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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预尔身(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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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br>本章的标题名是我之前看一本书的时候偶然记下来的,这句话的意思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这一章节的标题名原来是心悦君兮,写到一半时我忽然想到这四个字,觉得它更贴合这章的主旨,所以用它替换了原来的名字。

    *不好意思这章提前存了存稿箱,发布时间设置错了,导致没能在今天12点准时更新,抱歉抱歉<hr size=1 />

    </div>  最后一个从光王府走出来的人是关山度。

    枕粱三杰以这般意想不到的方式在长安重聚,实在大大出乎秦萧萧的意料。关山度看见了秦萧萧,却没有任何表示,面无表情地走过她身旁,押送那几个闯入者去往京兆尹府。

    几人之中,除却那几个小贼,还有昔日的枕粱首徒梁闻喜。关山度和梁闻喜早在光王府内就交过手,现在却都装着不认识对方,一言不发地走远了。

    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秦萧萧情知他们二人已经做出各自的选择,孰对孰错,没有结果。她正欲离开,许彦却开了口:“秦姑娘,来都来了,进来喝杯茶吧。”

    林崖不晓得秦萧萧与许彦曾经的龃龉,附和着许彦的话,邀约道:“萧萧姑娘,虽然王爷现下不在府中,他若回来,知道你今日路过王府,一定也希望我们留你进来坐坐的。”

    秦萧萧心中原本警铃大作,许彦分明警告过她不许再见李牧,为何今日主动提出让她到光王府一叙?听了林崖的话,秦萧萧放下心来,现下当务之急是将王阆兮平安的消息传回宫里,她的目光滴溜溜地在许、林二人身上转了一圈——或许可以从他们二人身上找到与宫中对话的突破口。

    既如此,到光王府小坐片刻有何不可?任凭光王府围得跟铁桶似的,秦萧萧也有自信从里头全身而退。更何况,许彦是个聪明人,他对她的敌意还不足以让他在光王府对她下手。

    秦萧萧来过几次光王府,一向只在王府东侧一带活动,对于其它地方并不熟悉。林崖还有事,没有陪秦萧萧一块儿进去。

    进了王府,许彦径直带着秦萧萧往西偏院走去。这儿人迹罕至,不像是有人经常打理的样子,边上就是鸭池,里面养着那年林崖不知从哪儿抱来给许沅君养着玩的白鸭的后代。

    作为许府千金,许沅君注定生来就有许多有趣的玩物陪伴,今天是鸭子,明天是小马驹,后天是糖饼人儿,总有一样东西博得她一时的欢心,没有一样东西霸占她永远的兴趣。

    许沅君的兔子没了,旋即有白鸭占据了她的世界,鸭子追得累了,很快又有新的玩意儿替上,分走了她的注意力。许彦见许沅君三心二意,什么东西都养不长久,又见光王府终日寂寥,索性将白鸭抱到这儿,算是给这座王府添点生气。

    年复一年,白鸭大了又老,一茬接一茬地冒出来,长大了,再老去。及至秦萧萧涉足此地,已经不知道繁衍了几代,只见白羽纷飞,嘎声一片,不像是在王府,倒像是回到了美人地。

    绕过鸭池,再往南走几步,就到了西偏院的小楼。此楼四面设窗,前后布门,是个通透敞亮的地方,换句话说,不易在楼内设伏。秦萧萧很快看明白这一点,可她却在登楼的台阶处停下脚步,不再前行,她向许彦求证道:“许御史,今日你设局引我来此,所为何事?”

    对于秦萧萧猜出设局之人是自己一事,许彦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相反,即便秦萧萧没有发现,他也会主动告诉她。尽管如此,当他在光王府后门见到与林崖一道赶来的秦萧萧时,他还是失望了。

    方才一幕,看似由一桩桩事、一个个人堆在一块儿,偶然碰撞出的巧遇,但若是被人有心设计,实则不难。

    梁闻喜与关山度职责所在,一个在李府护卫,一个在王府巡视,他们的行踪很好掌握;秦萧萧在长安熟人不多,除却郑康和黎小容,只有一个李少赓与她有些渊源,她想在长安行走,必然会去济民医馆寻求李少赓的帮助。

    许彦命古依然在街上找了两个不入流的江湖人,给他们找了身破旧的两不知衣裳,选在秦萧萧出现在济民医馆的时候吩咐那两人在宰相府生事。果不其然,他们刚在李府露头,就被眼尖的梁闻喜一眼识破,穷追不舍。

    李府不过是虚晃一枪,许彦真正的目的是要让那两人将秦萧萧引来十六王宅。他精心设置了假两不知从李府逃跑的路线,济民医馆是他们的必经之地,秦萧萧见到昔日同门梁闻喜,定然不会坐视不理,顺理成章的,她就被带到了光王府,带到了许彦面前。

    秦萧萧坦荡地站在许彦面前,挺拔地像一柄剑。这样一个孤清的人,很难把握她会倒向哪边。她的师兄,坚定不移地选择了当朝宰相;她的师弟,几经思量投靠了光王李牧;她的江湖同侪,为名为利加入了两不知。

    现在,轮到她了。

    许彦没有回答秦萧萧的问题,而是向她提问:“何事去了宫中?”

