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拆散他们

    沈路遥有些坐立不安,她明知善妒是大忌,却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与不快。

    听闻潭蓉酷爱海棠,许敬中便种了满园的海棠赠她,此时枝头的海棠花正娇艳欲滴,一朵朵潇洒轻盈,根本不理会沈路遥的落寞,她孤身走在被海棠花围绕的羊肠小道上,越发觉得自己可怜又可悲。

    小道四通八达,她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走累了便坐在树下静静地听着风声,听了一会儿,思绪又飘到九霄云外了。

    她敢确定,她是喜欢温时玉的,可温时玉从未对她表露过男女之情,他在街上因她抢亲,他在破庙为她挡刀,可若是换成许诺,也许他真会如潭蓉所言,对许诺作出同样的决定,毕竟他不会抛下血亲不管,毕竟......殿下永远都是很好的人,无论对临川、张姨还是她都很好,那他又怎会对许诺不好?

    一想到这里,沈路遥更加心烦,她站起身加快了脚步。

    不知不觉,她又来到了温时玉屋前,屋子大门紧闭,临川正恪尽职守地站在门前,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连一只鸟飞过都会引起他的警惕,对待守护温时玉这件事,他丝毫不肯懈怠。

    沈路遥在不远处犹豫良久,最终还是决定进屋,与温时玉当面确认侧妃一事,万一有什么误会呢,万一呢?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可能,她也想听见温时玉说不会娶许诺。

    她走上前正想开口,临川却将她拦了下来。

    “娘娘,殿下身体抱恙,谁都不见,请娘娘回去吧。”

    身体抱恙?昨日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身体抱恙了?难道是因为答应要娶许诺,怕她胡搅蛮缠,所以不想见她?

    “殿下有恙,我身为王妃,更应该守在他身边,你为何阻拦?”沈路遥义正严词地看着临川。

    临川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说:“殿下吩咐,谁来了都不见,尤其是娘娘!您请回吧!”

    尤其是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凭什么一夜间她就成了他最不待见的人?

    沈路遥恼火地问道:“劳烦你告诉我,殿下为何抱恙,为何不见我!”

    “殿下喝了你的鱼粥后,手上、脸上都起了红疹,因为你的粥,现在殿下谁也见不了,你满意吗?”

    自破庙一事后,临川便对沈路遥积怨已久。

    温时玉待人亲厚,王府规矩虽多,却都是管事在维护,温时玉几乎从不插手。临川在王府十年,未曾受过责罚,他与温时玉一同长大,温时玉对他又有救命之恩和知遇之恩,他早就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兄弟了,如今他却因沈路遥而屡遭责备。

    无论是挡刀那次,还是喝粥那次,他都没有错!

    温时玉从小就吃不得鱼虾蟹蚌,一吃便会起红疹子,他明明知道自己吃不得,还非要接沈路遥的鱼粥,他想出言劝阻,他竟连他说话的权力都给剥夺了。

    为了这个女人,殿下真的已经疯了!

    沈路遥见临川怒发冲冠,心里万分自责,没有人告诉过她温时玉吃不了鱼,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害他的。

    “请过大夫了吗?殿下的病严重吗?”沈路遥愧疚地低下头。

    临川寒声说道:“殿下上过药,现在很好,已经睡下了,娘娘还是请回吧。”

    “那我过几日再来看他。”

    沈路遥诚恳地看着临川,可他一言不发地目视前方,连看都不愿看她一眼,她只得失落地离开,这一次,是她做错了,是她理亏了,是她害他生病了......

    她正心事重重地往回走,却在拐角处碰上了许诺。

    “民女见过王妃娘娘。”许诺微笑着向她行礼,举手投足间满是温柔娴淑。

    “你怎么又来了?”沈路遥不悦地说。

    “家父有要事找王爷相商,只是今早身体有些不适,便让民女替他来了。”

    好一个父女情深!分明是许敬中想让温时玉娶许诺,故意给她制造一个与温时玉独处的机会!

    “殿下身体抱怨,你还是改日再来吧。”

    许诺有些诧异,她顿了一会儿,从容不迫地说:“民女这是急事,实在等不得,今日必须见到表哥才行,还望娘娘恕罪。”

    “到底有什么急事,能比殿下的身体还重要?殿下说了不见客,那便是不见!”

