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琦玉到东京的距离并不算远,五十分钟的车程已是极限。

    欧洛斯解开安全带,朝左歪了歪头,露出和善的笑容,以一种礼貌但不容商榷的口吻说道:“安室先生,请你今天就入职吧,我们都很需要你。”说着便打开了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然后,在自己的房间里,拨通了她来到东京后的第一个越洋电话,她可没有给麦考夫写信的耐心。

    感谢无线电波,感谢波波夫,感谢马可尼,跨洋通信真是人类文明演进过程中的一大壮举。

    “我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接到你的电话,欧洛斯,作为哥哥,我由衷地感到幸福。”

    欧洛斯几乎可以想象到麦考夫此时的模样,交叠双腿靠在椅背上,后移的发际线反射着灯光,脸上是那种仿佛一切尽在把握的表情,傲慢的令人生厌。

    “……请收起你无用的寒暄,并删掉多余的词汇,否则我就立刻离开日本,让你的计划见鬼去。那个组织怎么会让你如此慌不择路,真是颠覆我对你的印象。”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拨弄着棋盘上的旗子,将它们一一排列。

    “哦?看来你已经和他们接触过了。”

    “这点你最清楚不是吗?”

    “事先声明,我可没有插手过你在日本的事务。”

    “难道在你眼中,监视不隶属于插手的范围内吗?”

    麦考夫对此避而不谈:“他们可比你想象中的要棘手的多。”

    “能有多棘手?麦考夫,这么久了,你还是不够了解我,没有人比我更懂得如何混迹于地下世界。对付他们这种阴沟里的家伙,最好的办法就是加入他们。况且,我身上的筹码可不小,谁让当年那个项目只剩下了我这一个真正的知情者呢?”

    “我一直都很相信你,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角色总是会互换的,没有人能永远成为那个捕猎者。黄雀之后,仍有捕手。”

    “你是在说自己吗?”欧洛斯轻笑道,“别总以为你能掌控全局,我想你该更严格地审查你情报小组了…哥哥。”

    最后两个字被欧洛斯念得极轻,像一阵清风,难以觉察,不可捕捉。

    麦考夫愣了一瞬,却只听见“嘟——嘟”的几声电话提示音。

    意料之中。

    麦考夫的回答完完全全的在她的意料之中。

    这倒不是什么自大的说辞,她足够了解她的这位兄长,早在返程途中便预设好了所有的可能性,以免落入他的语言陷阱。

    现在,她总算能腾出另一只手来和自己对弈。

    漆黑的长发从她肩头垂落,宛若丝绸,她的右手执起一枚白色棋子,摇摆不定。

    她从小就喜欢自己和自己对弈,白子代表自己,黑子则是她预设中的对手。

    窗外,树影婆娑,细碎的阳光洒落其间,星星点点,一抹金色转瞬即逝。

    一个两个的,就这么爱偷听?

    那枚白子终于落在棋盘上,陷入重重包围之中,但周遭的黑子很快被尽数剿灭。

    鱼儿咬饵却不能咬钩。

    许多捕鱼人总喜欢提前庆祝自己的胜利,等到收竿之时才发现自己一无所获,白白送出了筹码。

    桌面上的手机轻轻震动,弹出了一条讯息,发件人显示为M。

    “这是我掌握的组织成员名单,作为交换,告诉我情报小组的漏洞。”

    讯息上附着一份文件,设置了一些有趣的程序,阅后即自动销毁。

    纤细的手指上下滑动屏幕,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

    欧洛斯双眸微弯,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笑容,然后轻敲键盘,缓缓打出:“别犯傻了,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情报小组漏洞,我甚至不知道它的人员组成。”

    然后,她反手拉黑了那个号码,想象着麦考夫恼火的模样,心情都舒畅了不少。兄妹之情可不在欧洛斯打算维系的列表里。

    接下来就该解决门口那个小麻烦了。

    她提高音量:“在门口站着不累吗?”

    柯南适时地推门而入,神色坦荡,稚嫩的小脸上全然没有被抓包的尴尬。

    看这强大的心理素质。

    “一个字也没落下全听见了?”

    小孩挠了挠头,清脆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心虚:“巧合,姐,这其实都是巧合。”

    欧洛斯嗤笑了一声,并未再发一言。

    两人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对视了一会儿,好奇心啃噬柯南的每一个细胞,催促他做出反应,他最终败下阵来,打破了沉默:“就是,呃,你刚说的那个组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一个用酒做代号热衷于黑色的跨国犯.罪集团。”

    “那个项目又是什么?”

    “一个研究细胞衰老可逆性的项目。”

    欧洛斯回答得简洁明了,她没打算继续和这种好奇心充裕的小屁孩打太极,浪费自己的时间。看着眼前微微愣住的小男孩,她缓缓退出房间,细心地关上了房门。

    还是把空间留给需要思考的人吧。

    欧洛斯准备给自己泡杯温茶,当她走到大厅时,被光洁如新的地板狠狠震撼到了。她脚上踩着的那块白色的大理石甚至能清晰倒映出她自己的模样。

    天呐,像安室透这种身兼数职还能适应良好尽职尽责的男人就该发表世界巡回演说,让其他人特别是福尔摩斯家的男人都好好学学。

    “晚餐想吃些什么?”安室透的声音由远及近。

    循声望去,只见安室透的衬衫随意的解开两个扣子,衣袖挽到了小臂,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

    太…太怪异了,这种诡异的□□感究竟是从哪个地方散发出来的啊。

    欧洛斯整理了一下表情,正准备回答,门铃声却突兀的响起。

    猫眼里,有着浅金色卷发的女人戴着墨镜,蓝色的裙摆在夏日的风中微微摆动,勾勒出曼妙身材。

    “欧洛斯,好久不见。”

    她看到女人摆出这样的口型。

    突然想起孤零零躺在草稿箱的里还没来得及发出的那条讯息,她讨厌这种戏剧化的情节,但生活就是如此巧合。

    于是她回头朝安室透说道:“晚餐不用准备我的那份了。”说话的空隙间,欧洛斯打开了大门,和金发女人一起消失在了安室透的视线里。

    为什么贝尔摩德总是阴魂不散?这家伙到底想干些什么啊,想到自己中道崩殂的套话计策,安室透本来就黝黑的脸蛋更黑了几分。

    阳光透过车窗玻璃洒在二人身上,窗外,车流人流向后倒退,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月季花香,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大概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酒店包厢内,华丽的水晶吊灯下,银制餐具熠熠生辉。

    欧洛斯拿起一把刀,随意地在餐盘上划了几下,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该称呼你为克莉丝还是贝尔摩德呢?又或者说,你会更喜欢千面魔女这个称呼吗?”

    贝尔摩德饮下玻璃杯中的红酒,微微露出一点笑意,碧蓝的海水在她眼眸中流动。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看在以往的交情上,和我做个交易吧。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也知道我想要什么。”

    “克莉丝。”

    欧洛斯用回了他们最初相见时的那个称呼,她站起身,勾起女人的额前的一抹发丝,似笑非笑,然后贴在她耳边轻声道:

    “我可以给你我的筹码,我也从不介意被你利用。但是你得清楚,谁才是棋子。”

    贝尔摩德抬头对上了欧洛斯视线,细密的睫毛微微颤动,时间虽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但也实实在在地流逝了,她都快要想不起来她们初次见面的场景了,只记得那双灰色的没有杂质的眼睛,那双能倒映出自己真实样貌的眼睛。

    “不,不是棋子。”

    金发女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语言。

    “我只是,在等你掀翻这盘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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