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穿戴洗漱整齐，苏燕容今天特意好好装扮了一番。
跟之前截然不同的风格，特意换上了秦英给她专卖带来谈判撑气场的职业装，高跟皮鞋一配，墨镜脸上一挂，包包往身上一拎，妥妥就是一个女老板范儿十足。
为了彰显自己的气场，苏燕容还专门让宾馆那边给她叫了一辆丰田卡罗拉连司机都一块儿给配好，主打一个在气场上就先强压对方一头。
跟去恒兴的时候不一样，她人还没到恒兴，恒兴那边人家都已经知道她几斤几两重，瞧不上她虾米点儿的肉也正常，但就是因为这个，苏燕容觉得自己还是欠了一点儿火候，当初去恒兴的时候确实是着急，她要是肯停一停缓一缓，因为给自己弄这么一派头，恒兴那边估计也不会那么轻易就驳了她的订单。
吃一堑长一智，这次苏燕容打算把决定权放到自己手里来。
她是来花钱的，难道就因为花的钱有点少，就要被人挑三拣四吗？像什么话？！她还就不相信那些个大场子大老板都上来就直接下几千万几百万的大订单，合作不得讲究个循序渐进吗？头一炮不得小心谨慎吗？
苏老板踩着高跟鞋抬着下巴从宾馆出来，刚走两步就又折了回来，摘掉眼镜看了看在宾馆一楼坐着的齐子言，愣了一下，喊他：“齐子言？你在这儿干嘛？昨晚在这儿休息的吗？”
昨夜里苏燕容给完了钱就没再细过问齐子言要去哪儿过夜的事儿，虽然身后就是宾馆，但苏燕容在被拒绝之后就没有再开口提这茬事，反正就是钱都给他了，爱上哪儿去上哪儿去呗，本来以为就不会再遇见，没想到一大早就又看见了。
齐子言听见喊他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显然没有看出来刚才从他面前走过去的人就是苏燕容，这会儿表情上还有点呆愣：“苏燕容？”
“叫姐，没大没小的。”苏燕容故意拿包拍了他一下，问道：“你怎么回事？在这儿等我？”
“嗯。”齐子言点点头，看了看打扮得光鲜亮丽的苏燕容，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包子豆浆：“你吃早饭吗？”
“专门给我送早饭？”苏燕容都笑了，接过来齐子言手里的豆浆：“包子你吃吧，我喝这个就行。这会儿是打算要去找人还是找完人回来了？”
齐子言低头，声音也低了三分：“找了，没找到。我那个钱现在还还不了，要再等等。”
“着什么急呀，昨天晚上才借给你，也没指望你今天早上就还我。”苏燕容看了看时间，司机已经在等着，便说道：“那你继续找人，我还有事呢，得赶紧走了，司机还在等我。”
齐子言见她要走，赶紧说道：“你有什么急事吗？我能帮忙吗？”
“你要帮我？”苏燕容脚步略微停顿，看了看齐子言，又想了想才说道：“可以是可以，但你不会是骗我的吧？你看我一个大老板，手里还有点钱，我怕你骗我钱呀。”
这话就是纯粹逗小孩儿玩的。
苏燕容这人刚开始的正经的时候非常正经，工作上面认真又严肃，但恰恰就是因为她在工作上面太认真太严肃了，以至于生活上总是欠点味道，活得没什么趣味，后来办公室招了几个小年轻，一来二去的苏燕容就发现了逗弄年轻人的乐趣，直接调剂了她紧张又严肃的工作氛围，而且事半功倍效果非常好。
“我怎么会骗你，你那么聪明也不会被我骗。”齐子言却一下子就想到自己的蠢事，低着头：“我欠了你的钱，就是想做点什么，能帮一点是一点儿，毕竟我现在还还不了你钱。”
“你这人真是不经逗。”苏燕容快步上车：“跟上，今天就跟我当苦力好了，算你工资低欠款。”
路上，苏燕容一直保持着自己大佬的姿态，抱着胳膊做得端正，甚至连手里的豆浆都没有喝，就只是拿着，齐子言看了她好几眼，几次想说话，开了口又不知道怎么说，偏偏苏燕容还戴着墨镜，看着就很高冷的样子，他就更不敢说话了。
等快要到地方的时候，齐子言才见身边的人有了动静，苏燕容伸了伸懒腰，拿着豆浆喝了一大口才想起来自己的口红，又赶紧举着小镜子补口红，补完以后才对齐子言交代：“你就跟着我当秘书，别乱说话，这个手机你拿着，一会儿看我给你手势，我只要举手摸鼻子，你就过来说有急电找我，助我脱身就行。”
齐子言握紧电话，如临大敌：“知道了，我保证完成任务。”
这小模样还真是哦跟刚进办公室的大学生一模一样，苏燕容没忍住又笑起来：“完不成也没有关系，我会自己找借口，安心啦。”
他们今天来的都是一些规模不是很大的加工厂，要是按照一般人的想法来看，以苏燕容目前的销量就找这种小规模的加工厂最经济划算，这种小型加工厂的目标客户也大多都是苏燕容这种刚刚起步的私营个体户。
