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11月3日上午,由张海清教授带领的考古队在海市挖出了一个规模宏大的古墓,据墓中陪葬以及文字考据,推测此墓建于南夏王朝,墓主身份还有待考证。

    就在昨天,主墓中出现数量惊人的冰裂纹陶瓷,据悉,这是西元星际目前第一次在古墓中发现冰裂纹陶瓷,而这种烧制瓷器的手艺早在几千年前失传。

    目前这些完整的冰裂纹瓷器已经移至首府博物馆展览,其余不幸损坏的瓷器则是送往文物修复局,寻找专家修补。”

    正在学校食堂埋头吃饭的白夜听到这段话,好奇的转过头看向餐厅里的大屏幕。

    画面从主持人转换成首府博物馆,一个天青色的瓷瓶陈列在玻璃罩中,瓶身上爬满了裂纹一样的痕迹,像是在极寒的冬天,冰湖上绽放的冰裂一样,有一种残缺的美。

    白夜一瞬间呆滞住,手中的筷子掉到了地上她也没注意,直到画面被切走,她才回过神来。

    早就知道南夏王朝的冰裂纹瓷器很美,但没想到会这么美。

    从小就喜欢瓶瓶罐罐的她再也按耐不住,打车来到博物馆。

    和她一样慕名来参观冰裂纹瓷器的人很多,白夜努力挤到最前面,以最近的距离欣赏这件天青色陶瓷的美。

    瓷瓶和视频中一样,只是近距离下给人的视觉更为震撼。

    引导员在耳边介绍着什么,但白夜已经出神,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就读于首府大学考古学专业,南夏王朝是她付出无数心血研究的年代,也是唯一能烧制出冰裂纹瓷器的年代。

    史书中记载,冰裂纹制造工艺早在南夏王朝覆灭前就已经失传,能完整保存下来的都弥足珍贵。

    如果能流传下来……

    失神间,白夜被其他参观者挤到人群最后,她在心中骂了几句这些没素质的人,便转头去参观了别的文物。

    这个房间内都是墓穴中出土的文物,她一一览过一遍,做好笔记,最后来到角落,看到一支木簪静静躺在展览柜里。

    没有专人为这个不起眼的木簪介绍,甚至连参观的人也只有她自己。

    白夜低下视线,看到一旁的介绍文字:“棺椁中唯一随身的陪葬品。”

    那木簪做工实在粗劣,看得出制造它的木工十分没有水平。

    按照陪葬品的丰厚程度来看,这位墓主人应该是皇室中人,随身的陪葬品不应该这么寒酸。

    古人爱用木簪这种饰品来传达爱意,或许这其中,暗藏了一段佳话。

    白夜对这个墓主人的身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细细想了一下,南夏王朝的史书她是读透了的,真没记得有哪个皇亲贵族有过专一的感情故事。

    只盼望张教授能早些确认墓主人的身份,解开她心底的迷惑。

    白夜一直待到闭馆,尽可能的将所有资料记录下来,带回家中。

    一进门,白夜随手把外套脱下来扔在沙发上,整个人趴在沙发上,脸也深深埋进去。

    家政机器人走过来,把泡好的茶放在茶几上,将外套拿去清洗。

    “帮我放一下热水,我要泡澡。”

    “收到指令,请您稍等。”

    听到浴室里放水的声音,白夜爬起来,又看了一会儿关于南夏古墓的新闻,相关论坛里的言论,有说是永亲王,有说是皇帝本人,还有编造历史的,看的她眼花缭乱。

    倒是永亲王那个呼声最高,争论声一片,按照目前来看,应该是一位亲王的规格。

    白夜在永亲王的帖子里看旁人争论,其中不乏有她同级的学者,其中一位校友吵的烦了,直接回复一句:“不是永亲王,难道是宋闻声吗?”

    白夜手指顿住,这句话停留在屏幕中央。

    宋闻声,一个和永亲王同属于一个时代的人。

    不过和流芳千古的永亲王不一样的是,宋闻声出身贫寒,从小被人欺负,这种环境的刺激下,让他养成了睚眦必报的性格,做官后欺压百姓,贪污赈灾款,恶事做尽。

    如果这个墓主人真的是永亲王……

    “热水已经准备就绪,还需要其他服务吗?”

