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

    阴天,凉爽,我穿着一套从未见过的黑纱衣服看起来好像要参加葬礼一样走过孤儿院的走廊。

    风吹得头发挡住我的视野,恍然间看见英迪亚站在我的前面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她不应该尴尬地离开吗?我以为我那天的吻足以让她以后看见我都绕道走,至少不敢找我的茬。

    像是什么东西拉住了我的脚一样,我停下来看着她。

    她也看着我,今天她穿得格外漂亮,金色的长发扎成辫子放在脑后,漂亮的红色蝴蝶结是整个画面最鲜艳的颜色。水蓝色的裙子绣着水仙花,普通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高贵了不少。

    很难理解上帝分配资源时的想法,英迪亚得到了这么好看的皮囊应该不会坏到哪去。可现实恰恰相反。

    “你来送我?”换做平常我早已无视她离开,可我不受操控般地和她说话。真是奇怪。

    微风掀起她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与衣服的褶皱相得益彰,仿若油画里走出来的少女。

    殷红的,鲜艳的嘴唇微微动了动,露出古怪的神色,又明白了什么般地笑了。只不过笑容格外苍白无力。

    得意的、俏丽的、讥讽的笑我都在她的脸上看见过,这抹异常的笑容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骄傲的人怎么会这样笑,好像心真真正正地被伤了一样。

    “是。”英迪亚轻声说道,好像怕惊扰了什么那样轻柔,甚至能从中感受到一丝温柔。美丽又锋利的水晶偶然闪出的光芒一样。

    “我来送你。”声音是那么地远,我们之间隔了好像不止五六米,而是几十米。

    “....是梦吧?”

    我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黄色的车顶,与梦中昏暗的孤儿院截然不同。

    又做梦了,英迪亚怎么可能来送我,今天早上出发的时候她远远地看了我一眼就走开了。那个吻的确奏了效让她没来烦我。可能那也算送吧,除了她以外没人来看我。我想就算有一天我突然死在孤儿院也没人会觉察到。

    可是,清醒的时候为什么梦就结束了呢?几乎是立刻地断了线,如果我能在梦中清醒一段时间那会发生什么了?会想小说里一样跌入深层梦境吗?

    “嘿!你醒啦。”还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就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缓了缓抬眼望去。一个长着一头蓬松金发的男孩坐在我的对面盯着我看,认真到我怀疑他是不是把我当成题目了。

    我没有回答,这太奇怪了,一觉醒来发现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用热情的语气问我问题真的太奇怪了,反正对我来说是这样的。

    上了列车后我犯了困找个座位直接睡着了,根本没考虑醒了之后还要和别人打招呼。我不习惯与陌生人交谈,更不习惯和陌生人挨着坐,尽管我旁边梳着两条金色发辫的女孩看起来很友好。

    见我不回答他也不尴尬接着说:“你好啊,我是米迦尔.修斯,这是西莫.斐尼甘和迪安.托马斯,你旁边的是汉娜.艾博。你叫什么名字?对了,顺便一提你睡觉的姿势容易扭脖子,建议下次趴着睡。”

    “你好。”坐在他旁边的黑皮肤男孩朝我招了招手。

    “上午好,呃...还是下午好?我的表好像又坏了。”口音浓重的男孩说道。

    “你好。”汉娜有些害羞。

    一瞬间我收到了4份目光,这顿时让我有些坐立不安。现在再装睡还来得及吗?

    “呃,你们好,我是欧莉文.克拉克。”就此为止吧,别再问更多了。攥住不自觉发抖的指尖,低头不去看米迦尔.修斯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

    “很好听的名字。是意为橄榄树吗?它们只差一个n。我的名字代表光明和太阳,恰好橄榄树需要充足的阳光才能生长这算不算缘分呢?你看起来不太舒服啊?是晕车吗?我这里有晕车药。”

    “我很好。”

    “那就好。你有没有了解过魁地奇?”

    “不知道,不感兴趣。”实际上我在丽痕书店买了关于魁地奇的书,虽然不喜欢运动但了解一下大家都喜欢的运动也是必须的。这样说希望他能别再把注意放在我身上。我有什么好注意的,看看窗外的风景都比和我聊天好 。

    “你竟然不知道魁地奇!”迪安.托马斯用仿佛我不知道一加一等于二的语气吃惊地说道。“你真的是巫师吗?”

