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顺便捡个漏
陆新月万万没想到自己默默吃瓜竟然吃到了自己头上。
她有些吃惊地看着虞戈，正想着解释，却被虞戈抢了先，“母亲，小陆她还有事，我先送她回去了。”
陆新月也只好说，“是的，顾老师，改天我再来请教您。”
走出虞家的大门，陆新月看着身边不紧不慢走着的男人，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不是故意的？”
虞戈仿佛失忆了一般，眨眨眼睛，“你说什么？”
陆新月更加气恼，“虞戈！”
虞戈：“好了，不要生气了，我母亲那个人脾气怪，她都已经往哪个方向考虑了，我要是不顺着她，恐怕麻烦更多……这也是形势所迫。”
陆新月：“形势所迫？”
这人说的是什么混账话！陆新月觉得心里更加不舒服了，既然不是真心想这样，这么说谎糊弄长辈真是更不应该了！
“……也不完全是，”虞戈笑了笑，“月月别忘了，咱们还是合作伙伴呢，既然是合作，那就是双方互相的，我帮你搞定了宋锦程，我母亲这边，也是需要你来配合的呀。”
陆新月：“……”
陆新月咬牙：“这一条，你之前可没说！”
虞戈：“这个，主要指之前也没有想到你能这么快到家里来，唉，人算不如天算啊！”
陆新月哭笑不得，“刚才你明明可以解释的，你是不是故意的？”
虞戈轻声笑了下，眼神中意味不明，“你猜。”
陆新月气呼呼：“我不猜！”
看着陆新月倔强的背影，虞戈笑意不减，他这几日与那个小月牙朝夕相伴，身体恢复了不少，但记忆中的谜团依然存在，他与这个小卷毛的缘分既然已经这样拉扯不清，那就不如继续深入。
——
上了公交车，陆新月还觉得脑子晕晕的，这个虞戈总是这样出其不意，把她的心情搅合得七零八落的。
还让她猜，哼，她才没兴趣去猜。
不过，她现在并不是真的讨厌这种感觉罢了。
人真是矛盾的动物，唐九洲那个老头子一辈子孤单一个，她是他从小捡到养大的，没有教过她要怎么寻找一个伴侣。
唐九洲喝多了经常疯言疯语。
“找男人做什么？男人最不是东西了。”
“你把自己活明白了，比啥都强。”
“偏偏人类都是愚蠢的，相信什么爱情……”
陆新月不知道师父曾经经历过什么样的刻骨铭心，老头子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满眼都是荒凉忧伤，她当时也看不懂不敢问，现在想想，唐九洲心里大概藏着什么人吧。
车窗外景色后移，凉风袭来，陆新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如今耳边再也没有人念叨，她反而能够理解那种感觉了。
一个眼神都能让人脸红心跳的东西，可不就是猛兽？自己还是不要碰了。
电车缓缓在街道穿行，虞家的宅子在二环和三环之间，这边像这样的宅子还有不少，灰瓦白墙随着车子迅速落在了身后，陆新月的思绪也渐渐平息，今天天气不错，又是周末，不如出去逛逛。
自己都穿书了，哪还能整天被男人耽误？
宋锦程那边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她也该顺便赚钱零花钱了。
别的不说，天气一天天变凉，她得给自己置办几身换季的衣服了，80年代中后期，万物复苏，京市这样的大都市，市场变化很快，陆新月虽然对这些“时髦衣服”不感兴趣，但她对院子感兴趣啊。
她上辈子的小院和杂货铺，那可是最能让她开心的地方了。京市这时候的各种旧货文玩市场刚刚兴起，那时候可是没少听唐九洲念叨，没想到自己也有机会亲自体验了。
陆新月想想就觉得开心，她在下一站下了车，又凭着有些模糊的印象转了两次车，才来到了六角街古玩市场。
这里距离王爷府不远，有些年头了，一开始也不是古玩市场，是一些繁杂的小摊小贩，后来这片地专门划出来作为市场，一开始各种鱼龙混杂的摊子都有，也就是最近几年，国内的文物市场开始活泛，王爷府前面的这个市场就成了古玩贩子的集中营了。
这里以一条影壁为界，分为外市和内市。
外市的东西比较杂，不但有文玩旧物，还有不少生活杂物，每个摊位都琳琅满足，生活气息很浓，很热闹，这外面的场子是给外行看的。而真的能捡到漏的则在影壁后面，当然能捡到什么，就要看眼力和运气了。
