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密林之中,一群蒙着脸的黑衣人急速前行,目标锁定于正在逃窜的温良和江林。

    “快!别让他们逃了!”

    江林远远地听见那些人追过来的声音,便赶紧牵着温良的手加快脚步。

    明明公主薨逝的消息已经放出,甚至连“遗体”都顺利下葬,怎么还有人对他们紧追不舍。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狠心,竟然要取他们二人的性命!

    一想到这里,江林咬着牙穿梭在狭小的缝隙里,心急如焚。

    底下树枝纵横,江林只顾探寻前方的路,没有留意脚边的阻拦。

    温良的裙摆被地上的树枝勾到,她不幸扭伤脚踝,踉踉跄跄地倒下,还险些将额头摔在石块上。

    “你别管我,快走!”她忍着剧痛,猛地将江林推开。

    “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不在乎我这条命!”

    说着,江林把温良从地上扶起来,他背对着她,用手环上她的腿窝,然后背着她在小道里前行,无论温良说什么都不肯将她一人留下。

    “背着我走实在是太慢了,我们一定都逃不了。就算我被他们抓住,他们也不一定会杀我,因为我是皇子妃。但若是你落在他们手上,必死无疑,你快走,好好活下去。”

    温良锤锤他的肩膀,含泪挣扎着想从他背上跳下去。

    可江林根本不给她机会,他在她的大腿上惩罚性地拍了一掌,而后闷声道:“别闹了,我们必须一起离开端戎,我绝对不会抛下你不管,也绝不会让你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

    “他们在这里!”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十几名黑衣人一瞬间蜂拥而至,将他们团团围住。江林背着温良不停地往后退,可身前是追兵,身后是悬崖,他们已经无路可退。

    黑衣人拿着刀向他们逼近,江林脚边的乱石在他的步步后退时滚下悬崖,消失在云烟之中。

    江林将温良放在地上后,毫不犹豫地挡在她身前。当他感受到温良在颤抖时,他第一这么深刻地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人。

    他没有权势地位,没有金钱财富,甚至不会武功,他护不住自己心爱的女子......

    就在这时,沈新城突然从密林深处走出来,他带着大批的侍卫将黑衣人包围,紧接着命人拿下其中一个身材瘦小的黑衣人。

    这个人一直躲在暗处,等到江林和温良走投无路的时候才探出头来,此人蒙着脸混迹在人群中,身形像极了沈新城见过的一个故人。

    “去把她脸上的布摘下来。”沈新城对一旁的侍卫扬了扬下巴。

    “是。”

    侍卫会意后走上前将那人脸上的布揭开,可黑布之后的脸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晏晏?”沈新城大惊失色地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在做什么?”

    沈晏嫣然一笑,她挣脱开侍卫的束缚,一把将挂在脖子上的黑布扯下来扔在地上,然后不屑地说:“我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像哥哥看到的这样,。”

    沈新城闻言怒不可遏,他气得脸色发白,颤声道:“你在□□?江林和温良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下此狠手?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我过分?明明是你尽宠着那个连家都还没回过的沈路遥!”沈晏冷哼一声,幽怨地看着沈新城说,“我从来都不过分,过分的永远是你们。”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好不容易才将你寻回,你的吃穿用度也都是遵循着一国公主的最高规格,有什么不满你可以讲出来,为何要□□?”

    “我敬你,所以叫你一声哥哥,但是你没有资格指责我。”

    沈晏抬起头,她用手捂住眼睛,指间慢慢流下两行清泪。

    她生于战火之中,那时端戎的国君还另有其人,她也只是个没有任何身份的普通女子。

    儿时她和沈路遥一同与亲人走散,而后被人牙子分别卖到不同的地方,她在端戎边陲的小县城里以色侍人,而沈路遥却在北霄皇都当起了永康王妃!

    这些年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又有多少人能够以平常心看待她这副肮脏的身躯?