    “怎么会不感兴趣呢?世界上绝对不会有比魁地奇还有趣的运动了。”米迦尔也跟着说,上翘的尾音就像在强调我错过了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你听我跟你讲一下魁地奇是什么就不会这么想了。没有巫师会不喜欢魁地奇。”

    “我....”

    “你不需要?”我能读懂他在想说什么。不会吧?不会吧?

    天啊,怎么会有这种人。逃不掉还是长痛变短痛吧。听完他讲魁地奇后估计就不会烦我了,拒绝肯定还会被恳求,又要听他说一大堆。

    “你讲吧。”看着他闪亮亮的蓝眼睛我叹了口气。

    事实证明我低估了他,还有迪安.托马斯的能力,他们两个一起把魁地奇从起源规则到发展,再到著名运动员的生平都给我讲了个遍。听得我开始想念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卧室。

    过了一个小时以上他们总算讲完了。我无力地将头放在桌子上,我要谢谢他们,买的那本魁地奇的书彻底没用了。

    “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喜欢上魁地奇?你想要什么位置?”

    “没想好。”

    “没事不着急慢慢想,我们要等到二年级才能参加魁地奇。太可惜了,一想到二年级才能把飞天扫帚带到学校我就头疼。”米迦尔把一头金发揉得乱蓬蓬,脸颊因为刚才讲到他最喜欢的队员太激动而泛红,整个人看上去暖融融的,像是半化掉的蜂蜜糖。

    “最近不是新推出了光轮2000吗?等我二年级了我就要买那个。从现在攒钱一定够。实在不行让我妈支持点也行。”迪安憧憬地说。

    “到时候一定会推出更快的飞天扫帚的。你怎么办?”

    “到时候再说呗。”

    “欧莉文想去哪个学院呢?”他眨眨眼,又长又翘的扇形睫毛逆着阳光在皮肤上投下一层阴影,配上灿烂的笑容耀眼到万众瞩目。

    “随便。”这是实话,去哪里随缘我并不抱有任何期待。

    “哦。我想去格兰芬多,我的爸爸就是格兰芬多的,他跟我说我一定可以被分进格兰芬多的,毕竟我是他的儿子。要是不能进格兰芬多赫奇帕奇也可以,我妈妈是赫奇帕奇的,目前她在圣芒戈做治疗师。总之,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分进斯莱特林。我倒是不担心 ,因为我就算想破头也想不出来我身上有哪点符合斯莱特林。”

    他一直在喋喋不休地和我讲话,老实说,这糟糕透了,我从没想过和任何人交朋友,只想安静地看看风景到霍格沃兹。我的回答也可以称为冷淡,换一般人早就觉得无聊不再理我了,他怎么还一副对我很感兴趣的样子。

    我直接把头贴着窗户,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仍然能从玻璃窗户处的反光看见他艳丽的金色,再是黑色。

    包厢门被一个浓密棕色头发的女生打开,她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下午好米迦尔,你们有人看到一只蟾蜍吗?纳威丢了一只蟾蜍。”

    “没有,不过我可以和你一去去找。正好我也闲得无聊,走吧。但愿它不会跑到巧克力蛙的纸盒里。”

    “好。我已经找完十几个包厢了,还是一点影子都没有。真不知道它跑哪去了。”

    他们看上去很熟,至少女孩不怎么谦虚的语气在看到他后变了很多。我有点感激她把他带走,这样我又可以安静地试图睡觉了。

    “纳威为什么会带一只蟾蜍来?我真不知道那黏黏糊糊的小东西有什么好喜欢的。一只猫.....”

