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赌桌上只坐着司予和王总,两人神色都有些紧绷。

    王总试图打心理战,嘴角始终露出一抹弧度;司予的脸上既没笑意也没愁怒。

    商应时没有继续坐在她身边,而是坐到了云处安的身旁。

    “你追女人的方式还真特别。”云处安吐槽着他的好哥们。

    “定情信物都能弄丢,你确定她爱的是你?”

    云处安自知说不过,不满的选择了闭嘴。

    司予看了眼对面的老人,又看了眼一旁的商应时,她不喜欢这种被推上赌桌的感觉。

    她从来不打没有准备仗,之前去赌场,那时小赌怡情,至于人生大事,想要的东西,要拿就一定要拿到手,她从不靠赌。

    从小到大,她自认为自己的运气并不怎么好,至于她为什么会赢,那是做足了完全的计算之后的实践结果。

    她计算过□□出现的每一种牌面的概率,她能拿到顺子的概率也才0.392%。

    所以,赌博赢得从来不是玩家,而是赌场的庄家,内心泛起阵阵厌恶。

    荷官发牌,她与王总手中各拿了一张明牌和一张底牌。

    王总垂眸看了眼底牌,脸上的笑意依旧,他在看司予。

    司予知道王总在观察自己,观察着她的面部表情,观察着她手中的动作,甚至观察着她的呼吸频率。

    都说玩□□运气固然是一部分,若心理战施用的成功,让对方跳入圈套,最后绝地翻盘的例子数不胜数。

    “司小姐的明牌是一张黑桃10,王总的明牌是一张黑桃A”荷官向众人说道“现在,请司小姐先行下注。”

    司予将面前的一堆筹码推到了中央。

    “司小姐加注十万。”荷官又看向面色亲和的王总,“王总请下注。”

    王总也推了十万筹码,荷官开始为二人发第二张明牌。

    司予是一张梅花K,王总则是一张方块A。

    当荷官让司予下注,云处安的神情略显紧张,商应时则悠闲地喝了口酒。

    司予没有由于推出了一叠筹码,王总想要从这个年轻的小姑娘脸上看出点什么,最终什么也没看到,他也推出了同等价位的筹码。

    司予的第三张明牌是张黑桃Q,王总的明牌是张梅花A。

    从面目前的牌面看,王总看着司予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的脸后,又看向了牌桌上的牌,他不相信对面不慌张,即便她的底牌是张A或是张9,他不相信她能连成同花顺。

    在王总并未注意的时候,他一开始上扬的嘴角落了下来,而这司予发现了。

    王总从入场就面带笑容,人有时候为了缓解就会装作很放松,如今他嘴角的笑容落了下去,明显放松了很多。

    她没有看一旁的商应时,她知道他在看她,也知道他在看桌面上的牌。

    她僵硬地坐在凳子上,感觉全身冰凉,是的,她的底牌是张9,若她要赢得这场赌局,下一张牌必须得是张J,可这概率0.00154%,她知道,王总知道,她身后的商应时也知道。

    “司小姐。”王总明显放松的身体靠着椅背,眼含笑意,“要放弃吗?”

    司予睫毛微颤了一下,场上的局势对她来说没有丝毫优势,她因紧张而扣指,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回想起商应时之前跟她说的话“所为博弈,说白了就是高阶玩家拿捏低阶玩家。”

    这本就是一场博弈,只有低阶玩家才是输家,她会输吗?商应时会输吗?

    “王总,我小时候算过命,师父说我运气很好,逢赌必赢。”司予的话一出,云处安便笑出了声。

    司予实在不明白云处安在笑什么,那不是他的定情信物吗?

    她推出了自己面前所有筹码;王总明显不屑于对面女子的挑衅,他也将所有筹码推了出去。

    荷官给两人发牌,她的手摸着拿着牌。

    王总扔出了他的底牌,是一张红桃A,也就是说,无论他翻不翻底牌,除非司予是同花顺,就不可能比他大。

    王总与身后的Elena对视,表情甚是欢喜,一想到白得一块价值千亿的油田就兴奋不已。

    司予抓着牌的手迟迟未动,突然她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罩了下来。

    商应时将一杯水顺势放在了桌子一旁,整个人将司予围住,他抓着她的手。

    她手很凉,他发现她的手经常冰凉,今天或许是因为紧张,那那天是因为什么?

