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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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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br>时间来到了永昌五年,距离文章简介中提到的秦萧萧命运的转折点——永昌六年,已经没有余下多少时间了。<hr size=1 />

    </div>  “你输了。”一个声音冷静地说道。

    “不可能。刚刚那步棋不算。”另外一个声音不甘地争辩道,“我下错了,重来。”

    执黑的是男童,他刚伸手想往棋盘上拿回刚下的那枚棋子,执白的女童拦手挡在他面前,制止了他的行动。男童忿忿不平地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盯着对面的女童,像是要和她争辩什么。

    熟悉的梦境,熟悉的场景。

    秦萧萧很清楚,这是她的梦,属于她的,挥之不去的梦魇。

    在她出神的当口,那个有着白昙香气的女子翩然而至,化解了姐弟间愈演愈烈的矛盾。她一手拉一个,牵着他们离开了那座庭院,离开了那方棋盘。

    掉落在地上的白子沾染尘土,发黄变黑,滑腻腻的青苔爬上棋子光洁的表面,遮天蔽日的黑暗笼罩了苍翠葱茏,幽深丛林中,严子陵一剑刺去,刺穿了女子纤细的身躯。

    秦萧萧想要尖叫,想要放声大喊,发泄她内心的恐惧与痛苦。可她什么也做不了,那女子笑着转向她,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将她推了下去,她对她说:“小函,……”

    秦萧萧凑上前去,想要听清女子留给名为小函的女童最后的叮咛。她凑得越近,女子的面庞越模糊,说话的声音越低沉,越来越听不清楚她到底说了什么,只记得她绝望而凄凉的话音里,呼唤的都是“小函”。

    “师姐,小师姐。”秦萧萧游离的思绪被门外急不可耐的喊声拉回现实,她从坚硬的木板床上惊醒过来,只觉头昏脑涨,身上哪哪都不畅意,说不出的不自在。

    秦萧萧的眼睛酸疼着,许是被梦中的剑光闪着了,看什么都模糊得很;身上发了一身虚汗,黏糊糊地搭在她的后背,像是雨后天牛爬过的印迹;喉咙却干渴着,说不出的燥热,上下两瓣嘴唇早已粘连在一起,非得喝一大盅凉水落肚才有力气说话。

    梦是假的,痛是真的。秦萧萧若无其事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手腕上传来的痛感与梦中一般无二。她支起左手手肘,侧着身子,靠着左半边的力量让自己坐起来,呆呆地坐在床上出神,不知今夕何夕。

    一扇门将门内门外的世界隔成两爿,门外的人儿不知门内秦萧萧的状况,越发拉开嗓子喊道:“萧萧师姐,萧萧师姐。”

    秦萧萧刚倒了盏煮了不知多久的冷茶,来不及好好润喉,想要出声制止外头童子的疾呼声,连忙将喉口的凉水一口吞下了肚子。

    “咳咳咳咳咳……”没喝好,反倒把自己呛着了。好在门外之人总算留了心眼,长了本事,不再声嘶力竭地呼唤她,乖乖地坐在廊下,背起清谷剑法的剑诀来。

    才背到雷声阵阵这一节,本不结实的木门呼哧一下被人打开,露出秦萧萧未修边幅的身影。见她出来,一直安分地在门口守着的童子猛地站起身来,不由分说拽着她的手就要往外冲。幸而秦萧萧早有防备,只消一招折云翼,仅凭一只左手,就将一门心思向前跑的童子提溜了回来。

    “萧萧师姐,萧萧老大,快和我过去吧,晚些就赶不上今日的选拔了。”宗蔚然感受到提溜着自己的压迫感,急忙向秦萧萧讨饶,“前几场的对战你都没去,今儿可是最后一日。再不去可就真没机会了。”

    武林大会,是多久前的事了?秦萧萧半梦半醒地向小师弟求证道:“如今不是永昌五年吗?”按道理,武林大会四年一届,继长和七年那次之后,应当在永昌四年举办下一届,岂有今年再办一场的道理?

    相较于长和七年吵着嚷着要秦萧萧将他抱到树上看风景的小不点儿,短短几年,宗蔚然长高了,也瘦了,但他待秦萧萧的情分还是一如往昔,遇到什么事儿都记得来提醒她。

    纵使心急如焚,替这位糊涂师姐焦急,宗蔚然还是仔细向近些年来总是浑浑噩噩的秦萧萧解释道:“萧萧师姐,你又不记得了。这两年武林各大门派的日子都不好过,好些小门派负担不起弟子们的日常开支,只能遣散众人,各谋生路。

    饶是山三派这样根基深厚的大门大派,也无力独自承办一场武林大会。是以山三派与归磬宗两派商议,共同承办本届大会。为了更好地筹备大会,各派商定将大会延至今年春夏之交再办。”

