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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不乐意便说不乐意的话,作什么拿下人来搪塞,爷不愿强人所难,那两件中衣也不必拿了。”

    若兰叠着最后一条裙子,听到这话,手上一停,“好心准备着反倒被你挑理了,是你不乐意还是我不乐意?”

    “乐意怎么不做?”

    若兰不知如何回他的话,她说不会,他能信?宫里嬷嬷都来京家教习礼仪了,女红再马虎也是过关的。她说不会,显然不够有说服力。可转念一想,会不会跟做不做有什关系,她干嘛要自证!

    “我乐意我就要做?不是已经有现成的了吗?”

    “还说你乐意,丫头和你怎么能一样?”

    若兰睁大眼睛看他,不理解他何以在这个无意义上的对话上反复兜转。肚子饿的咕咕叫,这样下去实在消磨人。索性把心一横,道,“是我不乐意,怎么着吧?”

    沈炼气地冷笑,见过混的,没见过女子如此混不吝的,出声道,“我看也不是不乐意,只是怕做出来让人耻笑吧?”

    这话就有点重了,这个时代,不是每个女子都会琴棋书画,但是女红绝对是标配,这是对一个女子是否贤淑的评价标准。如果哪个女子被说不擅女红,要说个好的婆家都是一件难度极高的事。甚于说笨啊蠢啊。

    若兰微微怔了下,倒真被他说中了,确实是拿不出手。但是那又怎样,姐又不是为你缝衣制鞋才来的。与他对视了片刻后,她反而将话说得坦诚了,“是,我不会,我做出来是要笑死人的。”

    沈炼一时愣住了。她竟然会承认,即使被看低,她也直接承认,究其原因还是她不肯亲自动手。一种更加屈辱的意味蔓延至心头,“要是他齐衡,是不是就可以做得不让人笑了?”

    若兰诧异,“这同旁人有什么关系?八竿子打不着!”

    “什么旁人,你怎么不敢把他名字说出来......”

    “我有什么不敢的?齐衡齐衡齐衡齐衡齐衡齐衡!”

    “京若兰,你!.......”

    两个人眼见着要乌眼鸡般掐起来。

    门帘一打,两人齐齐看向门口。素和进来,见主君主母还在里间,就问道,“姑娘,早饭好了,这会要摆饭吗?”

    若兰从玫瑰椅上“蹭”地起来,不满道,“今儿怎么慢了这么多?”一早上没干别的,净是等着了。早知道跟这厮蘑菇这么久,她就直接坐到小厨房去催了。

    她顺了顺衣裙,抱怨道,“害我饿这么久,天儿好摆院里吧。”边说着边出了屋,开启她的一日三餐了。

    沈炼:......

    这还怎么说个话,六爷有心发火,看着妻头也不回地出了屋,还发什么发,是听你的还是怕你的?

    眼看到了饭点,自己不出屋可又怎么吃。等着差人来请?那得等到猴年马月。怕是他早饭吃没吃,她都不想记起来。

    早饭摆在院里东北角的凉亭。

    若兰一向吃得不将就,下人们不敢应付了事。丫头婆子们鱼贯而过,等饭菜呈上桌,虾饺、包子,青玉香米粥以及荷包里脊、豆腐酱皮蛋冷热好几样,小厨房另做了一道甜食蒸豆黄,满满当当地铺满了整个石桌。

    晨光慵懒闲适,松柏苍翠竹林披风,湖面万点金鳞,花开满池,多好,若兰眯着眼,真真是享受。景也美,色也美,人......一道黑影自斜后方压过头顶,算了吧。

    两人相视而坐。沈炼沉着脸对着回府的第一餐。若兰只当被蚊子嗡嗡了一圈,伸手扇过,那点不快也就过去了。此时看着面前这张俊脸一直绷着,嘴唇动得起劲,腮帮子一起一伏,若兰莫名想笑,刚才念了五遍齐衡,语速又快,听起来像是对着他连嘁五遍,这种不屑还是他自己要求的。

    她又想起一个事,阿吉。先前沈炼人在军中没有办法知会,现在回了府,讲起规矩,玉景轩多了一个人,没道理不叫他知道。想及此处,她冲屋檐下的明朗少年招手。

    阿吉同兆平同在廊下等差遣,一个闲散随适,一个正襟危站。兆平正上下打量阿吉,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兔崽子,浑身刺头。

    阿吉眼带挑衅,瞪我作甚?有种打我啊。他存心别苗头,这会听见若兰招呼,忙正了正衣服,往凉亭处走去。

    沈炼抬眼,若兰叫的非是旁人,正是昨晚回廊上那小厮。此刻见他身形凌厉,步伐利落。一望便知,有功夫底子在身上。

    少年初长成的模样,已显露锋芒,看向他的眼神眉目如刀。沈炼微微皱了皱眉,不明白这莫名的敌意从何而来。

    若兰看得出阿吉的桀骜,主屋人面前怎么都好说,但是这会不可以。她有意教他规矩,一边给沈炼添了粥,一边头也不抬,“叫人。”

    阿吉小孩心性,这人一回府,姐就对他不复往日的温和。脸上不高兴,但还是照若兰说的,低头垂着手,高低叫了声,“六爷!”

