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归来

    夕阳已去,皓月方来。

    夏府门前矗立着一男一女,男的着一身青衫,站得笔直,那女子则不一样,站得歪歪扭扭的不说,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

    “哥,爹怎么还没有回来,我站累了,要不我先去休息一下。”夏若曦说着就准备往府里跑。

    不曾想刚转身就被夏江瑾揪着后领拉了回来,“迎接父亲怎可如此随心,安静站好,再过一会就好。”

    “哦……”

    夏若曦无奈只得乖乖站好,但只是过了一会,夏若曦就又站不住了,“哥,那我蹲一下总行了吧。”说着不等夏江瑾答应就赶紧蹲了下来,还不忘嘱咐夏江瑾:“一会儿爹来了记得叫我啊。”

    “唉……小妹你真是……”夏江瑾捏了捏皱起的眉头,但看着自家妹妹那祈求的目光,也没有再说什么。

    又不知过了多久,夏若曦把脑袋放到膝盖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夏江瑾注意到后微微叹了一口气,让身后的管家去取了披风来。谁料取了披风还来不及给夏若曦披上就听见不远处传来踢踏踢踏的马蹄声。

    这动静,定是父亲回来了。

    夏江瑾不敢耽搁,赶紧弯腰叫夏若曦起来。

    夏若曦迷迷糊糊的,一时之间还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只见夏若曦扭了扭身子,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着什么。

    脚步声越来越近,夏江瑾无法,只得伸手摇了摇夏若曦。夏若曦被晃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在这,赶紧起来正准备理一理睡乱的头发,没成想蹲太久了,站起身后一阵眩晕,一个重心不稳险些摔倒在地,还好被人给接住了。

    “谢了啊哥,刚刚蹲太久了有点……”

    夏若曦一回头,这才发现接住自己的哪里是夏江瑾,而是——

    “言……见、见过庆王殿下,我、臣女刚刚冒犯了。”

    夏若曦从言霏辰的怀里挣脱出来,连连后退到夏江瑾的身后,行礼问好。

    言霏辰嘴角微微上扬,上前几步,冲着夏若曦的方向抬起手来,夏若曦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一时之间愣在原地没有反应。倒是夏江瑾藏在广袖下的拳头紧紧捏住。

    “庆王殿下,你忘记老夫之前和你的约定了吗。”

    身后踏马而来的夏卫高坐于马上,看着眼前的众人目光微冷。

    言霏辰展颜一笑,不过这个笑容和之前的不同,笑容里面多了挑衅的意味。

    只听他轻声说道:

    “丫头,好久不见。”

    一声轻轻的“丫头”跨越时光的洪流,让夏若曦似乎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时的少年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少女的面前,少年不厌其烦地叫着“丫头丫头”,少女也不厌其烦地说着“烦死了烦死了”。可惜时光荏苒,仿佛沧海桑田,再回首时,故人的身影又何去何从?

    “丫头?怎么不说话?”

    见夏若曦没反应,言霏辰伸手向夏若曦的方向更近一步,夏江瑾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在言霏辰准备有下一步的动作时,夏江瑾出手阻拦。

    “庆王殿下,这是何意?”

    言霏辰在边关磨练多年,别说一人,几十万的大军对于言霏辰来说都不在话下。夏江瑾自然是拦不住他的。

    夏若曦也回过神来,只见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紧张,心道:这言霏辰回来怎么感觉性情变了?难道是我的错觉?不管如何,都不能让哥和他起冲突。

    皇家之怒,定国公这样没有实权的大臣如何抵挡得住。

    夏若曦赶紧从夏江瑾的身后站了出来,规规矩矩的给言霏辰行了个礼,笑道:“臣女方才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责罚。”

    言霏辰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夏若曦,让他联想起那些在他功成名就之后拼命巴结他的人们,心中的苦涩一圈一圈荡漾开来。

    过了这么久,她会变成自己不认识的模样吗?

