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覃凤声向来都是雷厉风行,等二人从G市回来的第一个周日,便直接一个电话把尚在睡梦中的霖慈给提溜到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霖慈看着结婚证被压上钢戳,只感觉自己身体的某处也被这钢戳给按进了覃凤声的身体,形成某种隐形纽带。结婚证的落款,是他们的结婚时间。

    11月5号,霖慈在心里默念仍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竟然在今天结婚了。

    婚礼的事,覃凤声倒是很尊重霖慈的意见,反正工资卡自那日出了民政局的大门便上交给了霖慈,他乐得当个出钱买清净的甩手掌柜。

    霖慈虽然接下了那张卡却没有动的打算,毕竟是假结婚,她还是很有合作精神的,明码标价之外的金额她没兴趣。其实婚礼没什么事好忙,婚庆酒店等大头都被卢老师大包大揽过去,霖慈要做的不过是挑挑婚纱西装,还有选择请柬的样子。

    还是那日跟由之一块去逛婚纱店,霖慈一眼就看重了橱窗里那套做工精良的暗纹西装。等到婚礼,台上的射灯势必如橱窗内的灯光一样落在他的发顶肩膀,霖慈想,这种低调臭屁的西装肯定很对某位闷骚男的口味。

    等进店一问,即便是租赁,价格果然比寻常西装贵出一倍。

    可想想覃凤声衣橱里的那些做工考究的衬衫们,霖慈咬咬牙,还是刷了卡。一看余额,她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由之先尖叫了起来,“穆霖慈!我就知道我跟你当朋友不是没有原因的!”

    霖慈也被卡上的余额给吓了一大跳,当即躲到一边去给覃凤声打电话。

    彼时覃律刚从一大型企业纠纷案中逃脱出来,中场休息,正同焦桂两人在休息区抽烟放松。

    焦桂见对面方才还横眉冷对的男人一见来电提示,面部线条当即柔和下来,心里便明白过来,在一旁大声叹气道,“诶哟,还是结婚好啊,结婚有助于身心健康~”

    覃凤声闻所未闻,接起电话,夸张地堵住另一只耳朵,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稍等,我这边有人聚众闹事,等我找个安静地方。”

    自顾自走到走廊尽头,覃凤声接起电话,霖慈还不忘关心他的人身安全,罢了才惊讶道,“覃凤声!你给我的卡里有好多好多钱!”

    电话那头的环境声嘈杂,显然是在外面。覃凤声想到她偷偷摸摸跑出来一脸兴奋的样子,嘴角不觉勾起,“很多吗?还好吧,我挣了很多年呢。”

    霖慈更惊讶,“这是你工资卡?”

    覃凤声也回过味了,大笑起来,“穆霖慈,别告诉我你直接拿这张卡刷的。”算了算了,还是哪天给她开张副卡好了。

    霖慈咂舌,嘟囔道,“你可真够讲义气的,全部身家都敢给我。”

    覃凤声浑不在意,“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大手笔。”

    “放心吧,大手笔也是花在你身上。”霖慈送了他最后一句,不再给他揶揄自己的机会,当即挂了电话。

    因为想着覃凤声这种上流人物,必定有很多除结婚外的重要场合,霖慈直接将西装买下。由之在一旁忽然道,“诶呀,你说覃凤声这种钻石王老五,为什么不正经恋爱结婚呢?”

    “大概没遇到?”霖慈正在吸杯底的珍珠,奶茶喝得震天响,“咱们不是也没遇到吗。”

    “那可不一样,”由之手指头摇成了拨浪鼓,“男人跟女人可不一样。男人只要发育了,就只有‘能谈’和‘不能谈’两种,根本没有想不想。你觉得,覃凤声像那种不能谈的人吗?”

    霖慈乖乖摇头。

    “所以说啊,要不是他这个人生理或者是心理上......变态!要么......”

    “要么如何?”

    “要么你就惨了呗!”

    由之恨铁不成钢,敲敲她的脑袋,“这说明人家心里藏着一位白月光,不出意外还爱得死去活来的。宁愿找个他妈乐意的来糊弄,也千万不能让他心里的女神跌下神坛!我给你讲,这种心甘情愿的最棘手。”

    “我再问你。”由之的目光炯炯,“你是不是对人家覃凤声心怀鬼胎?还想着两个人朝夕相处培养出来点感情,说不定会有些意外发展?可你想想,万一人家心是满的,那你不是白忙活?到时候越陷越深的,还不是只有你自己?”

    霖慈说不出话来了,她很想反驳,可偏偏由之的话每一句都说到她的心坎上。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连最喜欢的烤肉上了桌,也是吃得食不知味。由之看不得她这窝囊样,当即又道,“诶呀,你这是干嘛,还没搞清楚战况呢就想举白旗啦?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他覃凤声提出假结婚,要是真是想耽误人女孩子青春只为守护他那不值钱的白月光,这事就不地道!”

