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舟

    岑舟飞法国的第五天,季漪漪在公司常常能收到很多“异样” 的眼光,也许是异样,那感觉好像回到了她之前被人网曝那段时间,一开始,她想到的是,可能公司泄露了她跟岑舟正在交往的关系,这种感觉也不是特别强烈,从他们的目光中,看出那么一丝不善。

    她想不明白是为什么,也没有兴趣去管这些,该上班上班,该下班下班,一点没受影响。事情发生在某一天,马上过年了,宣传部要拍一组宣传照放官方微博上,预热产品之类的,邀请了季漪漪去拍,本来也没什么,但后面放上去的时候,直接艾特出她的微博名。编辑了一长串广告词,利用她的网络身份,来作了商业用途。

    季漪漪看到后就去宣传部找负责人好商好量让他们把这条下掉,她不给任何产品打广告,一开始很和颜悦色,到后面,一直僵持不下,负责人一直找理由推拒,更是理直气壮地说,都是为了公司好,你也是公司员工,做点贡献怎么了。

    之前她被骂“火”的时候,不是没有人找她打广告,就连本公司也找过她,都被她全拒绝了,但没想到,就在本公司,她现在居然还被白嫖了广告费。

    “孙部长,我做贡献的前提,只是在我的工作跟工资范围内。”季漪漪终于忍不住疾言厉色说,“你没经过我的同意,擅自拿着我的名义去给你们产品打广告,你侵犯了我的个人权益,我是可以告你的。可以,如果非要我为这款产品打广告,麻烦我们走合同,把广告费结给我。”

    平日在公司,孙部长没少听到关于这位季漪漪传言,一段时间乖巧漂亮,一段时间无耻小偷,这段时间又变成“靠人上位”的情妇,今日一看,见她一副把利益挂在嘴边,伶牙俐齿的模样,确实像他们口中传的那样,不要脸。孙部长从心底看不起这个人,这下懒都懒得装,冷笑:“还想要广告费,怎么,你家的金主厌弃你了,没给你生活费?来我这儿碰瓷,季漪漪,你以为你算是哪根葱 。”

    孙部长说完转身就要走,被季漪漪拦住,她冷声问:“你什么意思?”

    孙部长推开她,仗着身高俯视她,轻蔑:“什么意思,你自己不知道吗?”

    从宣传部回来,季漪漪坐回工位,电脑静屏太久,已经自动关屏,孙部长的话给她重重敲了一棒,她想起最近几天公司看她的眼神,原来里面的意味是这种。

    季漪漪自嘲地勾了勾唇,重新点开电脑,打开文档编辑,辞职信三个字郝然立在屏幕上。刚写到一个开头,她对面的小周冲她招手:“漪漪。”

    季漪漪:“怎么了?”

    小周指了指自己的手机:“我看了你拍的照片,拍得好好看,你什么时候接了我们公司的广告,外面居然一点风声都不知道,你这保密性也太好了。”

    被人强迫式白嫖了一次,季漪漪现在真没什么心情说这些,只是浅浅笑了一下,以示回应。小周见人不打算多说,也只好悻悻收回头,继续摸鱼。

    网络的传播速度很快,季漪漪最近已经重新开始了做菜vlog,微博已经有三百多万粉丝,活粉还特别多,加上公司买了推,很快就推到了前排,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公司直播的那个账号,已经有近两万人预定直播,而她,又被人骂了。

    微博火了之后,很多做食品的商家来找她合作打广告,她拒绝之后,顶置了一条“不接任何商业广告”的微博,现在被骂也是因为这条。

    骂她又当又立,嫌弃小商家给钱低,只跟大公司合作,反正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再一次被骂上了热搜,就连要维护她的粉丝发言了一句“漪漪想接什么广告那是她的自由,你们这样未免管得太宽了。”都被骂到热评第一。

    公司群里快炸了,何相炎直接在里面问:“谁他妈让季漪漪去拍的宣传照!”

    过了好几分钟,孙部长畏畏缩缩站出来举手:“是我。我想着为公司省一笔宣传费。”

    光看文字,都感觉何相炎快气炸了,劈头盖脸不留情面的骂:“公司是要破产了吗,我他妈还需你来替老子省,你这个部长也不用干了,去领了工资直接滚蛋!”

    发骂完这句,何相炎很火大地把手机扔桌上,扯了扯领带,叫人进来问:“微博撤掉了没有?”

