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自班主任进教室后便彻底的消失，从昏暗冰冷的室外不断传来夏蝉鸣叫的声音。班中静悄悄的。和室外形成明显地反差，这股反差将暮秋的夜晚凌厉划开。程草揪着长发，在黄纸上一笔一划写着自己的姓名和爱好。
刚填满黄纸，程草松了口气，就见1号学号的学生像小鸡仔一样，同手同脚的走上讲台。
“同学们好，我是刘研江，今天16岁，很高兴在高一（九班）和大家相遇。”女生的声音很小，还带着柔柔的腔调，介绍时甚至不敢抬头，一看便是内向的女孩。甚至于，程草注意到，她的腿还在微微发抖。
“还有7个就到我了，我可能会比这个女生更紧张。”心脏砰砰的跳着，慌张也蔓延到了脸上，越是紧张到极处，程草越是控制不住自己，微微靠近付萍，夺了夺她的腰，借着动作宣泄着不安和紧张。
“我也很紧张。”付萍完全能理解这感受，她甚至悄悄抓住程草的手晃了晃，两人一起不安。
“别怕，你上去了我给你加油打气、鼓掌。”宫湘用眼神安慰着程草，信誓旦旦的模样还真让程草有些害怕害怕。
“对，小草你放心，你上去后我和宫湘做你的应援，为你打call。”程一看热闹不嫌事大，佝偻着身子，翘着二黄腿笑着打趣。
程草：……
“谢谢，不过还是算了吧！”
程草拒绝后，宫湘的表情瞬间有了个细微的变化，具体是何说不出来，就是有点怪。她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强逼着自己忍了回去。
刘研江简短的说了几句话便下去了，压力很快给到了后面上台的同学。在7号上台时，程草的心跳声砰砰，引起的跳动声已经很大了，但只有她能听见。悄悄的、大力的锤了锤自己的肩，程草在心中给自己打气：
“没事，没事，放宽心，我这么平凡，根本不可能有人注意到我。”
安慰完自己，7号学生已经简短介绍完自己开始走下台后，旁边付萍戳了戳她，程草常吸一口气，一鼓作气，拿着写满了介绍词的枯黄纸张走上了台。
“各位同学、同学们好，我是程草，今年15岁，很高兴在九班遇见大家，希望能和大家一起度过高中拼搏的三年。”
介绍词有些官方，但程草不在乎，好不容易坑坑洼洼说完台词，她只想立即下台。特别是周围响起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她加快了下台的速度。
台上是一个感觉，台下又是一个感觉。
上台时，程草已经给自己加油打气，但真到了台上，还是会紧张，手还是会颤，腿还是会抖。直到下台，程草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小草，你好紧张，我都没反应过来你就结束了，而且你都没介绍自己的爱好。”程草刚一坐下，旁边的程一便侧身，翘着二郎腿给她汇报介绍结果。
程草：……
“我太紧张了，刚刚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现在下来了才反应过来。”说完，程草又随口道：“下一个是谁！”
“下一个是B。”宫湘回应道。
“B是谁？”程草转头看了眼女神付萍，得到对方也一脸懵然的回应。
“就刚刚说的那个白皮帅哥，我们不是把他分类到B等级去了么？哦，忘了，小草你觉得他可以是A。”
程草：……
无语之中，顾绩薄上台了。声音很清淡，这是程草的第一印象。然后再是顾绩薄这三个字，被他说得疏放自然。
他和程草一样，只是简单的介绍了姓名和年龄便快速地走下了台。接着，又是另一个男生起身介绍。
但程草的注意力仍然还停留在顾绩薄身上。
“这个名字真好听，像小说男主。”不由的，程草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转头和付萍低声讨论了起来。
这是第一次，程草和朋友讨论男生。说不出的感觉，如果非要说，就是她想和顾绩薄有一个联系，似乎这个讨论，能把两人联系到一起。
“我也觉得，而且他长得也很像小说病弱男主，苍白又有些脆弱。”付萍眼睛带笑、很有经验的说到。程草抬眸看了看她，有些惊讶。这个口吻，没有几百本言情小说打底，不会说得这么自然。
美女这么接地气？
“但他真的好内向？”说完，付萍又低头补充。
“我觉得外向的男人很闹腾，所以内向感觉还不错。”内向对程草来说不是什么坏事，甚至于她更喜欢内向的朋友。
“其实，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和他都很内向。你知道么，你上台和他上台一样，我们下面的同学就看到有两人上台了，都来不及反应你们就下来了。”程一在旁小声揶揄。
“啊，是么？”程草在旁尴尬地笑了笑。
“我天，那个黑皮帅哥上台了。姐妹们快看，是A。”宫湘对这个黑皮帅哥兴趣很大，等到人一登上台，便立马在周围进行通报。