    他带着她将最后一张牌翻了过来,她身体顿时放松了下来。

    是一张方块9。

    商应时眼含笑意地低头看着松了口气的女人,他站起身走向了希望之星。

    “多谢王总割爱。”他的话音刚落,王总的面色大变,他看向司予的牌面。

    司予并没有理会,而是拿起商应时刚放在她身旁的一杯水喝了起来。

    “不可能,怎么可能。”王总不可置信地走到司予跟前翻开那张底牌,是张J。

    Elena也疾步走了过来,看到桌子上的牌面,露出了一丝笑意:“果然新人有运气,司小姐,恭喜你。”

    “谢谢。”

    司予的手机响起,上面的来电是纪尽年的,她并没有理会众人,拿起手机就往门口走:“纪年……”

    王总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真真是经历着如过山车般的情绪起伏。

    商应时合上首饰盒看向门口司予离开的方向,云处安将首饰盒拿走。

    “我今天翘着这位司小姐,好像对你没什么意思啊。”云处安与商应时保持着相同的姿势看向门口。

    司予跑出门外,阳光正好,她行走到人行道上,握着手机跟电话那头的少年撒着娇:“我有点累,不想一个人回去,你来接我好不好。”

    好似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商应时和云处安开车经过司予时,车停了下来。

    司予听见的动静,给纪尽年解释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副驾驶的车窗落了下来,司予第一眼就看到了商应时的脸。

    云处安从驾驶室探着头向了司予:“今天谢谢你。”

    “我从不相信运气之说,何况还是同花顺的运气。”她的看着靠近自己的男人。

    “你是说他做了手脚?”

    司予一愣,看向云处安,她不相信云处安不知道那个荷官是商应时的人。

    “上车,送你回去。”商应时出言打断了两人。

    她一出来就让纪尽年来接自己了,她知道尽年介意商应时,虽然商应时从未做过越举的行为,但两人的交集确实有点多了,尤其是今天这件事情。

    司予现在根本不想跟着两个人待在一起:“我男朋友来接我。”

    车窗当即被关上,但车并没有立马开走。

    她也没在意,继续自顾自地走着,不明白云处安这么傻白甜的男人怎么会成为那只老狐狸的朋友。

    商应时和云处安离开不久,纪尽年就找到了司予,两人手拉着手走回了学校。

    第二天,国内最大的化工企业女高管因涉嫌吸毒、□□被拘,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冲上热搜。

    众人都以为这是一场成功禁毒行动,而纪尽年却怀疑背后推动之人是司予。

    他不知道司予是如何得知他在红叶山庄,他也不知道司予用了何种手段造就了如今的局面,他想问,但一想到她这么做是为了自己,便打消了追问的念头。

    有些事,她若不说,他可以当不知道。

    即将毕业的大四学生,要么忙着赶毕业论文,要么忙着找工作。

    尽年就是那个既要忙着赶论文还要忙着找工作的人,他大学学的是园林专业,而就当前房地产下滑趋势来说,若是在京海市有所建树,不容乐观。

    如今他又刚被辞退,对于他和司予的前途,他倍感迷茫。

    司予想要劝他继续读研,她知道尽年喜欢研究农作物的生长,本科学历根本不够支撑他迈入研究院工作。

    尽年想早点出来工作,父母也老了,家中就他一个独子,他也想尽快承担起自己作为子女的责任。

    京海市很好,司予就是来自于这里,他知道司予想要留下,也知道她想要夺回公司,所以,他也想留在这里。

    面试处处碰壁,企业以实习生的名义压榨着他们这波年轻的劳动力,半年后再解聘,换一批新的实习生。

    思及此,他想要试试其他的工作,比如销售。

    天桥上,三五年轻小伙穿着白衬衫黑领带,胸前挂着工牌,正想路过的人群推销保险,纪尽年被一群小姑娘团团围住,手中厚厚一摞传单瞬间被抢光。

    “小哥哥,你长得这么好,怎么不去选秀啊……”

    “我们可以加个微信吗?”

    ……

    尽年以前也没觉得靠脸吃饭有什么可耻感,如今越发讨厌这样的局面。

    扫完了天桥,几人在海沧湾别墅区门口摆了一个站点,他席地坐在一侧,双手交握,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想他是病了。可能是心里病了。

    一道身影笼罩着他,抬头看到了司予站在自己跟前。

    司予正蹲在他面前,拉着他的手:“吃饭了吗?”

    那天司予带着纪尽年搬进了那个小区。

    两人正式同居住在一起了,其实两人在清欢村也时常住在一起。

    外婆去世后,纪尽年其实挺害怕她离开的,他每天缠着她守着她,替她安排着一切。

    但他不敢碰她,每次接吻到意乱情迷的时候,他的内心就止不住的泛起恐慌,他怕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

