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屿(一)

    雾屿是位于雾梭海中的一座神秘小岛,相传岛上生长着有五颜六色的植物,天空和云朵都被渲染成彩色,宛若置身奇妙仙境。

    他们在雾梭海边渡口询问是否有意愿出海的人家,一开始还有人附和,可听到他们的目的地后便纷纷摇头摆手拒绝。

    几人商议既然货船不行,便去找私人的渔船,虽没有大船气派,但渔民海上经验丰富,也是另有一份稳当。

    随后便进渔村逢人问询,一开始还有人心动他们给的报酬,可知晓目的地后皆无人接话,有一人好心提醒:“你们几位还是别浪费时间了,我们附近的船都不会去。”

    “敢问是何缘故?”

    “唉,我与你们说吧,雾屿附近有诅咒啊,但凡船只经过便会被卷进巨大漩涡里。两年前,我们村出了一艘船,连人带船一同被吸进漩涡之中,尸骨无存,只留下一人跳船死活游了一刻钟,被路过的货船救起才死里逃生啊。”

    几人听完脸色皆不好看,他们不好强迫渔民开船,只得买下一艘足以驶到雾屿的大船,再请人绘制一幅路线舆图。

    经过半月的操作理论学习观司南辨方向,以及如何控制斜帆。他们在一众老渔民惊异的目光下上了船只,“听说这些小娃娃只跟着严老五学了半个月操舵,能行吗?”

    “我估计够呛,多少人开了十多年的船,还不是折在半路。”

    “是啊,雾屿这么邪乎还硬赶着去,万一碰上盗寇指定要完。”

    听闻出海容易遇上离国的盗寇,离国位于溯渊大陆,当地多水患是较为落后的小国,国内民风彪悍,不少人铤而走险做上海上盗寇,专劫宁国的货船渔船,作风猖獗、凶残暴戾,见人就砍,周边百姓苦于其扰,报上官府也无能为力,毕竟深究牵扯两国。

    此行凶险,海上多端变化,再如何有把握,众人难免忧虑。

    最后由随深与梁泽轮换控帆,其余人处理船上其它突发情况。

    施弥躺在轻微摇晃的船舱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意识陷进一团棉花里,久违的眩晕感裹挟住她。

    她再次睁开眼时扭了扭手脚,却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身体好似被困在一物里,她只得抬眼望向面前三人。施棠正指着她的方位问旁边两人:“此花是什么花?花瓣竟有七色。”

    梁泽扯回她的手:“不要触碰,此花唤作幻情,我曾于古书上看过,此花颜色绚丽,药性极强,算是烈性□□,沾上一点便不好脱身。”施棠惊得忙收回手,眼中是对此花的好奇和忌惮。

    施弥看着三人的背影逐渐远去,风中传来少女的嘀咕:“此地实乃古怪。”好端端的路旁开着瑰丽却邪恶的花。

    少了人影遮挡,粉金色的天空呈现在施弥的面前,梦幻而澄明,周遭的树木花草皆非单调的绿色,而是缤纷的蓝色、紫色、黄色、绿色……

    她看得如痴如醉,只觉连风都温柔了,她埋头看到双腿化作嫩黄色的花柄深扎进土壤汲取养分,难不成她便是他们口中的七彩花?

    意识回归,施弥满眼晶亮的从床榻上起身,环视内部不大的船舱,套上绣鞋走出门到过道上,海风吹乱她的长发,目之所及之处一片漆黑,耳边是咆哮的海水拍打船壳板发出的沉闷声,力度猛烈到她需扶着房门才可站稳,仿佛稍有不慎海水能涌上船身瞬间吞噬她。

    施弥一路跌跌撞撞走到船头的甲板上,帆在海风下大幅度展开,风声呼啸,似厉鬼啼哭,那人却不受干扰在甲板上打坐修炼。

    施弥走至他旁边盘腿坐下,他缓缓睁眼侧脸看向她,她将被风吹得冰凉的手攥住他的手,将凉意传达到他的掌心,随深被她的手凉到,手下意识握住给她渡内力,脸色不好看:“手怎么这么凉?”

    她瓮声瓮气地回:“海上的风很大。”

    直到她的手变得暖和,他才收回手,合眼继续运气:“你回船舱便是。”

    施弥摇了摇脑袋:“随深哥哥,我陪你嘛。”

    “不用。”

    施弥当没听到,继续坐在原地看他,眼神赤裸裸,存心不让他修炼。随深轻叹一口气,无奈地转头看向她,她朝他皱了皱鼻子,眼底含笑,模样搞怪。

    施弥觉得待在他身边也不错,他修炼泄出的灵力暖呼呼的,带着无害的纯净,温暖周身,驱散了一些寒冬的凛冽。

    夜风呼呼作响,头顶巨大的明月高悬,皓月千里,照着前方未知的地界。

    月光趋于暗淡,橙红的太阳逐渐从海平面升起,带着蓬勃朝气,水波闪着粼粼金光。

    施弥未曾看过这种景象,满眼兴奋地跑到船边,新生的太阳、宽广的海平面以及渺小的她在这时刻呈一条直线,脚下传来船板破开海水的震颤感,她失了一开始的雀跃剩下满满的慌乱。逃也似的离开船头,随深看着着急忙慌往回跑的人不明所以,他凝着斜帆上变动的风向,看向磁勺指向和地盘上的方位表,降下桅杆。