可苏燕容却并不是很满意，架不住她胃口大呀。
想走康庄大道，那就必须得背靠大厂，要品质上乘还要有专业的供货链，后方的路子安稳了，苏燕容那边的前方才能更好地去大杀四方，这也是为什么她专注找大厂的原因，可惜大厂虽好，人家并不怎么钟意她，只能无奈退而求其次，希望能找到一个符合她要求的加工厂。
从车间参观完出来，苏燕容已经走得有点累了，还是照样不满意，而且是越来越不满意，刚开始看的那两家虽然规模不够大，但还算得上是正规的服装加工厂，后面这两家别说什么服装加工厂，就是个小作坊，衣服做出来摆在一堆乱糟糟的，他们甚至连个熨斗都没有，皱巴巴的堆在一起，不说清楚苏燕容差点都当那一堆是废品。
“不好意思，我们一会儿还有点事情，就先参观到这里吧，至于订单的事儿等我回去跟老板汇报一下情况，我们再联系。”
也不用特意给齐子言比手势打配合了，苏燕容这次自己就干脆利落地拒绝掉：“打扰了，您留步。”
看对方殷切相送的态度，苏燕容觉得十分疲惫，上了卡罗拉就让司机赶紧给她送宾馆去，这一天跑下来，不仅身体累还十分摧残她的小心肝。
“我就不该来这一趟，感觉好像找平衡来了，我被人家拒绝，然后我再拒绝人家，搞什么呀，做点生意怎么就那么难，大家都那么难，简单的好像只有大老板。”靠在车窗上，苏燕容幽幽叹气：“我可什么时候才能成大老板呀。”
她上辈子就是给大老板打工的，当时觉得给大老板打工处处受制，自己有点想法还得征求上面董事会的同意，偏偏那里头还有不少迂腐的老头子，很多苏燕容的想法都被毙掉，所以这次开局她就想自己创业自己当老板，自己给自己当家做主，可没想到自己当家做主更难，上辈子没吃的创业苦，这辈子全都补上了，果然天下就没有白吃的午餐。
齐子言坐在她身边，拿了一瓶水给她拧开递过去：“看了一天都没有满意的吗？”
“没有，前面那两家还算正规一些，但规模太小，虽然吃下我的订单是没有问题，但这种厂子不可能只供应我一家，他还有别的订单要接，一旦单赶单他就很容易跑单开我的天窗，到时候我那边等着用货我怎么办？损失的钱事小，我资金链一断他能给我拖死。”苏燕容拿头撞了撞车玻璃：“后面几个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家庭小作坊，就我的订单他们都完成不了，白跑一趟，就当是出来看看市面行情了，我还得去硬磕那几家大厂才行！”
齐子言看她一直在用头撞车玻璃，犹豫了好一会儿又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你别磕了，当心磕伤。”
苏燕容听完就笑，故意说道：“谁让我头铁呢，我们头铁的都不怕撞。”
“头铁也怕撞，你别着急，明天我再陪你去看看大厂，好好说说人家也许愿意呢。”
“你还陪我呢？”苏燕容好奇：“你不找人了吗？我看你是个大学生吧？你现在放假了吗？不在学校跑这儿来找什么人，找人找的好好的，又有闲工夫搭在我这无用功上，要不是昨天晚上我主动去发善心，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让什么不法分子给惦记上了，派你来打前线的。”
齐子言面有难色，但还是认真说道：“我请了假，暂时先不回学校。至于找人的事儿，我不知道他还在不在深圳，大海捞针也不知道上哪儿去找，我昨天已经去过他留给我的地址，人家房东说他早就走了，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他。”
“你找谁呀？”
齐子言：“我弟，他离家出走了，家里人都联系不上他，前两天他给我写信说自己在深圳说手头没有钱让我给他汇钱过来，我不放心，就自己过来了。”
苏燕容：“感觉你比我惨一点的样子，要不你别自己瞎找了，干脆报警吧，让警察同志帮忙，你顺便把你刚到深圳就被骗的事儿也一块儿说说，总比你瞎晃悠强，你明天也别在这儿等我，我的事儿你帮不上忙，你赶紧报警去处理自己的事情，等你忙完了再来当我秘书也来得及。”
“他可能故意躲着我的。”齐子言摇摇头：“我来找你也不是要跟你瞎混，我知道我帮不了你，可身边有个人说说话也是强点的，还有，你得给我个具体地址，我昨天没想到，那宾馆你住两天就不住了，我上哪儿找你去？”
“你找我干嘛呀？”苏燕容故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