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至一行人在树林子里狂奔，身后的杀手穷追不舍。

    不行，再这样下去，她们就要组团送快递了，姜至扭头和人商量：“分开才能让我们存活的几率变大，檀竹你和语宁往那边跑。”

    “主子吩咐过……”

    “不，就听我的，顾斯阳那里我担着，现在情况这么危急，你根本就护不住我们两个人。”姜至停下脚步，摆出檀竹要是不答应她就不走的姿态。

    姜语丹从小被娇养，没在外面野过，现在才跑这么一会功夫，几乎就要力竭了，姜至明白她比自己更需要檀竹的保护。

    “姑娘！”

    “阿姐……”

    两道此起彼伏的叫魂声响起。

    姜至急得跺脚：“大哥大姐们，快跑吧，现在废的不是时间而是自己的命啊！”

    檀竹见人心意已决，明白这样下去只会让大家的处境更加危险，于是只得按姜至的吩咐，咬牙转身，半拖半拽地拎着姜语丹走人。

    “啊啊啊啊啊001、001、001，你快出来啊！”姜至这时候才想起自己那惯爱偷懒的系统，结果她呼天喊地半天也没见到一根鸟毛。

    果然，无良系统只有在签合同的时候才最热情，卖完东西就变得爱答不理。

    姜至气得边跑边摔，倒霉到小石子也能绊得她连翻好几个跟斗。

    三无产品害死人，姜至在心里咒骂，什么好运buff都是假的，她都惨得没边了。

    毫无意外，和檀竹她们比，姜至反而是最快被人追到的。

    “大大大大哥们，能挑个手法好点的吗，小女子怕痛，求您来个一击毙命……”姜至趴在地上，四脚朝天。

    她被吓成口吃的模样成功逗乐杀手们。

    大哥大手一挥，表示这都是不是事，他干过许多票，保准能让人死得透透的。

    姜至的心早已拔凉拔凉，她彻底放弃挣扎，哆嗦着手献上自己的朱钗，说是给动作温柔且快准狠的兄弟作为谢礼。

    大哥满意点头，高高举起砍刀对了会位置后，猛地朝心脏戳去。

    锃亮的寒光一闪而过，姜至紧闭双眼，希望一切能快点结束。

    结果疼痛确实来得很快，就是感觉不大对。

    “啊！”

    惨叫声响起，只是姜至分不清是她的嗓门大，还是大哥们比较厉害。

    纵马赶来的顾斯阳在瞧见姜至即将丧命的场景时，怕得心脏几乎停跳。

    他的箭射穿了持剑的杀手，可拦不住往下坠的砍刀。

    幸好位置偏了，只是砍在了胳膊上。

    他下马时腿都软了，踉跄跑去，紧紧将人抱在怀中。

    “真的好痛……”又惊又怕的姜至看见顾斯阳后，她脑子里紧绷的弦终于松了，放心地疼晕过去。

    “拖回地牢。”

    此时打手们已经将人制服，顾斯阳抱起姜至面露凶狠，他要这些敢伤姜姜的人付出代价。

    而另一边，檀竹谨记姜至的交待，一直将人护得很好，可双拳难敌四手，他浑身是血，被人狠狠甩到树干上，最终无力地倒在血泊中。

    姜语丹无助地流着泪水，她探到檀竹没了鼻息后，整个人更加惶恐，她本想去和那些贼人一命换一命，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拎不动砍刀，在被杀手压在泥地里时，她连自杀都成了困难。

    “吁！”直到曾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白马再次来到她眼前时，姜语丹还处在不可置信中。

    “没事了。”萧启用帕子擦干手上的血渍后，抬头柔声道。

    姜语丹又见到那抹如春日暖阳般的笑，她扑进男人怀里放声痛哭。

    萧启在人未曾注意时瞬间跨脸，撇了撇嘴后用手拍拍她的背以示宽慰，开口说话的声音还如之前般温和。

    “启哥哥，我父亲他们还在……你快去救救他们……”姜语丹边哭边断断续续地恳求道。

    “这是自然。”萧启没有丝毫犹豫便应了下来，二人同乘一匹马朝马安山赶去。

    等他们到那时，只有满地的尸体，这里面没有姜语宁。

    姜语丹哭喊了几声父亲母亲后，听话地和萧启站在一边，等那些手下挖好坑后，再将姜远达他们安葬在原地。

    “语丹姑娘，令尊他们已经……不住了。”萧启做出难过的神情，哀伤道，“你要好好活下去，这也是他们希望的。”

