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试

    对于刘宏浚即将到来的县试,刘映秋要陪着大哥去考试,刘宏浚本想拒绝,因为考试当日要早起,小妹肯定是爬不起来的,可刘映秋一直坚持,刘宏浚没说出口拒绝。

    刘映秋全家出动送刘宏浚考试,阵仗真大,搞得刘宏浚心尖触动,但更多是不好意思,自己已经大了,不需要家人都来的,况且考试就在县上考。

    坐上李大爷的牛车没走多久,看到一架马车,马车上一身书生服的刘三看到了刘映秋她们,刘三冷着眼注视她们,最后看向刘宏浚,眼神间满是嘲讽和蔑视。

    永梁朝科举考试规定书生必须得先经过县试、府试合格后方可得童生资格,获取童生的身份仅仅是正式步入科举的第一步,往往在童生这一环节,就要刷下无数的学子书生。

    刘三不觉得刘宏浚能考上童生,才读了半年不到,想当年刘三他自己用了整整十二年的时间苦学,多次下场历练才终于考上童生,哼,刘宏浚没戏,他很快便是秀才了,而刘二一家永远是他地上踩的泥巴,他们的鸿沟不再仅仅是财富的差距,即将也是身份的差距。

    刘映秋瞧见三伯的鄙夷,瞪着大眼珠子顶过去,“三伯是长斗鸡眼了,看着还挺严重的,得吃药治治。”

    刘三一时哽住,冷眼刺向刘映秋,不会和小丫头片子见识,他和大哥刘大不一样,如今身份尊贵了些,没必要落人口舌,有失风雅,挥鞭驾驶马车离开。

    到了临丰镇下车,同牛车的乡里乡亲说喜庆话,“宏浚聪明,一定可以给你爹娘赚个童生回来。”

    “是啊,得好好考,让刘三好好看看。”婶子捂着笑,心里是真心祝愿刘宏浚科举成功的,但也知道科举考试有多难。

    刘宏浚行个了个书生礼,“多谢婶子、婆婆和阿叔们,刘宏浚定当努力。”

    婶子她们眼睛笑意满满,“好好,宏浚可真是啥来这,君子风范,多有礼貌,不像刘三。”

    刘二带着全家住在了老朋友赵掌柜的客栈,不远处是县衙安排的考试地点,赵氏客栈对面正好就是死对头庆明客栈,两家客栈可真是你死我活的敌人,平日都是老死不相往来的节奏。

    以往庆明客栈仗着京城御厨徒弟的招牌拦了不少赵氏客栈的生意,连个店小二也在他赵富山面前耀武扬威,在店门口埋汰他们,尤其是那个痞子,想想就气愤。

    现在的生意不如以前,但也能糊口,赵掌柜也不再纠结了,自在的过日子,看刘二送刘宏浚来赶考,降了房间的价钱,“好啊,要是考上了,我们赵氏客栈可不得有祥运了!”拍手叫好,热烈地欢迎刘二全家,回头特意安排店小二小心伺候,店小二心领神会。

    县试当日,刘映秋昂着倔强的脖子,在黑大哥的催促下,起身下床,跟在林秋娘她们身后,天还未亮,伴随着轻轻的冷风抚过刘映秋的脸颊,刘映秋冷得发抖裹紧衣裳。

    四处走来的学子和家人手拿微亮的灯笼逐渐靠近考场,汇聚的灯笼灯照亮了四周,刘映秋都能看清后头不远处书生的脸。

    林秋娘多次检查考篮中的物件没有问题,放心还给了刘宏浚,刘映秋扬起犯困的脑袋,眼睛随哥哥的身影消失在队伍里。

    刘宏浚与一同联保的书生汇合后排在队伍里。

    县役需小心审查学子考试资格,谨防有人舞弊顶考,刘宏浚要连续考五场,很不幸地是分到挨在厕所的考棚,接连几场下来,刘宏浚捂着鼻子咬着牙考试。

    刘映秋这几天尽在镇子上瞎玩,刘二跟在他们身后拿东西,怀里的东西满满当当,他真应该在客栈带林瑞,无可奈何地继续跟着。

    等回到赵氏客栈,还没进门听到赵富山兴致勃勃地听店小二说什么,嘴里磕着瓜子,一脸喜意,旁边的摇篮中林瑞挥舞着小手抓向空中,奶声奶气地叫喊着,自个玩得不亦乐乎。

    刘映秋走进赵福身边,看着赵叔笑得后槽牙都出来了,好奇地问道:“赵叔,你笑什么呢?”

    赵富抓了把瓜子给刘映秋,示意刘二他们坐下,听他道来,“你可不知道,庆明客栈的王家少爷被戴绿帽子了,王栋那小子新娶的媳妇揣着他家客栈小二的孩子,哈哈哈哈,都是报应啊,让王家嚣张,张扬跋扈,可不得天收拾了!”

