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最后一次的别离

    舌尖卷走红彤彤眼尾的泪珠,李莲花低头含住花瓣般柔软的红唇,双臂在她背后交叉,将她抱紧。

    温柔厮磨让阿狸方才劝说他的理智渐渐消退,她回抱他,柔软乖巧的回应。

    裙摆薄纱缓缓撩拨,李莲花并不想退卸她这身不似凡景的装束。

    “嗯——”海蓝色的宝石盛满朝露璀璨,繁星碎裂,闪耀如银河。

    耳边的轻吟悠扬如咒,将心脏用锁链束缚,勒紧。

    李莲花漆黑的眼底倒映出月亮女神一览无遗的天真和残忍。

    温柔缱绻并不着急宣泄满腔欲念,慢条斯理,似有意拉长缠绵的时间。

    他自她嫣红的唇间沉醉又清醒,缓缓抬头,仔仔细细打量这张脸,春水浸过一遍的清透白嫩浮一层淡粉霞光,微张红唇浅浅喘息,睫毛挂了晶莹露珠,自眼底挠进李莲花的心里。

    贝齿轻点红唇,柔软娇俏的嘤咛鼻音难忍泄漏,复又急忙收声,小心翼翼怕被帐外路过的人听到。

    这样的景色一眼沉醉,似星火落入秋风萧瑟的枯草荒原,瞬间燎乱。

    实在忍不住,一口咬上李莲花的肩头,水润弥漫的瑟缩激荡泪眼朦胧。

    “哭什么?”李莲花声音喑哑,伸手拭去她的泪痕。

    阿狸呜咽转过头,“没……一时激、激动……”

    李莲花捉着她的下巴转回来,见她目光躲闪不肯看自己,又是一声叹息。他比她更了解她的身体,难过和满足的眼泪还是分的清。

    他与阿狸之间已经达到了一种不需要开口便能交流的心有灵犀,她让他不留遗憾,独自吞下害怕和担忧,李莲花知道,她其实已经猜到自己马上就会走。

    迫切焦灼在心中凝成一团火,烧透全身。他没有更好的办法,以身心的纠缠安抚,或轻或重,以最亲密的方式彼此交融,于短暂的分别前夕共赴一场酣畅淋漓的殢云尤雨。

    “最后一次了,阿狸。”李莲花自背后讲阿狸圈进怀中,浅吻她被汗水打湿的鬓发。

    阿狸背对他,双手曲在面前,眨眼缓缓道,“倘若这次还是找不到,就不找了,好不好?”

    李莲花蹙眉,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好。”

    他的手轻而易举将她折在面前的两只手包裹,提起来放到唇边留连不舍。

    最后一次的分别,尽管距离并不遥远,以李莲花的轻功一个时辰之内便能往返皇城与庄上,但是他们一路走来经历无数变故,深知每一次的分别都可能会遇到万千险阻方能重逢。

    “事无万全,倘若用五感换取共度余生的圆满,我觉得十分划算。”她柔软的身体转过来,湿漉漉的眼睛往上看,眼尾上翘弯了弯,“你要记得,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你重要,更要记得在寒山镇你答应过我什么。”

    “嗯,就算为了你,我也再不敢大意让自己受伤。”这一次在寒山镇的经历,阿狸的所作所为让李莲花明白,牺牲自我并不是一件值得赞誉的事。

    繁星初上,李莲花一身黑衣携剑转身,那背影阿狸看过无数次,反而在这一次异常平静轻松。她的第六感从来没有这般安心平和。

    他不敢回头,她亦没有上前,模糊的视线却一直追在他身后,其实早就看不到人,却还是盯着门口的方向出神许久。

    昔日热闹非凡的皇城此时尽显凋敝,唯有太师府周围的街巷守备森严,灯火如昼。

    窄巷深处,李莲花脚步轻点,迅速穿过密如蛛网的巡逻队,浅入夜色中。

    刚一落地,惊觉身后气息,剑柄瞬间飞出一半,寒刃直抵对方颈部动脉。

    面罩边沿上的一双眼完成豆荚,李莲花撤剑收手,蹙眉打量着一脸骚包的方多病,挑眉,询问的意思很明显。

    方公子扯下面罩,以口型道:我就猜到你会来,本公子早就想来亲手报仇了。

    李莲花翻了个白眼,他蛊毒尚未彻底清除,这才是真的冒进。

    谁知方多病不再啰嗦,是以李莲花跟上自己,转头带路。

    方多病不愧是自小在皇城中长大的世家公子,他带着李莲花熟门熟路的避开所有巡逻兵,穿过十余条暗巷小道,最后从一扇窄门进入了一个小院。

    院中荒草有半人高,漆黑一片。

    “这是哪?”李莲花环顾四周。

    “我家。”方多病理直气壮。

    李莲花不解,“方府?”

    “这是我家后厨饲院。”说着,他推门进了后厨,在锅灶上翻找起来。

    “你出门没吃饱?”

