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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红楼

    自十年前北荣完成大一统,数年休养生息重视民生,有了这太平盛世。人啊,饭吃饱了总要折腾,近两年习武之风盛行,江湖中好不热闹。各大门派发展迅速,尤其是这天钥阙和关山堂弟子门生过万,虽彼此看谁都不顺眼,但也都敢和朝堂叫嚣。因为朝廷要收回南北主干道水路,地方官员还和天钥阙一番争执。

    叶林风腿还没有还利落,一路却没怎么停歇。夜晚到了帝都,一片盛世繁华。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杂耍、戏团互相敲着锣叫嚣,生怕被对方抢了生意。叶林风想起十五年前出征,五万将士也路过城门,满城百姓把路挤得水泄不通,目送着他们的儿子、兄弟,即将奔赴战场,当时他就站在父兄身旁,五万将士以矛击盾,嘭嘭的响声,回荡整座都城,征战四年,这五万人最后剩下不过数百人,都成今犹在,不见当年少年郎,这繁华盛世,他们没机会见到,只能帮他们多看几眼。

    “诶,往哪里跑,”对面街道传来呼喊声,“小偷,快帮本少爷拦住他!”叶林风从身边小摊取了快玉佩,打到迎面来人的膝盖骨,那人一个趔趄脸着地,后面一人轻功从人群上飞过,给地下那人屁股上又是一脚。“敢偷小爷我的东西,胆子挺肥啊。”叶林风转身要走,小摊的摊主一把拦住,“客官您得付钱啊,这玉佩都碎了?”

    “我来付,谢你替我抓贼啊……”眼前这位少爷,身穿青色锦服,头戴玉簪,浓眉大眼算得上俊秀。这位少爷本想叫声“兄弟”看到叶林风改口道,“敢问先生怎么称呼?”

    叶林风一身灰色素衣,头上简单带了个木簪,腿伤基本复原,往那一站,自有一种文人风雅,配得上一声先生。他笑了笑道:“乡野村夫,一介布衣叶林风,来帝都看看热闹。”

    “看热闹,这不巧了吗,本少爷哪里有热闹哪里钻,哦,我叫慕承明在帝都用我的名字好使。”叶林风勉强一笑,心道怎么碰上这小子。“今天就有个不小的热闹,帝都今年的花魁朝颜姑娘要在红楼一舞,我带你去凑凑热闹。”叶林风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拉着走了出去,想到囊中羞涩,他也没有反抗。

    叶林风跟着慕承明还有他的几个仆从到了红楼,还得了个雅座。这红楼可是帝都出了名的妓院。鱼龙混杂,官员和江湖中人一些见不得光的正事,都爱在此聊。听完姑娘们弹跳了首琵琶行,一众人再次欢呼喝彩,慕承明这愣头青听的欢畅,还扔了几张银票。想当年铿锵有力的曲子如今却成了这靡靡之音,太平日子久了,有些人的骨头都在温床里浸软了。慕承明问曲不错吧,叶林风赔笑。他看着楼下,靠前有两队泾渭分明的人马,问道,“那两位是谁啊?”

    “这你都不知道,我看你那玉佩丢的快准,应该会点功夫,没想到还是初入江湖。”叶林风一副请赐教的表情。慕承明指了指道:“那位带着刀,一张包公脸的是关山堂的二把手,江湖外号铁判官,对面道上那位带着把萧的是天钥阙门主的儿子齐松月。这两位都对朝颜姑娘有意,今天这气势怕是又要打上一架,本公子这热闹凑的真是时候。”

