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思

    “你下次不请我吃顿大的都对不住我的牺牲。”周兴跳下最后三级台阶,水泥地板被他踩的噔响,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在教学楼里产生空灵的回音。

    “你的境况已经这么没落了?上次要云知亦请你,现在又要薅我一顿。”

    “你懂什么,这叫精神损失费。”他顿了片刻,又抓耳挠腮道:“这么说来还是朋友啊,我还以为你们已经修成正果了。”

    这种事情又不是可以急功近利的,谁一上来就在一起就结婚呢,陆鸣初骨子里也许就是传统的,循序渐进没什么不好,所以他淡漠的睨了一眼周兴,意有所指道:“难道你一出手就手到擒来啊。”

    周兴仿佛被戳到了伤心事一样,眉飞色舞脸色一下子垮下来:“我是不行,但你可是陆鸣初啊,你不行谁行啊!?”

    陆鸣初突然觉得很烦,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胡乱抓了一把额前的碎发,让原本就在风中凌乱的发型东一坨西一堆,不过即使发型潦草,但那张让人神共愤的帅脸依然让他整个人的气质绝佳,他说话很刺:“谁知道啊!”

    周兴不像陆鸣初那样每天骑自行车,但他偶尔会骑,一是为了和陆鸣初闲聊一段路的时间,二是因为许迁闻说过骑自行车的男高帅爆了,他的那点儿‘虚荣心’又被激上来了,正好他今天也是骑自行车来的。

    陆鸣初推着那辆早就已经修好的自行车和周兴一起走在路边,本打算在前边的路口分道扬镳时,周兴在他们旁边的一家闪着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的酒吧停下,酒吧入口的形状是一只可乐瓶子,门框的霓虹灯一闪一闪,像招揽客人的招牌,引人侧目,有人从里面出来就有人进去,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几乎都是二十几岁的小年轻,当然也有不少学生,男的大都穿着潇洒,女的穿得性感妩媚,推门进去就会发现门里门外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他们两个站在路边都能听见里面传出来的流行摇滚歌曲。

    周兴朝还在往前走的陆鸣初建议道:“进去喝一杯?”

    陆鸣初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对方的建议。

    他也不是没去过酒吧,不过次数不多,总共两三次这样子,他习惯性的坐在吧台旁边喝东西,但总有人不请自来的和他搭讪,有要联系方式的,有找舞伴的,也有约炮的……形形色色的人,有男也有女,他兴致来了会聊两句,没兴致就直接拒绝,有一次就拒绝了一个娘里娘气的男人,但对方恼羞成怒要和他干架,在他面前摔了好些酒吧里的东西,有酒杯也有酒瓶,陆鸣初秉承着不惹事的行事作风,趁着对方引起骚乱后混入人群中死盾了。

    后来那个酒吧的老板找到他要他做出一半的赔偿,他当然一口回绝了,东西又不是他摔的,他可没有责任,但对方一口咬定要他赔,还发了私信对他说如果他给对方当情人就不用他赔,好家伙,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他,所以他当机立断直接报警了。

    经过警方的公正审判,陆鸣初就在警署那儿做了一个笔录就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警署,当天晚上还发了一个窦娥沉冤得雪的朋友圈,把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经过口口相传,这事儿后来被总结成为一句话“觊觎陆鸣初美貌的人的归宿是派出所。”

    而从那之后,陆鸣初就没再去过这种不太正经的酒吧,要去也是去那种岁月静好的。

    周兴当然也知道这件事,因为陆鸣初当时去做笔录时,还是他陪对方去的警署,所以他现在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搀扶着自行车,笑得直不起腰:“陆鸣初,咱不能因噎废食呀!”

    陆鸣初懒得理他,他拿出手机顺手解锁,屏幕还停留在他和云知亦聊天的微信界面,他刚刚放学给她发了那条消息,但她直到现在还没有回,她一定是生气了。

    今天早上他想和她解释来着,但周立秋似乎还在附近,他不能露馅,而且上课的铃声就像牧羊犬催促着没有方向感的羊群,他该回教室了,而她也去了厚德楼,他错过了绝佳的解释时机。

