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衔青很乖巧，他让她去洗澡，她便立即从沙发上起身。只是刚站起来，又被沈榆白扯了一下，她身体不稳，跌坐在他膝头。
几分茫然的，长睫动了下：“怎么了？”
“你这里，粘了奶油。”沈榆白边指她唇角的位置，边伸长手臂去够旁边的纸巾。
“哦。”应该是刚才吃蛋糕时不小心粘上的。
两人离得太近，呼吸间皆是他身上的沉木淡香。
轻轻的，叶衔青感觉自己的唇角被擦了一下。
重一点，又被揩了一次。
接着，那纸巾被扔掉，他的动作也从唇角来到了唇峰。恍惚间，好像有什么和刚才不一样了，她能清晰察觉到他指腹间的热意。
窗外不知何时落起了雪，轻絮飘摇的夜半，随灯晃动的剪影，周遭暧昧气息涌动。
比这些更让叶衔青快速垂眸的，是因为她瞥见了眼前人眼底那一抹浓重的情/色。
只是她并不怕，眼前人，即心上人。
在这翻涌的隐匿里，她听见沈榆白用他那把低沉又温柔的嗓音开口：“可以吗？”
叶衔青有些懂，又有些不懂：“什么？”
“我可以，亲你吗？”沈榆白又重复了一遍。
就只……亲吗？
叶衔青依旧没抬头，可她周身的气场却有些变了。像一张铺展开来的白纸，又仿佛一瓶被开了瓶盖的红酒。身体是舒展的，表情是期待的，只等有情人来品尝。
沈榆白一手摩挲着她的脸颊，一手将她的下巴抬起，轻柔的，小心的，像他说的那般，浅浅吻了一下。
像一朵沾了雨的花瓣落在唇间，又仿佛一片羽毛轻轻触碰，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叶衔青的脸颊却顷刻间红透了。
这是她的初吻。
沈榆白也是第一次，自然也没比她好到哪去。只是他好歹比她大几岁，又是男生，到底是比她先冷静下来。
“你去……去洗澡吧。”
“嗯……啊？”叶衔青有些没反应过来，难道他说的“亲”，就真的只是单纯的“亲一下”？
是她想多了？
“怎么了？还有其他的事儿吗？”
“没……没了。”
叶衔青溜得很快，因为她大脑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也因为唇上那还未散去的热意。
她离开后，沈榆白兀自抚摸着嘴唇，发了好一会儿呆。
这是他们第一次严格意义上的初吻，却不是他心里的第一次。抛开那些不可名状的梦境，真正吻她的第一次，沈榆白觉得是用他的眼睛。
他太爱她了，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和她亲近。可又因为太在乎，次次都怕吓到她。
就像刚才，他明明想要的更多，想要将她搂进怀里，想用唇齿细细描摹她的唇形，更想要撬开她的牙关，仔细感受那每次一开口说话就会露出一小截的粉/嫩唇舌，甚至还想要……
可他到底还是没做，只敢浅尝辄止。
洗完澡，两人躺在床上，沈榆白照例给她讲故事。和以往一样的场景，一样的姿势，却是不一样的心态，两人明显都有些心猿意马，叶衔青更甚。
她侧躺着，面向沈榆白，时不时会睁眼瞧一下他。见他曲起一条腿，背靠床头，仔细看着手中的书，一字一句念给她听。身上的丝绸睡衣衬得他身材挺阔，气质矜贵。
他也注意到她在看他了，伸出手，轻轻遮住她的眼睛：“宝宝，快睡。”
“嗯。”叶衔青当即闭眼，可睫毛却颤动得厉害。她心念一动，伸出手指，小心戳了戳他的腰腹。
沈榆白立马侧眸：“怎么了？”
叶衔青不答，手上的动作却没断。指尖微微上移，来到他胸膛的位置，却停住不动了。
沈榆白被她吊着一口气，开口间声音有些喑哑：“宝宝，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吧？”
“我知道。”叶衔青小声答。
话音落，“啪”的一声，是卧室开关被按掉的声音。四周蓦地陷入一片黑暗，那种呼吸炙热，仿佛靠近火堆的感觉又来了。
沉静着，焦躁着，默默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沈榆白翻身，双手撑着床铺，身体悬空于她的上方。借着窗外的雪色，叶衔青看清了他眼底的琥珀色淡光。
两人谁都没说话，忽地，沈榆白俯身而下，猛地吻住了她的嘴唇。轻啄两下，便伸出舌尖在她唇缝间试探地舔了下。