    又一曲舞罢,众人开始叫嚷这朝颜姑娘什么时候才能出场,忽然一片片的梅花从空中洋洋洒洒,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从楼上缓缓落下,袅袅腰疑折,褰褰袖欲飞,身材曼妙,舞姿灵动,美目流盼,是难得一见的佳人。齐松月的开口道:“梅花曼舞翩纤姿,泽润娇颜冠群芳。”铁判官也看的一脸痴笑。叶林风却一直盯着朝颜身后半遮面的抚琴的白衣女子,琴声婉转不失韧道,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如游龙戏弦,清雅明净。一曲舞罢,赢得满堂彩。朝颜欠身致谢,身后白衣女子抱着琴也欲撤退。铁判官身后那帮人起身叫嚷,“我们二门主等了这么久,朝颜姑娘今晚不得陪我家二爷聊聊,”“是啊……“身边人应和道。齐松月开口:“朝颜姑娘的舞姿,那些不入流之人也配看。野猪吃不来细糠,朝颜也是你们叫的?”

    铁判官斜着眼看向他:“齐松月,要不是因为你老子齐天钥,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小白脸,就会卖弄点淫词艳曲吧。”身旁的部下陪衬着哈哈大笑。

    “今天我就来告诉你,爷爷会点什么?”说完齐松月的萧冲铁判官脑门飞去,两方人马彻底闹掰,掀桌开干。红楼里胆小的跑了一半,还有一半躲着看热闹。铁判官刚躲过萧,齐松月就给了一个飞脚。“你奶奶的!”铁判官从身后拔起大刀横劈过去,齐松月功夫胜在灵巧,碰上关山堂的硬功夫并不能讨到什么便宜。铁判官蛮力横劈,每一刀都气势汹汹。楼梯被辟出一道道坎。齐松月拔出了剑,他左右两边都被关山堂的人堵住,轻功难施展,就在这时,铁判官又给了一刀,齐松月只能硬抗。齐松月攻他下盘,虽把他踹到了对面,但脚已经脱力。在这时铁判官迎面又准备一刀,齐松月拿刀欲抵,却不知怎的没有站稳,齐松月一刀正对其心脏。铁判官一脸错愕,倒在了齐松月身上。“二堂主死啦,二堂主死啦!”本还在搏斗的两队人马停了下来。

    趴在楼上看戏的慕承明探出身子往楼下张望,身边的叶林风追着那道白影出了楼。那白影几个起落出了城,叶林风紧追其后,前者见甩脱不掉,几根银针从袖口飞出,叶林风旋身躲过,一把白扇飞出,白衣女子后仰躲过。叶林风伸手拉住她衣袖,另一只手上前就要揭她面纱,被白衣女子挡住,来回三招,周围树上的雪纷纷落下,惊扰林中一片鸟叫。女子看到来人,眼睛透出惊讶,叶林风并未用全力,但看僵持不下,动用内力,女子虽招式油滑但却像只鸟儿被夹子扣住了手腕,最终动弹不得,叶林风顺势摘下了她的纱……这一刻时间像是凝滞了,眼前人不就是休了他的前妻,而她脸上的黑痦已经不见,叶林风曾想过她脸上无瑕的样貌,但此刻在月光下,心停跳了一拍。而一下刻,他始料未及的时,六月雪凑到眼前,给了他一个绵长的吻再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顺手点了他的穴道。叶林风恍惚了几秒。六月雪先开了口:“你怎么到这来了,难不成是为了找我的?”六月雪的眼睛亮了一下,笑了笑说:“你的腿好啦,这么看起来称得上是玉树临风啊,这续骨膏还真是个宝贝,我早猜到你是会功夫的,但没想要你内力所剩无几,竟还这么厉害,可你身上寒毒已经入骨,时日无多,这北方天寒,你人生地不熟,何必来此一遭。”

    叶林风道:“这帝都人多处是非多,你这点功夫,还是不要折腾的好。”、

    六月雪眼神暗淡:“我有我必须要做之事,哪怕抵上这条命。那续骨膏,算还你在我失忆时照顾的恩情,之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彻底两清了,你回去吧。”说完转身走去,几步后又回头:“叶林风真的是你的名字?”

    他不答反问:“那你又是谁?”

    六月雪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城中走去,“如果我能活着回去,便说与你听。”

    半个时辰后,叶林风的穴道被他冲破,他轻抚了抚自己的唇,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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