    言霏辰手一转,在夏若曦头顶的方向停留,众人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都没了反应。

    却见言霏辰轻轻地在夏若曦的头上拍了一下。

    “若是惩罚,那就这个吧。”

    夏若曦猛然抬头,满眼都是不可思议。而夏若曦的神情分毫不差地落入了言霏辰深情款款的目光里。

    “你、你还记得……”夏若曦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嘘……”言霏辰伸出食指靠在嘴边轻声说道:“往日种种,仍存心间。”

    “若是以后我们分开,再次见面时就拍对方的头一下,表示:往日种种,仍存心间。”年少时夏若曦曾对言霏辰如此说道。

    夏若曦之所以说出这样的话,其实是因为当时看了一个话本,男女主阔别多年再次相见时都以为对方早已忘记了自己,最终生生错过。夏若曦感触颇深,才有了这样的言论。

    随口一提的事没想到他还记得。

    依稀记得当时言霏辰的回应是“我不会让我们分开的。”

    “王爷,时候不早了,就不留了。”身后的夏卫不知何时下了马,来到言霏辰身后,表情颇为不悦。

    听见夏卫的话,夏若曦赶紧调整好表情,说道:“爹,要不……”

    “住嘴!若不是你在方才等待时偷奸耍滑,又怎会冲撞了庆王!”夏卫打断夏若曦的话,大声呵斥。

    “时候确实不早了,将军,告辞。”言霏辰转身离开,在路过夏卫时低声道:“将军那时说的本王并未同意,因此也算不上约定。”

    夏卫明显一愣,回过神后面色更加阴沉。

    夏若曦被训后满脸无所谓,甚至在那里无聊的玩起了裙子上的系带。

    夏江瑾看着面色阴沉的夏卫,生怕小妹再惹父亲不快,赶紧用手肘碰了碰夏若曦。夏若曦抬头一脸疑惑。

    “怎么了哥?”

    夏江瑾还来不及给妹妹递个眼神,夏卫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你……”

    “我去跪祠堂!说吧,这次跪多久?”夏卫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夏若曦给预料到了。

    “哼!”夏卫气得不行,指着夏若曦,半天却只憋出这一个字来。

    “爹——别生气了,咱们赶紧回去吃饭啦,我都要饿死了!”

    夏若曦赶紧上前抚了抚父亲的背,一边半推半拉的把父亲劝回了府里。

    夏江瑾跟在两人身后,忍不住扶眉连连叹息。

    夜色灰灰,梦影沉沉。夜已深,夏若曦辗转反侧,思考良久,还是决定明天约言霏辰出来把话说清楚。夏若曦吹了个口哨,一只小麻雀破窗而入,寥寥几笔写下明天见面的时间地点,把纸条放到小麻雀脚上,麻雀扑棱扑棱翅膀朝着目的地远去。

    同样睡不着的除了夏若曦还有夏江瑾和夏卫。

    屋内,两人秉烛夜谈,激烈的争吵搅破宁静的盛夏。

    “爹,您糊涂了!怎可……”

    “嘘!你想让这件事人尽皆知吗!”

    夏江瑾现在的表情可以用丰富二字来形容,震惊、后悔、愤怒、怜悯……

    夏江瑾大口的喘着粗气,努力平定着现在的心情。

    “为什么瞒了我们这么久?小妹呢?你准备何时告知她?”

    “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和老夫预想中不一样。唉……”

    夏江瑾努力平复着自己的语气,半响才开口道: “此事除了你我还有谁知道?”

    “还有……”夏卫凑近夏江瑾耳语几句,夏江瑾的眼神逐渐凝重起来。

    沉默良久,夏江瑾才坚定地说道:“爹,您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

    翌日一早,夏若曦罕见的没有睡懒觉,而是早早起床准备出门。

    “小妹来得正好,过来帮哥扶一下。”

    夏若曦一脚刚踏出门,就被夏江瑾给叫住。夏若曦犹豫一会,想着应该不用太多时间,就大跨步向夏江瑾走去。

    “怎么了哥?”

    “快来,和哥一起把树栽了。”

    看着满手污泥的夏江瑾和一旁的小树苗,夏若曦嘴角抽搐。“哥,这种事你何须亲力亲为,随便找一个人栽不就行了。”

    “你以为府里的人都和你一样闲啊,况且这是父亲特意让你我栽的。”夏江瑾顿了顿,又接着道:“其中的深意需要你我亲自体会。”

    “啊——”夏若曦哀怨地看着夏江瑾,脑子转得飞快,正在想着要找一个什么借口溜走。

    夏江瑾嘴角微勾,这个小妹,又在想什么鬼主意呢。

    夏江瑾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污泥,再瞥了一眼夏若曦精心化过的妆。

    说时迟那时快,在夏若曦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夏江瑾飞快的起身在夏若曦的脸颊上狠狠一擦。

    “这里刚刚有个小虫。”

    “啊,那现在还在吗?”夏若曦摸了摸自己的脸,小虫什么的倒是没有发现,却摸到一手泥巴。

    夏若曦:“……”

    “哎呀,不小心把小妹的脸弄脏了吗?”夏江瑾掩嘴偷偷笑了起来。

    “你要是不笑倒还勉强有点像是不小心。”夏若曦无奈的蹲到地上,“说吧,怎么种?”