    “不需要。”

    机器人放好热水后过来通知她,白夜便将这些事情全都抛在脑后,完全没注意到博物馆被盗,木簪失窃的新闻。

    等泡完澡摸黑躺到床上后,白夜才发现不对劲。

    床上不知道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咯的她生疼。

    她坐起来柔柔背,打开台灯,发现床上那个坚硬的物体是一支有些眼熟的木簪。

    白夜:“……”

    她去搜了下新闻。

    果然,博物馆的木簪丢失了。

    在星际,只要是盗窃文物,不论文物的贵贱轻重,一律判死刑。

    虽然她没盗窃,但就这么拿着木簪还回去,帝国检察官是不会听信她解释的。

    “真是见了鬼了。”

    白夜烦躁的将披散的头发揉的乱七八糟的,心中纠结许多次,最后把木簪往枕头套里一塞。

    就是自首她也得先睡饱了再去自首。

    而当白夜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整个世界都大变了模样。

    高耸的城楼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各种用茅草和瓦片修建的屋子,光滑的路面也退化到种植基地才有的泥土模样。

    她还在惊讶于眼前的变化时,几道嘈杂的声音传入耳中,定睛一看,是几个小男孩正在欺负另一个小男孩。

    这些孩童身上还穿着繁琐的长衫。

    她没有动,站在原地观望了一下。

    其中一个男孩一把抢过瘦弱一点男孩的包子扔在地上,泄愤一般狠狠踩了几脚,原本白白胖胖的包子被踩的不成样子,又扁又脏,几乎和泥土融为一体。

    之后用力揪起他的衣领:“就你还想吃包子?说,你的钱是从哪里偷来的。”

    瘦弱的男孩一脸的倔强:“那是用我娘留给我的钱买的,不是偷的。”

    “我看你是欠打。”

    男孩被推到在地,旁边围着的几个孩子一拥而上,对他拳打脚踢。

    白夜:“……”

    “住手!”

    话一出口,那几个孩子都停下看了过来。

    白夜摸了一把嗓子,用眼睛余光扫了一眼自己的手,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退化到了七八岁的模样。

    “放开他。”稚嫩的童声带着不可察的冷气。

    男孩被推到地上,那群孩子暂时放过了他,将目标转移到白夜身上。

    “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人?”

    白夜生平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霸凌,热(爱)心(暴)肠(力)的性格使她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果断选择出手。

    “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小心我连你一起揍。”

    白夜:“……”

    呦呵,这群古董小孩还会威胁她呢。

    白夜握紧了拳头,冲上去将这群小孩胖揍一顿。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浑厚的男声带着微微怒气,白夜抬头,只见一个穿着长衫,一副夫子模样的男人走过来。

    那张脸格外的熟悉,但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夫子。”

    几个男孩从地上爬起来,虽然被打的很惨,但倔强与不服气还在脸上停留着。

    “我平日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圣贤书中哪里有写可以欺凌弱小了,你们几个给我把书抄十遍,站一个月!”

    “是。”

    几个小孩被教训一顿后一溜烟跑开,只剩下她和那个被欺负的孩子。

    小男孩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土,视线却一直盯着地上那个包子看。

    包子已经不能再入口,小男孩满脸可惜和心疼,他咽了一口口水,用手捂住饿的发疼的胃。

    白夜心头忽然被触动,她在这个孩子身上看到了年幼时的自己。

    那时候她也经常食不果腹,直到那个男人的出现,将她带离那里。

    “白夜,过来,跟爹爹回家。”

    手突然被人拉起来,白夜用力挣脱开,从身上摸出几块糖塞到了男孩手里:“这些给你。”

    她很努力的让语气显得冷漠一些,但孩童的声线还是使得她发出的声音娇软可爱。

    见男孩没有动作,白夜拽起他的手,将几颗糖果放在他手心,看他握住,才跟着这个自称是她爹爹的男人离开。

    回去的路上,男人见她低着头,没有了以往的活力,便将她抱起来:“怎么不开心?”

    白夜摇摇头:“没有。”

    男人回头,小男孩还没有离开,他在原地盯着手掌心中的糖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再看看情绪明显没有之前兴奋的白夜,下定了一个决心:“你之前不是说想要个哥哥吗?”

    “?”

    “让宋听做你哥哥好不好?”

    宋听?是刚刚那个被欺负的孩子?

    见男人是认真的,白夜也不犹豫:“好。”

    反正这是一场梦,能帮就帮,就当在梦里积德。

    但很快,白夜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她是真的穿越了。

    意识到这一点时白夜正看着宋听用他那瘦弱的臂膀跟着白父学劈柴,她没留意被路过的母鸡啄了一下脚上的小拇指。

    十指连心,这种痛透彻心扉,白夜当时就没忍住哭了,自此之后也改掉了爱光脚的习惯。

    白父白母心疼她,当晚便杀了那只鸡炖了给她和宋听补身子。

    当宋听不好意思吃肉的时候,白夜夹了一个鸡腿放到他碗里:“你太瘦了,多吃一些。”

