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清晨的"树挂"像一粒粒浑圆的珍珠，是黎璃来到北方上学后第一件喜欢的宝贝似的物件儿。

    她天生喜欢这样自然的东西，和身边的猫猫狗狗花花草草打招呼，取昵称。南边家里她有一棵叫做老腰的歪脖子树，半边密，半边疏，像一大把胡子，活脱脱一个老人样，而北方的树小巧匀称，雾凇挂在菱叶上，像镶上去似的，说是女孩子的头上的饰品也不为过，在人工林里穿行，梦幻地不成样子，A大就是被大片大片的人工林拥抱着的，这是黎璃格外的喜爱。

    广场上空旷的很，也许是北方的人不太喜欢在瓢雪的日子里出来乱转，黎璃的习惯是，只要非必要，她就不喜欢在家里宅着，要是总在一个地方闷着，大脑就会不清醒，四肢会变得不协调，而黎璃将这些都视作洪水猛兽。

    也不知道是不是三年来备战高考的后遗症，明明学的是英语专业，她却心血来潮去选修了数学，她从前顶喜欢数学，上了大学才发现自己还是在数学上差了点斤两，竞赛过几回了，竟然一次都没有拿到名次，还是暂时先放弃了专业的竞赛，在图书馆里泡了半年，回去后第一次参加国家竞赛，就遇到了褚鹭熠。

    黎璃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来这里，只是貌似从室友那里打探来的时间并不准确，除了迎面而来的寒风，并没有人的影子。

    黎璃远远地望见了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女孩，打扮地十分中性，提着人高的伞架，毫不费力地一路小跑过来，只瞥了黎璃一眼，也不搭话，自顾自地干着自己的活。

    黎璃猜她是志愿者，就想上前问一问，刚脱口而出“学姐”两个字，就被强行暂停了言语。

    “打住，打住！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是个女生了？”

    不是女生？

    黎璃的目光下移，就看到了那突出的喉结。

    黎璃的眼皮跳了一下，慌忙改口：“对不起，学长，你真的漂亮地不像一个男生。”

    “我是纯爷们儿好吗？”

    黎璃讪讪地，这个学长一点都不好惹。

    “大冬天的，又是周六，来这么早干什么？”

    初次见面，就弄错了人家的性别，黎璃还是挺不好意思的，其实也不能完全怪黎璃，他确实白得不行，又被鸭舌帽遮住了头发，眉眼这么清丽秀气，的确有些女相，嘴唇也是红红的，显得很娇，睫毛扑闪扑闪地，还生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

    “你不是有事吗？怎么突然又不说话了？”

    黎璃赶紧笑了一下：“普法活动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呀？”

    “普法活动？你还停留在上个世纪吗，普法活动昨天就办完了呀？”

    连哪一天都弄错了么？黎璃此时无比的失望，心中小心翼翼积攒的甜蜜一丝丝地化掉，面色也不大好看了。

    “嗯……要不你参加我们金融系今天的知识竞赛活动吧，也是可以加分的。”他还好心地为黎璃想了一条弥补的法子。

    醉翁之意不在酒，黎璃哪是在乎什么综测分，只是想见的人见不到了而已。

    黎璃有些失魂落魄，这样难受的感觉，她从来未曾有过，她皱了皱眉，企图驱散下坠的低迷。

    她自顾自地低头往回走，对周围世界的感官都模糊了，额头软软地抵触到一样东西，被轻轻地弹了回去。

    “对不起！”

    她猛地抬头，视线聚焦的一刹那，世界就安静了。

    “没关系……洛阳！”他抬头，视线越过黎璃的头顶，投递给黎璃身后的洛阳。

    黎璃微笑着注视着他，眼睛里似乎会有星星溢出来，而褚鹭熠似乎并不记得她，从她的身边绕开，从容地朝那个男生的方向走去。

    洛阳上前来勾住出褚鹭熠的脖子，豪迈地在他的胸前锤了一把，嬉皮笑脸地说：“还是你仗义，我们系的那几个懒鬼，现在肯定还赖在被窝里起不来呢。”

    他的笑容很淡，但足够迷人，至少在黎璃眼里是这样，他们的动作被无限放慢，她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却似乎能看清他们的口型，直到——他们的目光齐齐

    落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