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出了院门,路过几个形色惊恐的守夜侍从。似乎是金禄的名声小有远扬,近院处的侍卫倒是比远处更加勤快些。虞湘打着哈欠,远远地缀在身后,回头看去,只觉得那些人松了口气。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去叨扰他人。这不是伺候,是报仇吧。

    金禄虽说前途无限,但是若有朝一日他得权获势,那第一个小命不保的,非得是她这个一心捞起江月也的她不可。

    伴君伴虎,金禄,可不是我不能留下,只是这本书有我更重要的使命要完成!江月也复活不了,你可就不能成为权利在握的大反派了!

    想明白这一点,虞湘满心思都由从他手下苟得一命,变成怎么让他彻底嫌弃放弃她,让她回归正途。

    想到那个贵人陷害男女主,而这个贵人似乎对金禄颇有些另眼相看,虞湘跟在他身后,心中颇有些雀跃。

    这份雀跃只持续到入了宫。

    虞湘眼神迷蒙,行动麻木,险些撞到在前方驻足侯着的金禄。这一撞不打紧,金禄回过头,虞湘立刻一哆嗦。

    金禄从上到下打量她一身,“半点事情都还没做,你就这么没精神?”

    不是,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虞湘虽盘算打的哔啵作响的,眼下却还是敢怒不敢言。

    虞湘双眼迷蒙,恰逢报时的宫鼓响起,她加深了这个哈欠,只觉得自己站着就要昏厥不醒。至于金禄说了什么,询问了什么,虞湘混沌的大脑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停滞不转了。

    她“唔”了一声,开口嗫喏一二,说的话金禄听不清。金禄凑前一步,虞湘深深地打了一个哈欠:“我又不是唔…”

    她声音很小,细微的呼声带着含混不清意味深长的尾音,让金禄又拉近些许,眼神里满是好奇,“什么?”

    “你是唔嗯…额啊!”虞湘闭上眼睛快站着睡着了,只是身子还没软下去,就觉得脑袋一紧,不由往后踉跄一二。

    她睁开眼睛,不敢置信,下意识稳住身子,看着向她抬手,伸出两指,在虞湘迟钝的视线中,又弹了一下的金禄。

    与其说弹,倒不如说是双指推了一下她的脑门。

    虞湘仰起头,带着半灰的视线垂死挣扎,“金公公,咱这是等不到了,与其在这守着,不如等明儿个一早,我们再来求见?”

    ”我不困。”似乎还带着些困惑,金禄那只手垂在身上,但手摆在身旁还有些跃跃欲试,“方才来的时候不是睡过了?快点醒一醒,待会陪我进去领职。”

    几次三番瞌睡被打断,虞湘眼睛都半睁不睁,混沌的大脑还存有几分打工人的清醒。她抬头,带着怨念看了他一眼,“公公不是晚上才回来?”

    “我瞧你不是已经睡了一个时辰。”金禄理所当然,还带着些誓要让虞湘清醒的坚定目光。

    虞湘深觉,再待下去她要猝死在他面前了。于是她深一口气,“那不若这样,小的给您回去拿件披风,更深露重,公公在这里等着里头发话,小心莫要着凉。”

    虞湘抹了把炎炎夏日额角的虚汗,脸不红,心不跳。

    没有任何一个积极的上司会留着一副衣冠冢给身边摆烂的咸鱼的。

    虞湘坚信!

    屋内还是一如既往的寂静。金禄似是精力不错,见她这模样倒也不恼。“那奴才这便替公公去取!”咸鱼如虞湘这边方向遁逃,金禄突然厉色急声,用她只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斥道,“住嘴!”

    于此同时,久久封闭的大门下一秒便打开了。

    内人出来,带着起夜的困倦。方才的震呵把虞湘的瞌睡彻底吓跑了。她耳边心跳如擂鼓,还没平复,以为不知哪里触怒了他的霉头,就见那人回金禄,“雯贵人知道了,请金公公随奴才进来,在这里等着。”

    遇上不止一个熬夜不睡的奇葩,是虞湘此点最大的障碍。虞湘缀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只觉得随着月的升高血条在哗哗下降。

    纱帘半卷,烛光影绰。虞湘瞧瞧抬起一眼,里头的人衣衫半解,看的不甚清明,像是方才酣眠正醒,似梦初觉,衣衫半解,颇有一丝风情。

    哦吼。

    虞湘顺着视线挪到金禄的侧颜上,看着他目不斜视,这雯贵人待他不一般啊。

    “上前来,替我更衣。”榻上人声柔轻媚,尾音微挑,虞湘瞧着零散有宫人退下,只余一两个方才伺候的心腹。虞湘心想,该是她这个身边人要被针对了,要不要添把火,让她直接仗着母凭子贵,把她撵回去呢?

    虞湘正想着,就听金禄毫无表情开口道:“贵人不注重自己,倒是顾忌一下腹中皇子。”

    嗯?这便怀的是那个孩子?

    虞湘本作壁上观,就听金禄下一秒作死一般开口,“何必如此自甘轻贱。”

    不是,大哥,让你加把火没让你自焚啊!

    虞湘几不可查后仰些许,试图从物理意义上与他保持距离。如鼓的心跳只觉得她下一刻就要死掉了。

    系统…救我…

    虞湘在心里哀嚎,金禄这般口无遮拦,是怎么活到大结局的?不过听她二人的语气,却是似乎颇有渊源?

    果然,雯贵人不甚在意,似是听惯了金禄的无礼,她抚着肚子,抿嘴一笑,“公公的嘴倒是愈发厉害了。只是本宫倒不知道,金公公惯会侍奉人,我身为主子,怎得就不配让公公搭把手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金禄却依然脊背挺直,纹丝不动,雯贵人却直直走下床榻,听闻雯贵人受了惊吓,因此特点了金禄侍奉她养胎。只是虞湘瞧着她笔直向前的模样,靠近金禄的手被毫不留情的躲开,倒是对自尊自傲的金禄有了不同的感官。

    毕竟上位者,尤其是他们这种宦官,该是曲意逢迎,左右逢源才是。

    只是眼下,这二人关系匪浅,虞湘瞧着那只擦过金禄领口的手,不由探长了脖子。

    只是她还没探听一二,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就听原本和雯贵人推拉的金禄,忽得偏头,对虞湘呵道:“退下!”

    左右无人,这话分明是对虞湘说的。

    分明是他大半夜拉着她来的!怎么又在高/潮处撵她走!

    虞湘气了,这般喜怒无常,是会拉仇恨的。

    于是她也梗着脖子,但也不是舍不得这剧情,只是若招惹了雯贵人,会不会一抬手,将她丢出金禄的魔爪下?

    雯贵人是抬手了,只是下一秒,虞湘领子一紧,视线转换,她呆呆傻傻地愣在屋外,大门重重地拍在她的脸上。

    色令智昏!

    好啊,这金禄为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居然把她丢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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