    他频频望向手机界面。

    陆鸣初:【之前那两张照片现在发你?】

    她说过想要那两张照片的,正好他想通过一个比较轻松的话题试一试她的态度,直到又一个周末来临,她也没回他,好吧,她的态度应该是生气了不想理他。

    他一直觉得循序渐进也没什么不好的,但后面一个星期他和云知亦就像两条平行线,根本碰不上面,就算住在一个地方,但学业又让他们两个像陀螺一样不停的转,很多时候确实分身乏术,连一句体己话都说不上,但他发现这似乎只是客观原因,可能还有主观因素包含在其中,她很有可能在躲他。

    健身房里充斥着各种器械运转的声音,有跑步机履带转动的声音,有杠铃被放回地上的碰撞声,也有拳头打在沙袋上的闷砰声……

    顾溟坐在一张矮凳上,他一只手举起地上的杠铃,他手臂上的肱二头肌立刻像小山一样突显出来,很有规律的起起落落着,他盯着前方对着沙袋火力全开的陆鸣初的手臂,又垂眸看自己的手臂,暗自比较起来,大差不差的,都一样紧致有力而健硕,除了他没有陆鸣初那张祸国殃民的脸。

    周兴在旁边的跑步机上飞快的跑着,直到顾溟对他哎了一声,意思是有话对他说,所以他摁停了跑步机,侧身让后背靠在跑步机的机子上,也跟对方一样开始盯着对面的陆鸣初,他还是T恤运动裤全套把自己包裹的特别紧实,鬓角的碎发已经汗湿,此时正无精打采的搭拉在下来。

    顾溟也是江城一中b班的学生,但他不像陆鸣初他们那么喜欢打篮球,他平时更喜欢健身,所以当他们去打球时,都不怎么会叫他,除非他自己提出来,不过他们时常会一起过来学校旁边的健身房健身。

    顾溟还举着杠铃上上下下的移动,他对着陆鸣初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一脸不理解:“他今天怎么了?乍跟吃了火药似的,我看那个沙袋都不够他霍霍的,而且他这几天的脸色也不怎么友善。”

    周兴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老神在在的说:“还能怎么样,失恋了呗。”

    顾溟惊得举着杠铃呆了一瞬间,满心狐疑的惊呼道:“失恋?他什么时候恋爱了,和谁恋爱了,我怎么不知道?”

    “土狗,谁说失恋就一定是要恋爱了,单相思,懂不懂。”

    其实在周兴看来,陆鸣初都对云知亦这么上心了,但她好像总对他爱搭不理的,不然一向骄矜狂傲的陆鸣初怎么会整天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必定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可惜了陆鸣初这么一个人俊靠谱的大帅比,他要是女的,肯定上敢着和陆鸣初好,毕竟这人的优秀都是有目共睹的,这么看来,这云知亦多多少少有点不知好歹了。

    顾溟皱眉,他把杠铃放回地上,不轻不重的,但还是免不了碰撞声:“真稀奇,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见陆鸣初单相思,对了,他单相思的对象是男的还是女的?”

    “废话,当然是女的!”周兴狠狠翻了一个白眼:“别人被谣言蒙蔽了心智,但你作为咱们内部的人,就别问这种弱智的问题,好吧。”

    “我这还不是跟陆鸣初这厮学的,你骂我弱智就是骂他。”他顿片刻,又拎起了那个话题:“所以他到底在对谁单相思?”

    周兴的刚刚还猛烈的气焰消了一半,他摸了摸鼻子,整个人显得吞吞吐吐的,也不是他不想说,只是陆鸣初让他保密来着,为此,他还当着陆鸣初的面发了毒誓,绝对不告诉第三个人说这件事,除非毕业,所以他犹犹豫豫了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

    他知道陆鸣初是怕因为自己的校草头衔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对方的顾虑也不是空穴来风,校草嘛,总是倍受瞩目的,谁知道会不会招来嫉妒心什么的,反正小心驶得万年船。

    顾溟还想再说什么,但一个彪形大汉经过陆鸣初时,在他身边停了下来,厚厚的香肠唇紧紧抿在一起,横眉冷目的,一脸凶神恶煞,看到此情此景的周兴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对方这是来者不善。

    他们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就往陆鸣初的方向走去。

    陆鸣初也注意到一个气势汹汹的大汉在死死盯着他,他大汗淋漓的扶住还在晃动的沙袋,然后垂着眼眸慢悠悠的摘下拳套,等着对方说话。

    果不其然大汉见他不打了,直接怼到他面前,用粗矿沙哑的嗓音问他:“你就是陆鸣初?”

    陆鸣初把拳头放在旁边的长椅上,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慢条斯理掰着因为用力太久而通红的手,一副风雨不动稳如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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