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魏国公就在不远处注视着棪玠和阿宝的一举一动,一听到他们俩要来和他讨要随礼,大步走到他们身后,笑道:“想要随礼跟我来。”

    老头子怎么变得如此大方了?棪玠一开始对此抱有怀疑,但很快便觉得这些东西本就是他该得的,更何况他原本叫小李送给阿宝的钱,都被老头子收了去,是该一并讨要回。

    棪玠和阿宝跟着魏国公来到他老人家的书房。一进房,魏国公就直奔书案,把书案上摆放的漆木盒打开。“这里头都是徐家的传家宝,只要有新妇嫁进咱们徐家都会送里头的珍宝。阿宝来,选几样你喜欢的。”

    棪玠没听说过家里还有什么传家宝,好奇地瞥了盒子里的东西,小小的盒子装有钗几支,耳环几对以及各种玉镯、金镯。

    “老头子,你确定这些是传家宝?我怎么看着不像,传家宝不应该世间仅有吗?这些看着和市上的无差,还那么多,你这是糊弄谁啊。是不是每一个嫁进徐家的,你都这么说?”

    “从我一辈传起不行吗!有好些还是我买给你祖母的,她不在了,但她生前佩戴之物能重现在徐家女子身上,不也是一种传承吗?” 魏国公摆手让阿宝赶紧来挑选。阿宝不好意思多拿,只选了对上镶嵌着绿玉的珍珠耳坠。

    “你再多拿几样,不打紧的。老头子平日里抠门,难得大方一回,以后说不定没这好事了。”

    阿宝抬眼看了魏国公再看了眼棪玠,拿不定主意。“阿宝,你就再拿几样吧。” 魏国公开口了,阿宝就多拿几样。

    “老头子,我们的随礼呢?还有我存的钱呢?”

    “急什么。” 魏国公从容地走到书架上,拿起架上的钱袋递到阿宝手里。

    “你怎么给她了呀?”

    “不行吗?夫妻同体,我给她和给你是一样的。再说了,你这点钱还不够我交付你的罚金。”

    “罚金?什么罚金?”

    “你过了限期三年未娶妻不得交罚金啊,而且家世越殷实罚得越多。算下来,光罚金我就替你交付了五十两。”

    “五十两!舅怎么不去抢,来得快些!我还以为只要交八贯呢!这律令该废了!”

    “今年就会废的,到时候会把这三年所收上的罚金还回。”

    “那……”

    “你就别想了,还也是还给普通人家,你好意思收!反正这罚金交也交了,你也别怪爷爷苛刻,只给你一点月钱,要怪就怪你自己不争气。”

    “这和争气不争气有何关系?”

    “这不打紧了,反正你已娶妻只差生个孩子。”

    “老头子,你可真敢想!你那么喜欢孩子,去安儿院领几个回府,让他们喊你曾祖父。还有您可别忘了爹已经答应我与阿宝等个一年便可和离,他向来说话算话。”

    魏国公转头问阿宝:“你也是这么想的?”

    阿宝刚想开口就被魏国公阻拦,“好了,不必多说。是我一意孤行逼迫你嫁给他,要是真到了那一天,做不成夫妻了,你就做我义女吧。压这小子一头,做他姑姑。”

    棪玠不拿这当回事,这不过是老头子耍的小把戏,他才不在乎阿宝成为他的什么,只要不是妻子都行。

    棪玠岔开话题,“老头子,如果这盒里的东西送完了,您是不是要再去添?”

    “怎么会送完呢?”

    棪玠来到书案前,抱起木盒撒腿就跑往外跑,嘴里还喊道:“老头子我替阿宝收下这礼了!”

    阿宝愣愣地站在原地,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国公府的公子胆子小也就罢了,怎么有时知礼,有时却又像个孩子呢。他今早才说不能在府里跑来跑去的,那他方才的行为又是什么?她现在是该追上他,还是等魏国公说话?

    阿宝发现他除了胆小容易一惊一乍、贪财,还心口不一,只会约束她不约束自己,但棪玠在她眼里也并非只有缺点,他这人还算会照顾人,虽然爱唠叨个没完,不是嘱咐这个就是叮嘱那个,简直比她爹还啰嗦,短短一天她就恨不得多吓晕他几次,好让他闭嘴。

    重重的叹气声打断了阿宝的思绪,阿宝看向叹气之人。

    房内现在就剩阿宝和魏国公了。阿宝面对逼婚的魏国公,说不害怕是骗人的。魏国公的威名她不是没有听过,只是她没想到堂堂魏国公竟为了自己的宝贝孙子,又是下跪求亲,又是动手拆她家。

    阿宝对面前的老人恨不来,毕竟除了逼婚之外,对她挺好的,不只是魏国公就连她被逼嫁的人对她也无冷言冷语,说出什么过分的话,虽然不排除他是因为惧怕她爹才如此的。

    “阿宝,你觉得阿玠人怎样?”