    夏江瑾被拆穿后也不生气,还笑嘻嘻的往夏若曦的襦裙上蹭上了许多泥巴。

    夏江瑾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夏若曦竟然真的认认真真的种起了树。要不是夏若曦脸上隐隐透露出失望的神情,夏江瑾还真的以为自家小妹今天没有别的安排呢。

    “小妹今天打扮的这么漂亮是有什么安排吗?”

    “有啊,今天约了言霏辰。”提起言霏辰名字的时候夏若曦的脸上总算浮现起一丝笑意。

    夏江瑾似乎没有想到夏若曦竟然如此直接,为了确定自己内心的猜想,夏江瑾接着问道:“约庆王做甚?有公事吗?”

    夏若曦猛地抬起头来,一脸不可思议,“一个本来就聪明美丽善良大方温柔可爱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妙龄少女,一大早起来,化了好看的妆,穿了漂亮的裙子,约了一个男的出门,你说他们办公办私?”

    “呵……呵……”

    夏若曦这噼里啪啦的一顿直截了当的话出来,直接让夏江瑾不知道要做何反应。

    “哥你没事还是多谈谈恋爱吧。”夏若曦把最后一把土埋到树根处,接着道:“你刚刚问我时,脸上透露的那种清澈的无知,让我险些怀疑你是在试探我还是真的不知道。”

    “哈哈……哈……”夏江瑾尬笑几声,见夏若曦转身要走,心道可不能让她出去和庆王约会。赶忙伸手假装扶住刚刚栽上的小树,手中暗暗发力,不一会就听见一声脆响。

    夏若曦回头,只见夏江瑾手里捏着树的上半截,而剩下的一半正歪歪扭扭的插在泥巴里。

    夏若曦:“……”

    夏江瑾:“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哥,所以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和言霏辰约会?”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夏家兄妹正乘着马车回府,马车内还有一棵树苗。

    夏若曦看着那棵树苗,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拍了一下大腿,说出的言论更是惊骇世俗。

    “莫非你也喜欢言霏辰!”

    夏江瑾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很大,嘴巴一张一合,但始终没能说出什么话来回应这样的言论。

    “那不行啊哥,我从小和言霏辰一起长大,他喜欢女的!”夏若曦看着哥哥那呆愣的眼神,还以为他不相信,赶紧接着道:“真的!”

    “小妹多心了,我并没有阻止你和他见面。栽树一事确实是父亲吩咐的。”夏江瑾的脸上再度露出温和的笑容,眉眼弯弯,看上去真诚无比。

    夏若曦自幼就认为自己不是撒谎的料,谎话刚一出口就被别人发现了。而夏江瑾却恰恰相反,就连身为亲妹妹的夏若曦有时也分不清他的话是真是假。

    既然分不清那就不分了,左右哥也不会害我。想通了这一层,夏若曦感觉心情好了不少,也不再纠结今日没有赴约一事。

    回到府里两人一起种了树,夏江瑾见夏若曦的计划已经被打破,也就没有再让妹妹做别的事。

    夏若曦、赵景阳和慕忆枫身为大齐的三位神使,即使是虚职,三人也要每天按时去望月楼的雅间里“工作”。

    “石头剪子布!”

    “哈你输了!快去买吧,记得要多放辣椒!”

    夏若曦哀怨的看着慕忆枫和赵景阳,磨蹭半天才懒洋洋的起身去买午饭。

    “哎呀真是难得,都多久没有吃到夏姐买的饭了。”慕忆枫极其豪爽的斜躺在椅子上,一边剥着橘子皮。

    “是呀是呀,以前总是我们两个买。”赵景阳的坐姿亦算不上端正,无所事事的在修着指甲。

    大街上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老板要三份挂面多放辣椒。”

    “哟,今天轮到夏神使来买饭啦!”

    “是呀是呀,老板娘再来三串糖葫芦。”

    “好嘞!”

