孵化出鹌鹑的人连报名的一半数量都没有。
赵秀梅这回没让周乐帮她写,自己照着她写得字,把那些人的名字抄了上去,虽然歪歪扭扭的,可也能看。
倒是周乐惦记着张文远那事,想着怎么这么久了都没动静。
人果然是经不起念叨的,等她下班回来的时候,刚骑着自行车进大队就看到平日里在大树下唠嗑的人都不见了。
老远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了大队办公室那里,她把自行车送回家的之后,连忙赶了过去。
大队办公室被围得严严实实的,听到旁边的议论知道是知青点出事了,说是女知青那边抓了个流氓,就是知青点里的知青。
周乐还以为是张文远干的那事终于暴露了,挤进去的时候,却发现被抓的那个人并不是张文远,而是另一个叫做何建山的知青。
何建山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话都说不清楚,身上也被绳子捆得严严实实的,倒在地上,挣扎一下就有人踹他一脚。
四个女知青站在办公室里,一脸气愤的闹着要大队长主持公道。
周乐盯着何建山看了好久,怎么都不敢相信。
小灰明明说得是张文远,怎么偷窥女知青的人变成了何建山。
“大队长,今天你必须要给我们主持这个公道,这传出去,我们还要不要做人了?”女知青组长何月说道。
她们也知道事情闹大没好处,还会让社员对她们指指点点的,可是不闹大,就任由这个流氓住在隔壁吗?
一想到隔壁有这么个人,女知青都打起了寒颤。
不知道那个洞挖了多久了,更不知道这个何建山又看了多久了。
只要想想,她们便觉得难堪。
被按在地上的何建山拼命的摇头,他的嘴巴也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周乐的目光落到了一旁的张文远身上,他站在女知青身边,好似跟她们是一起的一样。
听着社员和知青的话,周乐勉强拼凑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说是那个叫陈艳的女知青准备换衣服的时候,一只老鼠从房顶上蹿了下来,直直落到她面前,陈艳被吓了一跳,抓起身旁的剪刀就丢了过去。
没丢中,她想把老鼠打出去,就是打老鼠的时候,发现那个洞的,正对上一只眼睛,等反应过来,连忙带着人到隔壁把何建山堵了个正着。
周乐还是觉得不对,小灰不可能说谎的。可为什么张文远会变成何建山,也没说他们两个是一伙的。
“何建山怎么说的?”周乐问道。
“他?”女知青许敏嫌恶的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何建山,“他有什么好说的,被我们抓了个正着,难道还想狡辩不成?”
“就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何月呸了何建山一口唾沫。
之前只觉得何建山这人小心眼,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个贼胆,亏得她们还觉得都是下乡的知青,既然到一块了就要团结,没想到这人内里的根儿就坏了。
周乐上前一步扯下了何建山嘴里的抹布,“你有什么好说的?”
“不是我,不是我干的,我真不知道那里为什么会有个洞?”何建山不停地为自己辩解着。
“呸,不要脸的东西,你的床就在那里,除了你还有谁?”陈艳恨不得上去踹他两脚。
何建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天他本来就有些不舒服,上工也是断断续续的去,今天就听到隔壁的叫声,他想爬起来看看怎么回事,谁知道不小心把墙上糊的报纸蹭了一下,才发现报纸下面有个洞。
他顺着那个洞看过去,还没看清楚什么,就被那几个女知青冲过来打了一顿,还骂他不要脸。
张文远更是二话不说照着他的脸打了一拳,还拿东西把他的嘴给堵上了。
被打了一顿后,就被拖到这里来了。
何建山慌神的同时,又有些茫然,他不知道墙上怎么会出现那个洞的,看模样也不像是老鼠打的洞。
“可是男知青屋里毕竟住着两个人呢,也不能直接就给何知青定罪名啊,万一弄错了怎么办?”周乐开口道。
“周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是怀疑我不成?何建山可是被大家当场抓住的。”张文远瞪着周乐说道,眼中划过一丝慌乱。
“就是啊,张知青肯定不会干这样的事情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周乐回头一看,原来是周红妮。
“知人知面不知心。”周乐慢悠悠的说了一句。
“你这女同志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帮着这个流氓说话?”陈艳顿时就不乐意了,差点被看光的人可是她。
“陈知青,说话注意点,何知青是不是流氓,还没确定呢。再说了,既然你们说是有洞,光说不成,还得到现场去看看,万一那个洞不是男知青钻到你们屋里的,是你们屋里钻到男知青屋里的呢?”