    下面的人说:“等我们去撤微博的时候,发现已经被人登录自行删掉了。”

    “还有,关于季漪漪的所有黑榜话题也全删了。”

    何相炎心底一咯噔,脸色惨白,暗骂了声草,随即又捞起手机,继续骂起来,这次带爹骂娘的一个字不少。

    季漪漪忙着写自己的辞职信,没关注到微博,还是看群里何相炎的发言以及同事的告知,不过等她再登录微博看的时候,半点硝烟也没看到。

    心里已经有了底,她大概率猜到是谁干的,有点惊讶他的一手遮天的能力跟速度,趁着现在没人关注她,悄悄溜上了天台 。她靠在栏杆上,给岑舟播了视频电话。

    岑舟秒接。只是在隔着屏幕看到他的脸,季漪漪却感觉那些委屈消散了很多,但一开口已经无意识地在撒娇:“岑舟~”

    冬秋季法国跟中国的时差有七小时,法国现在已经十一点过了,他刚从公司回酒店,戴的蓝光眼镜都还没摘,季漪漪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坐在沙发上,只开了一盏暖黄灯,皮肤磨得像开了滤镜,却遮不住眼窝那块黑青,他摘下眼镜,带笑问:“想我了?”

    摘下了眼睛,黑眼圈更加明显,到了年节,他比底下的员工都忙,季漪漪不忍心打扰他,想挂掉电话:“你先睡觉吧,等你回来再说。”

    说完,就要挂断电话,岑舟及时阻止,比她的情绪直白不少:“别挂,先跟我聊会儿,我想你了。”

    “可是……”季漪漪还是比较关心他的身体。

    “没事,明天事情不多。”岑舟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她这才放心。

    语气重新娇柔起来:“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如果顺利的话,后天就回来。”

    “不多呆一天吗?”

    岑舟莫名其妙:“什么?”

    季漪漪:“我出差的话,一般都会留一天时间去玩一玩,顺便买点东西。”

    岑舟笑了笑:“漪漪,如果你是暗示我买礼物的话,放心,来这儿的第一天就给你准备好了。但花时间一个人去逛,我大概是没什么兴致,如果你想来法国玩的话,下次我陪你一起来。不过漪漪,你真的一点都不想我吗?”他佯装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我发现一件事。”季漪漪突然说。

    “什么?”

    “很多时候,你明明已经看出了我的想法,但你就是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季漪漪顿了顿,慢吞吞补充完整,“比如现在,你明明……明明知道我也很想你,还非要逼着我说出来。”

    她由衷问:“你们商人都这么坏的吗?”

    “漪漪,你既然知道我是商人,你见过哪个商人愿意吃亏的。”岑舟挑眉,“看出来的想我跟你亲口说的想我,前者可不如后者杀伤力大。”

    季漪漪很单纯地问:“不一样吗,有什么区别。”

    “区别?”岑舟忽然往后靠,手臂挡着额头,往下撇了一眼,无奈的语气,“区别就是,从你刚刚说那句‘我也很想你’之后,我的身体就起了反应。”

    同居以来,岑舟从未对她表现出这方面的欲望,久而久之,季漪漪就自动忽略了。如今,这种话在脑容量里突然冒出一个搜索词,她像只小白兔似的,愣住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唯一的知识还是生物课跟言情小说上学来的,看他好像很难受的模样,她小声提议道:“要不,先挂了,你去解决一下。”

    听到这儿,岑舟才发现这只兔子其实也没有这么白,他好笑问:“你知道我要去干什么?”

    季漪漪心里啊啊啊啊地在叫,控诉他为什么要问这种直白的问题。她努力维持最后那一点形象,冷静说:“不知道。但是我要挂了,我还有工作要做。”

    好在岑舟没打算一直缠着她问:“好吧。”

    季漪漪对着镜头挥手:“那拜拜了。”

    岑舟透过镜头盯着她眼睛,还亮晶晶的,没红,应该是没有偷偷掉过眼泪,跟她说完“拜拜,”然后又说:“别多想,等我回国。”

    本该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想找他倾诉,等真正接通电话那刻,又什么话都不想提了。可他细心多了,即使她一句话没提,他依旧看出来那件事对她的心情影响。就是这么一个人,比谁都在意她,比谁都爱她。

    再次回到办公室,电脑上的辞职信还差最后一点,她点了保存退出来,把剩下的工作完成。她还有年终奖没拿,才不辞职,等拿了年终奖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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