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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个日落

    “把窗户关上,别让东西掉下去砸到后面的车。”

    一行人挤在豪尔赫的越野车后座,他们五人坐在两个座上,身边充斥着帐篷、衣服以及各种杂物。后面布兰达驾驶的车里,还堆叠着许多武器——在以索妮娅为首的免疫者的支持下,文斯和玛丽也赞成了这次行动。

    奔驰在盘山公路上,他们寻找着下一个可供他们重建组织的基地。他们穿梭到西部,那里的树林更绿,空气也更加潮湿。一路上的风景和岗哨那边比起来毫不逊色,甚至西部这里更胜一筹。

    但纽特觉得,还是有哪里差了些——不,是差了很多。得知有这么多人会和他们一起行动,男孩的心里踏实了许多。但那颗心还是悬着不能放下,因为此时此刻,他根本得不到有关森夏恩的任何信息。

    “我们的计划是什么?”

    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们终于在这里圈起围栏、搭起了三顶帐篷、架起了两口铁锅,还有呢,他们把武器和医疗装置安顿到位——这里终于像个生活的地方,但还不像基地。

    “阿里斯,”托马斯呼唤着圆桌对面的男孩,“先说说你知道的。”

    几人面露疑惑地看向阿里斯,后者只是点了下头,便开口说到:“我和特蕾莎一样,是保留记忆参与迷宫实验的。”

    此话一出,索妮娅和哈莉特率先捂起了嘴巴——在阿里斯亲口说出这句话之前,她们对此从未察觉,也从未怀疑。只要提到“阿里斯”这三个字,他们想到的都是信任。

    谁让这个男孩,是把他们从迷宫中带出来的呢。

    “但我和她不一样,”面对一些不太友好的目光,阿里斯急忙解释到,“从菲欧娜开始,我就不再赞成实验部的观点。”

    菲欧娜是B组迷宫中的第一位进入迷宫的奔跑者,也是第一个被忏悔者刺伤的人——也是第一个,感染发病后被杀死的女孩。

    “我受够了实验部,不然在新据点的时候就不会去联络托马斯……”男孩看着周围的一圈人,“相信我。”

    索妮娅拥抱了她们的伙伴——只要他亲口说的,她们都愿意选择相信。

    看着这一幕的纽特心里不是很好受,为了避免自己再想起森夏恩,他选择靠在椅子上闭起眼睛。

    “迷宫实验到底是干什么的?”

    “实验部消除免疫者的记忆,把我们送入地下迷宫中,用虚拟的环境、现实的生存压力、忏悔者携带的变异病毒和各种内置仪器来对我们进行刺激。”阿里斯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略微停顿了一下,“以此来观察免疫者大脑的反应数据,研究我们为什么会对这种能够入侵人脑的病毒免疫。”

    “所以,他们的实验已经完成了?”

    “并不是,”玛丽接着说,“实验部要得到的仅仅是这一阶段的数据,如果不阻止他们,他们还会抓走更多免疫者,进行更多类似的实验。”

    这样的实验,永远没有终止。

    室内陷入一片沉默,最后是纽特开口:“我们不如先谈谈重建和营救计划。”

    “当然。”

    “这一阶段我们的力量薄弱,没法直接开始行动。”纽特说,“但时间紧迫,我们需要情报探查和基地重建双线行动。”

    “关于基地的重建,我和文斯会负责。”玛丽此刻更想讨论的是如何救出女孩。

    “我们可以主动联系实验部的那个医生,”文斯对玛丽说,“记得吗,那个一年前来找过我们的那个人,她叫什么来着?”

    “佩琪?”玛丽说,“可她早就不在实验部工作了,而且实验部里的线人……在上次救援行动后已经全部失联了。”

    “那我们可以有意地送一个人进去,”索妮娅说,“让这个人在实验部内部和我们联系——我就可以,我可以做这个人。”她的眼中写满真诚。

    纽特想也没想就说:“我可以。”

    “不行。”豪尔赫立刻打断了男孩的话,“这样风险太大,我们的成员已经很少,不能做无谓的牺牲。而且——”他眼神复杂地看向纽特,“真正到了这个必要的时刻,那个人也不能是你。”豪尔赫知道,让这孩子从打击中彻底走出来并恢复冷静,需要些时间。

    “联络也是问题,”文斯说,“我们通过什么和我们的人联络?”

