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

    敖嘉啧啧摇头,退出他的主页,实在想不出安克儿这样的人也会喜欢毛孩子。他确实长得一副阳光小狗样,看起来温和有礼又开朗,但他给敖嘉的印象就是阴恻恻的笑面虎。

    能单手捅你几刀,还会微笑着关切地问你疼不疼。

    “噫——”

    敖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还是少接触的好。

    她抬眼看向窗户,已经很晚了,于是决定先小憩半小时,之后再拿着几何习题去瞅瞅能不能碰上。

    反正他自己说的,可以问题目。

    闭眼之前,敖嘉特意查看与林兹的对话框,对方还是没回消息,同样陈树律的对话框也还停留在自己说给他带了烧烤的界面。

    害怕错过消息,她索性枕着手腕睡。

    原以为今天发生的事会让她很久才入眠,可没多一会儿,她就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梦境里还是那片焦黑的旷野。

    天空阴沉着,黑色的云似是随时会掉下来,敖嘉拼命往前跑,后面好像有什么可怖的东西在追,她呼吸粗重,胸腔传来阵阵疼痛,喉间隐隐有腥甜的味道涌上口腔。

    肺部就像被开了一个洞,每呼吸一下都疼得要命。

    狂奔的时间过长,敖嘉逐渐体力不支,脚下骤然一软,往前栽倒下去。

    “嘭——”

    重物落地的声音很大,震得旷野抖了抖,敖嘉惊魂未定,倏地一下抬头,只见远在天边的黑云已然落在自己跟前,刚才要是没抬起头,估计自己的脑壳此刻已成为一团浆糊。

    黑云不断从空中坠落,敖嘉吓得手脚并用往反方向跑去,听着身后震耳欲聋的动静,一刻不停地逃。

    “嘭——”

    陈树律后背撞上八角笼格,疼得他大脑瞬间空白紧接着眼前一黑,他已分不清这是脉冲攻击后遗症还是来自对手强悍攻击的缘故。

    擂台下先是寂静无声,后惊呼成片,最后则是失望的叹息声。

    “看来这常胜将军的名号确实要保不住了。”

    “怎么会,上次前来踢馆的玫瑰酉成员传闻可是教官级别的,都没能打败树。”

    “作为自由搏击来说,树也算是老人了,是时候该退位了。”

    “可不是,这城南片区还从来没有人能连续三年连胜的。”

    擂台下的看客议论纷纷。

    擂台上,陈树律听着裁判的哨声,费劲全身力气攀着围绳站起来,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重新投入到比赛中。

    今天来挑战的人跟陈树律年纪相仿,刚开始陈默不看好这个少年,但几个回合下来,他的实力竟与陈树律不分伯仲。

    陈默盯着全息屏幕上交锋的两个少年,手托腮陷入沉思,两年来陈树律的确为他带来不菲收入,可他深知,这样的地下比赛都是靠消耗参赛者的生命来维持的。

    撑不了多久,一山更比一山高。

    陈树律已经打了两年,险胜的场数占比也不少,虽然每一次都逆袭拿下冠军,可陈默知道,那是都是用命换的,不是长久办法,如果继续让他做门面,到时候一旦败下阵来,短时间内想找替补,不容易,何况现在城南片区地下搏击馆愈渐增多,足以让看客挑花眼。

    而且,真彦场馆自从上次输掉比赛后,就开始暗中招募强手。

    陈默靠着椅背,手指捻着下巴,有朝一日陈树律知晓自己父母事情后,便没有理由再留在馆内,倘若届时搏击馆还没有能接替他的人,应对不了前来踢馆的人,那搏击馆内的名声就毁于一旦。

    自己苦心孤诣经营数十年,他早已把搏击馆当作孩子看待,他不仅想看它旺盛生长,还想看它有个好结局。

    陈默的目光始终盯在两个少年身上,“去,找人查一下这个叫季千的孩子,愈详细愈好。”

    而此刻,擂台上又迎来一击的陈树律单膝曲跪在地,端详着眼前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对方跟自己一样带着面具,出招狠厉速度快,但看得出来并没有接受过系统训练,他深有体会。

    因为自己也是这样过来的,笨拙地模仿别人,然后再结合自身优势,讲究短时间内一招制敌,只不过这个季千比他更加老练。

    陈树律捂着心口咳嗽,旋即迅速起身出拳攻击季千,对方抬臂格挡的同时攻击他的右肋,陈树律生生接下这一拳,闷哼一声后趁势用左手扣住季千的胳膊,右手随即横在季千喉间。

    他快速把人锁喉,然后身体翻转,将人过肩摔。

    还没完,为彻底掌控主动权,陈树律压低身体重心,屈肘朝对方砸去。

    “咚——”

