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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晟的遗书

    林晟明日出征,信武侯把他约到书房密谈到傍晚。缪泠知道后就一直在小院等着,怕太爷爷使坏。

    一个时辰后俩人才相偕走出来,信武侯一路相送,一直把人带到缪泠身边。

    她向俩人一一行礼,态度挺端正。祖孙俩不睦是真的,但没有到仇人见面的地步。

    信武侯说:“你送送大王。”

    缪泠好声好气地应着:“大王请。”

    秋意浓,落叶缓缓掉落。

    林晟伸手拍拍她的背,好像是安慰。“我没事啊!”缪泠轻声说。

    她一直把林晟送回王府方才问道:“太爷爷同你说什么?你不要因为我的关系就全然相信他。”

    觉得这样说得不够严重,举例道:“譬如郭将军,不总是一心一意为你。”

    说完还是觉得不够全面,补充道:“新州的人也是如此,不可尽信。”

    他觉得心里暖洋洋,想抱抱她。不敢造次,就一直盯着她傻看。

    “李师傅跟着你,张进和吕佑也跟着你。”缪泠说。

    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子特意提起,林晟就没搭话。

    缪泠接着说:“所以,我明天就不去送你了。我最近出风头么,容易惹事端,也吸引目光。”

    简而言之,怕去了砸场子。

    林晟当然想要她相送,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特别争取。

    俩人面对面站着相对无言,这简直成了他们最近的常态。然后九儿就来了,她显得比缪泠上心,带来平安符和剑璏,还有几味名贵的药材。

    不说诚意满满,至少像个送行的样子,不像缪泠两手空空。

    “那我回去了,不用送。”缪泠说。

    本来就是她送林晟回家,若是再让林晟送她,那真是没完没了。

    林晟果然不送,只是伸手做个请势。

    庄主觉得这不行,实在太蠢,便在后头推林晟一把。林晟敏捷地躲开,庄主干脆故意贴近扶他,大声说:“怎么了?是不是没及时吃药?”

    乱七八糟一通操作终于引起缪泠注意,她停下脚步回身问道:“如何?身体不舒服吗?”

    庄主抢答:“没什么要紧,就是去皇陵那日遇到个厉害的刺客。过去那么久,伤口已经愈合,再吃两副药就全好了。”

    缪泠想起那日徐亨特意跟着她,原来真是出事了。

    “世子看着些,我去拿药!”庄主跑开,顺便把九儿拽走。

    林晟不是不懂追求女子,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把握,顺势解释道:“那日我不是故意扑你,伤口疼没撑住,好在你没生气。”

    缪泠哦一声,低着头脸红。

    林晟是在消遣她,「好在你没生气」等于嘿,竟然没生气。

    “别担心,伤得不重,真好了。”林晟拉着她往屋里走,说,“不信给你看。”

    有什么好看?

    往哪里看?

    缪泠轻轻挣脱,语气淡淡地说道:“那你一切小心,不必冒进。无论人心还是实力,新州都没有胜算,我们稳扎稳打就好。”

    一计套不住她,林晟又生一计:“你要是不想回家,便可随时来王府转转,小住也行,当后花园也行。我不在家,你不用避嫌,累了就在屋里歇息。屋里没有秘密,随便进。”

    这句话挺有吸引力,缪泠一时心动便被他带走。

    林晟的卧室宽阔,但简单,只有一些必要的家具。有个简单的书桌,书架不大还有点儿空,几本书随意摆着。

    “有时候睡不着,但也不想去书房,就在这里简单消磨会儿。”林晟解释。

    啥也没说,又好像啥都说了。「睡不着」后面好像天然跟着一句「想你」。

    “你看还要添置些什么,就跟他们说,都听你的。”林晟大方道。

    缪泠点点头说好。

    她肯定不会住,刚才是昏头了。

    反正不会发生的事,便懒得掰扯,他想怎么说都行。

    “明天不送行,你要做什么?”林晟问道。

    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每天都不送行,难道就没事做吗?

    林晟自觉问了一个蠢问题,尴尬地转身去倒茶。他背对着她,声音轻轻的,但清晰地传来:“明天就分开了,可能永远不再见,你能抱抱我吗?”

    他耷拉着肩膀,背影委屈死了。

    缪泠却不为所动,冷静地说:“你若战败,又得改朝换代,这一次信武侯府再不能全身而退。你若出事,我也有事,到了地府还是能相见的。”

    林晟笑得茶水洒出来,无奈道:“你怎么油盐不进呢!”

    他不再迂回,走过来拉着缪泠的手按在腰间:“伤在这儿了,一直等你发现,但总不见你问起。”

    缪泠笑说:“我答应不在你身边安插人,说到做到。”

    “我说了不介意,很欢迎。”林晟笑着摇摇头,“那天抱住你,我就想好退路了。你要是生气,就把伤口给你看。虚弱呢,站不住。不管你信不信,总不忍心再对我动武吧!’