    阿宝一时露出嫌弃的表情,魏国公一看就明白了。

    “阿玠这人你多了解就知道他其实还是有不少优点的,尤其是特别重感情。只是他年幼时经历了一些事,故变得如此,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至少不是像现在这样过一天算一天,无所作为。他心里憋着许多,不好与亲人诉说,怕我们担心。我是希望你能帮他克服晕血这事,事成之后自会放你走。”

    放我走?阿宝纳闷了,魏国公逼她嫁给他孙子,到底是为了给他讨个妻子还是纯粹找人帮他克服对血的恐惧。

    阿宝问了和阿爹同样的话,“为什么是我?”

    “命吧。”

    “命!什么命?还不是你们随便从大街上抓来的!”

    “其实是你和阿玠的八字相合。”

    阿宝没忍住啧了声,“八字?哪来的八字?” 阿宝话一出,顿时恍然大悟。“你竟然为了他去翻阅户籍!”

    阿宝气愤不已,夺门而出,撞上棪玠,差点就把他怀里的盒子撞掉。阿宝下意识地说抱歉,但抬头一看是棪玠就跑了。棪玠追了上去,挡在阿宝面前。

    “你倒是跑得挺快的。”

    “我不是说了不能在府里乱跑,这不撞到我了吗?”

    “你真的很烦!逼我嫁给你,还要我守规矩!还有你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了吗?相合!相合个鬼!你空有个魏国公府的公子身份却不想着为百姓做点事,就只知道待在家里! 不是吃就是睡! ”

    “我……我哪有不是吃就是睡。”

    “滚开!” 阿宝绕过棪玠跑去找她爹。

    棪玠留在原地,摇头道:“我都说多一人是个麻烦,这不我还得哄她。”

    魏国公府对阿宝来说太大了,且房间多,看着都一个模样。阿宝一时之间找不到阿爹使她越发气恼,一脚踢了一旁的柱子。坚硬的柱子不比自家门前的尘土,疼得她直跳。

    随后,阿宝蹲下身,任由泪水滴落在石砖上。

    “少夫人,您怎么了?”

    阿宝抬头,带着哭腔问道:“你是谁?”

    “少夫人,我只是府里的一个小丫鬟。”

    “别叫我少夫人,我才不是什么少夫人。”

    “是奴婢说错了,您是四少夫人。”

    阿宝一听哭得更大声了。“我才不要做什么四少夫人!我根本就不喜欢他!”

    原本想上前安慰阿宝的棪玠听到阿宝此番话,停下脚步,躲在一角偷听。

    “其实四公子是个好人。虽然命不太好。”

    “命不好!命不好还能强娶我!命不好还吃好睡好!命不好的是我才对!我就是来给他挡灾的!” 阿宝一边哭喊着一边调整身躯让自己坐舒适些。

    棪玠听阿宝说这些,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他原以为爷爷让他娶阿宝只是想让他娶妻还有帮他克服对血的恐惧,所以才找了个猎户之女,原来只是因为她的命格和他的相合。说到底,他们也和世人一样认为他是个灾星。嘴上说不信,但心里难免这样想。

    “你怎么还跟着我?” 阿宝注意到棪玠。

    “我……只是看你如何了?”

    阿宝揉揉眼,收起眼泪,站起身道:“好得很!”

    棪玠盯着阿宝手里的钱袋,阿宝顺着棪玠的视线发现他才不是来看她如何的,他只是在打钱的主意,想要拿回他的东西。

    阿宝把钱袋扔给棪玠,但棪玠还抱着木盒无暇顾及,钱袋直落在地。棪玠让一旁的丫鬟去忙。等丫鬟一走,他才弯下腰捡起钱袋。

    “这钱还要不要用来买纸墨笔砚?”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府里有。” “府里有吗?”

    “有有有。多得是。”

    “你真的打算教我读书识字吗?”

    “那是自然,但是你能不能别乱跑,还有别动不动就哭,踢柱子?”

    “我……我才没有踢你家的柱子呢。还有我心里难受,哭出来有错吗?你不想我哭也行,你让我打你发泄发泄。”

    “是你有求于我,还是我有求于你?罢了罢了,你爱哭就哭吧。发泄出来是好的,憋着是一件很苦的事。”

    阿宝低头把注意力放在棪玠的靴上,羞愧地不敢抬头看棪玠。她刚刚只顾闹脾气,对棪玠说话重了些。既然嫁给了他,甭管是一年还是两年,日子总要过的,与其整日以泪洗面,和他吵,不如和他做朋友,而且阿宝发现他挺好说话的,几乎什么事都答应,也不知是不是对她有愧才如此。无论如何,她得趁此机会好好学习才不枉她浪费一年的时间做他娘子。

    想到这,阿宝笑颜逐开,抬眸冲着棪玠微笑。她这一笑并非全是出自真心,所以稍显假。棪玠回她相似的笑,继续道:“不用勉强,你这样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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