周乐现在没办法召唤小灰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能先把所有人拖下水,最好能去知青点看看。
几个女知青被她气得不清,她们难道还能去偷窥男人不成。
看热闹的社员听了,议论的更加大声了。
“行,那就去看看,墙上的洞到底是谁打出来的。”何月作为女知青的组长,自然不能任由女知青被污蔑。
今天这一出,已经让她们的名声受损了,要真被大家认为是她们女知青钻得洞,恐怕都得送去劳改。
大队长听了半天,也同意去看看,到了门口,想着到底是女娃娃的房间,自己就没进去。
那些看热闹的社员自然也不能进去。
他让自己的婆娘和周乐一块进去看,周乐看似盯着那个洞,其实是在听小灰说话。
齐桂兰皱着眉头抬头往上看了一眼,“这屋子好像有老鼠。”
周乐也跟着抬头,“没有吧,我咋没看见呢。”
看完女知青的屋子,又去了男知青那边。
“不行,女同志怎么能进去呢?”张文远挡在门口。
周乐对他那可是一点儿都不客气,“为什么不让看,是做贼心虚吗?”
也不等她说话,直接把他扒拉开进去了。
从哪头钻得洞,还是能分辨出来的,男知青屋子里的洞口,明显磨损比较大。
听完小灰的话,周乐都有些无语了,这何建山也真够倒霉的。
就因为他不舒服,大半时间都躺在床上,所以张文远一直没机会接触那个洞。
小灰一直在梁上盯着,小家伙虽然有些聪慧,可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反应过来的。
看陈艳要换衣服就往洞里躲,谁知道跑太急了一不小心掉下来了,惊动了陈艳。
她的喊声吵醒了休息的何建山,让他误打误撞发现那个洞,刚凑上去看,就被逮了个正着。
睡得墙边被人打了洞不知道不说,还当了替罪羊,周乐都不知道怎么说他好了。
“看清楚了吗?”许敏对着周乐哼了一声。
她和俞静静是一批来的知青,在这些知青里,还算新人。
周乐的目光落在俞静静身上,这位就是张文远把原身给的东西都拿去献殷勤的那位。
看这模样,这殷勤是没献好,要不然张文远也犯不着去打洞偷窥了。
“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你们了,洞的确是男知青这边打的。”周乐诚恳的说道。
对于周乐的突然道歉,女知青都有些不适应。
随即周乐又对着众人道,“我还从男知青屋子里找到了几样东西,墙上的洞,大概是用那些东西掏出来的。”
周乐看向众人,“大家猜猜,我是从哪里找出来?”
周乐说话的时候,余光却是注意着张文远的方向,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冷笑了一声。
见周乐不吭声,社员也忍不住了,“乐丫头,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从哪里找出来的?”
面对众人的求知欲,周乐还偏偏就不说,她带着大队上的几个重要领导人物还有几个知青进了屋子。
当着众人的面,掀开了张文远的床上的被子,她刚才说得那东西,就是在张文远床上找到的。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张文远身上,满脸的不可置信。
张文远更是白了一张脸,直接脱口而出,“不可能,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应该……”
“应该在何知青的床上才对是吧?”周乐接了他的话。
张文远下意识的点头,“是啊。”
等他回过神便察觉不妙,连忙说道,“我以前见他拿过这些东西,不过我不知道他是为了钻洞偷窥女知青。”
张文远又一副气恼的模样,“真没想到,他居然还陷害我,畜生,真是个畜生。”
说罢,就要冲出去,却被周乐抓住了后脖颈给揪了回来。
她凑到张文远耳边,笑道,“张知青,我又没说这就是作案工具,你怎么一眼就断定,何建山是拿这个钻墙的,你钻过吗?”
张文远只觉得背后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周乐居然一直在给他下套。
四个女知青这会儿也察觉出了不对劲,都离他远远的,哪里还像刚才那样信任他。
大队长也板起了一张脸,再看不出有问题,他这大队长也不用当了。
直接把两个人都带去关进小黑屋了,周乐直接让小白召集它的兄弟姐妹去问候张文远,不过一个晚上,他就招了。
洞是他弄出来的,他甚至还把作案工具放在了何建山床上,只是不知道怎么回到他自己床上了。
听到他亲口承认,几个女知青都要恨死他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这个张文远才是真小人。
要是他干的,那何建山不就是无辜的?
大队长带着几个人趁热打铁,张文远什么都招了,包括以前挑拨的事情。
他不仅在知青之间挑拨,他还挑拨知青和社员之间的关系。
“你真是无耻!”何月忍不住给了他一巴掌。
原来被误会最深的是何建山,有时候张文远还会把自己做的错事推到何建山头上,久而久之,女知青都不怎么愿意搭理他。
所以这次他被逮了个正着的时候,没有人会去考虑他是不是真无辜,都认定了是他干的。
可是按照张文远的说法,他们应该感谢何建山才对,他钻好洞没多久,何建山就因为受了凉,身体不舒服,大半时间都躺在床上,张文远根本就没机会偷看。
至于挑拨知青和社员之间的关系,他的说法是,自己给社员留下好印象,有了回城名额了,大队长肯定第一个想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