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你说说,为何出手伤人。”

    林芸冷冷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支支吾吾的那几个宫女,没什么好声好气。

    “奴婢承陛下期许而来,定然要尽职尽责守护公主,此般长舌之人,私下议论皇室,本该除之。芸未得公主之意,不敢擅自妄为,只得稍作惩治。”

    温鸢被林芸的话说得云里雾里的,好似回到了那惹人昏睡的书院,本就浓重的睡意又填了几分。

    “你留下吧,会有人告诉你在我身边的规矩。”

    “不过下次不许随便打人了哦。”

    温鸢已经困的要站在原地睡着了,说完就步子凌乱的躲回了屋。

    一旁的青果也没清醒到哪里去,她指了指跪着的那几个犯了事的宫女,同一旁的小太监吩咐:

    “杖责二十,逐去浣衣房。”

    她又瞧向林芸,上下打量了一番,慢慢走近。

    林芸神色一冷,以为是公主身边来了新人,这人想要打压她一番,树立自己的地位。

    她默不作声的退后一步,却不成想这女子笑嘻嘻的低声道:

    “打得好,我早就看她们几个不顺眼了。”

    “走,我带你在这儿逛逛。”

    林芸面上一黑,心中暗暗想着:

    这主仆二人怎么都是一副鬼迷日眼的不靠谱模样。

    —

    “公主,我们准备好啦!什么时候出发呀!”

    青果此刻正握着把油纸伞,在温鸢的闺阁中来回转着圈圈,她约莫得大半年没出宫了,如今听说温鸢今日要前往边郊看看正在建的别院,兴奋的没了样子。

    在她身后不远处,站着那位刚来还没一个下午的武婢林芸。

    林芸神色冷淡,鄙夷的瞥了青果一眼。

    温鸢从铜镜中瞧见了青果喜出望外的样子,本是抿着唇认真描眉的,但到底还是没忍住笑了出声,手一抖,眉上力道没把持住,蹭出一条深色的道子。

    她娇气的叫了一声。“青果——”

    少女佯装生气,抱着双臂,将脸蛋往别处一歪。“都怪你惹我笑,你看,描丑了吧。”

    青果将油纸伞揣进林芸怀里,几步挪到温鸢身边,知道对方在假闹,但依旧赔着笑意的安抚。

    “好好好,都是青果的错,不知道公主愿不愿意让青果将功赎罪呀~”

    说着,青果在温鸢手中接过黛块,意要替她代劳,果然,娇气的小公主顿时了没了恼色,开心起来。

    林芸看着自己怀里的油纸伞,无声的翻了个白眼,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接过这个摊子。

    “阿芸,快来。”温鸢突然呼唤起林芸的名字。

    对方一愣,但还是走近,抱拳道:“公主有何吩咐?”

    温鸢甜甜一笑,在匣子里拿出一枚通体白玉的簪子,递给林芸。

    “你生的清冷,这白玉簪子配你,你头上那木簪太死板了,显得你好凶的。”

    林芸愣在原地,不明白温鸢何意,以为是在暗中点她,满心的戒备。“林芸愚笨,不明公主用意,还望公主明示。”

    青果见林芸不认温鸢的好意,一把夺过玉簪,跟那木簪并排的插进她头上的发揪。

    “这叫礼物,懂不懂?公主喜欢你才送给你的,真是个呆子,这玉簪可是陛下给公主寻来的,我们公主可是一次都舍不得戴。”青果撅着嘴,凉声道。

    要说还是青果了解温鸢,不用她说,就知道什么意思。

    温鸢跟青果对视着,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她管这簪子叫礼物,而不是赏赐。

    林芸沉默着摸了摸头顶的玉簪,那触感冰凉又温润,一瞬间仿佛什么击中在林芸心头,她垂了垂眼,退后几步到方才的位置。

    春日寒凉,温鸢挑了件藕荷色苏绣披风,又神秘兮兮的在枕下拿出个锦盒。

    她将锦盒捂在手中,下巴搭在手背上,深吸了一口气。

    菩萨保佑,希望她今日能成功的遇见萧斯桉。

    —

    有时候,温鸢真的觉得自己不是一般倒霉。

    就如此刻,她半蹲在溪边,右方没几步正站着一头凶神恶煞的猛虎。

    这虎毛色雪白,一双碧蓝的兽眸,瞳孔细长,呲着牙不停的吼叫,处处都是对温鸢的敌意。

    温鸢只是见此处小溪清澈,想来玩玩水,却不成想一旁的灌木丛中猛的窜出一条白虎。

    青果已经被吓傻了,站在温鸢身侧慢吞吞的想要将她扶起来。

    可她们动一下,这猛兽就长吼一声,像是在警告她们。

    林芸也是头一回见到此般景象,她暗骂着此事难办,紧握着手中的长剑,死死盯着眼前的白虎。

    许是日光之下,林芸抽剑的动作激怒了白虎,它猛的向前,一掌拍向林芸。

    林芸心惊,还未反应过来就飞出了十几米,一口鲜血顺着嘴角淌了出来,好在她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关键时刻稳住身体,没伤的太重,却仍然是使不上力气,起不来身。

