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上学。
幼稚园里，异色瞳的男孩单手撑脸，望向不远处玩闹成一团的同龄人，倍感无趣。
若不是妈妈担心他自己一个人在家会出问题，也不放心把他放回五条大宅养，五条律说什么也不会愿意上幼稚园。
“五条君，我们一起玩积木吧！”打扮得像个洋娃娃的女孩抱着一盒乐高，眼睛亮晶晶的，期期艾艾地看着五条律。
五条律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干脆拒绝：“不用。”
“五条，五条！”又一个男孩抱着自己的遥控汽车跑到跟前，热情地招呼着，“来玩小火车嘛！”
躲开男孩试图拍到自己身上的手，五条律的脸色更冷了，“不用。”
得益于五条家一脉相传的漂亮脸蛋，和亲爹像了个九成的五条律在这个人均颜控的年纪，可谓是男女通吃。
还不如请私教在家呢，哪怕是去舅舅那都好，要不是因为这是妈妈的要求……
扯谎眼睛疼的五条律躺在医务室的床上，心里思考着该如何让家里担心自己无法融入社会的母亲同意请私教这一提案。
“五条同学，有人来接你了哦！”老师温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五条律放下捂着眼睛的手，有些疑惑。
司机今天来这么早的吗？
*
“律少爷。”司机走上前，想要接过男孩背着的书包。
无视司机伸来的手，异色瞳紧盯着那张熟悉的脸，五条律像是随口一问：“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司机停在半空中的手似乎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他温和地笑着，与平时一般无二：“五条先生说今天家里有事，让我早些接您回去。”
“这样啊。”五条律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手里攥紧自己的背包带，“还换了车？”
“之前那辆出了点问题，今天送去检修了。”见男孩没有把包给自己的打算，司机侧身拉开车门，“请上车吧。”
仰头看了一眼正朝自己微笑的老师，抿了抿唇，在司机的注视下坐上车后座。
在汽车启动前，五条律摇下车窗，礼貌地向老师告别，然后看着幼稚园在视野中逐渐消失。
把背包放置身前，光明正大地掏出手机——预料之中的没有信号。
“怎么没有信号？”双眉轻蹙，男孩用力拍了拍驾驶座，一副骄纵的样子。
“可能是手机坏了。”司机随意敷衍了几句。
像是不甘心，五条律埋头捣鼓自己的手机，完全忽略了车外的景色根本不是回家的路。
猛地刹车，五条律下意识把手机塞回书包里，抬头看向窗外：“这是哪里？”
司机没有回答，自顾自地拔下车钥匙：“下车吧，小少爷。”
随着司机话音落下，四个人影突然出现，包围了整辆车。
被强行拽下车，五条律庆幸幼稚园已经离这很远了，但回想起手机里还没来得及发出去的信号，又有些心虚。
这些杂鱼他一个人也能应付过来，只希望妈妈知道后别太生气。
“这就是五条律？”一个穿得流里流气的小青年上下打量着男孩。
“虽然情报里没有准确的照片，但看这张脸就知道了吧？黑市悬赏里五条悟的照片还挂着呢，他们父子俩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另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妪伸出手，试图掐起五条律的脸仔细观察，却怎么也碰不到面前的男孩。
“哟呵，这就是传说中五条家的[无下限]吗？”司机走上前，五条律熟悉的那张脸逐渐溃散，露出了他原本的模样。
“诅咒师。”对自己的处境毫不在意，五条律漠然地看着面前的五人，宛若俯视脚下不值一提的蝼蚁，“你们不怕五条家的报复吗？”
闻言，团队中的领头人却是骤然狂笑，笑了一会，他俯身直视男孩的异色瞳：“怕啊！怎么会不怕呢？你可是御三家之一的继承人啊，还有一个咒术界最强的爹，要是让五条悟知道我们绑架了他儿子，估计骨灰都不会给我们剩下吧？”
“可是啊，小少爷，”领头人直起身，笑容满是恶意，“接你的人是五条家的司机，你是死于御三家的阴谋，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你就这么自信？”五条律歪了歪头，真诚发问，“我继承了[无下限]和单只六眼的事整个咒术界都知道吧？就这么肯定光凭你们五个人就能杀死我？”
“我爸的悬赏金比我高多了，你们不去搞他，反而来针对我，是觉得我年纪小比较好下手吗？”
“不是吧，不是吧？竟然有人都半截入土了还会因为打不过人家，转而去欺负他儿子。”
被戳穿的领头人脸“唰”地一下黑了，收敛笑容，气急败坏地率先发起攻击：“闭嘴吧，臭小鬼！你今天必须给我死在这！”
“老大！”一个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中年人急忙喊道，“甲方要活的！”
“活的？”游刃有余地躲开领头人的攻击，五条律是真的震惊了，“你们这么看不起我的吗？”
活抓可比就地格杀的难度大多了，更不用说后续带来的一大堆麻烦，对此，五条律深感受辱。
他们连去碰瓷老爸的勇气都没有，却妄想活抓我诶！猫猫炸毛jpg.