    “让我随光王殿下一道去宫中庆贺新年,不是你提议的吗?”秦萧萧镇定自若地回答道。她明知道许彦问自己的不是她和李牧同去宫中的那回事,偏偏要给他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碰。

    乾坤一剑一旦练得多了,不仅提升剑术,无形之中还带来一个好处:不论是日常做事,或是与人交际,在秦萧萧眼中都与练剑没什么分别。

    好比许彦,如果说之前他还是颇有耐心地在和她迂回,想要试探出她的真实水平,那么现在,就是他图穷匕见的时候。

    “去年冬天,有人看见你坐着郭府的马车从宫里出来。出宫之后,你没有跟着马车回郭府,也没有去找郑康他们,立刻出了城,一直到最近才回来。”秦萧萧不在长安的这段时日,许彦已经将她的行踪打听清楚,他好奇她的去向,更好奇她的立场。

    一个非敌非友的高明剑客,比一个纯粹的对手更为难缠可怕。

    秦萧萧听出了许彦话中的敌意,也听出了她想知道的信息。短短两句话,囊括了几层意思:

    一,韦十端的确是李牧的人;秦萧萧入宫时与她打过照面的众人之中,只有韦十端能这么肯定地认出秦萧萧,并且有机会与李牧互通消息,将她曾在宫中出现一事告诉他们。

    二,韦十端不完全是李牧的人;那日在宫门前,韦十端分明认出了马车里昏睡着的王才人,但是他没有揭穿此事。同样的,他也没有将王阆兮与秦萧萧同坐一车出宫之事说出来。否则,依着许彦的性子,一定会借题发挥,将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好浑水摸鱼帮衬李牧前进一步。

    三,许彦与李牧并非全然无间;今日种种,全部出自许彦一人手笔,李牧、林崖恐怕都被他蒙在鼓里。许彦之所以大费周章将自己找来,是想确认秦萧萧是敌是友。

    秦萧萧惜字如金,淡淡说:“我与郭家并无关系。”

    许彦再想问她什么,秦萧萧一律以沉默回答。

    秦萧萧的沉默激怒了许彦,他一把推开偏居一隅的小楼大门,将她带进屋里。屋子里横七竖八的堆放着许多卷轴,看样子是座荒废不用的小楼,专用来放置书画用具。

    类似的东西,秦萧萧在美人地看过许多,陆婉生前就爱写些书啊画啊,写完归拢到一边,接着写新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陆婉将她的无尽心事,统统都写进了不言不语的白纸黑字之中。

    秦萧萧没有兴趣看这些呆板的东西,普天之下除了剑谱,没有什么方块字能够勾起她的兴致。许彦没有理会她的意兴阑珊,径直将柜中、桌上、庭前的卷轴一幅幅打开,一张张摊在她面前,让她想不看见上面的内容都难。

    在许彦锲而不舍的努力下,秦萧萧不仅看见了,她还看得清清楚楚。

    遍地都是萧萧,地上流淌着的是萧字,墙上垂挂着的是萧字;诗句里写着萧,画轴里藏着萧;有些写了一整首诗,有些是零星的残句,但是贯穿始终的,一直是萧萧。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这句诗在杜工部的笔下,是感慨;落在李牧的纸上,是思念。

    一下子见到那么多萧字,秦萧萧觉得这个字一下子变得陌生起来。不仅这个字变得疏离,连她都有些不敢认自己的名字了。

    这些书画是谁的作品,许彦没有说,秦萧萧却知道它的作者。秦萧萧依旧沉默着,她知道许彦想从她口中听到什么,可她依旧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

    什么答案才是许彦想要的?这个问题,许彦自己都答不上来。他对秦萧萧的态度很矛盾,一方面,他不希望秦萧萧被其他势力招徕。秦萧萧知道李牧不痴不傻的事实,她的摇摆会对他们造成致命一击,这对李牧很危险;另一方面,他不希望秦萧萧被李牧收入麾下。许彦太知道李牧对秦萧萧有情而对许沅君无情,这对许家太残忍。

    “许御史,你带我来,就为了让我看这些?”从秦萧萧的话语中,许彦听不出她内心翻涌着的真实情绪。

    “难道这些还不够吗?”许彦加重了语句的尾音,让他的反问变得凝滞而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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