    温鸢眼睁睁的看着这猛兽拍飞了林芸,一双杏眸顿时睁大,眼中满是惊恐,柳眉不受控制的皱着,她试图同这白虎讲道理,嗓音都发着颤。

    “别别别别激动啊……我们、我们没有恶意的。”

    “这就走、这就走……”

    少女锦衣玉食了两辈子,被保护的同金丝雀一般,何时见过这等恐怖的画面,她无助的攥着身下地上刚长出来的青草,眼中盈着水光。

    那白虎歪了歪头,大声的喘着气,又向前两步。

    青果本就有心疾,此刻更是被吓的直接晕了过去。

    “青果?!你你你你别晕啊!”温鸢看着瘫在自己身上的人,急的快要哭出来,试着想要站起身扶着青果往后跑。

    白虎没了耐心,猛的扑了过来,温鸢被吓的呆在了原地,在白虎的兽掌要落下的那个瞬间,死死的将青果挡在了身下。

    一阵微风拂过她的耳畔,温鸢闭紧双眼,唇瓣被贝齿咬的没了血色,可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落在身上。

    天地寂静,唯有树叶在唰唰作响。

    锦衣男子似谪仙一般护在温鸢身前,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清冷,棕眸幽深。

    少女眼中微漾,眼尾的泪花在春风吹拂下被风干,她朱唇翕张,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心中腾起的恐惧不安,在与男子对视的这一瞬间消失殆尽。

    温鸢忽然觉着,这个世界一定有神存在。

    不知为何,她觉得有那么几分无地自容,像是犯了错事的孩童碰上了追出来的长辈。

    少女鸦睫轻颤,心跳的猛烈,她喉咙微滚,舔了舔干裂的唇,弱声开口:“皇叔,它欺负我……”

    萧斯桉头束墨翠玉冠,本就瓷白的肤色被衬的更甚,他又生的清冷昳丽,看着有那么几分手无寸铁的书生意思。

    可温鸢清楚,这位是这世间顶顶厉害的人儿,只要他在,天塌了也能护住一方安稳。

    就如此刻,男人手臂绷紧,宽松的衣袖垂着,却依旧掩盖不住衣物下那紧实清晰的肌肉线条,白皙修长的手指掐着白虎的脖颈,先前凶狠的猛兽此刻像是乖巧的猫儿一般,没了戾气。

    萧斯桉垂眸看着温鸢,先是蹙了蹙眉,手上松了力气,那猛兽逃似的溜了远。

    他向少女递出手掌,面上罕见的流露了一丝笑意,但却也转瞬即逝,难以捕捉。

    “没伤着吧?”

    温鸢知道她这三皇叔在想什么,定是在想她怎么又这般倒霉。

    也是怪事,每次这等情况都会好巧不巧的被萧斯桉碰上。

    温鸢面上有些挂不住,却又不敢恼这男人,只得艰难的笑了笑,颤了颤指尖,将手搭在男人手心上,借着对方的力气站起了身。

    也不知是温鸢这玉手生的小,还是男人的大掌太过有力,搭在对方手上竟是被全全包裹住。

    男人手心温热,肌肤相抵的瞬间,温鸢心尖似电流划过,酥麻的感觉让她耳垂发热。

    侍卫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众人见此景,顿时跪了一地,连声讨着罚。

    萧斯桉恰合时宜的收回了手,眸中的情绪晦涩难懂,微不可察的闪着暗光。

    他像是在怪罪,又像是在简单的陈述。

    “是该罚,危险时护不住公主。”

    萧王的威压,没人敢迎撞,一个两个都快将头埋到地底,控制不住的发着抖。

    “这虎是本王养的,未曾想会惊了公主。”萧斯桉淡声道,冷冷的扫了一眼远处埋头呜咽的白虎。

    “杀了吧。”

    此话一出,萧斯桉身后的近卫段倾顿时变了神色,这可是王爷养了五六年的白虎,说杀就杀,没半点犹豫。

    他想要阻止,刚准备开口就被萧斯桉的眸光将话噎了回去。

    “离远些。”萧斯桉静声开口。

    莫脏了公主的眼。

    温鸢未曾想会是这样的结局,她看着那先前威风凛凛的白虎变的这般可怜,心中一软,见萧斯桉又要走,焦急的扯住对方的衣袖。

    二人皆是一愣。

    男人投来不解的目光。

    温鸢是怕萧斯桉的,她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柔声道:“皇叔,别、别杀它。”

    “好。”

    令温鸢意外的是,男人只是垂了垂眼,便同意了此事。

    少女还没忘此行的目的,此刻氛围尴尬,她无措的咬着唇,瞧见了后边被吓晕的青果,终于想到了法子。

    “皇叔,我这侍女犯了心疾,可否先去你府上休整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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