    沈炼不响。等阿吉下去后,问道,“哪来的?”

    “路边拣的。”

    “你倒是什么人都敢往府里带?”

    若兰夹起一筷子虾饺搁他面前碗碟里,笑着道,“彼此彼此。”

    她意有所指,这说的可是他俩小妾了。一时间大铁棒子锤硬铁两人间又是一顿火星子。

    沈炼不认为多张嘴是多大的事,只是不明这少年搁在若兰旁边是要做什么,“平日里什么差使?”

    若兰的打算自是不能同他说,只是道,“没想好,先这么着呗。”

    口气随意,但是心思再明白没有。沈炼胸口憋闷,她连一个小厮都护得紧。见她吃的倒欢,前后就给自己布了两回菜,其中一回还是为了堵自己的嘴。心中愈发不快,一会嫌粥稀,一会说菜炒太老,又抱怨吃什么酱肘子,大早上的腻得慌!

    若兰拿筷子的手没有停,一是胃口不错,二来对吃食也满意。起初不想回应他的不满,想了想很快否了,莫不是军营里把你喂太饱?

    她才不惯这些臭毛病。

    若兰侧脸冲身边的素和道,\"叫兆平来。\"

    沈炼看一眼若兰,不知何意。但觉没甚要紧,就没问。

    兆平贴身伺候沈炼,本就没离多远。听见素和招呼他,几步到了凉亭,“大娘子。”

    若兰瞥过沈炼,拿筷子夹着肘子,说道,“女人比不得你们大男人,出门少见识短,来,说说看,军营里吃什么好吃的?”

    兆平正为早上“告状”一事担心,一听若兰原是问军中伙食,脑子没转过弯来,“啊?”

    若兰不兴重复第二遍,用眼神等着他说。

    “啊这个嘛,一日三餐都要说吗?”兆平不知何故大娘子问起这个,刚想抬眼询问六爷。

    若兰道,“怎么?我听你句话还得看你六爷肯不肯啊?”若兰语气同往常并无不同,兆平还是打了个突突。

    “小的不敢。”兆平只好照实说,“回大娘子,军营一日三餐变化不大,大饼泡饭一类,每月打一回牙祭。因为这次去的巧了随着吃了回。反正是些肉片、鱼啊的乱炖,赶上有啥吃啥。”

    若兰点点头,“怪不得,敢情牙祭刚打完,瞧不上我这小厨房了。”夹起的一块豆腐搁在眼前,若兰歪着头,看着若有所思。

    若兰招呼,“你过来。”

    兆平摸不着头脑,往跟前又近了一步。

    “随便捡一样,尝尝。”

    兆平不敢大模大样地扫桌子,光闻着味儿已暗自咽了口水。闹不清楚大娘子用意,到底抬头看了眼六爷,六爷也在拿眼看他,神色莫辨。没办法,兆平在两人注目下,拿起离手边最近的一个花卷三口并作两口地塞进了嘴里。

    若兰心想,这狼吞虎咽地净得你主子真传了,“味道如何?”

    兆平大睁着眼,头点地似啄米,“好吃!”

    “跟你军营伙食比起来如何?”若兰循循善诱。

    “太好吃了。”

    “真的吗,比你军营伙食还要好吃?”

    六爷筷子已经放下了,再搞不清楚若兰用意那就是猪了。

    兆平见六爷黑面,以为是嫌自己说的不够,那就更要大胆地讲实话,“大娘子这话问的,那肯定好吃啊,这就好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营里那都什么玩意啊猪狗都不稀得吃!”

    若兰拿起绢帕擦擦嘴角,充满了感激的笑,对兆平道,“承蒙你不嫌弃,就让素和给你端屋里吧,其中有两样我碰了就不给你了。”冲素和道,“直接倒了。”

    然后又对对面的沈炼歉意满满,“早就告诉你,妾身笨手笨脚,伺候官人总是尽不得你欢心。也罢,”

    兆平才将将回过味来,就听到耳畔大娘子这样说道,“兆平,收拾好你六爷的衣物,问清楚了哪里伺候得好就搬去哪。天黑前收拾出主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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