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璟

    属下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道:“定是那徐楚楚爱慕您,才想出此法纠缠抹黑于您,王爷放心,属下这就带人去警告她一番。”

    赵怀璟摆摆手:“罢了,不过是些流言,让人盯着点就好,出去吧。”

    属下松了口气,连忙告退出了书房。

    赵怀璟靠在椅背上,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一下下轻轻敲着。

    春日的阳光从半开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使原本俊美但凌厉的脸柔和了几分。

    窗外鸟雀叽叽喳喳,窗内之人鸦羽般的睫毛落下,遮住他眼中的情绪。

    徐楚楚……倒是有几分意思。

    整个京城除了皇宫里那几位,谁人不怕他赵怀璟?

    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打他的主意,倒真是稀奇。只是不知道,她背后之人又是谁?

    京兆府公务繁忙,他没心思和一个小娘子计较,所以很快便放下此事,拿起一旁的卷宗继续办公。

    今日是休沐,原本他要去衙门加班,但一早沈心月的心疾又犯了,所以他才留在王府。

    一份公文尚未处理完,王府管事嬷嬷孙嬷嬷便在书房外敲门:“王爷,小娘子不肯吃药,您去劝劝吧。”

    孙嬷嬷口中的小娘子便是原书女主沈心月。

    赵怀璟蹙眉,只得放下手头公务去了沈心月住的听竹轩。

    进到房中,赵怀璟问:“为何不肯吃药?”

    沈心月坐在软榻上,扭头看向窗外,赌气道:“吃药也无用,为何还要吃那些苦东西。”

    赵怀璟站在榻边,安静地看了她片刻:“真不吃?”

    “不吃。”

    赵怀璟扭头吩咐一旁端着药碗的小丫鬟:“倒掉吧。”

    屋里的人都愣住了,沈心月这才转过脸,红着眼圈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赵怀璟。

    赵怀璟:“把药喝了。”

    沈心月小脸苍白,咬着嘴唇,半晌后还是从丫鬟手中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赵怀璟:“好了,莫要多想,我已经请人去江南寻名医,定能有办法。”

    沈心月苦笑一声:“太医都那样说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赵怀璟眸色冷了冷,扭头看向一旁的丫鬟。丫鬟吓了一跳,低下头一句话不敢说。

    近来沈心月的心疾加重,每次犯病都痛到死去活来。

    前几日请了太医,太医直言若再不能治好,恐会进一步加重,直至虚弱而亡。

    这事赵怀璟吩咐过要瞒着沈心月,如今沈心月却知道了,定是下人多嘴。

    赵怀璟并不是有耐心的人,且他还有公务要忙,所以叮嘱丫鬟照顾好沈心月便要走。

    沈心月却叫住他:“璟哥哥,外面的传言是真的吗?”

    赵怀璟蹙眉:“传言而已,你好好养身体,别的事无需理会。”

    沈心月还要问,赵怀璟打断她:“本王既已答应了沈将军,便会照顾好你,也会竭尽办法医治你的心疾。但身体终归是你自己的,本王希望以后不会再有今日这种事。”

    沈心月脸色更白了些。

    赵怀璟没有斥责她,也没有说过重的话,但她知道,赵怀璟生气了。

    赵怀璟对她素来包容,很少冷脸,也极少以王爷自居。

    她今日这样任性,拿自己的身体使性子,惹璟哥哥不高兴了。

    沈心月低下头,手指绞着毯子,半晌后小声道:“我知道了。”

    赵怀璟看她这样,脸色也缓了些,耐着性子安抚了她几句,这才转身走了。

    从听竹轩回去后,他叫来林管家:“查清楚,是谁在心月面前多嘴。”

    林管家应下,又道:“王爷,悉通道长来了,正在前厅等着您,说是来为小娘子医治心疾的。”

    赵怀璟略一思索,抬脚去了前厅。

    希通道长此人是有名的道医,常年云游四海不见踪迹,要请到他不容易。

    去年琅琊王府好不容易请到他,但他看过沈心月后,摇摇头只道机缘未到便走了。

    这次他主动过来,赵怀璟虽有疑虑,但还是想听听他会如何说。

    前厅里,悉通道长手执一柄拂尘,身材瘦削长相清癯,须发皆白两眉下垂,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倒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赵怀璟过来后,悉通道长也未寒暄,直接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递给他:

    “王爷,如今机缘已到,以此方炼成丹药,每日一丸,服用半年,沈福主的心疾便可痊愈。”

    赵怀璟接过药方看了看,除了几味他不认识的药材,其他几味都是常见药材。

    悉通又道:“不过此方的药引难得。沈福主八字阴阳不和损伤心脉,所以此方需得用八字特殊女子的心尖血做药引方能炼成。”

    赵怀璟垂眸盯着手里的药方,半晌后才开口:“道长可有把握?”

    希通道长捋着胡须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贫道不敢说有十成把握,八成总还是有的。”

    赵怀璟顿了顿:“被取心尖血之人呢?是否会伤人性命?”

