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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造访

    深夜浔城市中心豪华酒店,暖烫灯下,一辆纯黑色加长版商务车缓缓停在了大门,旋转大门口的侍者耐心静伫立等待,等到车身完全停住,戴着白手套的手才恭恭敬敬去开车门。

    一群西装保镖们簇拥着男人走入酒店,明亮炙烈的水晶灯下,男人步调从容不迫,手腕佛珠与冷白嶙峋的腕骨相交,噬骨森寒中仿若染上一抹暖光。

    急步跟上的林越压低声线继续刚才的话题:“沈启良刚落地美国,秘密文件阿布已经传到到警方手里。聚峰资产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按照您的吩咐转到了黎老师名下。”

    沈家表面光鲜,但内里早已是千疮百孔,几个叔伯私下小动作不断,投资的几个大项目接连烂尾,甚至还把念头打到了傅司聿头上,最终落个惨烈下场。

    大伯沈启良为了规避风险,逃到美国,隶属他公司名下的聚峰资产被傅司聿收购,转眼公司已经被分解肢离的干干净净,沈启良不久将会在美国被逮捕,永无翻身可能。

    林越听到男人很轻地一声回应,云淡风轻,更深处是对这件事的漠然。

    也对,他刚回沈家不久,对几个叔伯自然感情是淡的,更不论他在商业上的手腕一直强硬。

    突兀想起什么,林越拉开别的话题:“刚送温小姐回程路上,她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

    矜贵地身影被层层隐着,行走间能看到男人清绝的半张侧脸。

    林越补充下半句:“我说待会儿给她回复。”

    “嗯。”他嗓音依旧不徐不急,音色清哑矜贵,冷调中又带了点金属的温度,“给私号。”

    林越猛然抬头,没来得及看他的神情,那道身影已经跨进了电梯。

    里面挤着三三两两男女,林越来不及深想,连忙招呼保镖,在傅司聿和人群中隔开一截距离。

    电梯里蕴着浓烈的酒味,交谈声响起:“诩哥,你刚刚逃什么?”

    女人软若无骨的身段想攀上男人手臂,却被他躲开了去,见他没有搭话,有人笑了声,“温家小公主都追到了眼皮子底下,她端着那张脸问诩哥衍川哥的去向,是个男人能忍住?”

    调笑又讥讽。

    “也就空有那张脸了,病秧子一个,衍川哥哪会喜欢她。”女人攀上另一个男人的肩,讥笑道,“这下好了,曾经风光的温家小公主被人抛弃,看她还傲什么。”

    “刚刚她不是和杜妍起了冲突,看样子还是那么傲啊。”

    “呵,估计是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女人停顿几秒,“温家在外还有一个女儿的,听说最近要把她接回温家,那位小公主也不是善茬,看着柔柔弱弱的,但暗里表示了温家有温霓没她。”

    “所以,温家才着急要把温霓嫁出去?”

    “对咯,就看哪个男人愿意接盘了。”

    几声压抑地低笑幽幽响起,正按着手机的封诩蹙眉,还没来及说话,猝不及防在电梯门反光里看到熟悉的身影。

    他手一抖,连忙招呼了一声:“傅总。”

    这一喊,嬉闹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众人目光顺着看过去,在保镖高大的身形后,男人身量依旧优越。

    他随意站着,一股慵懒又矜贵的气质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意,纯黑西装外套微敞,深色领带不似规整,像他整个人带给人漫不经心的散漫感。

    闻声,他目光微偏,视线落在封诩脸上。

    他没回应他,肃静片刻,他用眼神示意林越。

    林越恭敬从自己外套口袋拿出一方丝绒帕,男人长指接过,开始慢条斯理擦拭指节。

    众人目光不免随着他动作落下,骨骼清冽的指节上一点血渍涌入眼,随后在纯白的手帕上晕开,他唇角勾起点弧度,对着封诩:“如果不方便告诉温小姐,那我总归有权利知道。”

    这位刚回沈家就搅动得天翻地覆的男人,就算不在圈子里,也听过关于他和沈家的秘辛。半年前,港城首富旗下的FI峯公司重心转移到国内,浔城富豪圈被打个措手不及,这位空降的资本家只手遮天,垄断了几乎七八成的行业顶端业务,天生上位者并无怜悯之心,在地皮科投等领域大势扩张,嗜血手腕让人望尘莫及。

    纵然再低调神秘,却也挡不住传闻满天,很快,他是港城首富华峯养子的消息成为圈内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再后来,众人发现这位大佬与沈家唯一继承人沈衍川长相有些相似。

    果不其然,沈家没多久就承认他是沈家流落在外的长子,他回了沈家,却没改姓,接着就是沈家几个叔伯突然遭遇巨大的商业危机,逃出国的出国,跪着求他的求他,却依旧没见男人高抬贵手。

