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心不足蛇吞象

    刘映秋爬下牛车,迈着矫健的步子挤进围观的人群众,穿过细缝来到了靠前的位置。

    刘老太面色红润,双手插腰,粗声叫骂,说话间吐沫星子乱飞,直冲着地上柔软无力的小娘子,小娘子面色惨白,嘴唇生生咬出血丝,被刘老太此人的无耻行径气急了。

    小李攥紧手心,眼神哀怨看向刘老太,夹杂气愤与悲苦,“刘老太这是我家的良种,你凭什么抢我家的?”

    刘老太往小李娘那处呸了一口吐沫,“你家就两个寡妇,要那么多良种做什么?我家人多,才分那么点,拿些你家的又怎样,反正都是送的,你也不亏,别在这哭哭唧唧的,装柔弱给大家看,感觉我欺负人似的!”

    刘兰在一旁点头,两手提着麻袋。

    小李娘哽咽道:“你..你们....”掐住喉咙说不出话来,只听见让人动容的哭泣哀鸣。

    刘映秋被刘老太贪得无厌的口吻恶心到了,说着清新脱俗,实则还不是欺负小李娘势单力薄,好欺负罢了。小丫头内心里见义勇为的念头冒了出来。

    有婶娘看不下去了,指责道;“刘老太不要欺人太甚,都是一个村子里的,看李家没有壮劳力好欺负,不干人事,快把李家的良种还给小李娘。”

    “是啊是啊,自己来晚了,排到后头,见小李娘早已经拿到了,直接上来抢。”

    刘老太狠狠挨个瞪了回去,“咋的了,我想做什么,关你们什么事,咸菜萝卜乱操心,怪不得一个个穷得叮当响。”

    帮小李娘的婶子气得说不出话来,其他人硬生生被刘老太顶回去了。

    刘映秋听见一个婆子掩嘴与身旁的媳妇念道;“这刘老太脸真厚,以后要遭报应的。”

    刘映秋听完,也觉得刘老太如此行径,总有一天要翻阴沟里,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她上前搀扶起小李娘,小李娘虚弱的向刘映秋道谢,一别多日再见到小李娘,凑近看,小李娘清丽的脸庞早已经愁容惨淡,眉心发黑,说话声更加细小。

    刘映秋回想起去李家买地那天的所见所闻,对李家的遭遇唏嘘不已,世事无常,但愿不要再起战乱,少些战死沙场的无辜百姓。

    “刘老太把良种还给小李娘。”刘映秋看向刘老太道。

    刘老太看眼前的小丫头不屑一顾,轻视道:“我凭什么要还给她,现在良种在我手里,就是我老刘家的,还有刘映秋,我是你亲奶奶,胳膊肘往外拐!”眼神像要吞了刘映秋,后悔当初林秋娘生她时,怎么不直接扔进粪坑里。

    要不是刘映秋,刘二也不会执意断亲,至于现在老刘家乱糟糟,无人干事,今天还要我一个老婆子出来领良种,想想刘二在家时,无事需要担心,伸手就有钱。

    刘老太越气越狠刘映秋不得好死。

    刘映秋可不怕刘老太,抬起头对视刘老太,声音绵柔,但不失刚硬,“刘老太就事论事,良种分配多少是官府按县太爷章程做事的,李家两个男人都是战场的忠烈,当年前任县太爷发放了抚恤金,慰问过李家的,李家分的良种多是应该的。”

    “还有刘老太你是不服官府吗?公然违抗官府,你该当何罪!”

    “说的好,就是,李家拿多少是应该的,两父子都为国捐躯,官府照顾她们也没什么!”

    “是啊,刘老太别胡搅蛮缠,好好排队,你再闹下去,不担心坏了你家刘三的科举前途!”

    “对对对,刘老太还不收起占便宜的坏心子,哎,官兵来了。”

    大家伙连忙止住声音。

    县丞身后的官兵虎视眈眈看着刘老太,排前的两位甚是拔出了刀,刘映秋看着那磨得锋利的刀刃,心里想把玩的情绪汹涌,两眼羡慕。

    刘老太吓得身子发颤,嘴角抽动,连连出声道:“县丞,老身一时口出狂言,万没有抱怨官府的念头。”刘兰倒是机灵,拉着刘老太行礼。

    县丞摸了摸胡须,示意官兵把刀收起来,可莫要吓坏乡民。

    刘老太见县丞没有发问她,拽起刘兰跑了。

    县丞向小李娘说了声抱歉,“你们受苦了,你家不应该被人欺负,以后有人欺负你们,来县衙找我,我会帮你的。”

    小李娘眼含泪水,心情激动万分,多次道谢,她知道县丞是在给她撑面子,七年来的含辛茹苦,虽然高山村的民风朴素,大都会照应她们两人,但还有少数地痞无赖欺在她们头上,女子若成了寡妇,她的后半生会难熬。