陆新月下了车，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摊位，心中有些感慨。她记得唐九洲跟她说过，家里的那个粗石笔洗就是从摊子上捡来的漏，老头子花了三百块买的，后来有人出价三百万买，老头子自然不肯出手。
陆新月盘算了一下，要想买回那个小院子，差不多要两三万，她现在虽然有本事在身，但还没有正式“出手”，在这个术师圈子也没有名字，依靠这个挣钱还不现实，那么她只能来这里碰碰运气了。
穿过影壁，陆新月仿佛觉得来到了另外一方世界，这里与外面的市场不同，人们多是静悄悄地看货，偶尔搭话也是声音不大。
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十分引人注目，陆新月一进来就备受瞩目，还好她今天穿得就是很普通的绿色军装外套，打眼一看就是一个乡下来的穷丫头，只是那张脸怎么看都不像，有经验的人或许会认为，这是哪家的大小姐故意打扮成这样过来的。
不务正业的公子小姐，装扮成普通人家的孩子，偷偷拿了家里的好东西过来换零花钱，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所以大家看了几眼陆新月也就没兴趣了，毕竟大家过来不是来看人的。
陆新月来回逛了一圈，没有太大的发现，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身材佝偻的男人进来，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把蛇皮袋子打开了。
歘！
陆新月只觉得眼前有绿光闪过，她下意识地追着光源的方向看去，仔细一看，心跳变有些加速了！
这不就是她师父上辈子天天炫耀的那个粗石笔洗么！
那个摆摊的汉子应该不知道这笔洗的价值，很是随意地把它摆在了袋子一角，和笔洗摆在一起的还有一些小印章，玉佩之类的。
有的也带着微弱的气场。
这个摊主有点意思。
陆新月假装不经意地走了过去。
她知道这古玩市场水很深，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坑得倾家荡产，她现在身上满打满打算只有不到二百块了，可得谨慎。
陆新月蹲下来，拿起一个小印章查看，那摊主看她是个年轻姑娘，似乎有些不耐烦，“姑娘，我这可都是好东西呢，你可瞧仔细了！”
陆新月放下印章，又拿了旁边的玉佩，“是吗？我看着不咋透亮。”
她把袋子上的东西几乎都翻腾了一遍，翻得摊主有些恼火了，“你再仔细看看，这玉可是传家玉，真正大家出来的好东西，可不是那些土里的玩意儿……”
“噢。”陆新月装作感兴趣，又指着角落那个不太好看的笔洗，“那个石头玩意儿也是传家的？不会吧？那么难看的东西！”
摊主急得脸都红了，拿过那个笔洗，“你这个小姑娘，你好好看看，这雕工，这材质，哪里难看了！”
陆新月笑，“大叔，我就是说说嘛，这石头筒子是不好看嘛！你这多少钱卖啊？”
她说得很不专业，问得也漫不经心，再加上摊主自己也是急着出手，那人想也没想，就说：“这个便宜，你要诚心要的话，五块钱拿走！不要就别在这耽误我做生意啦！”
陆新月一听五块钱，心里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倒腾东西讲究的是个缘分，还得眼疾手快，她接过笔洗，“三块吧，三块我就拿走。”
那摊主打量了她几眼，笑了笑，“小姑娘，你也不差那三块两块的，三块钱肯定不行，这样，你添一块，我减一块，四块钱拿走，不要就走吧。”
陆新月一听这话，这人是把自己当做了冤大头了啊！
她转身就走，她今天就是要赌一把。
古玩市场买东西就是这样，你越是看重的东西越不能显得在意，不然人家看出你真的想买，漫天要价坐地涨价都是有可能的。
她抬腿就走，这下摊主着急了，“回来，回来，行了三块钱给你，交钱拿走。”
陆新月交了钱，拿了东西，摊主还在滔滔不绝，“小姑娘，我跟你说这真的是好东西，是书香门第留下的好东西呢……”
陆新月没兴趣听他扯闲篇，她看到周围好几道目光盯着她，她得赶紧离开。
她快步走出六角街市场，等到了没人的地方，她才小心地取出笔洗看了一眼，绿色透亮的光芒下，粗石制作的笔洗别有一番风味，她笑得眼睛都弯了。
三块钱就把这宝贝买回来了，要知道上辈子老头子可是花了整整三百呢！只可惜这里没有唐九洲，要不然她可要好好炫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