    林秋娘和刘若烟抬眉,刘若烟更多的是他们真蠢,现在才发现。

    刘映秋直接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小姑胆子真大,不过王少爷那个憨憨罪有应得,活该!

    刘二问了一句,“谁啊?胆子也是大。”刘二那双没有反应过来的眼睛,满是好奇与追问。

    林秋娘为他发达过头的脑子抽了抽手,真是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在末世活下来的。

    店小二赶忙说道:“好像是叫刘蕊,情夫是他家客栈的店小二关文山,两人今天中午在庆明客栈天字号房那个,凑巧王少爷竟然来客栈走了一遭,当场捉奸!王少爷气得铁青,上去就和关文山打起来。”

    赵富后头补充,“动静闹大了,现在全县城都知道王家少爷戴了绿帽子,而且。”

    刘二见赵富还卖关子,让他快些说,

    “那孩子也不是他的,赶来的王秦来这个老家伙气昏了过去,昏倒前说着王家要绝后了!”

    “你听,你细听,这不就是说王栋没有生育能力了,那东西坏了!”赵富猛地拍手。

    店小二嗯了嗯,“也是活该,仗着有钱,欺男霸女,毁了多少好人家的女儿。”

    刘映秋还没收起来的嘴,又大大张开,皓齿露出,眼睛像猫眼样,瞳孔顿时放大,手里的瓜子掉落了大半。

    在刘宏浚考完县试后,刘映秋立马向虚弱的刘宏浚分享了小姑子的事情,刘宏浚只是约微吃惊,按着发疼的太阳穴,回到客栈的房间里洗了个酣畅淋漓的热水澡,闻了闻胳膊上是否还有臭味,几乎皮肤快擦红,才放下手里的澡巾,倒头大睡。

    刘二进屋,和店小二一起抬走浴桶,也没有吵醒刘宏浚。

    等刘宏浚醒来,只见刘映秋撑着小下巴在床边看着他,至于林秋娘她们,都走了,从刘宏浚考完试便回家了。

    刘宏浚此刻精神饱满,脸色比昨天好多了,多了些血色,摸着小妹刘映秋的头,“小妹,如今只有我们两人在镇子上,可要去玩什么,哥哥请客。”

    刘映秋摇了摇头,“算了,我已经和爹娘她们玩了好几天了。”

    刘宏浚楞了楞,心平气和,“那我们回家。”

    刘映秋点头爬上床坐等哥哥收拾行李。

    离开时,赵富给刘映秋一包袱的点心,让她带回去吃,叮嘱下次记得要来看看赵叔。

    刘宏浚在家继续温书,准备接下来的府试,刘映秋则在私塾听赵秀才讲课,头一点点下垂,马上要靠近书桌上。

    赵秀才正讲得入头,手拿着《百家姓》,嘴巴都干了,斜眼一看,刘映秋已经要睡着的模样,脑门青筋鼓起,理智告诉赵秀才不可生气急躁,作为夫子要保持教书先生的风范,扭头不再看刘映秋,睡吧,他放弃了。

    刘映秋现在很适应私塾生活,遇到自己喜欢的话题,抬头认真听,听到难懂枯燥的,直接趴下脑袋呼呼大睡,刘二听到刘映秋这样子,偷偷拿私房钱买了个被子给刘映秋,让她放在私塾教室里。

    刘二说着睡觉时别冷到,可把刘映秋感动到了,抱着爹爹的腿撒娇。

    以至于现在教室里,顶着被子睡觉的刘映秋格外显眼,教室里不专注,四处乱看,动来动去的孩子直往刘映秋那边瞧,眼神透露出深深的羡慕,不愧是老大,又会赚钱,又会享受生活。

    赵秀才吹鼻子瞪眼,气得胡子往上脸飞,“还好不好读书了?”拿起桌子上教棍狠狠敲击桌面,孩子们迅速收回眼,坐正身子看向赵秀才,刘映秋纹丝不动,沉迷在梦乡里,心里感叹可真温暖舒服啊。

    赵秀才又跑过去找林秋娘告状了,当天晚上,刘映秋和刘二喜提站墙角,没收被子和私房钱。

    刘二罪加一等,被气上头的林秋娘扫地出门,刘二抱起地上的枕头和被子,走一步,回头看林秋娘有没有开门,短短几步路程,刘二感觉甚是难熬痛苦,来到刘宏浚屋里。

    两人眼神面面相觑,刘二摸了摸头,“哈哈哈哈,爹最近看你读书辛苦,那么晚了都没有睡觉,爹可得亲自来监督你,来,别看了,咱们早点睡吧!”放下手里的枕头和被子。

    刘二上前吹灭烛灯,刘宏浚还没有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刘二拉着刘宏浚的胳膊上床睡觉,一被子盖在他身上。

    刘宏浚看着眼前眼疼的后脑勺,又瞥向刚暗下去不久的天,摇了摇头,转头对着墙睡下。

    期间听到什么声响,刘宏浚伸手一伸,捞过被子继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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