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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保护你

    施家来了不少人,主要有家主的弟弟、女儿和外甥女,另外族中子弟以及其他小矿主也来了不少,队伍浩浩荡荡,主要目的是见识一下京城风物。

    朝廷知道他们的心思,拿好东西招待,梁二娘却拆台:“这不都是琼州造吗?如今京城跟着琼州屁股后头转。”

    接待的官员说:“琼州善制造,一如西部盛产矿,各有所长,同为建设大尚出力。”

    梁二娘一直不是一个善于激辩的人,三两个回合就被堵得无话可说。

    施家人被安排住在驿站,梁二娘再次发难,说他们应该住「四方馆」,再不济住「进奏院」。这些当然都不合适,她可能只是听过名儿,觉得比驿站更加高大上。接待官员不胜其烦,便把顺王府收拾收拾让他们住进去,但顺王府的牌匾没有再挂起来。

    施娘子是来相亲的,但她的相亲对象总往信武侯府跑。好几天没见到林晟,梁二娘直接带着表妹到侯府闹。没有真的闹起来,但也差不多。

    梁二娘耀武扬威地说:“当年世子把我打入县衙大牢,没想到今日我会成为侯府座上宾吧?这世事变幻真有意思。”

    金都知消息灵通,何况施家人进京扎眼,她早就把这群人的底细打听清楚,此时赶忙过来打圆场:“从前旧人战后能够再见实在太好了!”

    梁二娘:“是啊,多谢世子战时不杀之恩。”

    她当年本就不是死罪,又因为是贵族,后来施家来寻人,交了赎铜便把人带回去。

    本朝法律就是如此,一切合法合规。唯一的问题是她不能到处乱跑,但是这时候再查她的通关文牒没意思,有点儿黔驴技穷瞎找茬的感觉。

    “来找大王是吗?他今日不在这儿。”缪泠淡淡说道。

    “藏起来了?”梁二娘阴阳怪气。

    缪泠说:“是,你赶紧去找找,乱闯侯府我就有理由打死了。”

    其实缪泠根本不怕梁二娘,因为她没必要畏惧施家,何况梁二娘根本不是施家家主的亲外甥女,甚至是逼死家主妹妹——顺王妃的元凶之一。那时缪泠把消息瞒得好,竟是让她得益,特别讽刺。

    但她若是好好的,缪泠也不愿意旧事重提。当年顺王妃确实欺负她们姐妹仨,如今就当是偿还了。

    家主弟弟看气氛不对,赶紧出声粉饰太平:“原来外甥女与世子如此相熟,那我就放心,从此在京城有了靠山。”

    回去的路上家主弟弟便教训梁二娘:“听闻这位世子手眼通天,你便是从前在闺阁中与她有些嫌隙,如今也都放下吧!朝廷让你开矿,你才是矿主。若是朝廷不让,你啥也不是!换一批人是找不到矿,还是举不动铁镐?”

    梁二娘是一个悲剧底色浓厚的人,从前在顺王府不受重视,幸运得被施家找回也不受优待。毕竟只是外甥女,而且还不是亲外甥女。

    能跟着一起进京只是因为她在京城生活过十几年,原以为能派上点儿用场,至少风土人情更熟悉一些。结果她还没眼力见儿,上赶着得罪缪泠。

    她有什么资本跟缪泠争斗呢?

    如果梁二娘是一个乐观感恩的人,或许如今可以过得很好,可惜她不是。

    她有野心,而且还小心眼,最可怕的是她并没有出众的能力。

    日落暮鼓响,林晟赶在城门关闭前从东郊大营回来,高眛把梁二娘大闹侯府当作一件正经事第一时间汇报。

    “我去看看。”林晟说着就要往外走。

    “要不先沐浴?”高眛委婉得说,“军营里训练一天,大王想是疲累了。”

    真实情况是一身臭汗。

    林晟听得懂,还抬起胳膊闻了闻,却说无妨:“我去找她练练剑,她这些日子装病缺少练习,如今病可慢慢好了。”

    高眛再想拦已经来不及,怎么说呢,有些人活该打光棍!

    夜色降临,大理寺正仍然在缪泠跟前叨叨,缪泠遇刺的案件正是由他主审。现在案子已经基本查清,是英国公勾结东宫侍卫嫁祸太子。

    这事儿有点绕,但大理寺正把证据链做得很扎实。

    缪泠出事,林晟颓废,太子反省,仨人都是主张收复莞州十二郡,这样一来英国公就能一下子除去三个障碍,出兵北都指日可待。

    证据很完整,但是缪泠说:“你听听自己说得是人话吗?”

