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

    那喻天书还能说什么,直接回档。

    时间回到十五日前,正是喻天书和楚铭钧分别的前一天。此时,楚铭钧安稳坐在她身旁饮茶,笑到:“这么快就回来啦?”

    “嗯,回来找一些人的麻烦。”喻天书手中捏着一块糕点,吃了一口,说:“和我们猜想差不多,确实有人找麻烦,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我还以为要隔几个月的。”

    她问:“你那怎么样?”

    楚铭钧:“我还在路上,其他人都还活着。”

    此时此刻是二人约定的存档点。幕后之人隐藏得太好了,喻天书一个普通玩家,没什么推理心眼子;楚铭钧在治理泗水决堤前是大将军,四处平乱讨伐的,大致朝堂关系知道,要从细枝末节中筛选出可疑之人,也没有头脑。

    并且之前派去南蛮的人也根本没有回来,都以多种非常自然的方式死在调查路上。

    现在在他们面前有朝堂和南蛮——两条路,两种选择,喻天书和楚铭钧两个人。

    彼时喻天书坐在桌子的一端,打趣问:“如果你是拥有倒流能力的人,面对这种情况会怎么做?”

    楚铭钧另外一端,他知道此时需要的是坦诚而不是顺从,表情正经到有些严肃:“当人有了无限的时间,任何问题都难以被称为问题。我会按照最笨的穷举方式,每次在过去处理掉一个有嫌疑的人,观察现在变化,就能得到我想要的既定未来。”

    “很好!”喻天书点头:“你去南蛮吧。”变态杀人魔,去南蛮和幕后黑手针锋相对吧。

    为此,二人分头行动,楚铭钧去南蛮找‘血精散’和能控制人行为的蛊虫,需要二十日到二十五行程时间;天书在朝堂上肆意妄为,寻蛛丝马迹。如没有异常情况,二人约定每隔三十五天例行回档一次,交换双方信息。

    避楚铭钧长时间死亡,进程停滞。

    喻天书说出朝堂上弹劾她官员名字。楚铭钧思索一番,也没有什么头绪:“御史没上谏好被撤职的情况太常见,人员变动频繁,我也不清楚他们受有什么把柄。”

    并提议:“要不要回到再之前,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挖出想要的东西。”

    喻天书没好态度瞥了他一眼,“如果想要让楚庙消失也请掩饰一下好么?不要太明显了。”

    楚铭钧和楚庙互相看不瞬间,她是知道的。这次她带着楚庙去京城,楚铭钧对待其他人假面似的笑更是敷衍,甚至只有嘴角被肌肉提起,遮住嘴的部分,脸冷的像要杀人一样,就连在王府许久的老仆,看到他也是远远的绕路离开。

    也不知道他在闹什么别扭。

    她与楚铭钧礼貌告辞,带着楚庙杀向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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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低垂,群星闪烁。在京城内环大道中,双驾金路车慢悠悠在路上行进,两旁同去大皇子宴会的车辆让出一条宽敞的路,仅供那金路使用。

    “大人,到了。”在外驾车充当马夫的郑卯发成声音,通知车内人。

    先跳下的人是楚庙,放置好下车软凳后,掀起链子,架起手。

    围观众人猜测是哪位王公贵族前来,驻足观望。而知道驾车之人是皇帝暗卫统领的高官们,选择赶紧跑。在他们的印象中,出现暗卫的地方都是要见血的。

    此种举动被郑卯发现后,一个凌厉目光扫过。要跑的大臣顿时木如呆鸡。他们能往哪里跑呢?那可是皇帝暗卫啊,还是留下死个明白吧。

    这时,楚庙手臂搭上一只洁白如玉的手,从帘子内缓缓走出一位仙子般人物,未带任何饰品,却让人觉得那手是羊脂白玉做的,不必用其他凡物来配。深蓝色衣群如夜空,行走间可见点点星辰,在灯火下,隐约可见的天星图金色暗纹。

    喻天书稳健走下软凳,站定,抬眸轻扫宴会现场。

    未抬眼时,众人只觉得女子面容姣好,还以为是哪家新贵的家室或者是花柳巷技压群芳的花魁,而抬眼后,他们只感觉被凌厉的目光一丝丝剥落了皮囊、骨肉,只留下最纯真的灵魂供她阅读。

    那双眼下生灵是没有秘密的。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被定在原地,心中感叹——这就是国师……不愧是国师……

    喻天书内心:我这三分薄凉、三分高冷、三分蔑视,还有一份美艳的笑容练习效果很不错嘛,开心。

    几乎转瞬,门内大皇子听下人通报,赶紧出门迎接,初见,也因圣洁不可近的样子愣了一下,但很快的恢复如常,端起更加恭敬笑容,恭迎,“国师能来,王府真是蓬荜生辉啊!”