    查克弱弱地出声:“用对讲机?”

    “不行,那样一定会暴露。”阿里斯指出了问题所在,“且不说很少有免疫者在清醒的状态下自愿进入实验部,就凭他们曾经在基地里记录过我们,我们的单独出现就会引起怀疑。”

    “没错,实验部一定会搜查全身的。”

    “如果用干将组织的联络方式呢?”托马斯试着提出方案,“我之前和你们是怎样联络的?”

    文斯脸上略带尴尬:“通风管道——现在可用不了那个。”

    是啊,如果他们能轻易就进入实验部的内部,那还要计划做什么?

    空气中是一片寂静,只剩火焰燃烧的声响。帐篷外面的铁锅里发出一阵奇异的声响,煎锅意识到他们的晚饭不妙了。就在男孩冲出帐篷的同一时刻,玛丽突然站起来——

    “我知道怎么做了。”

    她紧跟着煎锅跑了出去,甚至比煎锅到达铁锅边的速度更快——但玛丽的目标并不是那个,她蹲在滋滋作响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炸的锅边,焦急地翻腾着箱子。当煎锅终于搞定那口烫手的锅,玛丽也将箱子翻了个底朝天。

    “找到了……”

    在风中显得摇摇晃晃的帐篷内,玛丽面上带着笑容,她哆嗦着翻开手里的本子:“实验部,主要研究部门之外的人员——他们的联络方式,都在这里了。”

    “外部人员?”

    “雇佣兵团、医疗设备供货商、制造中心……”玛丽越翻越激动,“货运司机——我会找到他们,明天开始,我会一个个去找。”

    “但你要负责基地的重建,而且,解药的研究还要继续进行。”文斯提醒到。

    “我去——”米诺立即开口,“还有纽特,我们一起。”他对话里的人点了点头。

    “那关于基地重建呢?”杰夫说,“除了充当劳动力,我们多少也该在别的什么上面帮点忙。”

    “我们需要看护伤员、招揽新人——”文斯心中算计着,“我们需要扩充武器装备和交通用具——玛丽,你和索妮娅组织照顾伤员。再来几个小子,和我一起去东部的城市招新人。至于武器装备……”

    “哈——”豪尔赫发出一声得意的笑,“这事简单,实验部在这片不是有很多个进行初步筛选的小据点吗?”对此他再熟悉不过。

    “那我负责再做一桌新的晚饭。”煎锅站在冷风里,那烧糊了一层底的铁锅有些沉重。

    帐篷里传出低低的几声笑,杰夫忍不住说:“你就算了吧,还是交给森夏恩——”他的话没说完,但刚刚才有所缓和的气氛又一次降到冰点。男孩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小心翼翼地瞟了纽特一眼。

    在这场对话中沉默了许久的纽特故意发出一声动静,他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接着抱起手臂慢慢向外走去:“你们知足吧,煎锅不错了。”

    没有人因为这句话发笑,他们都知道纽特要逃离这里——不想让他们见到他难过,或者是,他不想打扰他们的快乐。

    在纽特的身后,阿里斯也跟了出去。他们一前一后走到了围栏边界,那下面是深不可测的一条峡谷。在冰冷的月光照耀下,他叫住了前面的男孩——

    面前的人搓了把脸,接着转过身:“怎么了?”

    “关于森夏恩,有些事……或许应该告诉你。”

    纽特挑了下眉,示意阿里斯继续说下去。

    “森夏恩和我都是B组的精英候选人,我们一起建造的新实验部和两座迷宫。”阿里斯说,“在共同工作之外的时间里我并不了解她,但我知道,她被送进A组迷宫是实验部的特殊计划。”

    “什么意思?”男孩的眉头皱了起来。

    “实验部为了对森夏恩进行情绪刺激,才将她送到某个人身边。”阿里斯尽量使自己的话听起来委婉,“清除记忆后,通过内置脑卡对她和另一个实验对象进行控制。通过建立某种关系,将数据收集的效益最大化。”

    月亮被云层盖住了一部分,照得地面上的一切都显得阴晴不定。煎锅又重新煮了一锅汤,那香气却没有飘到两人这边。

    “所以呢?”

