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清风徐徐游荡,窗外的香樟树树影晃动,带动斑驳晃动的月光洒在窗台上,一向清冷的月光似乎也有了温度,静谧的空气在加速升温,似乎要把人也给灼伤。

    他们近距离的对视着,陆鸣初的皮肤特别好,连毛孔都细小得好像没有,他深沉的目光里波澜不惊,要不是他轰然的心跳在云知亦的耳边清晰的跳动,她都要以为他没什么反应了。

    就在那一刻,她忽然恶向胆边生伸出舌头很轻的舔了一下,又马上把舌头缩回来,一触即离。

    陆鸣初发现她的鼻梁上有一点凹陷时,他感受到嘴唇上闪过柔软濡润,这感觉和果冻差不多,但比果冻多了一丝温热,他愣了一下,意识到云知亦在舔他,又像弹簧顷刻间弹开,惊骇得仿佛在躲什么洪水猛兽,他深沉的眼神皲裂开来,显露出很明显的情绪波动。

    很显然,他们两人都没有亲吻过的经验,就这样很清浅的嘴唇碰嘴唇的亲密也能轻易让他们脸红心跳,产生滔天的悸动,久久不能平息。

    陆鸣初率先站起来,他的面皮好像绷不住了,他皱着眉头抿住嘴唇一惊一乍的:“跟谁学的啊你?”

    云知亦仰头看他,还保持着刚才擦药的动作,很实诚的答:“没谁,自学的。”她顿了顿,继续道:“你、喜欢吗?”

    他的声音愈加沉冷:“你是在对我表白?”

    她低头与他的视线错开,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那只史迪仔玩偶时,她突然就不想温水煮青蛙了,她坐正身子把棉签丢进旁边的垃圾桶,反问他:“如果是,那你答应吗?”

    陆鸣初脸上的表情立刻支离破碎,有欣喜若狂也有茫然无措,自从解开云知亦以为他是gay这个误会后,他多多少少能感觉到云知亦对他是有好感,但没想到她能这么直接的挑明出来,他说不惊喜是假的,她很勇敢又坦诚,却缺少这个年纪女孩子该有的娇羞,所以她对他到底有几分认真?明明他们才认识不过三个月,如果她只是想玩玩他?

    那她真他妈的该死。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云知亦的视线在桌子上的药水瓶打转,在等他的回答。

    陆鸣初一边思量一边抱着胳膊垂眸睨着她,神色沉冷,他刚才想起之前有一个女孩子对顾溟表白后,他们两人一拍即合在一起了,但不过短短一个月,他们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手了,虽然是和平分手的,但顾溟这段感情开始得有多仓促,结束得就有多潦草。

    陆鸣初和周兴起初还以为是顾溟提出的分手,但后来顾溟酒后吐真言,他们才知道分手是那个女孩子单方面提出的,顾溟还想着挽留的,但对方的态度很坚决,根本没给他机会。

    想到这里,一股无名的惶恐涌上陆鸣初的心头,他挺担心他和云知亦也这样的,他跳过她之前那个问题,反问她:“我们才刚认识,你不觉得这样很轻浮吗?”

    她也跟着站起来,定定的盯着他:“你是认为我轻浮吧?”

    在云知亦反问他时,炙热的空气瞬间降到冰冻点,暧昧甜腻的气息也消失殆尽,沉闷的对峙在慢慢发酵。

    他轻启薄唇:“我可没这么说。”

    她忍不住斤斤计较:“你没这么说,但你就是这么想的。”

    “云知亦,不要钻牛角尖。”他决定退一步:“其实我们可以再等等。”

    月亮如日中天,慢慢收起铺在地毯上的月光,半晌儿,她很低的嗯了一声,要不是房间里静悄悄的,陆鸣初不一定听得见。

    “那我先回房间了。”最后,云知亦拎起包往绕过桌子往门口走,但陆鸣初的声音身后响起:“等一下。”

    “又等什么。”她停下来转身,语气明显不耐烦,陆鸣初已经靠近把药水瓶和棉签塞到她手里:“回去记得把药擦好。”

    学校红色的椭圆形跑道上,分散着几十个蓝白相间校服的学生,他们前前后后的在操场上奔跑着,从上空往下看,就像一群蚂蚁在转圈圈。

    云知亦这节是体育课,他们老师要训练他们八百米长跑,她撸起校服袖子和许夏肩并肩的在跑道上不快不慢的跑着,尽管已经入秋了,但天气依旧闷热,所以她的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没有杂质,像晨间绿叶上淌着的露珠。

    云知亦跑得轻轻松松,但她身边的许夏就显得分外吃力了,但对方一听见云知亦说的话就立刻跟打了鸡血一样亢奋,完全没了前一刻要死要活的衰颓:“什么!你对陆鸣初表白了!”

    云知亦被她吼得神经一紧,她下意识瞄向周围,幸好没什么人,其他同学要么遥遥领先,要么扎堆在她们屁股后面慢悠悠的偷懒,她们夹在中间,刚刚好:“你小声点。”

    许夏一本正经的连连点头,带动脸颊上胖乎乎的肉上下晃荡,她往云知亦的身边又靠近了几步,八卦道:“那他同意没?”