    她先是被一个满身铜臭的老爷买下,给他的儿子做童养媳。可等她渐渐长大,出落得越发玲珑有致,那老不死的竟不顾她的反抗,在酒后令她失了贞洁。

    那家的夫人是个厉害的主,根本容不下她,直接逼她喝下毒茶,还命人将她按在冰水里泡了好几个时辰。

    离开宅子的那日,她被五六个干粗活的汉子夺了身子,她知道这是夫人指示的,可她没有办法反抗。

    后来她被夫人卖到了烟花之地,她不是没有寻死腻活过,可这在烟花之地根本行不通,没有人会给她寻死的机会,一旦她产生轻生的念头,势必会惹来一顿毒打。

    久而久之,她习惯了靠着出卖身体混口饭吃的日子。

    周围都是与她命运相同的年轻女子,她们时常会因为生意被别人抢走而拳脚相向,可沈晏却从未奚落过她们。因为她知道,在这个地方,所有的女人都是可悲的。

    她的红唇千人尝,她的玉臂万人枕,她这样不堪的身子,连她自己都不能接受。可就是在这个时候,沈新城的人找到了她。

    她一辈子都会记得自己那日是多么风光,一辈子都会记得那些女人跪拜在她脚前时嫉妒到快要疯掉的目光,她享受这样受人敬仰的感觉,公主的身份,她很喜欢。

    等她被接入皇都之后,她的皇兄和母妃都对她宠爱有加,她瞬间便拥有了梦里才能得到的荣华富贵,那时她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直到有一日,她出宫游玩时碰上了曾经的恩客,她至今都记得那人丑恶的嘴脸是多么的令人作呕。

    后来她便不再是熠熠闪光的公主了,她被迫蒙上尘埃,成了太监和宫女们茶余饭后的笑柄。

    虽然沈新城会为她出头,时常替她向宫里的下人施压,但无论怎样都敌不过悠悠众口,她有时在夜间还隐隐约约地听见别人的讥笑声。

    她真的受够了!于是她把原先的那批宫人全部处理干净,换成了从未见过的宫女和太监。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往,他们只会叫她主子,可她的心却还是不踏实。

    数月前沈新城来找过她,他说她还有个失散的皇姐,现在正在北霄做了王妃,他要去接她回来认祖归宗,于是沈晏再次有了危机感。

    她将新得的白玉莲花赠予她新得的皇姐,她的心里萌生出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恶毒念头......比如悄悄变卖首饰,花重金买通银楼的杀手前往北霄击杀沈路遥,可惜后来任务失败了。

    “你是北霄的皇子,你怎么敢欺骗父皇?你怎么敢胳膊肘往外拐,帮助这些无关紧要的外人?你知道温良的假死给你和端戎的名声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吗?”

    言罢,沈晏又转睛看向温良,她如恶鬼索命般地向她步步紧逼,吓得温良紧紧地揪着江林的衣角。

    “你都已经是我皇兄的未婚妻,竟然还跟别的男人厮混,好不要脸!端戎有你这样的公主,实在恶心!”

    “够了!”江林面如墨色,对沈晏狠狠地呵斥道,“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能侮辱她。她是我们端戎的公主,你说不得!”

    “哟,小情郎这就护上了?还真是可笑至极!”

    沈晏一只手插在腰间,另一只手玩弄着长长的指甲,她挑了下眉后继续道,“我皇兄是因为沈路遥才帮你们的吧,两个贱人,没一个省油的灯。”

    她知道他们与沈路遥交好,她就是要亲眼看着沈路遥的计划被打乱,她就是不允许沈路遥过得太舒坦。

    啪——

    江林气得浑身发颤,他还没来得及衡量事情的严重性,便直接给了沈晏一个响亮的耳光。

    她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林,不敢承认自己被一个下贱的男人给打了。

    “沈晏!你别再闹了,放他们走,然后跟我回宫。”沈新城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沈晏,她先前都还好好的,怎么现在突然跟着了魔似的。

    “他打了我,难道就这么算了?”

    “方才之事,是你侮辱遥遥在先,是你错了。”

    沈晏心灰意冷地晃了几下,过了一会儿后,她强颜欢笑道:“好,这是是我错了,我们回宫吧。”

    听见她的话后,江林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然而,沈晏却在此时突然抽出藏在腰间的匕首,一招刺向江林。他们的距离太近,江林根本来不及避让,直接被刀刺进了心脏。

    江林的身子向后倒,巨大的冲力让温良直接跟着向后倾倒,伴随着温良的叫声,他们二人就在沈新城的眼前一同跌下悬崖。

    沈新城当即便下令让人去崖底寻找,他站在原地,久久地看着趴在崖边狂笑的沈晏,顿时觉得这个女人很陌生,陌生到让他都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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