    许诺稳操胜券的样子惹恼了沈路遥,她没好气地推了许诺一把,许诺始料不及,慌乱地向后倒去,她的丫鬟急忙将她扶住,但她还是吓得脸色煞白。

    “是家里的私事,不便让娘娘知道,表哥一直都知道这件事,民女今日是替父亲来请表哥帮忙的,娘娘莫要再为难我了,还望娘娘放行。”

    许诺唯唯诺诺地看着沈路遥,像是遭人欺负的小媳妇,她气不打一处来,却不好再无理取闹,只得硬着拳头说:“你去吧,哪怕我不拦你,临侍卫也不会放你进去的,我劝你好自为之,别打什么歪心思。”

    潭蓉来找她说侧妃的事,定是因为许诺在背后嚼她舌根了,这个女人自己斗不过,便叫了母亲来帮衬,表面上跟她装委屈装无辜,暗地里给她使绊子,偏偏这个人还是温时玉的表妹,她这回真的是要头疼了。

    许诺见沈路遥放行,便对她福了福身,头也不回地向温时玉的屋子走去。

    沈路遥没有离开,她在不远处观望着临川那边的情况,一个对主子死心塌地、恨不得挖个坑藏起来的侍卫,怎么可能轻易放许诺进去?她吃了闭门羹,许诺也别想躲过!

    许诺走上前向临川行了个礼,然后跟他说了些什么,临川板着脸回了她几句,像是拒绝她的要求,紧接着,她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临川,临川有些面露难色,他跟许诺说了几句话便进屋了。

    临川进屋了?临川就是个臭石头,到底是什么大事,能让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去禀报温时玉?关键许诺还不肯告诉她,一直藏着掖着,生怕被她发现,难道是关于许诺和温时玉的婚约?

    沈路遥心下一紧,全神贯注地盯着大门。

    不一会儿,临川推开门,将许诺请了进去,然后再将门重新关上,就这么片刻的功夫,整块空地上就只剩下沈路遥一个人了。

    昨日温时玉将她请进去,让许诺站在门外,可今日他却是将许诺请进去,让她站在门外,一样的情节,两人的命运却变了,对于温时玉来说,她好像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

    许言拿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兴高采烈地走在路上,他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跟沈路遥分享,可还没走近正屋,他就看见沈路遥大门紧闭,送晚膳的丫鬟提着食盒跪在门前。

    “这是怎么回事?”许言不解地问道。

    沈路遥虽然脾气暴躁了些,但也不是爱打骂下人的主,怎么短短几日不见就性情大变了?这丫鬟又是犯了什么大错,竟然能让沈路遥惩罚人......

    “奴婢失职,不知娘娘吃不得鱼,上菜的时候惹娘娘生气了。”丫鬟心惊胆战地低着头,害怕许言因此责罚她。

    许言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紧闭的房门,怎么也想不通沈路遥为何突然如此蛮横。

    “表嫂,该用晚膳了。”他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滚!”

    听着沈路遥像是要吃人的语气,许言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表嫂,是我啊,我是许言,出什么事了吗?你开开门啊!”

    “滚啊!你们许家没一个好东西!”

    “......”

    这话直接把许言给听委屈了,他什么都没干,怎么还得替人背黑锅......

    他又敲了几下房门,朝着门缝大喊道:“表嫂,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有什么事情,出来好商量,你倒是开开门啊!”

    等了片刻,屋里还是没有动静,他正抬起手想再敲几下,沈路遥忽然将门拽开,满脸怒火地看着他,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一时想不到该怎么开口,沈路遥瞪了他一眼,转身便进了屋,留下他一人风中凌乱。

    “怎么,你也来嘲笑我?”沈路遥没好气地说。

    “没有啊,我又没病,我嘲笑你干嘛?”许言一脸懵地看着她,说道,“我发现一件特别好玩的事儿,我是来邀请你和表哥的。”

    闻言,沈路遥冷哼了一声,讽刺地说道:“你表哥要娶你妹妹当侧妃了,你还是去邀请他们吧,我算什么东西,怎么敢打搅他们恩恩爱爱?”

    “......”自从进了她的院子之后,许言就一直处于一头雾水的状态,他发现他好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她是从何处来的怒气。

    “不是,你先冷静一下,时玉表哥为什么要娶我妹妹?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你又是从哪里道听途说?”

    “你母亲说他没有拒绝过让许诺当侧妃,他今天还把我拦在屋外,故意不见我,却见了许诺,这难道不是在告诉我,他打算娶她当侧妃吗?”

    在没有旁人的时候,沈路遥心里满是郁闷、怨念和怒火,可当有人关心她之后,她却倍感委屈,忍不住鼻头一酸,几息功夫便泪流满面,怎么也止不住。

    许言呆呆地看着沈路遥,突然很没头脑地蹦出一句话:“那你就拆散他们啊。”

    沈路遥吸了吸鼻子,小声说:“可是我之前跟他说好了,若是谁遇到了心爱的人,我们二人中的另一个人不能阻止,要放那个人离开。”

    许言闻言,直接拍着手跳了起来,他兴奋地说:“那岂不是更简单了?他找他心爱的女子,那你就去找你心爱的男子啊,干嘛非得赖着他,我们乾州城的大好男儿多了去了,过几天我就带你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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