    季千艰难曲起小腿,在陈树律即将砸下来的瞬间,一脚将其蹬开后又如法炮制肘击。

    危急之际,陈树律躲开他的突击,并双手环绕着他的脖颈,两人在擂台上翻滚了好几圈,看得擂台下的看客云里雾里的。

    两个差不多的少年,一场绝对的较量。

    最终,两人朝对方身上猛踹一脚,然后纷纷撞向八角笼格,双方都不等对方缓过劲儿,遂又起身挥拳相向。

    拳头刚好落在陈树律太阳穴附近,他只感到头一剧痛,紧接着视线又开始模糊起来,眼前的一切灰蒙蒙的,并渐渐陷入黑暗。

    他轻甩脑袋,试图摆脱愈渐暗下来的一切。

    季千则被陈树律一拳击在右脸颊,瞬间被火辣辣的疼痛包裹着,这家伙下手挺重,明天我这张帅脸铁定淤青。他愤愤地想。

    两人站稳身子后,季千才发觉陈树律的不对劲儿。

    只见陈树律身形摇晃,脚步也不稳,仿佛下一秒就会倒地。

    但季千没有轻举妄动,他继续跳步观察着陈树律的下一步动作。

    来之前,他就听说过不少关于常胜将军“树”的传闻。

    传说,树人如其名,总是在最后关头给人致命一击,而且永不会低头,永远坚韧,要想打败他,要么拖要么快。

    但几个回合下来,季千明白,靠自己现在的实力,在短时间内是无法战胜树的,所以只能拖,拖到对方精疲力竭为止,所以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尽量保存体力。

    毕竟相对于耐力比拼而言,他还是很自信的。

    眼前的事物像被放置了多年的老旧黑白照片,已经开始泛黄,看不清原本的样子。

    约莫一分钟后,陈树律再次获得光亮,视线逐渐恢复正常。他抓准时机主动出击,迅速攻击季千下盘,然后绕道对方身后,趁他转身的瞬间助力起跳,在空中展出一字马劈向季千。

    季千也不示弱,后仰躲开,然后下腰将力气蓄积在脚上,对准陈树律的下巴狠狠上挑踢去,脚尖擦着面具而过,他看见陈树律冷冽的双眸扫视过来。

    旋即意识到不对,想要撤开,但却被对方抓住脚踝往他那边一拉,季千感到身体不受控。

    半秒不到,就又感到从胸腔处传来的阵痛,一瞬间仿佛被空气包裹着,像溺水者被空气塞满发不出任何声音。

    直到整个身子狠狠砸向地面,季千才缓过神来,他仰躺在地,天旋地转结束后脑袋里只剩空白。

    陈树律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顺势腿劈。

    眼见躲不开,季千奋力抬起双手,以此作为缓冲,他以为这下自己不死也要残废,可没成想对方的攻击力却瞬时减小。

    季千明显感到陈树律的力不从心,还带有一慌乱。

    实际上,即使这次输掉比赛也没关系,反正迟早要离开搏击馆,可陈树律却偏偏每一场比赛都拼尽全力,把它当作最后一场比赛对待。

    就在刚才劈下去的刹那间,因脉冲造成的失明再度袭来,他瞬间失了神,也错失将季千打败的良机。

    察觉到陈树律的失误,季千转守为攻,一个扫堂腿把陈树律翻倒后,双手死死锁住他的喉咙,双脚夹住他的腰腹。

    黑暗里,陈树律曲肘往后攻击,季千吃痛,手上的力气小了几分,趁这个机会陈树律挣开他的束缚,两人再次扭打在一起。

    陈树律完全凭着感觉出击,他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为了稳住心神,他索性闭上眼睛,靠听力判断对手的位置。

    拳头破开空气,咻的一下朝陈树律命门而来,千钧一发之际他侧头双手抄起对方的拳头,把对方拽过来狠狠来了个过肩摔。

    被摔了好几次的季千窝了一肚子火,横冲直撞直接抱住陈树律的腰身一起往下倒,两人有一次扭打在一起,拳拳到肉,砸得双方手上脸上全是血。

    擂台下下的人没看过这样幼稚的互殴,瞬间来了精神,欢呼声响彻整个搏击馆。

    视力恢复后陈树律抡起拳头精准砸向季千,胸腔、脑袋、腹部、脸颊,只要他挨过打的地方,此刻尽数奉还给季千。

    哨声响起,见季千再没站起来的可能,陈树律才放心倒在他身边,季千缓缓举起右手,朝陈树律竖起拇指。

    “哥们儿,你挺抗揍。”他由衷夸赞。

    陈树律被他得话逗笑,两人肆无忌惮在擂台上大笑起来。

    因牵扯到伤,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你下手挺狠。”季千说。

    “彼此。”

    陈树律回他。

    而另一边,敖嘉还在等陈树律,隔一小时就看他有没有回消息,整个晚上往他住处跑的次数不下三次。

    可对方不仅没回消息,还没回家。

    敖嘉没辙,只能等明天一早再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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