叶衔青被刺激得一抖，是她想要开始的，也是她主动的，可真正面对这些时，还是会有些情怯。特别是当前这个姿势，让她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了以往那些不好的事情。
沈榆白察觉到了她的颤抖，瞬间便停了下来，拿手轻抚她的鬓角，边抚边吻，从鬓角来到脸颊，再到鼻尖，到唇角，最后是呓语般的一声低哄：“别怕，是我在吻你。”
他的话似乎有某种魔力，叶衔青立时便放松了下来。他替她革新了记忆，摆脱了恐惧，带给她不一样的体验。
脸颊上有阵阵温热的气息，像夏天的风扑在脸上，温暖明媚，能赶走一切噩梦。叶衔青知道，那不是风，是他的吻。
渐渐的，等她适应了，沈榆白才开始有了其他的动作。
他轻轻吮吸她的唇瓣，伴着轻柔的噬咬 ，仿佛一只仔细逡巡领地的雄狮，又好似在耐心拆开期待已久的一件礼物。
他舔着叶衔青的唇缝，喑哑开口：“乖，把嘴巴张开。”
叶衔青抖着睫毛照做，双手圈着他，唇齿张开的瞬间，他的舌尖便探了进来，算不得凶猛，是他一贯的温柔，却也让她有些难以招架。
脑袋里过电似的，一阵又一阵的晕乎和战栗。叶衔青依偎着他，任他予取予求。
纠缠，湿热，黏腻。
夜色下，他们见识了彼此最情动的一面。
最后的分开，是以叶衔青实在没办法呼吸作为结束。沈榆白温柔地吻了吻她的唇角，声音带着亲吻后的绵长余韵：“乖，快睡吧。”
叶衔青安静了，满足了，很快睡着了。可在她旁边的沈榆白却心跳得越来越厉害。
他不似她那般心思单纯，想要的也多，一个吻，于他而言，短暂的熨帖之后，只会勾起更多。
他就那么安静待着，默默压抑着，等到身畔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才翻身下床，打算去冲个冷水澡。
谁知，刚一动，叶衔青就醒了。手臂毫不设防地搭上他的腰腹，侧身往他怀里钻：“别走……”
她醒了，又没全醒。半梦半醒间，朦胧一股娇憨气。连声音，于沈榆白而言，都是催情的蜜语。
沈榆白陷入一张情与欲的巨大织网中无法自拔，喉结费力滚了滚，一开口，声音哑得他自己都震惊：“我不走，我……我去喝水。”
两三分钟就能解决的喝水问题，沈榆白硬生生花了十几分钟。他先去喝水，再去冲冷水澡，等再次回来时，叶衔青已经醒了。
她睡眠很轻，见他回来，嘟囔着开口：“你去好久。”
“啊……对，是久了点。”沈榆白上床，还是之前那个姿势靠坐在床头，眼神匆匆一瞥，便迅速从叶衔青脸上移开，“快睡吧，已经很晚了。”
“那你今晚能不能别走了？”
“好，我不走。”
沈榆白没走，可他也睡不着。室内很暗，只有窗帘缝隙漏进来的一丝淡光，伴着雪色，映出她模糊的轮廓剪影。
在这寂静与躁动，满足与压抑中，沈榆白几乎一夜没睡。后来好不容易合眼，再一睁开，却发现外头天已经亮了……
他起床冲了澡，做好早饭，才见着叶衔青从卧室出来，第一句话便是问他：“昨晚睡得好吗？”
“……好，挺好的。”沈榆白不大敢看她，匆匆答一句，转身欲回厨房，还不忘叮嘱她一句，“先去洗漱，早餐已经做好了。”
“好，”叶衔青朝洗手间走，和他擦肩而过，注意到他发丝的潮意，还有空气中的那股柑橘清香，她顺口便问了一句，“你刚才洗澡了吗？”
她记得他并没有晨起洗澡这个习惯的。
“……对，觉得有点热，就洗了个澡。”
这都能被看出来……
沈榆白有点心虚，他无意识往后拢了拢头发，尽量保持镇定：“先去洗漱，我煮了面，时间长了，一会儿该坨了。”
简单的葱油汤面，叶衔青洗漱完，沈榆白已经将碗筷摆好了。提前熬好的葱油酱汁，丢一把挂面，煮两个荷包蛋，出锅时再撒一点葱花，他试过好几次了，味道很不错。
主要是叶衔青爱吃。
吃饭的间隙，沈榆白担心她会再提起昨晚和今早的事儿，便率先开口，转了其他的话题：“你一会儿吃完饭，有想做的事儿，或者想去的地方吗？”
自从学校的课结业，叶衔青一周便有两天空闲时间，今天恰好就是一天。
“我想去书店逛逛，找找看有没有感兴趣的书。”
“那我陪你？”
“不用，我一个人去就行，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去上班吧。”
沈榆白点点头：“那我送你去？”
“这个也不用，”叶衔青朝窗外扬了扬下巴，“我都查好了，就在那个方向，很近的，来回不过一公里，走路过去很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