哎哟她哭得那叫一个惨,后来我都不好意思骂她了,哄了半天……”

    这一折腾,小半年已经过去,生活重新平静下来,茹争流这边重启买厂标流程,这回钱汝梅赵开华双管齐下,以凤羽影视制作股份有限公司的名义开始全新征程。于进和陈达峰各带一个组同时拍着两部电视剧,茹争流和六大编剧一块儿搞剧本,几个人商量,想把茹争流才经历的这些整个剧本出来。

    这天茹争流刚进公司,就看见六位大神正热烈讨论,退休法官拿指头把桌上报纸戳得啪啪响,妇女主任一边儿摇头一边啧啧啧啧啧……

    茹争流先是心里一紧,她现如今看见大伙儿研究报纸就有点儿小紧张,不知道这算不算后遗症,但看气氛还轻松,大伙儿一副隔山观虎的样子,又把心放回去一半。

    她把脑袋凑过去问:“怎么了,有啥新鲜事儿?”

    工会主席见到老板来了最殷勤,忙把报纸从司法记者胳膊肘底下扽出来,捧到茹争流眼前,指着一个地方,说:“争流,你看看,这像什么话嘛!人心浮躁啊,这些人为了钱都疯了。疯了疯了发了疯了!”

    茹争流接过来一看,原来是双月江证交所发新股认购表要抽签,等待的股民太多了,没领到认购表的股民和工作人员产生了大规模冲突。新闻配了多张照片,现场一片狼藉,触目惊心。

    茹争流心里猛然一沉,她上辈子没有炒过股,这辈子也没有怎么关心过股市,完全没想到股市竟然能疯狂成这样……怪不得谷从跃这几天在电话里有些心不在焉……

    此时她再没有心情和六位大神们闲聊,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马上给谷从跃打电话。

    谷从跃很快接了,应该在外边,电话里杂音很大。

    还没说两句,谷从跃突然尖起嗓子大声喊:“老婆!你说什么老婆?XX身体怎么了?进医院了!你大声点儿我听不清!……好我马上回去!”说着电话断了。

    茹争流看看已经发出“嘟嘟嘟”盲音的话筒,忍不住笑了。

    等了差不多十分钟,桌上电话才又响起,茹争流飞快抓起话筒:“喂!”

    谷从跃微微带喘,话里带着些许小得意:“啊,你电话打得真是时候,我正想着怎么脱身。”

    前不久股市新政取消了涨跌停机制,还可以T+0,股市翻着个儿地涨。大伙儿购买股票的热情被推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有些人去农村收购大量身份证串通交易所内部人员抢购新股,进一步引起了动荡。

    谷从跃作为市场上颇有名气的操盘手,这些天只要一出现在人前,就会被追着问如何操作。刚才他出去买水,被人一嗓子喊出名字,瞬间围上来一群人,他也不敢跑,怕一跑再引起什么混乱,双月江证交所的事儿刚发生没多久,兴市这边也很躁动,他心里没底。眼看着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他正绞尽脑汁找办法脱身,正好腰上大哥大响,他借机成功逃脱。

    茹争流把看到股市报道的事儿跟他说了一遍,又说:“好吓人啊,你怎么打算的。”

    谷从跃压低声音:“我现在就在清仓,现在这种情况风险太高了。我们几个刚才商量过,趁收盘以前全都抛出去。”

    茹争流不太懂:“干嘛还要等,现在就撤啊。”

    谷从跃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用气音说:“不敢,怕万一引发恐慌式抛售。你不知道,现在这情况太吓人了,什么风吹草动都能引发连锁反应。”

    茹争流被他这阵势搞得有些担心,印象里自从谷从跃成年,就没有这么激动过。

    那边很快领会了她这个停顿的意思:“你放心,我已经想好怎么从后头溜出去了。从厕所那儿翻出去,拐进小弄堂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离开……嘿嘿……”

    茹争流被逗乐:“你神经病啊!挂了,晚上细说。”

    晚上谷从跃和谷梦聊完,对茹争流说:“我们几个把手里的股票全抛了,胜利大逃亡。”

    “明天再涨起来,你可别后悔。”

    谷从跃声音懒洋洋的:“不行了,我心理承受能力就到了这儿了。有多少能力赚多少钱,就算它再涨,那也不是我该赚的钱。随它涨去吧,等过段平稳了再杀回去。现在我是真扛不住了……这么个涨法谁受得了?”

    茹争流忍不住调侃他:“人家字都不认识几个的小脚老太太都敢挤着现在进场,你个留过学还是学金融的怎么就逃了?”

    谷从跃认真道:“就是因为我搞金融的,才知道现在要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我跟不止一个人说过可以撤了,除了咱们自己人,有谁听?大伙儿都舍不得眼前那点儿钱……”

    茹争流沉默了会儿:“那你现在都清仓了,是不是要回来了?”

    谷从跃嘿嘿两声,又嘿嘿两声,把茹争流给嘿嘿毛了:“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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