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没现金。”计佩说。
“去取，我们陪你。”有几个人异口同声的提议。
“你们陪她？那谁陪我？”龙哥持反对意见。
“也是。”被龙哥亲口说过最看好的一个花臂附和了，“龙哥是什么地位啊？龙哥会陪你去取钱？笑话！”
“你也别这么说，龙哥对待女性一向是温柔、体贴，心也变得细了……”说话的是个剃光头的，“龙哥也就是跟我们这帮粗人玩多了，不然龙哥的模样不准是小说当中的男主角化身吗？”
“你这话没说错。”
“是啊！”
“我看那些修仙流、重生梗，还有基建、无限等爽文题材，我龙哥不就是龙傲天的原型吗？”
“说得太好了！龙哥不飞黄腾达谁飞？”
“跟着龙哥干！有酒喝有肉吃！龙哥就是大家伙的贵人！”
“明天。”计佩等他们说完了，说，“明天这个点，在我家楼下，我拿钱，你们走人，行吗？你看呢，龙哥。”
龙哥一时间真没答得上来，这道题比他上学时刷的化学题都难。
“你说明天就明天？你他妈谁啊？”
“她不就是个婊子！还明天？吹什么牛皮？没钱就说没钱。”
“龙哥！我看这小娘们就是看不起你！教训一顿就好了，就听话了。”
“都他妈的闭嘴！”龙哥生气了，嗓门大得很，“谁是他妈的老大啊？他妈的一个两个都当自己是老大了？老子是老大！”
“他妈的！”花臂指了指计佩的脸，说，“还不快给龙哥赔礼道歉！”
“还不快给龙哥赔礼道歉！”
“还不快给龙哥赔礼道歉！”
“龙哥。”计佩说了句英文，“Sorry.”
“过家家呢？”
龙哥是真生气了，不是假的，他这话一撂，像是跑吃鸡游戏里发了个信号弹，身后有人递了把水枪出来。
“看见没？”
“……”计佩稍微点了两下头。
“这个，是假的。”龙哥结果水枪，对准了计佩的心脏部位，“明天这个点，你拿不出钱来，就成真家伙了！”
“佩佩，他们走了？”
计佩打开电视机，看了接近十分钟，期间换了一个台，她妈才小心翼翼的走出房门，问。
“我不是让你报警吗？妈妈。”计佩说，“警察怎么说？”
“……”妈妈欲言又止。
“你没报警。”
“……佩佩，妈妈害怕……”妈妈说，“万一报了警，这伙人上头有人，你不是彻底得罪人了？以后我们全家怎么做人，再说了……警察上门了，闹得邻居啊有的人……都知道了，不得笑话咱们家吗？”
“妈妈。”计佩说，“你是不管我的死活啊。”
“妈妈怎么可能不管你的死活！”妈妈说，“走！现在就去银行取钱，六万块！取到了我们两个人一起给那个龙哥送过去！”
“他们管我要十六万。”
“……凭什么？？！！！”
“我一开始只借了两万，算上利息，扣掉我每个月还的款，也不可能翻倍到六万块，更别提十六万了。”
“你傻啊！佩佩！你钱不够花为什么不问爸爸妈妈借？”
“我手上有两万多。”计佩理智的说，“明天，我如果还了十六万给龙哥，我就变待宰的羔羊了，如果我还六万呢？”
“他们会觉得我们好欺负。”妈妈同仇敌忾的说。
“欠钱该还。”计佩说，“我先下楼买瓶汽水，妈妈。”
“……好。”
计佩下了楼，没去超市，而是找去了附近的警察局。
她报案了，接警的是个女警官，姓周，她采纳了计佩的主意——
“明天我还钱的时候，警方可以把龙哥当场拿下先。”
“是的！龙哥的行为是违法的！”
下午三点出头一点点，计佩接到了黄跃的来电。
“姐！我没钱吃饭了。”
“是吗？”计佩好想说，我妈就生了我一个。
“打点饭钱来。”
黄跃的语气理所当然……之中还带点儿调皮。
“打不了。”计佩回。
“……姐姐。”
“……什么？”计佩正站在营业厅里，她刚改完自己的话费套餐，之后每个月缴十几块钱就能接听电话了，“我这信号不好。”
“别挂，姐姐，我求你了。”黄跃说，“你是不知道这个破游戏里的一些黄牛多坑，怎么会有黄牛收了钱不交易甚至跑路的啊？我钱都被骗光了，这也怪我吗？骗子都是司马玩意儿……”
“计佩！”
“你来找龙哥还钱的？”
“不然她还能干嘛？”
计佩挂断电话，走到一家网咖楼下，被两个人拦住了，这两个人有一个就是中午的花臂。
“也许是找龙哥开房的呢。”
“你成功逗笑我了，龙哥最多最多也只是有一点点喜欢她吧，她就想勾引龙哥嘛？”
“……”计佩说，“发情了？”