    方多病不理会他,继续在灶台上翻找,忽然他动作一顿,只听细小的一声机关轻响,窗口下的地砖缓缓推开,露出一条地道。

    李莲花跟着方多病下去,那地砖又缓缓合上。

    十余层台阶之下豁然开朗,琉璃的顶透进几许狭长亮光,从位置判断应该是皇城主干道的灯火,这地下空间竟然借了外面的光。不愧是天机堂的鬼斧神工。李莲花暗自赞叹。

    方多病得意给他丢去一个眼神儿,而后在一面平整墙壁上触摸轻点,那墙壁竟从中间裂开方方正正四条缝隙,朝四面散去。

    李莲花终于明白方多病为什么冒死也要跟来,那墙的后面惊起三人,皆震惊的看向他们。

    “小宝、李大哥…… ”

    “方、方多病……”

    “相夷……”

    原来方多病一直将公主藏在皇城……不要说薛通想不到,就连李莲花都不敢想。这种兵行险着的灯下黑他倒是敢,若换做自己……李莲花觉得至少现在的自己是绝对不敢将阿狸放置在如此危险的境地。

    “师娘。”雍州不告而别,他心中实乃愧疚,看着芩婆几乎全白的头发,李莲花更加自责难安,“徒儿不肖。”

    芩婆仔仔细细打量他多遍,又不动声色摸了摸他的脉相,一阵惊奇,“你,你这内力为何如此……”

    “徒儿能有今日多亏了阿狸。”他的目光很平和,也很温柔。

    作为阿狸以命换命的见证者,芩婆试探道,“我听闻你在北域又同一异族女子……”那些传闻她自是不信,也说不出口,她知道李莲花不会轻易移情,也猜测那女子的身份,如今亲眼见到李莲花这般模样,她心中有了底,“难道那女子并非相似替代……你可是找到了阿狸?”

    李莲花点点头,“正是阿狸,她就在城外庄上,等此番事了还请师娘为徒儿主婚。”

    苍老的皱纹都灌满笑意,芩婆笑中带泪,欢喜欣慰道,“好好好,太好了。”从未想过雍州的行尸走肉能复活归来,她一直觉得这孩子太苦,好不容易有个知心的人却要尝尽爱别离。如今这般当真是好,好到让人忘记眼前的艰难处境。

    “方多病,你怎么才来。”公主傲娇又委屈,见到方多病恨不得将这些时日的委屈一股脑发泄。

    何晓凤护着隆起的腹部道,“小宝,自从我们转移到此处,公主一直照顾我和芩婆。”

    “我本也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公主,这种时候自然是互相照顾。”

    方多病握住公主的手,目光难得神情温柔,“让公主受委屈了。”

    公主等着一双圆圆的眼睛,气道,“你还给我说这种冠冕堂皇……”

    “不是以臣子的身份说客套话,公主,我是真的心疼。”李莲花摸了摸鼻子,觉得方多病这直球告白有点耳熟,他素日里喜欢同阿狸一般见识,倒也难说不会受阿狸的影响。

    直球简单有用,饶是公主也瞬间消气了大半。

    不过他们没有太多时间叙温情,简单给几人报过平安,当然,关于展云飞的受伤李莲花和方多病默契地没有提及。

    “这里的食物和水都很充足,你不必担心我们,只是你小姨恐怕临近生产,就算芩婆在,也还是让人担心。”

    “所以我们会速战速决。”李莲花道,“请各位再忍耐几日。”

    芩婆道,“外面世道混乱,连云隐山都被人找上,反倒是这里最安全。你们尽管去做要紧事,不必担心。”

    方多病起身,捏了捏公主的脸颊,“清儿,我很快来接你。”

    公主抹了抹眼泪,背过身去,道,“方多病,你可千万不能受伤,本公主只要健康的驸马。”

    方多病笑着道一声“遵命”,似乎又是那幅不大正经的样子,可李莲花在他的笑容里看到继续阴影惆怅。

    但是人总归要在疼痛中独自成长。方多病不再停留,李莲花也拜别师娘,二人穿过这间生活区域,往另一处机关道走。

    “天机堂的巧夺天工之术的确不一般。”李莲花观察这看似平静的实则到处都是致命机关的墙壁,由衷赞叹。

    “若非我小姨在,我也不放心让公主她们留在此地。只要不是你我这等绝世高手,想要在这些机关下存活那就只能靠老天保佑。而且……”方多病压下担忧转头宽慰李莲花,就算真有人查到,还有后路可以逃生。

    李莲花扯了一下嘴角,见前方视野狭窄,快到出口了。

    不同的是这个出口完全没有楼梯,墙壁烛火灯台开启机关口,二人轻功飞上,才发现竟然是一张床榻。

    李莲花环顾四周,眼角嘴角齐齐抽了抽,“这里莫不是……”

    “御书房。从皇城去太师府守卫相对宽松些。”李莲花不置可否,可不是么,谁能想到他们反其道而行先入皇城直接从敌后反杀。

    “看来陛下对薛通早有提防。”李莲花暗自心惊,不知为何想起了沐瞻的忠告,皇城之中权力至上,到处皆是算计筹谋。

    方多病看了李莲花一眼,道,“今夜若找到那东西,无论后面结果如何,你都不要参与进来,带阿狸走的越远越好。”他对忘川花一事耿耿于怀,这一年多来,方多病的成长并非展现在江湖经验和兵法谋略,朝堂算计与人心人性让他早已不再是曾经快意江湖的天真少年。

    其实他也本可像李莲花一样远走,或继续快意江湖,做他的多愁公子。可是瞧着李莲花和阿狸这一路磕磕绊绊,他忽然明白人生在世所处何地不重要,重要的是与何人一起携手并肩。

    至少眼下他是重臣之子,当朝驸马,该当的责任他不会逃避。

    李莲花虽然也想早点带阿狸隐居,可他更明白这件事不真正了断,他和阿狸就不会有真正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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