冷着脸，咒力和超能力同时运转，单只六眼疯狂吸收周围的情报进行计算，念力牵制住五人的行动，右手伸直，轻轻一弹指。
[苍]
蓝黑色的咒力汇成一束，原理是操纵空间的术式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被强行站成一串的五人奔去。
五个一级诅咒师自然不会束手待毙，各展神通，挣脱了念力的束缚，及时躲开五条律的[苍]。
“一起上！”领头人此刻也意识到了被自己轻视的男孩决不能以年幼这个刻板印象对待，这会也顾不上甲方的要求，今天若不能让五条律死在这，死的就换成他们了。
能接下活捉五条律任务的团队自然不是无能之辈，而五条律也确实吃了年纪小经验不足的亏，纵使身负[无下限]与超能力两大外挂，也只是略占上风。
托大了。
又丢了一个超能力凝聚成的光球，五条律看似举重若轻，实则身体已经到达负荷的边缘，攻击也从[苍]变为了超能力，便是构筑在周身的[无下限]也不过是勉力维持。
六眼对身体的损耗相当大，即使只有一只也一样。
大脑无时无刻地接受着源源不断的信息，幸运的是遗传自超能力者的[心灵感应]被削弱后只能手动开启，让五条律不至于小小年纪就因为CPU运转过载而烧坏脑子。
有很长一段时间，五条律被养在京都的五条大宅。
面对时常处于低烧状态的小少主，五条家自然而然地拿出了当年养五条悟的方式，要不是齐木楠子发现得早，差点又得养出第二个深闺六眼。
身体快撑不住了。
五条律凝神聚气，调动身体能承受的能量上限，准备一次性带走。
“用那个！”
察觉不对劲，领头人赶忙吼了一声，司机心领神会，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圆形咒具朝五条律扔去。
一级咒具——百目鬼之眼。
由传说中百目鬼的左眼制成，可短暂的定住被锁定的目标，同时释放大量信息用以扰乱敌人，可以说是对六眼特攻的一种咒具。
这种咒具对早已习惯了六眼的五条悟而言毫无用处，但对付一个年仅四岁的小六眼还是足够的。
被百目鬼之眼锁定的五条律意识到自己被暗算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六眼，像一台同时剪辑、渲染和导出的电脑，从出生起就顺风顺水的小少爷第一次体会到CPU被|干废是种怎么样的感觉。
“趁现在，杀了他！”
[你们要杀了谁？]
千钧一发之际，粉发女子凭空出现，将男孩揽入怀中，单手挡下了朝自己攻来的咒力。
“妈妈。”被纳入母亲柔软的怀抱，五条律心虚极了，小心翼翼地偷瞄着女子清冷的侧脸，生怕其一怒之下送自己去月球醒醒脑子。
认出了人是诅咒师还跟着走、不及时联系家长、打起来后没有抓住机会拿手机求救、因为自大被暗算……一桩桩罪行细数下来，五条律觉得自己活罪难逃。
要不找个理由去外婆家避难吧？成熟的四岁小孩要懂得为自己留后路。
听着儿子心中的小算盘，瞥了眼他苍白的脸色，齐木楠子随手一个[时间回溯]，语气冷淡地定下了五条律的结局：[回家后再跟你算账。]
说罢，将目光投向一脸惊恐的五人，没理会他们的吱哇乱叫，摘下眼镜，被念力控制在原地的诅咒师们瞬间化为石像。
一挥手，贴心地给自家哥哥送去五个实验素材，已经实现在抑制器下无CD瞬移的超能力者一手儿子，一手书包回家秋后算账。
*
“叮铃铃”
门铃响了几声后，一个白发青年从门后探出半个身子，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招呼道：“快进来吧。”
钉崎野蔷薇疑惑地打量着来开门的陌生男人，刚想向同伴询问，她身旁的虎杖悠仁已经热情地回应道：“五条老师！”
五条老师？！
第一次见自家老师露出整张脸的少女蓦然睁大双眼，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迷迷糊糊地在沙发上坐下，钉崎野蔷薇终于回过神，视线止不住地在五条悟身上打转。
趁五条悟去拿饮料的功夫，钉崎野蔷薇忍不住扯了扯伏黑惠的袖子，压低了嗓音：“这真的是五条老师？他不是要奔三了吗？”
“真的是五条老师。”伏黑惠颔首肯定。
“五条老师是天生的娃娃脸啦！”听到两人悄悄话的虎杖悠仁自觉地凑上前，“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长这样了，这么多年也没变过。”
“你多大的时候认识他的？”
“三岁。”
“……”
所以，这个28岁的男人是长着一张16岁的脸吗？
“对了，钉琦同学是不是还没见过楠子姐姐？”坐在左手侧单人沙发的乙骨忧太问道。
钉崎野蔷薇点头。她对这个班主任天天挂在嘴边，但素未谋面的师母很是好奇。
“嗯？是在说楠子吗？”
正巧，五条悟拿着果汁回来了。
给四个学生一人分了一瓶苹果汁，五条悟落座于三人组对面的沙发，语气略带遗憾：“楠子这几天去北海道出差，野蔷薇想见的话要等下次了。”
话音刚落，两道人影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以为家里没人，所以直接瞬移回家的超能力者抱着儿子陷入沉默。
众人面面相觑，三个男生偷偷看向满脸震惊的橘发少女，场面一时十分尴尬。
被母亲抱在怀里的五条律眨巴了两下眼睛，自觉肩负打破局面的重任，试探性地抬起手挥了挥：“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