    喻天书开口寒暄,这时时间才再次流转,宾客如梦初醒相继入座。

    喻天书百无聊赖的看着熟悉的节目,这是她第七次回档。

    她没有选择直接进宫找老皇帝沟通此事,皇帝虽然是朝堂上看的最广的,但不是看得最细的,御史这不大不小的官,还不至于劳烦他老人家亲自下场为自己找毛病。

    她选择自己来,顺便也解锁一下其他势力。贯彻落实她那句:最懂你的人永远是你的敌人,找御史的把柄还得看对家。

    可御史这个监察百官和皇帝的职位就注定他在朝堂上,除去自己外没有朋友,全是敌人。

    喻天书本想选太子作为接近目标,他是敌人中的老大,多多少少也算御史弹劾的重点对象,可考虑到太子现在对皇帝言听计从,不见得手中有什么皇帝都没听过的消息,所以,最后她选择了大皇子。

    首先成为他的座上宾,其次从他口中挖出想要的信息。

    这也就是她此时此刻坐在宴会上听宾客吹牛逼,看表演节目的原因。

    “很无聊。”她对楚庙说:“我已经知道一会儿这位舞女会失误,摔倒在倒数第四位的官员身上。”

    楚庙毫不意外的点头,为她排忧解难,“那我去和主人说一声,我们离开您觉得如何?”

    在一旁的大皇子听得清清楚楚,还没等他说写什么,就看到那位被国师点中的舞娘确实摔倒了,并且正好投入那官员怀中,官员用力掐了那舞娘的大腿一下,舞娘怯懦的不敢拒绝。

    国师啧了一声,大皇子赶紧怒喝:“跳的什么,赶紧下去!”

    被猥亵女子喜极而涕退下去。

    “……”大皇子手抖,喝下一口酒压惊。

    他是不相信国师真的仙人一派的,毕竟皇帝年岁已高,国师只是用两条真真假假的预言糊弄糊弄老头的骗子而已。

    但他也没有无智认为到国师一点真本事没有,毕竟是从年轻时在尸体山中杀出来的皇帝手中,骗出两千精兵,稳妥的处理好决堤事情,铲除了国内最大反动势力——灭世教的一个大据点,这人也算有点本事。

    但曾经是曾经,现在是现在。当这美如画的女子轻飘飘在与仆人闲聊说出即将发生的事情,且事情确实实现后,大皇子有点心慌。

    但他还是安慰自己:这是骗子,这是骗!

    刚刚那个舞女一定是国师提前找好的,都是设计的情节,那位官员嘛,是男人投怀送抱怎有不接之理。

    所以说,都是假的。

    他这么想着,又抬杯要饮酒,谁知酒杯是空的,刚刚他喝酒压惊后,空的酒杯一直紧张地捏在手中,根本没重新倒酒。

    听到国师要离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挽留国师还是就这么让国师走。

    不知为何,他有一种感觉,一种在国师的眼中,自己做什么动作、说什么话,对方早早就知道的感觉。

    “不了。”国师没注意到大皇子的异常,只是和楚庙对话,“稍后的琴瑟和鸣不还错,可以多听几遍。”夹起楚庙为她选的菜,放入口中咀嚼,宠爱小辈般说:“还有你喜欢的蝴蝶,一会儿一只双色的能飞到我们这来,正好落在这儿。”她指一指筷子一端。

    大皇子是宴会举办人,再怎么不学无术他也会为了确保宴会圆满进行,提前过一遍节目表,所以他是知道下一场节目正是国师说的琴瑟和鸣,在曲调高潮处也确实会放蝴蝶。

    他再次安慰自己:节目表也不是什么机密消息,经手人那么多,国师用金钱、威逼利诱拿到消息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不可能真的可以预测未来。

    不多时,在琴瑟和鸣表演到高潮时,他特意找人培养的百来只丝带凤尾蝶从演奏者的袖口衣襟,一只只钻出来情煽动翅膀,随着着乐调上下飞舞,飞到惊叹的宾客身上、飞到亮着的灯笼壁上、飞到涂着蜜糖的树杈上……

    其中一只一半是主白色条纹、一半主黑色条纹的雌雄同体凤尾蝶,荡漾着它的如烟般轻柔的凤尾,乘着风飞来,在大皇子和喻天书座位前选择了一下,最终落在楚庙举着的筷子上。

    歇歇脚,舒展一下翅膀,然后再次分起来,飞向没有灯光的黑暗中去。

    大皇子紧盯着那只蝴蝶飞来又飞去,直至在黑暗中完全看不到它的身影后,才缓缓转过头来。

    冷汗在他后背凝聚。蝴蝶能飞回来停到筷子上不是不可能的,只要在顶端涂上雌性或者雄性蝴蝶的气味,辅佐花粉蜜糖,这不难做到。

    但那是一只雌雄同体的蝴蝶,单一雌性或者雄性信息素并不会起到吸引的作用,更别提,性别不通嵌合的个体,左右两侧也是按照雌雄发育的,表现颜色不同,翅膀的大小也不同。

    飞翔摇摇晃晃的,初见时,大皇子都认为这畸形的小玩应儿飞不到一半就得掉下去,再也爬不起来,死在泥土里。

    而事实是,这个独特的个体确确实实落在国师所指的位置上,丝毫不差。

    这……太可拍了。大皇子拿起酒壶大口咽下,想借助辛辣液体暖暖身子。可没有用,他只能感受到因猛灌而撒到胸前、浸湿衣物的冰冷。

    实在是太冷了。大皇子控制自己不向身旁看,他怕……他怕回头就能正对上国师的目光。能看透他内心所想,现在所行。

    “殿下,你对为官者怎么看?”国师清冷的声音从身旁传入大皇子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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