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破蛊营大军渡河

    手腕聚力提剑下转,凌烈的剑势将那枯树一样的手臂给拧了下来,落地的紫红色血液瞬间将青草染枯。

    与方多病颤抖的面具男见状,双刀掩护朝方多病命门一击,却是虚晃飞身,带走了被李莲花重创的黑袍人。

    李莲花也不追,以内力灌注剑柄与铃兰,清脆铃声涤荡数里,那些傀儡在茫然中被剑气伤至关节无法行动。

    李莲花一剑破开沐瞻身后的锁链,喘息有些急。

    方多病第一时间察觉出他的不对劲,奈何来不及开口,自几人身后忽然传出爆炸声,接着便是乱石滚落的烟尘弥漫。

    “走。”李莲花酱沐瞻往方多病手中一推,将二人推至营口,烟尘瞬间将李莲花吞没,方多病只能先将沐瞻带出去。

    “李莲花!”回身折返,那偌大的几许营帐被沙土乱石掩埋。

    山崩结束,方多病发疯的冲上去,企图以剑鞘挖开牢固坚实的废墟。然而没挖两下,抬头忽见不远处半倾倒的松枝上,李莲花长身玉立,身上虽落了些尘土,却没有受伤。

    方多病长舒一口气。

    李莲花施施然落下,脸色却有些沉,他忽然掠过方多病身边,快速几步来到沐瞻面前,揪起他的衣领恶狠狠地将人抵在墙上,“反生香在哪?!”

    方多病傻眼,“你、你怎么了李莲花,冷静一点。”

    李莲花置若罔闻,漆黑的眼眸眯了眯,看进沐瞻眼底,“云南王世子明里是皇商,暗里替谁在收集情报?”

    连日的折磨让养尊处优的皇亲国戚脸颊凹陷,形容憔悴,沐瞻却咧了咧嘴,“李先生,我能说的已经都说了,今日你也瞧见,面对那怪物我不知道,面对相夷太剑我一样不知道。我手下三万兄弟的性命和我的性命都死不足惜,其实答案你已经知道。”

    李莲花盯着他许久,许久之后,颓然松开手。沐瞻在村落里晦涩的提醒已经是逾矩,他早该猜到,也早该认清现实。

    夜色将烟尘笼罩进黑暗中,远方号角声声,分明不到午夜,为何会提前攻城?

    李莲花与方多病对视一眼,而后抓住沐瞻衣领快速将人提起。

    还未回到先遣大营,却已见皇城外战火连天。

    “怎么回事?”御书白见二人回来,还附赠一个沐瞻,不明所以。

    李莲花将沐瞻丢给秦巍,“可有收到提前攻城的指令?”

    御书白摇头,“我以为是你们……”

    “是南军。”沐瞻有气无力道。

    “你怎么知道?”方多病狐疑道。

    沐瞻摇了摇头,“云南王军和皇城司精锐集结将近二十万人,强攻之下渡河大约能保存一半的兵力。”

    “不等三军汇集,以死伤过半的代价渡河……谁会这么指挥?”方多病不敢置信。

    李莲花垂眸,沐瞻沉默,御书白愣了愣,也明白过来,“太子亲征,怎能让宋怀或武林盟军先一步兵临城下。”

    方多病眼睛倏地睁圆,说到底,眼前几人中唯有他从未真正统领一方,是以没能第一时间想到上位者的心思。但是随着御书白的一句点拨,也立马明白过来。

    即便在战事紧迫的窘境中,对于皇权统治者来说,民心所向的威名也重于一切。他更加深切的体会到,权力之路是由多少枯骨堆砌而成。

    李莲花见他三观受创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事已至此,没有回头路了。走吧。”

    方多病抬眼,漆黑的眼底透出一股复杂的情绪来。

    销魂营被毁,薛通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派出八万军向西,却也刚好因此让皇城战力减少。李莲花将关键信息先一步通达三军,有了方向,虽不能完全破除,但南军中的阴阳术士能够抗衡蛊阵,给大军渡江争取清醒的时间。

    乔婉娩率领的联军众人刚收到李莲花的密信,便在皇城西麓撞上了陡然伏出的队伍,人数之多不下万人,可是队伍中的内家高手没有一人提前预知这些伏兵的气息,是在不同寻常。

    “什么鬼东西!”刘如京的长枪穿透对方心脏,那人却浑然未觉一般握着他的手将枪尖往前一带。

    若非石水果断削了对方手腕,那黢黑的利爪就要掏进刘如京的心脏。

    “是沐世子的商队……”白江鹑看着眼前没有任何感情和知觉的怪物大军,脸色极其难看。

    “不是活人,才会埋伏的无声无息。”乔婉娩看完密信迅速做出判断,“用火攻,不可近战。”

    “规模如此庞大……能操控这些尸身炼化的怪物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就算练功,白碧澄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吸干三万人,所以将其中一部分炼成《人蛊,专门对付由武林中人集结而成的队伍。

