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小枝——你果然是很喜欢这样的脸吧！”
宁姜看着芙枝又开始偷偷地瞄着地上的倒影心力憔悴，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感觉。
只能安慰自己总有一天小师妹会分清楚人形的审美和树形态的审美是不一样的。
“我在观察我们的变化。”芙枝回答道。
喜欢的感情已经过去了，现在确实是观察变化，不过看师姐的样子好像还在半信半疑。
到了第六关所有人又在原来的基础上长老十岁。现在仔细看，比起五十多的样子，显然年龄越往上仙府给制作的效果就越发恐怖。
干枯的皮肤透露出僵灰色，嘴角向下耷拉着，肿胀又沉重地眼皮周围布满皱纹。一说话一做表情就挤出一堆褶子。
芙枝看着前面的师姐安慰道：“师姐笑起来好像一朵花。”
宁姜扑哧一声：“好啦，我早就看习惯了，谢谢你啦。”
眼前又是一道长长的冰面天梯，不难想到这里已然是最后的关卡。
往后回首，在下方刚刚走过的路一览无遗，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反而是比较远的地方看得比较清楚，比较近的地方居然有些模糊。
芙枝眯起眼睛，把令牌放远了一点。
【请找到百年之路的终点。】
【当前年龄：六十五】
“爬吧，就快到头了。”
“别说这个了，你们有没有觉得腰有点直不起来啊。”施岚扶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腰说道，他一个九岁小孩为什么要提前体验人生衰老。
“岂止是腰啊，我腿都在打弯。”
“要不我牵着你们走？”九岁池绒表示自己非常可以，一口气爬十层楼都没问题。
“你要是能把我们四个全背上去我可以考虑考虑。”
“你自己好好的就行。”施岚往后看了眼殿后的芙枝和沉乌。
“你看看人家弯着腰按着剑，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做攻击准备呢。”池绒注意到他的视线，坐在高处的冰阶上。
沉乌：……
怎么感觉不像是在夸他。
除了池绒，几人明明身体里有使不完的力量，却用不出来，十分憋屈感。
“啊，明明第五关过的很快，现在却在这里踉踉跄跄地爬楼梯。”
“爬一百个台阶就涨一岁。不知道是先到还是先死在阶梯上。”
宁姜一边数着自己的步数一边观察者手上的岁数变化。
“注意好自己身上的念。”芙枝检查了一下身上的收口袋，袋子里面的黑珠在以很快的速度消失。每一关都吃得干干净净。
这下第五关得到的十个已经只剩下八个了，但是天梯似乎只走了不到十分之一的距离。
早知道当时第一关的时候就不图快直接精准找念了，导致现在黑珠子都不够用了。
看来用生机找东西也有利有弊啊。
“应该吃完了就能完全长出来了吧？”芙枝不确定。
手中的‘念’似乎快要长成画上的模样了。看起来真的很像是小时候玩的布偶娃娃，可惜除了池绒这里面没人有机会玩过。
“现在好像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吧？”
“不应该多看看自己嘛？普通人的寿数到八十多顶天了吧。”池绒忍不住说道。
“你在说什么啊，玄澜界普通人活到六十多就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这样都没事再加上名字叫百年之路，应该是可以挺到一百岁的吧。”宁姜锤了锤自己发酸的腰。
“也对，你们还是快爬吧。”池绒觉得有道理，现在是六十七岁。
应该大概可能还是来得及的。
七十岁。
“腰酸。”
“腿痛。”
“背痛。”
“不瞒你们说我现在感觉我牙齿快掉了。”
“没关系牙齿掉算什么，头发已经快掉没了。”
后方的队伍一个一个地出现。
嘿咻嘿咻地一跳十个台阶，轻轻松松超过她们几个弯腰老太太和老爷爷。
在她们几个连环抱怨的时候，身边传来几道幸灾乐祸的声音。
“呦，几位老人家在这里淬炼身体呢。”
“我们就先上去了啊。”
“赶快点，第一肯定是我们的了。”
声音很快远去。
抬眼只看到几道腰杆笔直的背影，走的那叫一个虎虎生风、器宇轩昂、青春洋溢。
七十五岁。
虎妞和白家三兄弟走的不快，经过芙枝她们的时候还在窃窃私语。
“原本少了一个人，感觉我们好惨。”
“这下看起来好像还行。”
“看见有人比我们长得还老就安心了。”几人看起来五十来岁的模样。
“修仙人怎么可以在意这些！”虎妞背着一个大大的红口袋，里面碰撞声响起，竟然满满当当都是黑珠。
白家三兄弟则轮流拿着五个‘念’。
“师妹要不我们平分一下吧，感觉黑珠子应该没什么用了。”
“对呀，被吃掉就被吃掉吧。马上就到顶了，消耗多点我们也好走快点。”
虎妞听了也觉得对，停下来分了一下黑珠.