“你在说你自己。”
“你钱凑到没啊？”
“要不我们借你？”
“滚！”
计佩凶凶的白了这两个人一眼。
“真有意思。”
一个弹过了一曲琴的琴师走到朋友身边，对他说。
两人顺着窗户口的光线，往计佩那儿看了好一会儿。
“她不是这里的人。”
“我们两个也不是，竟然有第三个人也不是。”
“你看得出来她的真身吗？”
“看不出来。”
“可你不是一直和我说，你有分辨活人和其他人的眼力吗？”
“对啊。”
“她就是个活人，和我们两个人一样。”
计佩没有第二天再见到龙哥的机会了，她刚走出路口，被一辆无视交通规则的车撞倒在地，她一瞬间空耳了，就觉得疼，也许伤得很重……
司机打开车门，走下车，说着方言，感觉是骂骂咧咧的，很快车上又下来一人，两人合力，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胆大的、热火朝天的把计佩抬上车了。
中途，两个大男人说过普通话。
“你渴吗？”
“上高速了都，到服务区，你去买水。”
“她怎么弄？”
“医药费我又赔不起……随便吧……”
“这是不是犯罪了啊？”
“她又没死。”
计佩：“……”
金碗、金碗！！！！！！！！
危机四伏啊！！！！！
她的生命安全严重受到了威胁！！！！！！
有好心人帮忙报警的嘛？
SOS！！！！
除了金碗还有没别的筷子、桌子、茶几也行，听得见她的心声？？？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她真的不想一天天提心吊胆了……
以和为贵不好吗？
“什么东西？”
“狼？”
“狐狸？”
“直接开过去！就知道躲了。”
“你别搞事了。”
开车的男的下了车，没了声音。
计佩听见副驾座上传来一阵声响，紧接着是车门锁死的声音，下一秒，一扇车窗被砸破了，不知道是被榔头还是一块崎岖的石头砸开来的，有人在求饶——
“好汉！英雄！”
“女的？”
“女的没这么高吧？”
“确定有好人二十几度的晴天穿黑色斗篷劫道？你别是什么在逃的江洋大盗吧……我朋友人呢？你把他怎么了？”
“死了？”
计佩眼里的车门让一只好看的手顺利打开了，随后，她听见一道有点儿像是沙尘暴突起莫名的富有危险意味的……男声。
“……”计佩就眨了眨眼睛，以示……好。
“残废了？”
计佩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她忽然感觉，是不是不做坏事的话……坏事反而会主动的找上她？
斗篷男看了她很长时间，长到可以享用一道晚餐了，谈得上丰富的一道晚餐，他最后端详了一遍计佩。
“你男朋友对你好好。”
计佩被斗篷男带到了一家馄饨摊上，卖馄饨的老板娘对计佩说。
计佩：“……”
“你女朋友吃辣吗？”
老板娘见计佩不理人，转头问斗篷男。
“我不知道。”斗篷男只是说。
计佩：“……”
她是被斗篷男从车里拉出来的，没错，就是拉——他拉上了她的手，仿佛两个人是亲密无间的情侣，牵手只是他表达爱意的行为之一。
然后，计佩就神奇的站在了地上。
斗篷男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
斗篷男没回头过，她也没。
所以……那两个做坏事的男的……
计佩只不过想到这里，就蹙了蹙眉，阳光是美好的，公路也是，并不像是高速公路了，四周是风景如画。
“要两碗小馄饨？”
“好。”
斗篷男另外替计佩答应下来。
计佩：“……”
老板娘的手艺尝过的没差评，她忙活起来；
斗篷男从他的袖口处翻出一条锦帕，也是黑的，抹了抹他面前的桌面，跟着抹了抹计佩面前的桌面，也不和计佩说话。
计佩方才看清他的脸。
斗篷男长了张极好的色相……
眉不画而俊，唇不描而红。
五官帅气得……比电视剧里的所有男主角都好看，不夸张，是计佩见过的最好看的五官。
他的下颔角生得就随性许多，有着大自然的气息，灌在他那双正装着湛蓝色天空的眼眸当中，两分温柔，两分高傲，六分的举世皆浊我独清，就是如此的诗意。
“我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