    她打断道:“林晟,你说过会克制。”

    林晟:“不包括出征前。”

    “以后再扩大,不包括初一十五,不包括立春立秋,不包括生辰节庆……唔!”

    林晟没敢亲,就还是把她的嘴捂上了。她的皮肤光滑,呼吸湿湿软软地喷在掌心。

    “我们不争论了。”林晟提议,“我把手放开,你就说点儿吉利话。然后也跟九儿一样送个物件留个念想,好不好?”

    “我没准备。”缪泠说。

    “我自己拿。”林晟有目标。

    他没有乱来,就是把她的玉佩拿走。玉佩有点儿过于温暖,他就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一探:“生病了吗?”

    “是暖玉。”缪泠解释。

    “治病的?”林晟慌张地帮她挂回腰间。

    她的衣服都好看,放量大,各种衣摆边边挺翘,每一下抖动在他的心尖引起一颤一颤。

    夺取玉佩一眨眼,系回玉佩恨不得磨蹭一刻钟。

    “你拿着吧!”缪泠退后一步,不在意地说,“我还有一块。”

    钱俊什么都教,但不至于细数丢失的成千上万贡品。林晟平静地收下,觉得是自己硬抢,缪泠妥协。他不知道暖玉只有两块,否则得开心死。

    林晟只带三万军队,后勤有九万,朝廷便号称二十万大军。

    原来乌城百万大军都是这么算的,比四舍五入更邪门。

    “会不会……”清荷忧心,不吉利的话不敢说全,“琼州虽然只有十几万军队,但每次出兵都是实打实。”

    “不会。”缪泠斩钉截铁地说,“魏国公死忠部队也没多少,其余拉拢一波,绕开一波,打死三成死忠,大概就能赢。”

    这是最理想的状态,但实际战场瞬息万变,新州战局一直拖到入冬。

    几次正面大战中林晟的指挥都没问题,甚至是值得夸赞的。但这夸赞只限于内行,外行只看杀敌多少,夺下几座城池。

    这些数据不好看,林晟就是消极应战。

    等战事拖到第三个月,换主帅的声音越来越大。还是郑亮打响第一枪:“大王在莞州一战伤及脑袋,很多事情都不记得,甚至不记得与世子的白首之约。”

    郑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世子快住进王府了,大王仍然不肯承认你的身份,是也不是?”

    不是!

    不是的话,那又是什么呢?

    政治真脏,跟后宅伎俩相比也不见得高明多少。

    郑亮继续说:“为此世子曾经羞愤得闹着离开京城,以此逼婚,是也不是?”

    也不是!

    但真正的原因更不能说。

    “我认为大王情志不稳定,难以承受大战的压力。应该及时换帅,以免酿成更大的灾祸。”郑亮掷地有声。

    她挺认真学着做官,个人能力和家世背景的加持之下,已经升任御史中丞,在朝会上有一席之地。然而这升迁还是太快,离栽跟头大概不远了。

    郑亮步步紧逼,缪泠便不得不说两句:“大王安然归来,陛下最是欢欣,也最是挂心,延医送药不断。大王身体如何,陛下再清楚不过。”

    多大点事!皇上信任儿子,哪有旁人多嘴的份!

    散朝时,兵部尚书偷偷跟她竖大拇指:“厉害死你,把难题丢给陛下!”

    缪泠:“圣人嘛,当然多承担一些,担得起。”

    兵部尚书分析道:“新州在洪灾中损失惨重,今年收粮状况不好。战事再拖一个月,他们就撑不住了。”

    这个道理明眼人都知道,但没有敞开说,否则到时候战胜显不出朝廷威武。

    林晟虽然没有夺城,但切断了新州主城跟外部的主要交通道路。既然能困死对手,何必与他决一生死,血流成河?主城之外的地方更没必要打,打坏了还得朝廷负责重建。

    原来是想速战速决,但几次交手后发现战损比太高,新州死伤一千,朝廷军也要死伤一千,再打下去根本就是以命换命。

    京城往南一马平川,没有天险可守,新州就以守城的优势勉强撑着。朝廷军厉害一点,因为攻方损失更大,正好把这一点差距抹平。

    其实朝廷可以打得更轻松,一开始拟定作战计划是加入琼州砲车的,攻城利器。但真正开战后朝廷不许用,还把琼州军并入南部军团,调去跟崐州军对峙。

    那边没有开战,但做出一副紧张的样子,砲车都在备战。

    几个月时间已经足够造一批新的砲车,但朝廷就是不许用,其中当然少不了太子的功劳。

    缪泠懒得去理解太子,反正他惯爱损人不利己。她写信告诉林晟,她可以调工匠。但林晟拒绝了,说这样做会让砲车彻底被淘汰。

    仅有器没有人不行,维修砲车需要人才,驾驭砲车也需要人才,这些朝廷军中没有,需要紧急训练。训练需要教头,还得从南部军团调人。好教头肯定调不了,训练成果就不会理想。最后砲车进攻的效果不佳,朝廷会说砲车不适应新的战争形态,已经被敌人参悟透,应该退役了。

    朝廷,很多时候真是个拖后腿的存在!