“同学们好，我叫王薛洋。今年16岁，来自巴中市，爱好打篮球、滑雪，很喜欢日漫，偶像是山下智久，谢谢。”
男生语速很快，但不是慌张的那种。相反，他非常有自信，台上的举动能完全的凸显出这一点。
“这帅哥有点高冷啊！”程一在一旁感叹，“我以为他要说好长一段话。”说完，又对宫湘道：“你就喜欢这种feel的？”
“你不觉得很帅？就很酷啊！而且他的脸真的很能打，是大众意义上的帅哥。”宫湘还有些激动，她的眼神没有离开王薛洋，一边看帅哥一边疯狂安利着、妄图洗脑程一。
“那看来我们还是有些不同的，我对他不感冒，但他确实挺帅么。”程一仔细看了王薛洋三四眼，肯定的下着定义。
王薛洋从讲台上走下，立马，韩嘉章就跟着站起来走上讲台。
“芜湖，帅哥聚在一起了。”宫湘那句芜湖声调有点高，周围听见的同学都笑出了声，就是班主任都带着忍俊不禁的笑容多看了宫湘一两眼。
程草不动声色的微微低了低头，争取把自己从宫湘旁边扯出来。
“同学们好，老师好，我叫韩绩章，今天16岁。爱好比较广泛，这里就不一一举例了，很感激能和诸位同学们相遇。”韩绩章很有少年气，可谈吐又非常地稳，这在十六七岁的少年中很少见，有一种不均匀的怪异。
“这小伙子在你们学校是不是很受欢迎。”韩绩章走下讲台后，程一摆着一个屌丝的坐姿猜测。
“挺受欢迎地，主要是长得帅。但是我完全不care他，不过他在之前的学校有暧昧对象，不知道现在分了没，你要冲的话注意下。”
程一无语，程一惊讶，然后程一暴怒。
“宫湘，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喜欢他了？我就是觉得他很少年，感觉会有很多人喜欢他，随口问问而已。我这种屌丝是不会喜欢人的，我平等地厌恶所有人。心中无爱，立地成佛。”
陈白：……
付萍：……
宫湘：……“不愧是你，大黄花女人。”
之后的介绍程草没再关注，班级同学陆陆续续上台，但大多都只用一两句便结束完自己的介绍。
之后，班主任开始分座位。
“拜托拜托，让我跟王薛洋坐一起。”为了让愿望达成，宫湘还装模作样地双手合十拜了拜。“
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做一起？我们两个大黄花坐一起，程草和付萍两个小白花坐一起。”看着宫湘参拜的动作，程一斜坐着、不理解的给出自己的意见，然后再笑着打趣道“难不成男人比姐妹好？要是这样，我今天就把你逐出大黄花队伍。”
“你这个提议比我刚刚的愿望还不靠谱，班主任不可能让一个寝室地都做一起，怕搞小团体。”宫湘放下合着的手，揉着脑袋有些老火的解释。
“那要是可以，你跟我坐还是跟王薛洋坐？”
“你。”
“真的么？”程一有些不相信。
“假的。”
程一：……
程草：……
付萍：……
安静过后，突然一顿爆笑。程草用手抚着额头，笑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宫湘，你，怎么有些搞笑女。”
宫湘没理三人，依然双手合十，内心乞求班主任把王薛洋分到她身边。看着宫湘一脸认真的模样，付萍扯了扯程草袖子，悄声问道：“你想和谁坐一起啊！”。
“跟一个女生坐一起吧！最好是温柔的，好相处的。”程草没和脾气暴躁的女生坐过，也很害怕。万一一不小心得罪了，闹矛盾太恐怖了，社恐人这么想着。
“我也是，我不喜欢和太活泼的人坐一起，感觉好闹腾。”
付萍说这话时，程草没能控制住自己，暗戳戳暼了眼宫湘，然后扯了扯她的袖子：“你小声点。”
“要不我们两个坐一起？”付萍建议。
“我也想，但是不能申请的吧！好像是班主任自己排。”程草最终没和付萍做到一起。在班主任的安排下，付萍和宫湘坐一起，程草和木婉婉坐到了一起。
最后得知分配结果的付萍：……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程草没有付萍的忧虑，她的同桌非常的正楷。木婉婉是一个标准的乖小孩，也就是大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和这么一个乖的同桌做到一起，程草感到挺舒心。但等到顾绩薄坐到她身后时，程草突然有了点放不开。
教室闹哄哄的。程草收拾好桌子，付萍帮着她从第一排拖到了第三排。教室闹哄声持续不断，只有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像被按下了时间按钮，静悄悄的。坐到位置上时，后排的顾绩薄没有抬头，依然认真地看着书，可说不清楚为什么，程草就是有些别扭。
木婉婉没有这种别扭的情绪，她大大方方的和每个人打着招呼。看到后座是个帅哥时也没有女孩子的娇羞，还很幽默的调侃“你好啊！顾同学，以后我们就是前后座了，以后要多麻烦你了。”
“你也好。”干干巴巴吐出这句话，顾绩薄有些疑惑，他眉头微微皱起：“麻烦我？”