    他们没有声息也感知不到疼痛,攻击出其不意,对付这些自诩高手的老江湖确实有奇效。

    夜色中,一道月白身影落入乱战之间,光刃诡谲锋利,所到之处那些人蛊的关节尽断,温润声线传遍众人耳中,“斩首亦无法阻止他们的行动,削胳膊和腿。”

    大多数人都识得方多病的声音,千钧一发的危机时刻所有人都来不及思考,全然照做。

    这厢山谷中砍杀到手软,从南麓绕的宋怀大军遇上了那八万精锐。

    斥候身影在夜色下匆匆而来,“报——将军,前方未见埋伏。”

    宋怀看一眼风平浪静的河岸,没有丝毫犹豫,命水桥队伍上前搭桥。这是他在沙洲训练的一种特殊形式,与地道有异曲同工之妙。当初攻打穹雾山渡界河用过一次,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启用。

    将士们行动迅速,下水浮桥,以手臂托举足够兵马行进的活动盾桥。

    飞鸟在夜色中惊起,空气中充斥着剑拔弩张的味道。

    忽而一声长啸,对岸箭矢如雨,水中队伍迅速变阵,盾牌高举叠加,成功将第一波机关阻隔消解。那是沐瞻给宋怀的太子密令,里面记录了护城河的机关,这也是沐瞻特地前往北域的目的。

    太子的目标从不是退守南国,他从一开始就打算杀回皇城,甚至连往南撤退或许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权宜之计。

    除了对岸城墙的箭矢,水下机关亦十分密集,好在一批擅长潜水的白条军在夜色掩映中悄然下水,精准的按照机关图上的标记先行毁掉水下利刃。

    一切顺利,顺利到宋怀生出怀疑,然而眼前没有其他选择,身为主将他不能有丝毫迟疑犹豫,勒紧缰绳先一步引马上浮桥。

    如若此刻有人能在上帝视角俯瞰,便会从头到脚毛骨悚然的发现,一个庞大的黑影从上游缓缓而下,而对岸的精锐骑兵已经等候多时,却不敢靠岸。

    “唔——咕噜咕噜咕噜……”沉闷的行军马蹄声中,一声短浅的呻吟小时得极快,快到仿佛不曾发生。

    宋怀却听出了不对劲,水面之下的细微声音让他心底生寒,尽管他不知那是什么,却还是第一时间做出判断,现在撤退所有人都会被堵在水中,于是拍马加速跳过几节浮桥,腾飞落岸。

    身后一众将士也后知后觉,倒不是他们个个武功盖世,而是水面之上猛然升起的闪着寒光的麟鳍,让众人在一瞬凝滞的恐惧后慌了神。

    等到那东西全然浮出血盆大口,无论是已经上岸的还是仍在水中的人都觉得自己呼吸停顿,尖锐的牙齿足有成年男子小臂长,密密麻麻上下里外各两排,挂着残余的鲜红血肉。别说肉体凡胎,就算每个人身上再多叠加几层盔甲也无济于事。

    浮桥已然落水,暗色水面被染红,兵马挣扎四散,不足三里的护城河被吞噬在巨物阴影中。

    那怪物的眼睛散发着幽幽绿光,宋怀终于想起这个东西是什么,穹雾山独有的品种,被沐瞻拿来开宴的食骨鱼。只是无论怎么看,这种体型的都不是自然生长。

    不过也亏是宋怀的军队遇到这种状况,落水四散的将士们上岸,惊魂未定却已经在本能之下重新整装,带了火油的箭矢正中一只鱼眼,给水中的将士们争取了一瞬时间。

    不过那怪物实在太庞大,隐没水中须臾,眼角的箭已经熄灭,再跃出时,又是无数士兵葬身利齿之间。

    宋怀还要再拉开第二弓,身后火光照亮了湖面,让那森然巨物的挣扎更加清晰的落入每个人眼中。

    铁骑阵阵踏着冰冷的地面压迫至岸边,主将缓缓自冰封万仞的骑兵中步出,宋怀脸色一沉,“阿霖?”

    “多年未见,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少年眉目青葱,眼底却阴鸷满布。

    “阿霖,你为何……”宋怀没有说完便被打断。

    “哈哈哈哈,我自小听着二叔的骁勇长大,宋家三代最杰出的带兵天才,可惜是个为了女人放弃家族前程的软骨头。你不会觉得现在就凭你们这些残兵,能赢得过我身后的精锐吧。”

    “宋家虽不如之前显赫,祖上却从未出过叛臣。”

    “你离家之日曾在宗族面前立誓不肯做愚孝之人,侄儿有样学样,也不愿做愚忠之人。”他笑声低沉又阴冷,“一尾小鱼从北域运送至皇城,由圣女以万人心头血喂养,便可轻易毁掉你万人铁骑。”

    然而少年话音未落,宋怀脸上的肃穆被冷笑代替,少年凝眉回头,只觉眼前火光快过爆炸声响,那疯狂的饕餮巨物的口中瞬间点亮,烟尘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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