一面分还一面感叹：“也不知道芙枝姐姐她们去了哪里？我现在这样她肯定认不出来我。”
“是啊，我们三个还没跟人家道谢呢。明明是一起参加比赛的，怎么一路都没见着啊。”
芙枝：……
在你们旁边呢。
因为只能弯着腰，冰阶上的倒影清晰可见。
步履蹒跚，老如树皮。
芙枝突然想起了虎妞的爷爷，他当时好像也是像这样。
八十五岁。
“你们几个注意点黑珠的使用，别走着走着直接寿终正寝。”
？
芙枝警觉抬头，在说她们？
“注意珠子的分配，到顶上看情况再喂。”
女声又再度传来。
是姗姗来迟的陆倚，听声音似乎也并不年轻了，至少也得有四五十岁。
“是！”几声回答更是中气十足。
陆倚瞧了一眼旁边几个慢吞吞地老人，也没放在心上。只以为这几个是黑珠用完了。
忽的一声轻叹。
“也不知道芙枝走到哪里了？她们肯定比我们快。”
芙枝：……
不好意思，在这里呢。
九十九岁
“终于就差一点了。”还好还能用出点灵力，至少不是爬到一半滚下去。
“小师兄把这个拿好，马上就到最上面了。”芙枝将念交给沉乌，万一上面又有什么检测。她觉得全文武的提醒一定没错，再加上那图，这个念绝对有用处。
更何况，它现在已经长得和图上一模一样了。
“哎我说，你们数了没有啊，走了多少步了？”施岚气喘吁吁，看着牌子上的九十九，然后再看看还有五六步的台阶。
“应该还够咱们走几步吧？”宁姜不确定回答道。
——
接连几道白光闪过。
“啊这……”
“哇，真惨。”
“这才刚爬上来就挂了吗？”
上面的修士本还想着看看又有谁上来了，结果人还没看到就先没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感叹的时候。
“别管了，我们得快点找出最后通关的方法。”这冰山上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观景台再也没有去别的地方的路。只有中间随意挖了两个长方形的洞，透出的不是山体，居然是刚开始的那条冰川。
“这山顶上的时间过得也太快了。”几乎每十分钟年级就要长上十岁。
第一队上来的本来还年轻，现在直接到了五六十。
说话间，一声令牌落地的声音响起。
“刚刚那人估计是在上面呆满到一百了又没黑珠续命了。”牌子落地以后也消失了。
“陆师姐，你看我们怎么办？”他们虽然上来的晚，但是上来的年纪也挺大。
“一边喂念一边保持自己不死就行。”
陆倚觉得破局似乎在这个小东西身上，第二关的仙尊说过的话她还记得。现在反正也无路可走了，不如试试。
“啊——”
虎妞一直没怎么用黑珠，想着等最后看情况再说。
现如今念是吃饱了，她却因为这该死的身体，一时脚滑从中间长方形地洞掉了下去了。
虎妞扒着旁边的洞，竟然一点灵力也使不出来。
“小师妹！！”白家三兄弟已经变成了白家三老头，纷纷手忙脚乱拉着自家小师妹。
“又要少一队。”
旁边的人看着他们窃窃私语，帮忙是不可能帮忙的，都是竞争对手。
白家三兄弟使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气。
一开始还拉得动，但冰面太滑溜，拉一寸回十分，时间一到又是一岁增加。
咻的一下。
四人像葫芦爷爷救奶奶一样，串成串掉了下去。
“吾命休矣——”
虎妞闭着眼睛，感受到的是不同于冰地的温暖。
睁眼心心念念的芙枝姐姐就在眼前。
“我这是出现幻觉了吗？”
她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
“恭喜你们，第二名呦。”宁姜探出头对他们表示恭喜。
“啊？”
“啊？”
“啊？”
“啊？”
四声疑惑和不敢置信的声音同时发出，剩下一个早就被送出去的队友一脸激动地看着他们。
这这这！
他们这种失足坠落的居然得了第二？
“那第一呢？”虎妞还没回过神。
“我们呀。”宁姜指了指自己还有芙枝她们。
她看虎妞他们呆呆的模样解释道：“目标说的终点就是凡人人生终点哦。”
“那我们不是应该在冰川的时候就自杀？？”白家三兄弟脑子转的飞快并且大为震惊。
宁姜无语：“那你不叫人生终点，你那叫人生路断。”
“还有两个条件，第一个是把念养好，第二个是到达最后的顶峰。缺一不可哦~”
还好小师妹和她一直在养那个小东西，也还好他们最后几步走了上去，不然临门一脚可就太亏了。
“再等个第三名我们就可以从这个地方出去了。”
等了不一会儿，就有五个修士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那修士一睁眼就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看来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让宁姜和虎妞一下就知道了，这队估计是不需要她们两个解释了。
怀着美丽的心情被送出了等待的空间。
只是刚一出来，众人就发觉了不对。
……
这里的人怎么这么少了？
进去之前爆满的观众席位，现如今出来居然大半都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