“对的，我觉得你是个学霸，可能以后要经常问你题了。”木婉婉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说着，但顾绩薄看起来有些负担。
“这……？”朝阳透过树梢照进玻璃，在顾绩薄脸上投下薄薄的绿影。程草可以清晰看到，这个少年在一瞬间的犹豫，想要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最后，顾绩薄只能抿嘴，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是我麻烦你。”
说完便低下了头，内向的有些一目了然。
看着木婉婉的动作，程草也有想着去打招呼，结果就看见顾绩薄低下了头，所以自己到底还要不要去打招呼？程草有些纠结。
“他是个学霸。”虽然刚认识，但木婉婉和程草相处起来并没有太尴尬。
程草get到了木婉婉的意思，既然是学霸，那就先不打扰人家了。
顾绩薄没和王薛洋坐在一起，但两人是好兄弟。只要一下课，王薛洋总会不远万里穿梭而来见顾绩薄。
“要不我和王薛洋换个位置吧！难为王薛洋天天往这里跑。”顾绩薄的同桌周波开玩笑。
“行，那你快换，不换是小狗。”木婉婉马上接话。
周波：……
“你这女娃怎么这么较真，能不能学学程草，学学什么叫作淑女。”
木婉婉：“那你能不能学学顾绩薄，学学什么叫君子。你要是穿进古代小说，就是给顾绩薄传话的小厮。”
程草：……
顾绩薄：……
两人同时心想：谁懂，无妄之灾。
“啧，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了。你要是穿进言情小说，你就是人家大小姐面前的狗腿子。来啊！互相伤害啊！”周波嘚瑟着，脸还不停的上扬着，似乎生怕木婉婉不打他。
“你们都不慌张么？马上就要开学考试了。”程草及时出声，转移话题。
“那还是有点慌的，但我水平也就这样了，又不是一天就能提高成绩，现在我已经躺平仁嘲了。”周波对程草的印象很好，和她说话时也非常礼貌。
“我也已经看开了，反正周波说得对，几天之内提高不了成绩。”
木婉婉说完，程草又看向顾绩薄。这还是她第一次直视顾绩薄，虽然两人前后桌已经四五天了，但顾绩薄的话真的很少。
程草自认为自己很内向，很低调了。但顾绩薄，除了吃饭和上厕所，其它时间都不离开桌子。除了做题就是做题，也很少参与周波和他们的对话。
他就像座会说话的石雕。
室内光线并不昏暗，但无奈顾绩薄坐在靠窗的一边，玻璃上紧紧贴着着栀子花，成群簇拥，都在飘忽的微风中飘来飘去，偶尔风大一点点，栀子花便能透过缝隙，打在顾绩薄的手上。程草看着顾绩薄，感受着渗有强烈阳光的夏天云朵不断刺激眼角。
“我也慌，但其实考差了也没关系，才刚刚开始。”还是清朗疏淡的声音，脆脆地。但此时程草的注意力没在声音上，被全然的转移到了顾绩薄的眼间。
这个樱花眼，真的超好看，好浓密的睫毛啊！
“你在看什么？”看着程草一直盯着自己不说话，顾绩薄稍微有些尴尬，还有些不知所措。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的睫毛，长得好浓密、好长。”程草答非所问。然后，旁边的木婉婉、周波纷纷贴近。
“是么？我来看看。”木婉婉特别擅长鉴别帅哥，一听这话，当即便俯身向前凑去，准备近距离观察顾绩薄的睫毛。
“喂喂喂，女流氓你干什么？怎么能非礼我们的大帅哥。”声音一出，周围同学纷纷转头看向此处。
木婉婉：……
程草：……
顾绩薄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你小声一点，周波。”
“听到没，小声一点，说这么大声干啥。”看着身边人惊讶地盯着自己的目光，木婉婉也很恼火。
“兄弟，这还能忍么？这个女流氓差点就上手了，我可是在为你着想啊！”听到顾绩薄的话，周波震惊，在一旁喊冤。
“我不是女流氓，你个傻登。”实在忍不住了，木婉婉凶起了周波。
“看看，还说不是女流氓，这么凶？”
“周波，你……”
“你”字还没说完，木婉婉就被走进教室的数学老师打断。数学老师很年轻，但并不好对付。进教室看到还有人说话后，想都不想便放下手上的茶杯，有些揶揄道“怎么？都上课了还不坐着，准备造反？”
声音不大，但听着就令人莫名的害怕，木婉婉和周波立马板板正正的坐着，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显然数学老师没那么好对付，他走近靠窗的一边，口吻还是淡淡的。“都上课了，你们还闹啥？现在数学人人都能满分了？分班考试全部都能考年级前几名了？”
“那肯定是不能。”周波在下面动了动嘴皮，不出声音，朝顾绩薄低眉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