    缪泠下朝后先去王府,高眛兴冲冲地跑来:“大王来信了,放在屋里。”

    他们好像很喜欢把她往林晟房间引去,放在书房或大堂不行吗?

    林晟的屋子添置好多家具,如今有梳妆台、贵妃榻等等。门口还摆上屏风,可能是为了挡住视线显得隐秘些,让她在屋里更自在。这些都不是她要求的,但也没说撤下去。

    她现在的心思就是挺狡诈,明晃晃利用林晟。想在朝中做事,当然最好是拉拢林晟,位高权重这几位当中总得拉拢一个。他愿意继续爱她,能让结盟关系更稳定,所以她说成亲也行。

    屋里如今还熏香了,虽然高眛的品味一般,但总比原来一屋子土木气息好点儿。原来这屋子好像不住人似的,有那种空置几百年的寂寥气息,鼻尖萦绕的都是土呀木呀的气味。

    林晟的回信大剌剌地放在桌上,王府护卫原来守着门口,见她进屋之后就走开。

    信里没什么具体内容,就说一下那边天气如何,以及叮嘱缪泠好好吃饭。就这么两件事,他写了三页纸。缪泠翻来覆去看,没看出什么玄机。

    过了会儿,她惊慌地把信反扣着。找玄机只是借口吧,就是想多看两遍。

    想着利用他,随后靠近他,然后好像就真有点儿变得容易接受他。以前觉得他有很多严重的缺点,现在好像都看不见。是他成长,还是她眼瞎?

    难怪说见面三分情,人处久了是会生出感情。

    她往砚台滴水,开始磨墨。眼神放空,不知道写些什么。

    莞州乱过几次,但已经平息,这些大事他应该都是知道的,不必多说。

    牢狱精减正在有序推进,有点儿麻烦,但终会解决,毕竟她已经搞定陛下,就没有什么做不成。执行的人是她自己,她有的是手段,只要上头不捣乱。

    那就说一说西部吧,早晚免不了一战,打得他们服气才行。但现在还不急,西部的事儿排不上号。北方有了新转机,英国公和欧阳墨积极奔走,想要开春时出兵。为了得到更多支持,英国公对她百般示好。当初英国公息事宁人,大概就是为了这一天。

    果然都是老狐狸,深谋远虑。

    原来想着回信没什么可写,但提笔之后洋洋洒洒写满四页纸。比他写得还多,他应该会高兴吧!

    最后,她在信中写道:「林晟,我这样享受和利用你的宠爱,会不会觉得我卑鄙?如果你开始感到厌烦,便不必忍受。从前我们只是简单地相爱,很简单,旁人的描述都太夸张。你更不曾亏欠我,相反一直是你照顾我。」

    写完信她便想找信筒装起来,以前都放在抽屉里,但今天没有。

    可能是被她用完。

    这段时间她到底写了多少信?

    记得书架上见过几个零散的,她便起身去找。刚写完信脑袋有点儿晕,像是刚交完答卷,智慧耗尽还没补充回来,脑袋空空荡荡又昏昏胀胀。

    信筒放得有点儿高,明明旁边就有步梯,她偏不用,傻里傻气地蹦起来想要够着信筒。成功拿到信筒的同时,书架被她撞得摇晃,图书也掉下来几本。

    书的面积大,扣在地上发出好响亮的一声「啪」!

    “三娘,没事吗?”赖大运在门口问道。

    王府里能出什么事?他的语气并不着急,就是例行公事问一问。

    赖大运心态调整得好,已经完全以一个护卫自处。他本来就是陈国公护卫,因为能力突出被认义子,后来糊里糊涂当一回皇帝,现在是回归老本行。

    他挺愿意跟着缪泠,看她怎么「玩弄」那批官员,和她一起努力。以前自己一个人做不到,现在换个身份再接再厉。

    “有点儿困,把书弄掉了。”缪泠回答。

    她这人有个很强的优点,就是愿意多说几个字,有什么事说得明明白白不让人猜,相处起来特别舒服。

    赖大运放心了,说道:“那就睡会儿,有事我喊你,我肯定叫醒你。”

    王府仆人听见后赶忙出去传话,说世子歇着,有事绕道,别打扰到她。

    高眛时刻盯着这边,闻言扼腕叹息:“嗨,又没成!”