    声音渐行渐远,窗外漂亮的草地一望无际。现在下去在草地里散步时间刚刚好,不会太热也不会太冷。我不喜欢阳光,温和的阳光还可以接受。

    但我真心喜欢不上这耀眼光明的东西,太亮了,太刺眼,对我这种长年藏在阴暗处的人太有威胁。

    就像蝙蝠一样,我大部分时间会昼伏夜出。这样不仅可以避开人群还可以不受管控地做任何事。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还是没有睡着。包厢门再次被打开。

    “我回来了,那只蟾蜍在帕瓦蒂那节车厢里,如果不是看见了我真的很难想象蟾蜍能爬得那么快,我和赫敏费了很大力气才抓住它。我把它还给纳威的时候应该问一下它的名字的。”他语速飞快,兴奋地像是拿了冠军。

    随后米迦尔把一堆比比多味豆、超级吹宝泡泡糖、巧克力蛙、南瓜馅饼、坩埚形蛋糕还有很多我从没见过也没听说过的东西一同倒在桌子上。

    “你们饿不饿,我买了很多。”

    “哦,谢谢。”汉娜立刻拿了一个巧克力哇。

    “不用客气女士,这是我的荣幸。”他假装脱了个帽语调像是歌唱家一样倚在门框对汉娜笑,顿时把他们逗得都笑起来了。

    “你呢?不来点吗?还是说你想让我给你推荐?“见我没有拿他有些差异。从没见过有人能对这么一大堆零食无动于衷。

    “我不饿。”

    “那来块糖怎么样?我想想....尝尝这个吧。我觉得你需要点惊喜。老盯着窗户看不会很无聊吗?”他扔给我一盒比比多味豆,别的不知道,但他投球技术一定不怎么样,盒子直接砸在我的脑门上,留下浅浅的红印。

    扔东西不要这么用力啊。

    “呃,抱歉。”他的脸唰的红了。

    我不好意思拂了他的面子,拆开盒子扔了一颗进嘴里,看着他把手搭在迪安身上又开始讨论起霍格沃兹来。

    “......”一种很奇怪很奇怪的味道。

    我拧起眉,恶心得想吐,但吐在这里又会被别人关心,只能强行咽下去。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吃这玩意儿。这哪是惊喜啊。

    “什么味道的?”见我面色难看他幸灾乐祸地说。“哈哈哈哈,该不会是鼻涕味的吧?你运气也太差了点。”

    我吃不出来也不妨碍我想打他。

    最终这个想法被划掉了,我只是把盒子递给他,并且眼神威胁他。不过他好像误解了我的意思。

    “这么想看看我的实力?让我给你展示一手。”米迦尔十分自信地拿了一颗,还不忘摆个帅气的姿势。

    “什么味道的?”看着他的脸先变红再变白我瞬间平衡了,坏运气可能是会传染的。

    “呃...”他眼睛转了转,试图转移话题。“啊,今天天气真好。”

    “哈哈哈你也不怎么样嘛米迦尔。”迪安替我戳穿了他。“是鼻涕味的还是瑞典鲱鱼罐头味的?你刚才的脸色活像吃了蝙蝠。”

    “你也好不到哪去。是谁上次吃到了猫毛味的?”

    “你还说我,那次是你选给我的,归根结底还是算你运气差,不关我的事。”

    “我运气差怎么会能抽中一箱可乐?你上次来我家直接给我喝了一半。”

    “什么时候的事,我不知道。”

    “我可以作证。”

    “西莫!我们还是不是战友?”

    “我是中立的。”

    看着他们拌嘴我默默地拿了一块蛋糕边吃边观赏。以前在孤儿院远离人群太久,很少看到这种情况,也算新奇。

    我托着腮看着他们拉扯起来,米迦尔的金发乱蓬蓬的,发尾被揉得打结,看得我第一次犯了强迫症。这么漂亮的头发怎么可以打结呢?

    我伸手去摸,他一动却戳到了他的眼睛。

    “啊!这不公平你偷袭我!”

    “这是战术。”我回答地很认真。

    列车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停了下来。我迫不及待地拿起行李就往外挤,米迦尔好像喊了我一声,不过我没兴趣和他们一起走加快脚步瞬间淹没在人群中了。再回头已经看不见他的头发了。

    天已经黑了,这里的夜晚比孤儿院的寒冷许多。没带围巾过来真是失策。我缩着脖子下到一个又黑又小的站台。人群密密麻麻的,我可以闻见各种香水味的混合气味。

    “一年级新生!一年级新生到这边来!”我抬头看见一个庞大的身影,他有三米高还是四米?

    总之他的声音很大,是个合格的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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