    “我不知道森夏恩是否是自愿的,但她回去后,实验部很可能恢复她的记忆。”阿里斯说,“他们的手段很多,所以——她可能,可能还会成为实验部的人。更严重点,她还可能……”

    轻易就割舍安排在实验计划中的感情。

    “这一点也不影响我愿意参与营救森夏恩,还有阻止实验部的决心。我只是——纽特,我先认识的你。而一路以来直到现在我们都是伙伴,既然我知道,我就该把我知道的所有都告诉你。”

    纽特静静地看着男孩,他那目光像是落在阿里斯脸上,却又像是无处不在。过了许久,他才回到:“第一,她不是回去,是被带走的。第二,如果实验部要恢复她的记忆,应该在逃出迷宫的第一个晚上。第三,谢谢你,但那被控制的另一个实验对象……一定不是我。”

    他爱森夏恩与大脑无关,只是他的心在牵引。

    时间过去了一个月,昏暗的走廊里还是空无一人,森夏恩还被隔离在那个上了锁的小房间。每次门把手转动,都会有一些研究人员进来。可无论她从里面旋转多少次,外面的景象都不会展现在她眼前。这里不是她长大的旧实验部,却将她囚禁,与小时候无异。

    森夏恩知道自己的脑袋有很大研究价值,但血液表现上普普通通。那为什么他们还是隔三差五地抽走她的一管血,还是坚定不移地要把她单独隔离开……女孩努力想要思考,但她神情恍惚到什么也思考不出来。

    或许是因为贫血,她会像过度劳动一般感到身体发软,会像喝醉了酒一样感觉天旋地转。她该让自己做些什么,但无论坐在房间的哪一个角落,在床上以哪一种姿势躺着,她都能看到那双眼。森夏恩看到纽特深棕色的一双眼睛,笑着打量自己。

    她经常误以为自己又一次到了林间空地,纽特站在笼子里对她伸出手,而森夏恩毫不犹豫地握上去……她只握住了一团空气,甚至那些空气她也留不住——它会从她手上的每个缝隙溜走,更严重的时候,它还想从她的身体中逃离。

    “Are you going th Fair?”

    “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He oure love of mine.”

    森夏恩不记得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是在哪里,也不记得第一次唱起来是因为什么。但每当她唱到这几句,就想起在地下实验室中的嘱托,想起在林间空地时以为自己快要死去的那天——那种害怕多么地强烈而真实,但到头来呢,或许只是实验部电脑上的一串数据。

    她还会想起,那两天的纽特没有来。也会出现幻觉,幻想暴雨那天的晚上,纽特就在她身边——虽然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这段记忆,但她更清楚,那种感觉是何等真实——森夏恩她感觉自己轻轻吻了他的鼻尖,她感觉自己说“我喜欢你”。但那声音似乎每一次都不是从嘴里发出的,而是从心里。

    这幻觉如此让人清醒,每见到一次森夏恩就会质问自己——到底有没有受到内置脑卡的控制。她不敢肯定一个答案,因为她自己了解,喜欢上纽特是个毫无道理的事。森夏恩分不清那是直觉,还是真的让什么控制了自己。

    但到了现在,这也都不是她该考虑的事情。

    实验部的工作人员总会强制把她带离,无论她怎样挣扎,怎样对着那些穿着防护服的人拳打脚踢。好像真的在这一刻,全世界都在和她对着干。没有人会关照她的身体,就更不用提关照情绪。

    特蕾莎也很久没有来过,大概是实验部担心她会向她吐露某些信息。她原来还有个能吵架的人呢,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但也许,也许这世界上还有些东西是能留住的。

    比如某一天的夜里,本就睡不踏实的女孩突然惊醒——不为别的,只因为刚刚她听到了无比真实的——

    纽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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