    云知亦望着前面奋力奔跑向前的同学,长长叹了一口气,迷茫道:“他说再等等。”

    因为聊起了八卦,所以她们的情绪愈加亢奋,速度不知不觉间在加快,与前面遥遥领先的同学的距离正在慢慢拉进,但两人都没察觉。

    许夏连气都不带喘的,她是单眼皮,所以眼睛本来就小,听见云知亦的回答后她的脑子快速的分析起来,所以她现在不由得精明的眯起眼睛,正好她们经过站在跑道旁边的体育老师时,老师横眉冷目的死盯着许夏快要安然入睡的脸,忍不住立刻严肃的大呼道:“许夏,你把眼睛闭起来干嘛?到时候摔倒了别又鬼哭狼嚎喊妈妈!”

    云知亦,许夏:“……”

    是的,上次她们上体育课,许夏跑八百米的时候就被跑道上缺了一块的地儿绊倒了,幸好她被绊到时由于惯性又向前跨了几步,缓冲了冲劲儿,只擦破了手掌,那天是下雨天,地上湿漉漉的,她整个人很是狼狈的趴在地上,瘪着嘴唇忍不住哭着一直喊她妈妈,弄得体育老师哭笑不得。

    许夏最后尴尬的裂开嘴角,狠狠瞪大眼睛,大声回应道:“我知道了,老师!”

    体育老师嫌弃的摆了摆手,让她接着跑。

    等她们再次把老师遥遥甩在身后之后,许夏忍不住又把眼睛眯起来:“什么再等等啊!哪个正常人听见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表白不是满心欢喜的答应,我看他就是不够喜欢你,所以这八成是在钓你。”

    云知亦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虽然她挺郁闷陆鸣初没有答应她的,却没这么觉得,她潜意识里信任他的,但是:“他可能觉得我太轻浮了。”

    许夏眼中闪过一道精明的光,她高高扬起一边的嘴角坏笑道:“你是不是强迫他什么了?”

    云知亦:“……”

    就顺势舔了一下他的嘴唇算不算?

    很快,她们跑到了终点,体育老师抱着胳膊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们两个,好像在说还杵在那里干嘛,还不快过来排队,她们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了,这体育老师在她们学校是出了名的严格,不放过上课的每一分每一秒,毕竟他的课有时候会被数学老师给抢了去,美名其曰提高她们的数学成绩,体育老师也是只是敢怒不敢言。

    他上课的机会可不多,这不得好好把握。

    她们又练习了一会儿仰卧起坐,然后就下课了,他们班主任准备下午组织a班去秋游,秋游的地方就在江城一中背靠的后山,山上有一个斜坡和一座庙宇,云知亦没去过,但许夏去过几次,她说那座庙宇是姻缘庙,据说很神的,只要买根红绳写上两人的名字绑在那几棵菩提树上,在未来的某一天一定会灵验的。

    云知亦半信半疑,等她们跟着班级队伍爬上山时,许夏撺掇她买根红绳绑上那棵立在庙宇前的菩提树。

    三三两两个同学立在菩提树旁边,这棵菩提树比那座古老的庙宇还要高出几米,主树干有几只桶合在一起那么粗,树上枝干盘区环绕,枝繁叶茂,庞大的树身形成盛大的树荫,让周围的气氛都显得阴森黯然,上面挂满了红丝带,山上风大,把红丝带都吹得飘飘扬扬,相互缠绕,难舍难分。

    她们静静站了一会儿,刚要走开时,一条红丝带被风吹到了云知亦的面前,她下意识伸手接住展开,许夏也跟着凑过来看上面写着的名字:陆鸣初&周立秋。

    云知亦缓缓开口:“你刚说这姻缘树很灵的是吗?”

    许夏:“……”

    最后云知亦也没求什么姻缘红丝带,因为好多挂上树的红丝带都会被风吹落,有的挂在别的树枝上,有的落在青石水泥地上,有的就会像现在这样被吹到云知亦面前,根本挂不住。

    反而是云知亦现在捏着红丝带放也不是,扔也不是,也更不可能给它挂回去。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距离愈来愈近:“嘿,真巧啊,你们也上来玩啊!”

    尽管云知亦没有转身,但她知道是周兴的声音,周兴在的时候八成也有陆鸣初。

    她们下意识转身,果然是他们两个。

    陆鸣初今天还是那身朝气蓬勃的蓝白相间的校服,白色的运动鞋沾上了些许泥渍,他的发型被风吹得东倒西歪,但有那张脸撑着,凌乱的帅气彰显无疑。

    他们踏着青石板路走过来,云知亦一时忘了收起手里红丝带,身边的许夏用胳膊肘撞了撞她的,她才反应过来,但周兴已经不问自请的一把扯过她手里的红丝带展开在他自己和陆鸣初的眼皮子底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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