    弱鸡,柴都劈不动,还是多吃点鸡补补吧。

    再说,古代女子地位低下,有许多事情不是单凭她一己之力就能解决的,她得和宋听打好关系,方便自己以后经商做生意。

    至于读书……

    原身她爹读了这么多年书,也没考中个状元,还是不指望已经落下别人一大截的宋听去读书了。

    毕竟这孩子看着又呆又笨。

    宋听完全不知道白夜是这么看待自己的,他心中还在为白夜的“善举”而感动。

    自打父母去世后,他就像路边的野草一样,无人问津。

    只有白夜,是除了父母以外唯一对他好的人。

    “谢谢。”

    在白夜的监督下,宋听咬了大口大口吃起来。

    这是他活了十一年来吃过最香的一顿饭。

    吃过晚饭,宋听和白父去了宋家那个小宅院取宋听要用的东西,白夜吃完饭没有事情做,便趴在窗户上,托着脑袋等他们回来。

    “怎么发现你性子比以前沉闷了许多。”

    正在灯下缝补的白母见白夜一副有心事的模样,多嘴问了句。

    “或许是因为长大了。”

    她不是原主,自己又是三十多岁的老家伙了,自然是做不出原主那天真烂漫的性子的。

    “才七岁你就长大了?”白母揶揄道。

    “娘,明日再做衣裳吧,毁眼睛。”白夜过来把她手里的活计全部夺去放到一边的筐子里。

    “我们小夜儿果然是长大了,都知道心疼娘亲了。”

    白母抱着白夜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又继续拿起框里的针线活:“娘再做一会儿。”

    原身家中不是很富裕,但也说不上贫苦,毕竟白父是做教书先生的,比村子里许多家庭都要富裕,起码吃穿不愁,月月有肉。

    所以再多养一个宋听也不是很难。

    “小夜儿,娘亲问你,你喜不喜欢宋听哥哥?”

    “喜欢。”

    “那让宋听哥哥做你的夫君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宋听哥哥吗?”

    白夜不知作何回答,恰巧白父带着宋听回来了,白母便没再继续追问,放下针线活去帮他们收拾东西。

    “这个给你……”

    宋听把白夜拉到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本很古老的手写本子。

    白夜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借着月光看清上面的字,小小一本书,记载了烧制陶瓷的整个流程,以及他们烧制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问题。

    而让白夜比较震惊的是,这本如同日志一样的本子,记录了宋听父母不断尝试白瓷,次次失败的经历。

    而他们曾经烧制出来的失败品,正是失传已久的,冰裂纹瓷器。

    “上面写了什么吗?”

    白夜抬头,看见宋听胸前挂着一个小鸟模样的玩具。

    宋听见她好奇,给她演示了一下这个玩具:“这是我爹娘给我做的哨子,我吹给你听。”

    哨子吹出来的声音婉转动听,但白夜一点也没听进去。

    月光映照下,宋听手中哨子上的裂纹格外夺目,甚至还将月光反映到了白夜的眼中。

    白夜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激动。

    “怎么,不好听吗?”

    “不,很好听……这个,你真的要送给我吗?”

    “嗯。”

    爹爹和娘亲说,这本书要送给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

    除了爹娘以外,就只有白夜了。

    “听儿,夜儿,快回来睡觉了。”

    因为还没有来得及为宋听收拾房间,他们四个只能暂时分开,白夜和白母睡在一个屋子里,白父和宋听睡在隔壁。

    晚上,听着白母平稳的呼吸声,白夜怎么也无法入睡,若不是怕动静太大吵醒白母,她肯定挑灯将这本书牢牢记在脑中。

    她安抚自己不急于这一时,明天白天还有的是时间。

    心情平复下来后,她把宋听给她的书压在枕头下,闭目休息。

    ……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在哔——一声后留言。”

    “哔——”

    “白夜,别睡了,导师提刀杀到你家里去了!”

    白夜不耐烦的翻了个身,随着大门被人砰一下踹开,她那严肃到在全校区出名的导师提刀杀了进来。

    “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白夜:“……”

    “我让你确定的论文方向你确定了吗?”

    白夜磨磨蹭蹭打开聊天框,发现导师给她发了许多信息。

    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南夏古墓墓主人身份确认了,是永亲王。

    “永亲王?”

    在南夏王朝的历史中,白夜最敬佩喜爱的人便是永亲王,所以看到墓主人身份是永亲王的时候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但永亲王棺椁中唯一的陪葬品是支木簪就有些可疑。

    据她所知,永亲王一生为民为国,无心情爱,怎么会用一个做工粗劣的木簪当成随身陪葬品。

    “好,我给你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我要在南夏古墓挖掘现场见到你。”

    白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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