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下之后手下的人类还是没有反应，真人笑容一顿，将他弄醒。
男人眼皮动了动，脸上不断传来刺痛，手掌下意识按着地面站起，握成拳。
眼光凶狠，可恶的女人。
睁开眼看到黑暗的一片，大脑清醒过来，丢脸的情绪冲上大脑，一脚踹上旁边的柜子。
男人的表情扭曲，“混蛋！”
“看来你很生气啊。”真人撑着起来，坐在另一侧的柜子，看着他的表现。
听到这个声音，男人愣住，这个声音。
手指颤抖，慢慢转过身，男人想后退又生生止住。
扯出一个僵硬的笑，男人看着他，“您怎么来了。”
“今天的试验品，你没有带回来哦。”真人的语气似乎很遗憾没有新的试验品，“已经是第二次失败了。”
眼中染上恐惧，“这，先生您不能怪我。”男人开口为自己辩解，心下不满，如果你给我更强的力量，哪个女人我不能带回去，魅惑这个能力有什么用。
丝毫想不起来他究竟骗过多少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为自己开脱。
“今天是一个女人搅局，我本来快要得手了。”仗着真人不清楚事情的发展，男人编造了谎话，“本来想把他献给您的，是我太弱了，如果您能给我更强的力量。”
“嗯？”打断男人接下来的话，真人跳下柜台，看着眼前有又一次说着谎话的人类，脸上的缝合线抽动，“哈哈哈哈哈。”
伸手抹掉笑出的眼泪，他真是太高兴了，遇到这么有趣的人类。不过。
“我已经不想原谅你了。”
“不不不，您不能放弃我。我还能找更多的猎物。”男人这次无法止住后退的脚步，转身逃走，不，不行，他绝对不要变成那些怪物，绝对不要。
伸手勾住男人的衣领，真人贴近他，“你不是想要更强的力量吗？”
男人心中的恐惧攀升，他怎么会知道。
“我可以给你哦。”嘴边笑容逐渐扩大，对比着男人慌乱的神色，惨白的手掌按上男人的后颈。
皮肤从这一点开始鼓起，店中的柜台被挤烂。
“啊啊啊啊！”痛苦的声音之后，怪物嘶哑着，“女人。”
“女人！”
听到这些吼叫，“你恨她们啊。”真人摸了摸下巴，眼中一亮，一手握拳击在掌上，“那就去找她们报仇吧。”
电视里的画面动着，无声地演着戏剧，泛蓝的光照亮客厅的一小块地方。
双腿蜷着，白发和紫色的睡衣纠缠着，双臂盘着搭在膝盖上，阿七枕着自己的手臂，眼中的紫色被电视的蓝光染上灰白。
偏了偏头，眼神疑惑，“为什么？”
声音浅浅地落进空间，无声息地融入进黑暗。
“我不知道。”
我有感情，有心，为什么还是不懂。脸颊鼓起，阿七任性地想，我已经是人类了。
我有家庭，有人类的身体，还在上学。
我就是人类。
灵魂念了几句，注意力再次回到剧情上。
刚刚还在任性的灵魂继续学习着。
禅院甚尔视线落在天花板上，回想着白日的事，他是为自己进度全部报废了心凉，什么时候伤心了？
可他在那样一个承诺下说好。
做到了才能原谅。
这样的语句，好像在说他们有，未来。
心中轻念这个词。
未来。
从床上翻身坐起，宽厚的肩膀下，月光隐隐描绘着背部的肌肉线条，黑发在额前落下，绿眸深处闪过什么。
他这样的人有未来吗？
合上双眼，脑中没有任何睡意，禅院甚尔一手拿起衣物，嘴角的疤痕带着一股冷意，他想去那间缝纫店看看。
走到楼梯前的那一刻，禅院甚尔感觉到光线的不对劲，手臂上的肌肉暗暗鼓起，有人。
想到屋子内部复杂的防护措施，禅院甚尔又放松下来，不可能有人能从外面进来。
不过，这个时间？心中划过一个可能，禅院甚尔走下楼梯，意识控制着身体，脚步落在楼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在阴影中看到那个坐在沙发上的身影，禅院甚尔注视着阿七的侧脸，他猜得不错，是她。
他知道阿七喜欢电视节目，但是这么晚还要看，是在躲着惠和敦吗。眼中出现笑意。
阿七对做妈妈这件事有着奇怪的守则，禅院甚尔转过身不准备打扰她，心中遗憾，他准备了那么多甜食，可惜阿七一口都没尝。
禅院甚尔向门口走去，中途脚下停住，目光落在阿七身上再也不能动一分。
这个角度，禅院甚尔可以看清阿七的双眼。
那个视线。像审视着凡人的神明。
心下因为这股危险性心跳如鼓。
舔了舔嘴边的疤痕，禅院忍不住出声，“阿七？”
“阿七？”
耳边突然出现一道声音。
嗯？眨眨眼，阿七转过头，压出的红痕在白皙的脸颊上像是血迹，泛灰的眼睛看清半隐入黑暗的人。
丝毫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在电视发出的光下有多可怖。
“甚尔。”