    希通:“王爷放心,只会让人虚弱几日,并无大碍。”

    *

    安平侯府里,徐楚楚还在筹划着要如何讨回嫁妆时,突然接到赐婚圣旨,要将她嫁与琅琊王赵怀璟为侧妃。

    圣旨下来时她整个人都懵了,原书中赐婚一事是在四月,而如今还是三月。

    不知是否是因为她的穿越改变了剧情,但赐婚一事确实打乱了她原本的计划,所有事情需得提前进行。

    因为赐婚一事,安平侯府上下喜气洋洋,除了徐楚楚和罗蔷母女,所有人都惊喜异常。

    原本以为养出了败坏门风的逆女,如今却因祸得福攀上琅琊王,这是徐府上下从来不曾奢望的。

    毕竟琅琊王自幼在宫中长大,圣上对他的宠爱甚至超过了几个皇子。

    而安平侯府虽听上去荣光,但实际上不过是个虚有其表的花架子。

    安平侯当年白手起家,跟着先帝打天下后先帝给他封了侯,但先帝驾崩后,当今圣上对安平侯并不看重。

    且普通爵位并不能世袭,等安平侯去后,身死爵消。

    安平侯的两个儿子,长子徐伯康在朝中任从五品官职,次子外放只任七品官职,仕途皆一眼便能望到头。

    到了徐楚楚这一辈,徐府的三个男丁,都无多大出息,连父辈还要不如。照这样下去,徐家不出三代便要没落。

    但若是攀上受宠的皇族,将来徐楚楚的兄弟们总能得些照拂。

    安平侯府好似突然意识到府里对徐楚楚的冷落,安平侯夫人曹氏当即让人从库房搬了些不算值钱的物件送到徐楚楚的小院,把她的小院重新布置了一番。

    但院中房屋许久不曾修葺,门窗皆已褪色掉漆,灰扑扑的房间摆上那些物件,反倒显得不伦不类、十分突兀。

    青萝看着重新收拾过的屋子,搓着手兴奋道:“主子您终于翻身了,看来您的福气都在后头呢!”

    徐楚楚看着这些鸡肋的东西,挑眉问:“是谁整日说琅琊王是杀人不眨眼的玉面阎罗?这福气给你你要吗?”

    青萝噎了一下,随即又小声道:“陛下赐婚,琅琊王也同意,若非当初是奴婢亲自找六子传的瞎话,奴婢都要以为琅琊王是真的爱慕主子您呢!”

    徐楚楚翻了个白眼,琅琊王会接受皇帝的赐婚,除了流言的原因,多半是想用她的心尖血,来救他的白月光。

    想来那老道已经出现了,赵怀璟病急乱投医信了老道的话。原主的生辰八字特殊,她的心尖血,刚好可以做沈心月的药引。

    而且不过是个侧妃,影响不到沈心月在王府的地位。白月光与无足轻重的侧妃之位,孰轻孰重,赵怀璟心中自有衡量。

    原主若是知道自己为了嫁给赵怀璟折腾了那么一大通,到头来赵怀璟愿意娶她却是为了取她心尖血,只怕要怄死了。

    *

    赐婚的旨意下来后,徐楚楚在安平侯府终于体会了一把主子的待遇。

    府里主子和下人的厨房是分开的,原本主子的厨房是不做徐楚楚的饭食的,徐楚楚只能跟着青萝一起吃下人的粗糙饭食。

    但这几日,她的饮食/精细不少,虽然仍比不上府里其他几位主子,但比之前要好许多,而且不用青萝去取,自有厨房那边的丫鬟亲自送来。

    既如此,徐楚楚不再犹豫,决定趁这个机会讨回嫁妆。

    她记得书中原主曾向嫡母罗蔷讨要嫁妆未果,反而被罗蔷借机料理了一通。

    所以她不准备直接对上罗蔷,而是打算先借曹氏的力,挫一挫罗蔷的锐气。

    身子彻底恢复好的第二日,徐楚楚便去了正院求见安平侯夫人,原主的祖母曹氏。

    说来也是巧,徐楚楚回府这几日,不仅把安平侯气病了,就连曹氏的身子也开始出现不适,每日都要请府医瞧一瞧。

    想到徐楚楚的八字,以及当初道士的断言,曹氏不自觉地就把自己的病联想到徐楚楚身上,认定是被她克的。

    所以虽然这个孙女即将飞上枝头,府里不敢再苛待她,但曹氏心里对徐楚楚仍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所以徐楚楚在门外等了许久,曹氏才让她进来。

    徐楚楚进去后,见到曹氏闭着眼睛坐在软榻上,两个丫鬟正帮她捏肩捶腿。

    她并未在意曹氏的冷待,给曹氏福身行了一礼后道:“孙女前些日子身子不适,怕过了病气给祖母,所以虽知失礼,但还是不敢来打扰。”

    “昨日府医给孙女瞧过,说已经大好,孙女今日才敢来给祖母请安,还望祖母莫怪。”

    曹氏这才睁开眼睛瞧她一眼,只这一眼便不由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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