    梁泽从船舱走上甲板打着哈欠过来,倒是没想到碰上施弥,挑眉促狭地看她,施弥不喜欢他的眼神,当没看到往船舱方向走。

    她进了船舱后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但身体呈高度戒备状态。直至船身一阵剧烈晃动将她惊醒,她晃了晃脑袋,快速起身走出船舱。

    “快上来,这船这么大铁定藏着不少好东西。”有粗犷男声在夜里响起。

    有人应和:“浩子,你先砍了这小子,我们速来。”

    一出船舱便听到刀剑相交的刺耳尖锐声,她转向快步向出声地走,身形匿于墙角,目睹甲板上梁泽正持剑与一蒙面人打斗,船头右侧船板上深嵌进一铁质飞钩绑着麻绳,其余的蒙面人由此上船,身手敏捷。

    随深也从另一侧船舱出来帮忙,施弥想了想,也转身回屋打算拿剑。半途遇到施棠,两个人一言不发的经过对方。

    施弥打开剑匣取出里面的剑,即使身处昏暗室内,剑身也依旧散着流光,施弥越看越喜欢。正要关匣盖时,一道金光闪过,她的动作一顿,迟疑地将角落的一个金袋拿出,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竟然是乾坤袋。

    她没时间去想,将乾坤袋塞进怀里,持剑走上甲板,甲板上一仰面倒地不少黑衣人,但两方仍有人数上的悬殊,站在空荡的甲板上,她才发现另外一侧海面停着一艘巨大的船舶,船舶上还有弓箭手狙击着甲板,看来是遇上离国的盗寇。

    施弥手起刀落解决掉一个冲向她的蒙面人,发出的动静吸引了其它蒙面人的注意,三三两两朝她走来,施弥只能逐一解决,一路不留痕迹地向随深靠近。

    在蒙面人明显处于劣势时,对面的船猛地撞向他们的船,船体遭到剧烈的撞击引起颠簸,甲板上的每个人皆被突如其来的颠簸晃得站不住身半倒于地。

    施弥倒在地上的那刻,福如心至般仰头望去,只见一道银光从对面船上射出,施弥来不及思考身体做出了最快的反应,移至他的身前挡箭。事发突然,谁都没料到对面竟会放箭,齐帆当即使用灵力粉碎了对面再次射出的箭,再隔空对他们挥掌。

    对面一众人等直接翻滚在地,万万没想到这次会碰上通术法之人,当即连连磕头保命:“仙人饶命,仙人饶命,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边说边抬手扇脸,求饶声接连不断,唯恐仙人发怒要了他们项上人头。

    随深的心停了一瞬,接住倒地的人,握住她的手为她输内力,将乾坤袋里的补气丹药为她喂下,施弥忍着苦涩咽下,却仍觉得体内生机在流失,声音低弱:“随深哥哥,我、我怎么这么冷啊?”

    随深蹙眉,视线凝着她,手上加大输送的内力,他也感受到他的内力在她体内悄无声息的流逝。

    施弥的手抚在腰际,除了伤口疼痛外还有胸腔的闷涩,她微张着唇瓣艰难吐息,游移的目光缓缓定在随深的脸上,眸光愈发幽深,她打算做一件胆大包天的事。

    她轻轻攥了他的手,示意他停下动作,他不明所以地看向她,眼神带着疑惑,她仰着头凝着他,气若游丝:“随深哥哥,我会不会死啊?”

    他的眸光一滞,“不会。”

    她缓慢而艰难地点了一个头,随即又扯了扯他的手,随深倾下身听她的话,她的声音很轻,随深只能凑近,她在抱怨:“随深哥哥,你笨死了。”随即一个软绵的吻落在他的嘴角,带着清甜的气息。

    那刻,海风呼啸着席卷他的大脑,脑中一片空白,他愣在原地,失了所有动作。

    在船只被底下一股巨大吸力吸近漩涡之时,他只来得及抱住她,与她一同陷入波云诡谲的深海。

    船体四分五裂飘在海面,齐帆伸回抓空的手,凝向平静的海面,慌张地开口:“师姐,他们不会有事吧?”心下有着强烈的不确定。

    施棠也同样紧张着神色,视线徘徊在深海间,“不若,不若我们回门派请长老出山?”

    梁泽看他们是明显乱了手脚,出言制止:“掌门不在门派,门派里还需长老坐镇,我们要相信师兄,先回岸上等他的消息。”他们的船被海水冲毁,只得先乘这帮盗寇的船回岸上。

    施弥只觉肺里的空气被挤压到稀薄将要炸开之际,被人一把拖到岸边,鼻腔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如获新生。

    她趴在岸边手紧扒着岸上的植被,嘴里止不住地咳嗽,扯动腰间的伤口,经过海水的浸泡,她感觉到伤口处密密麻麻深入骨髓的痛。

    随深先上了岸,倾身把她从水中拉起,期间再次牵扯到伤口,她发出微弱的闷哼,虚弱地倒在他的腿上。

    随深凝着她接近透明的脸色,垂眸握住她冰冷的手重新给她输内力,试图缓解她的痛。眼神警惕地环视四周,天空是干净的橘粉色,粉色的树叶,蓝色的花瓣,美轮美奂。

    原来漩涡底下连通着雾屿,他为难地看向腿上的人,眼底现出几分纠结,她的伤口必须要处理,不然容易引发炎症。

    他伸手设下一道结界,隔绝外界的窥伺,颤着手解开她的衣带,敛眉望着面前的玉肤凝脂,快速地上好药并包扎好。事后,他呼出一口气,发觉自己紧张到出了一层汗,应是结界内过于闷燥,他挥手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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