    可这个小白眼狼每次见他狼狈退缩时,竟然捂嘴笑话他。

    海沧湾的房租司予早已交付过了,为了平衡他那点可怜的自尊,他上交了自己的所有存款。

    这些年他还是存了些钱,可这些钱跟她的比起来,真是穷酸的难以拿出手。

    司予知道他的心思,别说尽年有能力养活自己,就算真的找不到工作,她也不介意,因为她能赚钱。

    两人谈过这个问题,尽年口头上答应着,但还是能看得出心事重重。

    直到纪尽年进入到市政工程临枫设计总院的工作,他才放松了下来,只是这份工作需要经常出差。

    司予完全支持他的工作,因为她也要开始着手准备对付洲海了。

    她来京海市四年了,从未回过司家老宅,而司家人好似真的忘记家族中还有她这么一号人物。

    提交完毕业论文的当天,她打车去了岐尾山山脚下,司宅就在那里。

    司家在民国做商贸起家,她爷爷那一辈子女众多,家族争斗激烈,家业也逐渐走向衰败,到了她父亲那一辈,司家早已变得四分五裂,任他父亲如何长袖善舞,病根始终未除。

    她还记得父亲死的时候,奶奶为了平息集团动荡,竟然让四叔全权接手了公司,那个他父亲驱逐出集团的人。

    司宅是典型的六合同春建筑,大院中有八间小院,小院间职漏阁,司家每一族在老宅都有住所,人多,规矩也多,后来随着人丁凋零,年轻人又不爱住这里,老宅便也清静了下来。

    老宅内禁止车辆出行,所有车辆统一停放在专门修建的停车场。

    宽阔的停车场停满了豪车,气势非常,她想,今天也算是个好日子。

    司予走在鹅卵石铺就得小道上,扑面而来的熟悉感,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这里有她童年的痕迹,而那时的回忆大多并不美好。

    她一步一步走到门口,是的,这一天她等了很久。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打开了,一个60岁左右的老翁站在门口。

    岁月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司予看着眼前的男人略有佝偻的背。

    “阿予?”略显疑惑的声音响起,老翁走上前再次确认眼前的人,“阿予,是阿予。”

    “肖叔。”她顿了顿,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奶奶在正厅吗?”

    肖叔,肖振荣,是爷爷战友的儿子,自小就和父亲一起长大,无妻无子,父亲出事后,他以爷爷的遗志留在了司宅,基本负责看家护院。

    生疏客气的痕迹过于明显,肖叔察觉到了,突然间,眼眶红了起来“进来,进来,你奶奶今天生日,大家都在正厅呢。”

    司家老太太名唤陈碧华,可她并非是司予的亲奶奶。

    爷爷司鹤之娶过两个女人,前妻孟瑾,据传两人在留学期间相恋,回国后就结了婚,两人育有一儿一女,长子名唤司渊,便是司予的父亲,女儿司暖,出生不久不幸夭折。

    孟瑾从此郁郁寡欢,最后自杀身亡。

    在孟瑾死后两年,司鹤之娶了青梅竹马的陈碧华,一年后生了一个儿子,在司家排行老四,名唤陈延年,随母姓。

    司家还有三个旁系,要是全部算进来,子女还是很多的。

    后来司鹤之病重,将洲海集团交给司渊打理,在此期间,陈延年被逐出公司。

    那时,兄弟二人关系异常紧张,令众人没想到的是,陈碧华竟然全力支持父亲的决定,陈延年除了搞搞小矛盾,再无其他手段。

    也是在那时,司予和堂哥陈如林以及表妹陈千寻的矛盾正式摆在了台面上。

    两兄妹小的时候经常在学校拉帮结派欺负她,她则杀了表妹心爱的兔子。

    三人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为了解决掉这两个烦人包,司予设计了那场落水的戏码栽赃陈如林,而这场事件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一切都如她所愿,陈如林被暴打,陈延年一家被逐出老宅,唯一美中不足就是商应时撞破了她的计划。

    正当她想得入神,老太太手里捻着一串佛珠从走了进来,步履沉稳,眼眸并未放在了这个许久未见的孙女身上。

    “奶奶生日快乐。”司予起身行礼,陈碧华抬了抬手示意她坐下。

    司予坐了下来:“本想着去正厅给奶奶祝贺,想到若是贸然出现在大众面前,这人多嘴杂的恐引起议论。”

    陈碧华看着她的这个孙女心里一阵嗤笑“孝顺的自然会孝顺,不孝顺的做得在全也是折我寿。”

    “是孙女考虑不周,待会儿我跟您去正厅,正好跟大家打个招呼。”

    陈碧华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发出了足以让人听见的声响,声音不大,但明显知道她不高兴了。

    司予拿着水杯喝着。

    “什么时候回来的?”陈碧华甚在意地问着。

    “今天刚走进这门,回来拿些东西就走。”司予语气平静,举止端庄,实在看不出这句话里有什么不适。

    “哦?”陈碧华静默许久没有出言,好似根本不在意司予今天的来意。

    司予也没有继续回答,闲适地喝着茶水。

    陈延年带着一行人出现在了厅堂,众人看到司予的同时,纷纷停下了脚步。

    商应时也在其中,今日是司家老太太65岁生日,他被宴请而来,不足为奇。

    宴会在正厅举行,司予让肖振华传消息后,便坐此等候,恐是怕她找过去,老太太没过一会儿就来了。

    司予站起身看向陈延年,是的,她是来找他的:“四叔。”

    陈延年一愣。

    这一声称呼不仅惊扰了陈延年,还吸引到了站在人群后点烟的商应时,他看向厅内那个乖巧站着的女子。

    难为她穿了一身旗袍,平常凌乱的长发也被束了起来。

    陈延年的视线与母亲对上,他当即反应过来,向着四周看了看,随即笑出了声。

    众人见状纷纷辞行,陈碧华起身与陈延年一道挽留。

    司予始终站在厅内没有动作,只是在商应时转身离开时两人对上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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