    “不过到底是不是还不确定呢,你俩这纯洁关系,他就是有生理问题你也不知道啊。”

    霖慈点点头,觉得由之分析得很有道理。奈何实在勇气有限,到最后还是选择自己最擅长的防守方式,“不过你说得对,在没搞清一切之前,我可千万不能再爱上他了。”

    由之撇嘴,“瞧你那怂样。”

    霖慈笑嘻嘻,“如果是你,你要如何?”

    由之的头凑上来,同样笑嘻嘻,“一盘极其对我胃口的好肉摆在我面前,当然是吃干抹净才放心咯。”

    碰巧老板娘端上来一碟牛上脑,还不忘自夸,“咱家的肉都是从牛身上现片的,绝对对您胃口。”

    驴唇不对马嘴,霖慈和由之不由齐声大笑起来。由之捂着肚子擦眼泪,“老板娘,这么血腥的推销话术,你让我们吃还是不吃啊?”

    霖慈举杯,“那我祝你最近吃点好的咯?”

    由之狡黠地冲她点点头,一脸讳莫如深,“放心,姐什么时候亏待过自己。”

    这就是有情况了。霖慈好奇起来,由之倒是有心卖弄却实在没想不起来什么了,“其实也是意外。你还记得擦了我的车的那个二世祖吧,事儿逼一个,偏偏长了个好脸蛋。那天和解,姐们儿一个色从胆边生,就把他给办了。”

    “然后呢?”

    “然后早上起来趁他还没醒,我就先溜了。”

    霖慈觉得,由之的话很具有洗脑性,当即觉得何必畏手畏脚,生怕让覃凤声觉得自己是在占他便宜?再者说,人家家大业大,一个区区穆霖慈说出这种想法只怕还引人发笑,当即饭后又跟由之杀回婚纱店,把那件自己看上却肉痛的婚纱给定了下来。

    收获颇丰。心满意足。

    回了家已是十点之后,却不想指纹锁的声音响起,家里却漆黑一片。霖慈进屋先开了灯,这才发现覃凤声竟然还没回来。

    霖慈开了电视,随便找出一部电视剧来看,本想等着覃凤声回来后给他看看西装样式,导购小姐说三天内还能去换来着......却不知是电视太无聊,还是逛了一天太过疲劳,等着等着她自己先已沉沉睡去。

    覃凤声回家时,看到的就是霖慈蜷缩在黑色真皮沙发上的样子。

    她睡着的样子傻乎乎的,双手枕在脸下,把脸上的肉挤成饼状。覃凤声换了鞋走进,蹲在沙发前打量她。约莫是他带进来的寒气,霖慈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正欲睁开惺忪睡眼,忽然眼皮一痒。是覃凤声的手指在搞鬼。

    覃凤声幽幽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穆霖慈,原来你是双眼皮啊。”

    霖慈揉揉眼,说话含糊不清,“怎么现在才回来?”

    覃凤声自己捋起袖子到岛台处,准备给自己下碗面,“我给你发了信息,没看到吗?睡眠质量挺好啊,穆主编。”

    霖慈汲着拖鞋走过来,推他去换衣服。

    覃凤声有些受宠若惊,“这待遇,果然大家都说结婚好啊。”

    霖慈道,“您出钱我出力,应该的。”

    其实是有些生气覃凤声没有跟她一起参谋这些结婚事宜的。他事业繁忙,霖慈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小事不麻烦他也就罢了。可试纱的事,对女孩来说多重要啊。偏偏他丢过来一张卡,从此以后当真什么都不过问。

    可偏偏不能问。霖慈郁闷地洗着上海青,有什么好问的?他若是上心好奇,总有办法知道。然而眼瞧着都要到婚礼了,他倒是气定神闲。显然是没把这些放在心里。

    如果不是假结婚,如果覃凤声娶的人不是她,他也是如此吗?

    霖慈又想起白天商场由之口中的那套“白月光论”来。

    卧室里传来放水声,有隐约香气传来。那被水汽染上氤氲的味道就是覃凤声身上的味道,低调温和。

    如果不了解他性格的话,大约是个人都会觉得覃凤声是个好脾气的帅哥。霖慈想,产生这误会的始作俑者,除了他脸上处处皆是平顺流畅的线条,最重要的还是那双圆圆的眼睛——没表情时还有几分气势,一笑就成了两弯月牙。

    幸好还有一双浓眉凌冽些,插在他那张肉不多却也不显骨骼的容长脸上,反而很有世纪前老派仿古电影里的干净气质。不显阴柔,反而增添了许多清爽少年气。

    霖慈想,怪不得他现在总摆着一张臭脸吓唬人呢。不然就这长相,怎么跟人家打官司。

    覃凤声从浴室出来时,只见岛台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而霖慈已回了屋去,覃凤声不急着吃面,反而倚在卧室门口跟她说话,似乎看出她情绪有些别扭。

    “婚礼快到了。最近是不是很忙?要不我直接跟卢老师打个电话,让她全包了好了。”覃凤声道。

    霖慈却不搭理他,只留给他一个背影,不阴不阳道,“您贵人事多,等那天别把自己忘了,我就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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