    大理寺正狐假虎威道:“审理结果已经呈报陛下。”

    缪泠:“那你还搁这儿说半天做什么?陛下说你审得好,回去等着加官晋爵呗!”

    寺正:“陛下让我来……”

    缪泠是苦主,她不满意,案子就等于白审。说到底,审来审去只是为了给她一个交代。

    “谁要升官啊?”林晟施施然走进来,他都听见了,但装糊涂。

    “大王,安!”大理寺正朝他行礼,“下官告退。”

    “怎么我一来你就走?”林晟明知故问,“刚刚莫不是商量着我的案子?”

    大理寺正没啥幽默感,一板一眼地否定,然后匆匆走掉。审理结果本来就让世子不高兴,大王来了必定向着她,两尊大佛一起发力,他更没有活路。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案子真相如何,没机会深入调查取证。是太子让他这样搞,英国公说愿意认罪,皇上说行……所有人皆大欢喜,但世子不愿意。琼州也不愿意,往新州去的船都要在琼州多留两天接受全面检查。

    事关太子、国公和世子,但大理寺卿一句也不过问,全权交给他一个六品官!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注定没有查清的可能,就看什么程度的背锅能在缪泠这里过关。本来是查到侍卫就结案,缪泠不肯才牵扯出英国公。

    “不谈这事儿了。”林晟自顾自说道,“你最近都没有好好练功吧,又遇到刺杀怎么办?”

    “在装病人啊!”缪泠解释。

    林晟没多废话,直接把缪泠带到练功房,他现在对缪泠的小院布局十分熟悉。

    “耍两招我看看。”他严格道。

    缪泠心里想着事,动作便有点儿软绵绵。她看出皇上的态度了,并不会真的惩罚太子。就算她闹得再凶,顶多争取到让太子闭门思过,一如大少夫人去世时那般处置。

    既然这样,如果她也动手,皇上是不是也不会追究?

    暗杀这种事,谁不会!

    她心里正谋划着,林晟出剑直接敲在她手腕,没受伤但痛得她快失去知觉。

    “练功的时候不专心。”林晟批评道。

    缪泠不反驳,直接抓他手腕啃。林晟以为是偷袭的手段,便用另一只手捏着她两颊,让她嘴巴都合不拢,更不要说咬。缪泠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情绪激动之下直接口水滴在他虎口。

    林晟愣了一下,她则是尴尬得脸通红。

    林晟终于知道闯祸,赶忙把剑收起来,用指腹替她擦一擦脸。越想越好笑,本来想忍住的,看缪泠没有生气便放肆地笑出声。

    “好好练功!”他语重心长地问,“在想什么呢?”

    “真的想听吗?我如果除掉林焕,你介意吗?”缪泠认真地问,“你一直没有出手,是不愿意吗?”

    林晟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严肃地说:“我是这么想过,后来放弃了。世界上每个地方都有竞争,树木互相争着沐浴更多阳光,老虎争着占领更大的地盘,就是家养的猪也在食槽前你争我夺。我们以为他们没有智慧,可是他们目标明确,该争什么就争什么,并没有打死同类。”

    缪泠听劝,说道:“好,我不杀他。我要让他没有阳光,没有地盘,也够不到食槽。”

    “厉害的嘞!”林晟微微笑,“继续练功。”

    “不练了。”缪泠解释,“荒废一段时日,要循序渐进。”

    “可以,现在开始做序。”

    缪泠坐在地上耍赖:“怎么这样?”

    林晟蹲在她面前,把她摆成打坐的样子:“先练气息也行。”

    她不肯好好坐,故意东倒西歪,林晟只好出手托着她上半身。

    “林晟,这样教学是不行的,学生会逆反。”缪泠教他该怎么教。

    “小心阴沟里翻船。”林晟仍然坚持,“你树敌多,梁二娘又是个蠢货,蠢货最能出奇招。到时候若是栽在她手里,你气不气?反正我把栽在孙修手里视为一生污点。”

    她听进心里的,也赞同,但还是撒娇:“那我明天开始练,明天早上就开始练。”

    没什么特殊的意义,就是能拖则拖,偏要拖到最后一刻。小孩子上学不都这样?