    夏若曦接过三串红彤彤、圆滚滚的糖葫芦,不一会面也好了,用食盒装好后就赶紧往回赶去。生怕晚了一点口感就不好了。

    不过在保证速度的同时也要小心一点,不能让面泼了。

    许是夏若曦一直在注意手中食物的安全,忽略了自己。在快要到望月楼的时候迎面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夏若曦稳住身子后赶紧看了一眼食盒里的面,“哦,还好没洒太多。”

    “丫头可真是没礼貌,撞到人连一句道歉都没有?”

    “啊,对不住了这位……言霏辰?!你怎么在这?”夏若曦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180的大帅哥,可不就是言霏辰。

    “这句话不应该我问你吗?”

    夏若曦瞬间想起今天早上爽约的事,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们之间的约定,丫头是忘得一干二净啊。”言霏辰上前一步,目光炯炯,似乎要把夏若曦给看穿。

    “没有啦,我有原因。要不你先听我狡辩啊不,解释一下?”

    夏若曦受不了这样近的距离,赶紧后退一步,双手举在胸前抵挡住言霏辰的靠近。只不过手中的糖葫芦和食盒让夏若曦显得十分滑稽。

    “最后一次,今天晚上,庆王府。”言霏辰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夏若曦的额头,随后转身离去。

    夏若曦愣在原地,直到言霏辰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才后知后觉的应到:“哦,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小爷我都快要饿死了!”慕忆枫和赵景阳等了许久都不见夏若曦来,这才下来看看。谁知一下来就看见夏若曦目光呆滞的看着街道尽头那边。

    “哎有糖葫芦!那就勉强原谅你了!”赵景阳兴冲冲的接过夏若曦手中的糖葫芦,仔细比较一番把小的那串给了慕忆枫。

    夏若曦回过神来,“啊对,顺手买的。”

    几人赶紧互送着午饭回到雅间里。

    “夏姐这次肿么辣么慢哇?是有神马事耽搁了吗?”

    慕忆枫嘴里吃着面还不忘含糊不清的问道。

    “都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嘴里吃着东西说话!含糊不清的谁听得清啊!”赵景阳伸手狠狠拍了一下慕忆枫的头,慕忆枫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开始疯狂吐槽:“你轻一点你会死啊!并且小爷我吐字清晰,就你这个泼妇听不清楚!”

    “老娘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死性不改的傻子!万一你嘴里的东西喷出来怎么办!你#%*^#?%”

    “你今天吃屎了嘴这么臭你真是#%*#”

    “你俩还真是一见面就掐啊!”夏若曦若无其事的继续吃着面,一边不忘夸赞道:“这家的面还真是越来越好吃了。”

    夏若曦吃完饭,另外两人也总算吵完了架,闷头吃起了已经冷了的面。

    “所以夏姐你为什么这次这么晚?”慕忆枫把嘴里的面咽下后开口说道。

    夏若曦斟酌了一下,开口说道:“遇见了一个人,我们认识的。”

    “谁啊谁啊?”赵景阳追问。

    “言霏辰。”

    三个字轻飘飘从夏若曦的嘴里钻出来,再传入两人的耳里。

    房间里一时之间落针可闻。

    “真的假的!”赵景阳反应过来后满脸激动。

    “这么说也是啊,应该昨天就回来了吧?”慕忆枫回想起好像昨天这个时候三人也在讨论辰哥,“唉,辰哥现在可是我们几个里面混得最好的了。”

    “其实我猜,他未必有我们混得好。”夏若曦回想着遇见言霏辰的始末,猜测道。

    “夏姐为什么这样说?他获得战功被封为庆王……”赵景阳很是不解。

    “皇帝要是真重视他,这次他回来皇帝怎么可能一声不吭,就像没有这回事一样。”夏若曦看着两人,如是分析道。“言霏辰手握兵权,这次回来,皇帝不知道要如何刁难他呢。”

    夏若曦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莫非这就是父亲和哥哥阻止自己和言霏辰见面的原因?

    “也是,要是辰哥没有当帝王的心倒还好,若是有,怕又免不得一番争斗。”慕忆枫脑子转得比赵景阳快很多,立即把事情引到关键。

    赵景阳缓缓开口,也些感慨的道:“皇家人,争夺皇位这种事怎么可能避免。”

    “你们啊,还有心思管别人的事,”夏若曦往身后的椅子上一靠,接着道:“你们忘记皇帝是以什么理由让言霏辰回来的?”