回应了一声后，无视禅院甚尔，阿七继续观察着电视里的人物。
好看的眉毛在主人不知道的时候蹙起。
这个女生为什么要哭？明明她拿到了所有的钱，人类不是都喜欢钱吗？
她上个场景还在说要钱，为什么真的拿到了又哭呢。
为什么要难过？
走向沙发，禅院甚尔看见电视中播放的节目。
看着上面血腥的场面，禅院甚尔的视线转向阿七，没想到她喜欢这样的电影。
阿七没有看坐到身边的人，眼睛看着电视，目光不解地看向上面哭嚎的女人。
禅院甚尔想问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是看着她专注的表情，他先换了个问题。
“怎么了，这个剧情有问题吗？”
禅院甚尔靠着沙发，电视的光在他脸侧投下一片阴影。
“她为什么哭？”声音中透着主人的茫然，阿七看着剧情变化后仍然哭得满脸泪痕的女人，轻声问。
“嗯？”
看着阿七的侧脸，禅院甚尔意识到她真的不明白。
侧过头，瞟了一眼电视上的场景，女人被高高吊起，身下的怪物四肢盘旋向空中撒着钞票。
手随意地放到沙发扶手上，撑起侧脸，禅院甚尔无所谓地说了句，“可能是身下的怪物太大了。”
“大？”阿七转过头，看向禅院甚尔，可是她觉得上面的那个家伙比天使的成年体小多了。
“那为什么她看到那么多钱也不开心呢？”
“她说自己愿意为了钱参加任何工作，有钱就潇洒开心。”
“但是她现在在哭。”
“哭，是难过。”
松开抱着膝盖的手，阿七转了下身体，双膝侧卧在沙发上，双手按着沙发，身体前倾。
全身都在说你快告诉我。
看着阿七凑近的身体，禅院甚尔的喉结滚了滚。
“她拿不到钱，没能力杀死对方，反而自己的性命被威胁，生命面临死亡的恐惧胜过对钱财的贪心。”
“如果她能呢？”阿七目光好奇。
没有停顿，禅院甚尔轻笑，“那她会圈养它。”
圈养，看了眼斑驳的红色触手，阿七想，人类好怪。这么丑的东西还要养。“它好丑。”
绿色越发幽深，禅院甚尔想起一些事情，说话中也带上了嗤笑，“人类都是这样，厌恶并排斥异常。”
“但是如果有利用价值，他们的胆子会很大。”
阿七突然想起了自己空间里用作净化器的咒灵，迟疑一下，她也在利用丑东西唉。
随意说了几句，眼看着阿七眼中的迟疑冲淡了危险性。
禅院甚尔以为她是不懂他说的是指什么，转过脸，看着上面被吞了半个身子的人，笨拙地掩饰，“她在体型上胜过自己的生物面前恐惧也正常，她有巨物恐惧症，所以哭。”
听到新名词，阿七回神。
巨物恐惧症，是害怕巨大的东西吗？阿七想到敦变身后的老虎，敦会害怕他变大后的老虎吗？
还没想出结果，阿七身体一僵，惠。脑中出现惠和月下兽的身型对比。
手指抓了一下睡衣的裤脚，她差点吓到惠。
不知道这件事的阿七完全没想过让一个小孩近距离接触一只老虎多可怕。
尤其是敦不一定有意识。她可以轻松把化成老虎的敦认作亲人，也没考虑过其他人能不能接受。
心下决定明天做点措施，她可不要吓到惠。
阿七重新看向电视。
画面无声地动着，禅院甚尔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上面，他在想阿七看向他的眼睛。
他不得不承认，他以为自己看到了两层，事实上还有第三层等着他。
不管哪一个都是阿七。可是，想到她靠近自己时的样子，想到自己夜里的纠结，黑发在眼前落下。
目光伪装出一丝受伤，禅院甚尔理智地判断那些事情的真假，声音仍是干涩，“阿七。”
如果阿七欺骗他，他想，他不会站在现在的位置，温水似的等她开窍。
阿七转头，眼中是禅院甚尔暗藏危险的神色，简单嗯了一声，没察觉到什么。
想起那道说要多接触的声音，没有继续看电视，阿七看着他，等他说话。甚尔要说什么？
禅院甚尔感觉自己的声音好像卡在嗓子里，他以为他看得清那双眼睛下的人，可他没有。
他想问你骗我了吗，可最后禅院甚尔挤出一道声音。
“你是真的吗？”
他放下手，向前靠近，深深看进紫眸深处。
阿七歪头，她当然是真的。看着骤然拉进的距离，她不得不仰头看他。
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微微睁大眼睛，阿七没有回答禅院甚尔的问题，将手伸出放到脸颊上，又是这个感觉。
眉眼柔和下来，嘴边也压不住小小的笑意。
禅院甚尔眸光暗淡，心不断地下坠。
阿七感觉到什么，重新注意禅院甚尔，心中出现一种情绪，她分不出来。
奇怪的感觉，是因为甚尔吗？
一手捂上禅院甚尔的眼睛，这个和曾经相似的动作让两人一怔。
我没带珠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