    不,成了。

    缪泠把图书归位时从书里掉出来一封信,信封上醒目地写着「遗书」二字。林晟带兵出征,书架上出现遗书,大概率就是他自己写的吧,何况字迹也熟悉。

    缪泠只犹豫片刻便把信拆开,好奇他有什么心愿未了。知己知彼嘛,悄不愣登帮他把心愿完成,他肯定会感动。就算以后不爱她,也会继续跟她做同盟。

    林晟的遗书竟然是写给他自己……

    这人自负得要死,相信自己肯定凯旋。但他最近头疾更甚,整宿整宿不能入眠,过去的片段也涌现更多。

    「想是你要回来了,不知道那时候我还在不在。家中一切都好,父亲事业更上层楼,与母亲感情和顺。小晖也传来好消息,这些年在乌孙国为奴隶,吃了点儿苦,所幸性命无忧。兄长很认真学着当太子,希望他成功吧!」

    「你比我成熟冷静更有学问,自然比我更加透彻,与家人相处想必不成问题。我只是不放心缪泠,不知道你心中如何待她。听过很多你们的故事,觉得你也不是很珍惜。我想我比你更爱护她,真是有点儿不放心交给你。」

    她把信拿远些,大致数了数有七八页纸,粗略看一眼后面满纸「缪泠」。

    “请高眛到大堂。”缪泠说。

    信在桌上,信筒放在书架高处,遗书在信筒正下方,高眛可真会安排!

    高眛算一算时间,以为事情成了,挺高兴地蹦哒过来,进门时整个人都是飘的。看到缪泠的神色之后才冷静下来,她这绝对不是感动的样子。

    “林晟安排的?”缪泠问道。

    高眛看了一圈,没看到遗书。万一缪泠说的不是这事儿,岂不是自曝?但不是遗书,又能是什么呢?

    高眛不再心存侥幸,「扑通」一声干脆跪下:“世子莫要误会,大王是交给我保管,说若是……若是有那一天,便将书信呈给大王。”

    “你看了?”

    “我……下官该死!”

    缪泠快速说出决定:“我无权处置你,甚至对你不熟悉。你做的事情不妥,我也不知道仅此一处不妥,还是处处不妥。我会将此事原原本本告诉大王,你也可以去信辩解,但在大王回信之前你都得在家中反思,我会派人看着你。如此,你可同意?”

    啊,这还能问他意见吗?

    高眛试探着说:“不同意会如何?”

    缪泠:“你若不同意我的安排,那就交由陛下裁夺。大王出征,王府里一应突发状况当然是禀告陛下。”

    “那我同意,不必惊动陛下。”高眛还有心情关心地问,“世子看完了吗?”

    他就是看完太感动,所以冲动得有些不理智,希望当事人也能知道这份情意。

    “世子没看完吧?”高眛问。

    缪泠移步往外走,没有回答。确实没看完,但不代表不会接着看。

    夜风清凉,冬天来了。

    今年冬天应该不会像去年那样难过吧!秋收已经结束,各地漕粮运入京,数量喜人。地方上没有十分配合,但已经很不错,至少没有完全不配合的情形发生,除了正式起兵的新州。

    缪泠回家已经有两个时辰,她好像做了很多事,看各地送来的文书。又好像啥都没干,心里空落落,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她跟清荷说准备沐浴,清荷惊讶道:“三娘,你看看身上的衣服,都穿着寝衣了。”

    算了,还是把遗书看完吧!

    “你自去歇着,我也睡下了。”她心虚地解释道,“今日真是累了,郑亮总跟我胡搅蛮缠,说话难听且幼稚。很讨厌,但又懒得跟她一般见识。若是不当官,我才不理她呢,压根儿不让她有机会出现在我面前。”

    不知道清荷信不信,反正确实出去了,还把门关上,窗虚掩。

    缪泠认命地把遗书拿出来,跟好奇心妥协。

    林晟学习快,如今文采已经很好,可能是因为到底有些基础的,只是他不记得而已。从一开始他的字就写得好,不像只练习短短时日。

    遗书写得极其令人动容,诉衷情,然后请林晟好好珍惜。

    「聪明人不屑于谈情说爱,以为不过是镜中月水中花。你不爱,便推己及人以为缪泠不爱。」

    缪泠气得拍一下桌子,觉得林晟指桑骂槐。

    骂什么呢?

    骂她是聪明人。

    这封遗书必是他安排的,就是写给她看。什么都学,诡计多端也学,还用在男女情爱上。

    她生气,但也认真把信看完。信中写满她的优点,当然要看,图一乐呵。林晟撒谎,哪里会说不清为什么爱她,明明很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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