    小李娘还算幸运的,有个心疼她的婆婆。

    县丞看向刘映秋,刘秀才的小妹,那日刘映秋也见过县太爷,微微颔首,转头吩咐官兵将良种送到李家。

    刘映秋问了声好,告别了小李娘,跑去找刘二他们了。

    刘二他们刚才正好在领良种,听见队伍后面的动静,抽不出来声,听完刘映秋的讲述,也是叹息李家的悲苦遭遇。

    刘映秋更是打下主意,以后桃花田园建成后,她会邀请小李娘和李婆子来帮工,让她们多些赚钱的门路。

    临丰镇的播种事情一路进展顺利,刘映秋平日里只是送午饭到地里,等春耕假一结束,大哥离开去读书去了。

    徒留无聊的刘映秋在家守门,二姐和娘亲在忙事情,不是在刺绣,就是去大高山采草药。

    今日,一如平常,爹爹护送一个与赵掌柜相熟的客人去府城,六天后才回来,娘亲和二姐去采草药,打算在院子里开一块药田。

    刘映秋晃悠摇篮里的林瑞,林瑞睡醒后,精神很好,眼睛张望四周,咿呀咿呀叫着,刘映秋掏出大哥从镇上书馆买来的书翻看,看到有趣的地方,念出声给林瑞听。

    “山间有传闻,幽蓝的鬼火出没。”刘映秋停了下了。

    “可为何我前几日看到的鬼火是橙红的,不像是鬼火啊!”不管了,继续念接下来的部分。

    林瑞听完配合地拍手。

    天色快黄昏之时,林秋娘和刘若烟满载而归回来,吃完晚饭。

    刘映秋对于刺绣没有什么兴趣,早早将弟弟林瑞交接给娘亲,回屋睡觉了。

    刘映秋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叫了老半天的黑大哥,黑大哥未有回应,想来黑大哥已经睡了,双手绕过脖子,看着架子床的帷幔顶,数了不知多久小绵羊。

    坐起身掀开被子放弃了,打算出门在院子里看星星,刘映秋走到院中,拿了一个小板凳乖巧的坐下,仰望星空,白洁的星光熠熠生辉,遥相呼应,明月当空。

    “砰砰砰!”焦急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刘二在家吗?出大事了!”

    “刘二快出来啊。”

    刘映秋去开门,炽热的火光照在她的脸上,映入眼帘的是人焦急慌乱的神色,其中一个妇人更是着急万分,说着要进去叫出刘二。

    刘映秋安抚妇人道:“刘婶子,爹爹去押镖了,六天后才回来。”

    “什么,那我儿子可咋整,这山上那么危险,我的儿子啊!”妇人拍大腿痛哭。

    林秋娘听见动静出来了,询问旁边还算安静的张老五。

    “刘癞子去大高山里,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刘婶子以为刘癞子又是去和狐朋狗友喝酒赌博了,见还没有回来,就去找他的朋友,没想听到刘癞子今天去了山里。”

    “刘婶子一听,大叫不好,连忙叫我们起来帮忙,可进山太危险了,所以我们来找刘二。”

    “哪想到刘二今日不在家。”

    刘映秋脑子嗡嗡发响,原来如此,所以她看到的鬼火,其实是刘癞子进山带的火把。只是山里究竟有什么好东西,值得刘癞子不要命的上山。

    刘映秋好奇地拉了拉刘婶子的袖子,“刘婶子,刘癞子叔为何要去山里?”

    刘婶子收住声,眼睛不敢看向刘映秋,张老五一行也不明白,照刘癞子这懒惰的性子,不可能突然知道要上进努力的,眼睛纷纷看向刘婶子。

    “刘梅花,我们要救你儿子,好歹告诉我们你儿子究竟要干啥进山里,要是知道就更好了,我们能缩小搜山的范围。”

    刘婶子咬了咬牙,将流癞子近日来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刘映秋嘴唇微动,又很快闭上,刘癞子竟然是想挖土豆和番薯拿去卖,怪不得铁蛋说最近刘癞子吃香喝辣的,行事越加发荡。

    只是当初她让黑大哥将土豆和番薯埋进山脚下,并没有藏在山中,刘癞子怕是挖完了山脚,以为山里还有良种,然后进了山里。

    张老五他们一想,这不是私卖良种吗?互相看了两眼,还是帮刘婶子找找刘癞子。

    张老五他们走后,林秋娘锁好院门,抱起刘映秋回屋睡觉。

    刘映秋打着哈切,翻开《弟子规》,双目无神地看向赵秀才,听他絮絮叨叨,头一点点下垂,猛地又抬起来,掐一下自己的脸,没有多久,脸上出现格外对称的红印子。

    下课后,铁蛋跑到刘映秋和春花旁边聊八卦。

    铁蛋看四周没有其他人在,方才放心说道:“你们听说了吗?”

    “刘癞子昨天被我爹他们在山里找着了,没了一条胳膊,脸也毁容了,差一点成了胃中餐。”绘声绘色向刘映秋她们讲。

    刘映秋觉得张铁蛋很适合去说书,能说会道的,跟在现场亲眼目睹的一样。

    刘癞子的事情已经传遍了高山村,周村长一气之下跑到刘癞子家,说教了一个时辰,良种不能私自贩卖,刘癞子伤势严重,好在抢救及时,官府的人看他这样,只关了半月,才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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