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越往颂北门,气温越低。

    他们大多越过了崇三湾这种高危区,从基地方面向北方迂回前进。

    从很久以前开始,基地的副眼已经不在崇三湾乱逛了,它们大多集中在了颂北门,每天都能看见密密麻麻的高空飞行物死死把控着那里的状况。

    他们不敢太过深入,那里像一个魔窟,太过靠近会有风险。

    人从来不敢直视灾难,但贪欲作祟时可以。

    “总有人能捡漏,怎么不能是我呢。”

    “反正天塌下来,有基地那群高个子人挡着。”

    林徊走在一座大桥上的时候,听旁边路过的两个独行客这么说。

    这样的言论他以前听过很多,只是他往往是充当着高个子的角色,他们不当面说而已。

    路上有自行组织的幸存者组织,在给过路的独行客们发装备。见到一看就不好惹的,就多发几份。

    林徊在这群人里面看到了何安明的车队,他个子小,在人群里看不见,就爬在车顶上,把手里的饭团一个接一个,往过路伸着手的人里扔。

    他惯会打点关系,有热闹的地方少不了他。饭团也不是什么营养液那种值钱的东西,没花多少晶核,却能在这儿混个好名声,说不准还能分一杯羹。

    林徊和赵良混在人群里从他的车队下面挤过去,没有伸手,只是一个行程匆匆的独行客。

    他遮住大半张脸,步伐稳健,黑色斗篷遮蔽整个身体,双腿在行走时若隐若现,偶尔会露在外面,瞧见黑色的裤子包裹着长腿,一条腿环勒在大腿上,插着一把短刀。

    装束倒不算稀奇,但精神力感受不到,所以何安明多看了两眼。

    林徊浑身立刻紧绷住,把帽沿又往下拉了一下,脚下也加快了步伐。

    这个背影好像见过……

    何安明手里还在不停扔东西,表情随即开始思索。

    赵良意识到注视的视线,回头冲着何安明拱了拱手,转移他的注意力。

    “队长,这两天往颂北门来的人越来越多了。”

    这样下去,情况会越来越乱,他们根本不知道十阶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们先在颂北门找一个地方驻扎。”

    “是,队长。”

    一河之隔,就是正在孕育十阶感染者的巢穴。大多数人选择在河对岸住下,这里有废土前铸造的旧楼区,但是塌的塌倒的倒,大家在一座座废弃砖瓦里找能歇脚的地方。

    林徊来的早,先清理出了一处能落脚的地方,然后指示赵良在这里安装了两个随行帐篷。

    没过半天,在周围落脚的人越来越多,从空中看过去,一个个小帐篷像挑衅一样,与河岸对峙。

    这里毕竟是颂北门,白天还好,晚上气温明显降了。

    赵良伸手摸了一把地上的杂草,上面凝结了一层厚厚的霜。

    人群里有一段时间的骚动,不少人打了退堂鼓。从林徊的视角,看到有些单薄的人影,慢慢吞吞在收拾自己的行囊,很不甘心的离开了。

    再晚一些的时候,他隔壁的帐篷突然发出了很温暖很柔和的光,一个声音粗犷的男子抱着一个光球,驱散了周围的寒冷。

    赵良在外面打点好了,拎了两管营养液回来,一坐下就递给林徊一管。

    赵良边坐下边纳闷:“怎么有人把生意做到这儿来了,看他的样子对十阶晶核好像不感兴趣,对怎么赚钱倒是有一手。”

    林徊知道他在说谁,这么贪财的,除了黎述那边的何安明,很难有第二个了。

    林徊:“该给的晶核就给,我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赵良明白:“放心队长,我心里有数。”

    他突然被隔壁的动作吸引去了,伸手搭在一块破墙壁上借力一翻,蹲在上面看了一会儿。

    隔壁已然是一个小阵营的规模了。

    赵良两三步跳下来拍拍手:“隔壁有一个,擅长取暖的精神力者,已经召集了十几个人了。”

    “我们不用去。”

    临时的军队怎么有军心。

    林徊的手也只是有些冷而已,他搓了搓手,往帐篷里一钻。

    几分钟之后,就有那个男人新收的手下过来游说。

    林徊睡在帐篷里养精蓄锐,身体突然一麻,把头闷在地上咬着牙抽痛,慢慢的肌肉无力承受着可怕的巨痛。

    一步之隔,外面是赵良游刃有余的应付着他们,用各种各样圆滑的词推脱。那些人难免失望,丢下两句不要后悔,冻死了没人管,气冲冲的走了。

    这些人前脚刚走,那边的阵营里突然传来了惨叫声。

    这个飞速形成的阵营很快拥有了“上供流程”,对团队没有价值的人会被丢出去冻死。

    一个女人操控着飞虫阻止男人们的接近,周围有很多独行客藏在各个角落观察事态的发展,但没有人轻易上前。

    很快那些飞虫被火全部烧死,几个人把她的手脚拽着拖过来,扯进中间黑色的帐篷里。

    赵良冲着林徊的帐篷喊了两声没有回应,几番纠结之下拔起枪冲了进去。

    他带着枪进去的却没有立刻开枪,把那个女人拽到自己身边,扬起一脸微笑:“各位,我们有话好好说。”

    ——

    帐篷里的青年每一寸皮肤都流窜着极为细小的电流,他一动不动像一具尸体一样蜷缩在帐篷里,完全察觉不到帐篷被掀起又放下。

    一只附着精神力的手抚摸他的额头,在林徊的意识还没有警觉到其他人的接近时,先切断了他的意识。

    失去意识的青年松弛下来,安静的躺在帐篷里,这时候对他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得到任何反抗。

    但是来人只是数着时间,观察他身上的能量,等电光寂灭以后,撤出对他的意识控制,无声无息离开此地。

    ——为什么,不带他走。

    ——听话,还不到时候。

    林徊从黑暗中惊醒,撑起上半身。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次的肌肉麻痹症发作,昏迷的特别死,后半段已经疼的完全没有知觉了,反倒叫他好受一点。

    隔壁的赵良花言巧语的,已经捧得那位小领袖不知东南西北,正要把那个小姑娘放走。

    林徊突然站起来。

    这里除低阶以外的精神力者也都同时起身。

    不是河对岸的动静,而是这里的地头蛇被惊醒了。

    所有独行客的身后,一只体型惊人的狼兽从地平线上显现出他庞大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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