    林晟这种好学又行动力强的人不懂,仍然板着脸:“有什么意义?再拖着也躲不过,就从今日开始先练半个时辰。”

    “一天才12个时辰。”

    “对。”

    “没让你点评。”

    “嗯,不说了,不打扰你专心练习。”

    缪泠气得扑倒他身上:“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贫?”

    他本来就挺幽默,以前是因为自卑,还有点心虚,所以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缪泠继续耍赖说好话:“林晟,不要担心我,我很厉害的,可以保护自己,还可以保护你,是不是嘛?”

    他心里触动一下,有一股不属于他的畅意涌上心头。好像看到一只小猫觉得他没有老鼠吃可怜,信誓旦旦地要帮他捕猎。

    “再说一遍。”他央求道。

    “不说了,你取笑我。”

    他的心里再次触动,这次的感受是失望,也不知道失望什么。

    缪泠看他脸色不好便立刻退让,当真再说一遍,但语气带点儿娇嗔:“我会保护你!我一直这么做呀,有什么好笑!”

    她以前也是这么说:「林晟,我会很爱很爱你,天底下你最重要,不让你受一点儿委屈。」

    当时他是怎么想的呢?他觉得「会」字不对,显得当前还不够爱。

    林晟轻轻地笑起来,自己以前要求挺高哇!

    “你还笑!你厉害!”

    缪泠往他身上扑,他赶紧伸出双手接住。她以前好像也是这么扑,扑过来就扒衣服。但被他阻拦,他还教育她「要节制」。

    什么鬼!

    这次的回忆片段是最多最长的,而且前后连贯。她被教育「要节制」之后,羞羞地损他「你累了哦」,然后莫名其妙开始心疼,信誓旦旦地说「不让他受委屈」,最后自个儿哭得稀里哗啦。

    当时他好像不是很感动,真是不知好歹。但他觉得好玩,一边擦眼泪,一边捏捏脸。

    林晟说道:“谁当太子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天下一统,让大尚高效地运作起来。各种人才施展所长,所有资源得到充分利用,并且减少损耗。”

    她呆呆地看着他,眼睛里迅速蓄满泪水。

    “怎么了?”他问。

    “好,都听你的。”她说。

    他想起来了,那天他好像也是跟她讲相同的话:「我不需要心疼,我想一统天下。」他说了很多,跟如今庄主转述的政治抱负一模一样。正是在那一天,他劝缪泠争取当琼州都尉。

    她好像有点儿慌张,说自己不会当官。他信誓旦旦地承诺:「不怕,有我呢!」结果转眼他就把自己玩「死」了。

    他有些心疼地把缪泠托起来抱到腿上,这些年她在琼州应该挺不容易吧!因为是他的嘱托,所以才能扛那么久吧!

    缪泠觉得不自在,抗议道:“林晟!”

    他说:“地板凉。”

    哈?刚刚是谁让她打坐?

    “你不要动手动脚,我生气啦!”她软绵绵地威胁道。

    “那又怎样?本来就打不过我,如今荒废这几天更打不过我了。”他无惧无畏!

    缪泠奇怪地歪头看他,怎么突然胆子大了?

    最终林晟还是把她放开:“算了,明天练吧!若是无事我便回去了,这一身臭汗。”

    他怎么变得这么邋遢?

    缪泠气得嚷嚷:“又没人叫你过来!”

    他微微笑,捞着她站起来:“临近年关,到处忙乱,我派两个暗卫跟着你。”

    “我家三大金刚会生气的。”缪泠说。

    “不让他们知道就是。”林晟轻松化解。

    他正要转身往外走,发觉腰带被拽住。他笑说:“放手,不嫌弃我一身臭汗啊?”

    缪泠一寸一寸卷着腰带缩短俩人之间的距离,犀利地指出:“你今天很奇怪。”

    他心里咯噔一下,其实他想起的事情并不多,也不知道以后是不是全都能想起来,为免让她失望,并不打算立刻摊牌。

    缪泠很快自己找到理由,说:“你不想我继续追究是不是?也行,让英国公去坐牢吧,新州在他手里一团糟。他就是知道自己干啥啥不行,所以去投靠太子,一把年纪了就会抱大腿和靠祖荫。倒也算是清醒的自我认知,就会这两条,别的都不会。”

    林晟晃了晃脑袋,哦,对,菜窖和英国公。他轻声安抚道:“不急咯,过完年再说。”

    其实是他还没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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