    “是……”赵景阳和慕忆枫低头思索一阵,异口同声道:“婚姻!”

    “对啊,好的联姻可以成为争夺皇位时的垫脚石,至于坏的则反之。”夏若曦忽然想到这两个二货在穿越之前不就是有婚约在身。

    “说起这个我就烦,要不是当时爹非要让我和这个傻子结婚,我至于逃婚路上被人害死然后穿越到这个鬼地方吗!”赵景阳愤懑不平,甚至还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来宣泄。

    “嚯,小爷我难道很想娶吗?我逃婚路上被车撞死我说什么了吗!?”慕忆枫说来更气,更加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那张无辜的桌子肉眼可见的抖了抖。

    待两人平定一会之后慕忆枫很是疑惑:“说来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历届神使都是没有结婚的啊?”

    “你们平时能不能关心一下朝政啊。”夏若曦颇有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届皇帝和以前的很不同,之前神使能挡半边天,连皇帝都要忌惮着。再看看现在,我们啥也不是,就像个吉祥物一样就逢年过节出出场就行。”夏若曦端起桌上的茶润了润喉,总结道:“简单来说这个皇帝很有创新精神,他留着我们迟迟不用,正是在等一个时机把我们推出去巩固政权。”

    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赵景阳和慕忆枫过的日子都是宁静和谐的,优越的家庭背景可以让他们衣食无忧,自然也没有担心过这些事情。

    直到现在听见夏若曦这样的一通分析,二人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见二人久久没有搭话,生怕这两个二货被吓得找不着魂,夏若曦赶紧补充:“不过也不用担心,以我们现在的地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赵景阳扯了扯嘴,“哈哈,完全没被安慰到。”

    慕忆枫亦是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这么说我们很有可能会被安排和皇室联姻。”慕忆枫转着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

    接下来的时间三人罕见的没有打打闹闹,而是都在低头沉思着。

    赵景阳和慕忆枫在想什么夏若曦不得而知,当然也没兴趣知道。毕竟她自己的眼前都还摆着一道难题呢。

    “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太阳西沉,又迎来了太阳和月亮的换班时间。

    庆王府的门口站着一个人,在那里徘徊良久,却迟迟没有进去。

    “夏神使,您有事需要我们去通报一下吗?”门前的侍卫头都要被绕昏了。

    “那你们就去,通报一下?”夏若曦还是有些迟疑。不过那侍卫反应极快,夏若曦话音刚落,那侍卫就赶紧就去通报去了。

    “唉,我还没有决定好啊……”夏若曦叹息一声,不过已经晚了,刚刚就去的侍卫很快就出来,毕恭毕敬的请夏若曦进去。

    夏若曦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虽然她也不知道在祈祷什么。

    “不错,这次倒是准时。”书房里,言霏辰端坐在桌前,正提笔画着什么。

    夏若曦刚进门,手脚不知道摆在哪,只能无措的东张西望。

    侍卫出门时顺手关了门,房间里瞬间暗了许多。夏若曦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

    过了一会,言霏辰终于忙完了手中的事,放下笔,满意地拿起刚才的画作吹了吹,企图让墨迹快点干透。

    随后就起身朝夏若曦走去。

    夏若曦心中一惊,赶紧转身准备拉开门出去,谁知言霏辰更快一步,门还没有被拉开,言霏辰的手就把门牢牢压住。

    “跑什么?本王会吃了你吗?”言霏辰的声音轻轻的响起,就落在夏若曦的耳畔。

    “我我我……不是……你……”夏若曦一整个被吓住,完全不知道做何反应。眼前的灯光被遮挡住,夏若曦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呼吸声近在咫尺,夏若曦甚至不敢转身直视言霏辰的眼睛。

    “转过来。”

    夏若曦内心疯狂摇头,但身体却仿佛更听话一点,言霏辰话音刚落,夏若曦就转过身来。两人面面相觑,不一会儿夏若曦就败下阵来,眼神飘忽,不敢再看对面男子一眼。

    他们离的如此近,呼吸似乎都彼此交错。

    言霏辰的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夏若曦,“庆王殿下……”夏若曦本来是想要调节一下气氛,没想到话还没有说完就双腿一软,竟然险些跌倒在地。

    夏若曦:这可恶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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