    春夏之交,是个打打杀杀的好时节。秦萧萧晕乎乎地想着,天气回了温,还不至于太热,适宜活动筋骨而不易出汗。即使真有不耐热的剑客出了汗,四五月份的风也能很快吹散汗水,不会给观赛的各门派带来困扰。

    宗蔚然不知秦萧萧心中所想,一心想着要拉着她去比试。早些日子,掌门梁乐的大弟子梁闻喜率先获得了参与本届武林大会的资格;紧接着,祝从容经过四百余招的苦战艰难战胜了师叔钱释道门下弟子余泽同,获得了第二个参赛席位。今日,关山度、迟春早、黄家兄弟等人齐聚演武场,使出浑身解数竞争代表枕粱门出战武林大会的最后一席。

    “好师姐,好老大,快和我过去吧。”宗蔚然圆睁双眼,恳切而热烈地抬起头望着秦萧萧,央求道,“大家伙儿都想见识见识你的乾坤一剑。”

    乾坤一剑,好威风的名字,可是它未必能一剑定乾坤。秦萧萧苦笑着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这双手因为长久地没有握剑而变得柔软光滑,原先因为苦练长出的老茧、血泡慢慢地变淡变浅,成了陈年的古董、经年的老物。

    在枕粱门,很少有人可以拒绝憨态可掬的宗蔚然,秦萧萧也不例外。她一则拗不过宗蔚然,二则想知道自己跟着师傅庄亦谐闭门造车的这些日子,门内的其他弟子进益如何,便有意不去想掌门梁乐厉声警醒自己的话语,狠下心来,携了宗蔚然一道往演武场观赛。

    还没有走近演武场,一向目力极佳的秦萧萧便将场上场下的情形看了个明白:场上正在对垒的是黄山黄河兄弟俩,两人剑拔弩张,都想获得这场比试的胜利;场下第一排端坐着的是俞声和钱释道两人,他们一人一盏,对于黄家兄弟的比试并不十分关注;后排的弟子们则显得热切很多,乔松石和刘鄞带领着一帮年轻师弟师妹,正不遗余力地为场上两人加油。

    秦萧萧扫过场外形色各异的人们,眼光瞥见在一旁试剑的关山度,在他身旁,余泽同和迟春早一脸紧张,神思不属地等待着下一场比试的开始。

    许是留意到秦萧萧的目光,宗蔚然抢先和她解释道:“师姐,刚才俞声师叔门下的妙昙师兄过来和掌门说了几句话,之后我师父就叫上你师父,两人一道离开了演武场,现在还没有回来。”

    简简单单的事情,却被宗蔚然几句话说得如此复杂拗口。秦萧萧不禁深思,以宗蔚然的文字功底,是否真的能够领会清谷剑法的口诀。既然师父和掌门有事,她倒乐得自在,不必在演武场上仔细掌门的脸色。

    秦萧萧是在寻人,不过,她不是在找自家师父庄亦谐。她向宗蔚然打听道:“小师弟,怎么没见梁师兄和祝师姐?”

    梁师兄,指的是与宗蔚然同门的梁闻喜;祝师姐,则是指枕粱门一众女弟子之首祝从容。宗蔚然睁大眼睛,在演武场的观众群里找了一圈,指着西首最角落里埋首低头的一个女子说:“大师姐在那儿呢。”

    秦萧萧定睛一看,那个消瘦的身形不是祝从容还会是谁。只是她没有想到,她在三一集闭门数月,祝从容竟枯槁至此,像是遭逢大难,心气郁结。宗蔚然附耳悄声对秦萧萧说:“前些日子,大师姐接到家书,她的兄长随军参与了泽璐之战。泽璐平定后,他却没有随队归来,这才知道,他已经失踪整整一年了。”

    至亲之人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这事情落到谁身上都承受不住。秦萧萧深有同感地向孤坐一隅的祝从容投去同情的目光,这种时候,她更感受到梁闻喜的缺位,她向宗蔚然问道:“梁师兄今日怎么没来观战?”

    “萧萧师姐,你还不知道呢。大师兄取得参与武林大会的资格之后,马不停蹄地收拾行李匆忙下山了。除了师父,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宗蔚然一五一十地说。

    秦萧萧没有言语,和宗蔚然一道熟练地抄近道走到了演武场入口。黄家兄弟在场上对战正酣,吸引了场下所有弟子们的注意,没人留意到秦萧萧和宗蔚然两人的到来。

    只见黄山力气渐衰,隐约接不住弟弟黄河的招式。黄河察觉到这点,一心想着要乘胜追击,拿下这场比试的最终胜果。黄河势在必得,黄山未必肯低头认输,突然,他一面用右手与黄河死拼,一面从袖中抽出一把三寸见长的短刀,挥面向黄河人中砍去。

    黄河不防兄长使诈,他将全部精力都放在手中剑上,分身乏术。见这短刀来势汹汹,自己无法躲闪,一时竟要翻覆输赢。电光火石之间,黄河短叹一声,当机立断回转长剑,全力对着短刀就是一击,不想这一击,又生出新的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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