    姜语丹闻言流下两行清泪，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些想杀你的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姑娘你今后可要小心啊。”萧启特意提醒了一句，见人吓得又哆嗦起来，他才说：“若你实在无处可去，可先与我同行。”

    “真的吗？”姜语丹差点就要被感动的泪水差点所淹没。

    骑上白马时，她偷偷望了眼男人流畅的下颌线，心里默默地想自己该如何做才能报答这份恩情，这是她的启哥哥第二次救她了。

    萧启的心腹趁姜语丹不在时来报，流民攻破了城门，而朝廷派来镇压他们的军队已经到了洛城附近。

    萧启：“无碍，吩咐下去，加快速度前往湛州。”

    “洛城那些流民……”心腹还想问些什么，可当他瞥见萧启的眼神后瞬间闭麦，也清楚了主子的打算。

    朝廷派来的军队在镇压这几伙流民时势必会见血，这只是一群因为饥荒而流离失所，又被朝廷命官放火烧掉住所后才愤起反抗的普通老百姓而已，此事过后，天下人就更加能看清这朝廷的无能，也会有更多的助力加入起义的军队。

    同样，顾斯阳也收到了军队就要到达洛城的消息，他沉默许久，派了个极善乔装的下属打扮成乞丐混进城去，若寻着合适的机会便通知流民逃跑。

    可一切早已成定局，洛城里的官差过多了好日子，成天懒散惯了，哪还挥得动刀，而流民们人数过多，靠着多送些人头就闯进了衙门，将知府大人一家老小通通按住，绑起来捆到了高台上。

    “刁民，你们这些刁民简直是在找死！”知府之女王瑶儿还在破口大骂，直到听见她爹在熊熊大火中的痛苦哀嚎，自己浑身上下也都被泼了油，她才认清处境，痛哭出声。

    流民们见攻城如此容易，他们已经开始幻想如何占山为王。

    有人叫嚷着要用火烧死狗官，叫这些当官的知道他们的厉害，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应允。

    他们欢欣鼓舞的举起火把，无论老弱妇孺，亦或几个很有可能是被他们抓错的平民百姓，都通通燃烧成滚滚浓烟。

    皮肉烧焦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难闻极了。

    有的流民趴在地上呕吐，有的心怀不忍让他们见好就收，却被嘲笑胆小。

    泼天富贵就在眼前，谁怂谁就是软蛋。

    此刻，顾府内，顾知元得知姜远达尸首分离的消息后，大笑着连道三声好。

    管家慌里慌张地前来禀报，说是城中大乱，还有伙流民就在附近砸门，极有可能会上顾府来抢掠。

    “慌什么，不过是群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顾知元冷哼一声，他在想朝廷的人怎么还不到，动作这么慢，根本就不配他每年送的那么多银票。

    顾知元算到城中会发生流民□□，毕竟隔几年就会出现一次，都成不了什么气候，不过这次声势好像确实格外大了些。

    为此他前些日子专门宴请了一趟知府大人，知道人已经往上递了折子，他还在中间帮了点小忙，拜托那些与顾府交好的官员从中斡旋，多派些人来洛城。

    只是令人没想到的是，□□来得如此之快，他猜姜远达之所以那么着急搬去盛京也有这个原因。

    而就在顾知元思量如何应对即将上门的流民时，军队姗姗来迟。

    失去双亲的王瑶儿也被他们救了下来，后来局势稳定后，为堵天下悠悠众口，上面派来的人将导致此次□□的原因全归咎于知府失责，滥用职权，只要与王家有关的人皆下了大狱，男的被判流放荒州，女子送往教坊司充当官妓。

    姜远达的死则被他们定为是流民作乱所至，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顾知元的运作。

    姜家没了主心骨，族中大乱，顾知元趁此夺得姜氏大半产业，不仅如此，他还仿造了个类似于善心堂的地方，为穷苦人发钱发粮，一举赢得了美名。

    一日，哑巴按顾知元的吩咐出府施粥时，被一乌蓬垢面的女子拦住。

    小厮本想上前喝止，但哑巴在看清来人的面貌后摆手将其屏退。

    “求你救救我……”小青扑通跪下，哭得梨花带雨。

    哑巴瞥她一眼，嫌恶地后退半步。

    “我、我什么都没有了，就为了你……”小青特意提起姜至，“阿姐那里我也什么都没有说，就因为你……我可以帮你做很多事的，阿姐也原谅了我，要是以后她看见我和你在一起，她也会放心的……”

    哑巴抿唇不语，他不知在想什么，沉默许久后点头将人领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