    他野心昭昭,关于沈家的一切毋庸置疑如今全是由他做主。

    自然有权利知道与温家联姻的沈衍川去向。

    封诩目光在他那张熟悉的脸上滑过,随后眉峰紧紧蹙紧,不敢对上那双极有压迫感的眼神。

    他沉默几秒,知道他这样的人,应该对感□□并无多大的兴致,只顺口提醒他一句罢了。于是便端着手机道:“方便的。我马上把川哥的联系方式发给温霓。”

    男人没做回应,顿时,窒闷的电梯里只剩下手机按键的声响,众人酒醒了一大半,眼底惊惧和惊艳交融起伏。

    封诩把温霓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后给她发去了沈衍川的最新消息。

    抬眼时,电梯“叮”一声,到了顶楼。

    男人半点眼风也没给另外几人,从容不迫的走出电梯,宽阔背影散发着极具吸引力的男性魅力,那张沾染了血的手帕被他助理毫不留情丢进了电梯门口的垃圾桶里。

    直到他身影完全消失在暗处,电梯里才缓过神来。

    有人重新按了下一层的电梯,有人酒醒了大半:“刚陈家小公子陈林浩,被人满身是血带回来,伤成那样却对罪魁祸首缄默如口,难道就是傅...”

    话没说完,就噤了声。

    “他怎么得罪他了?”

    “听说是因为旭阳那个项目……”

    密室下,几人八卦声不断,

    “啧,得罪他每一个好下场。沈家已经被他完全掌控,几个叔伯在他脚下匍匐残喘,冷血到完全不念亲情。”

    “从小就被沈家抛弃,在港区摸爬滚打上来的人,你能念他认亲情?”

    敬畏和忌惮中,有女人忍不住想起刚刚那张脸:“可是,傅司聿和沈衍川比起来,那张脸可真是绝了不止一星半点。”

    “这一回来,沈家掌权人立马易主,这张脸再绝,也是高攀不上的,大小姐们早点洗洗睡吧。”

    出了电梯,封诩在打电话,女人还想再凑过来,却被他偏头冷厉的一声“滚”吓到脸苍白。

    *

    温霓并没有及时看到封诩发过来的消息,她刚接到林越的电话,便磨着他问到了傅司聿的落脚地,后脚便来到了这家高端酒店。

    时针幽幽滑过凌晨,酒店高层已然陷入更深地寂静。

    顶级套房外,厚重的实木门被人敲响了。

    温霓裹着米色的长风衣,穿堂冷风刮过,只留一点细碎的咳嗽响起。

    苍白纤细的指节重新抬起又落下,但房门里依旧听不出任何的声响,温霓掩唇又咳了下,眉目已经染上了一层失落。

    身后的林越踟蹰不安,他祈祷着傅司聿的失眠症好了些,已经入睡,然后打发走温家这个得罪不起的公主才是要紧事。

    “温小姐,傅总已经休息了,你要不还是回吧。”

    温霓回眸,漂亮惊艳的小脸有些苍白,看起来羸弱可怜,林越还想再劝的话就这要止在了喉头。

    “好,谢谢。”

    “不...”

    林越盯着女人的脸,还没来得及出声,身后“啪嗒”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心脏倏而一停,林越直接隐匿到了角落,只留温霓小小的一只,仰脸看向门后的男人。

    暴戾因子在黑暗中扑面而来,清隽温雅的气质被撞的七零八落,温霓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瞬间动弹不能。

    勇气就在顷刻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捏着的衣角的小手像是随时能被折断,微颤的长睫躲闪了下,温霓张张嘴,打好的腹稿怎么都说不出口。

    “有事?”

    所幸不到片刻,男人已经恢复到了冷然模样,没带什么情绪的眼从她头顶罩下来,温霓这才重新撩眼去看他:“请问,我能进来吗?”

    他身影隐在暗处并不分明,但温霓能察觉到那股若有若无的压迫感。

    又一股风刮过,她颤着身子往他方向压了压。

    傅司聿单手撑着房门,见她瑟缩的身子骨,依旧不为所动:“温小姐是否走错了门?”

    温霓摇头,终于在光线隐匿的交接处看清了他清淡的眉目,她尽量放柔声线,显得自己楚楚可怜一些:“傅总,没走错。”

    *

    女孩端坐在深色的沙发前,白炽灯下的身影朦胧如影,微卷的黑发尾端垂在肩头,是温婉中带着媚意的惊艳,露出的肌肤如雪清透。

    她舌尖舔舐上唇瓣,神情却是难得一见地踟蹰。

    “喝水?”

    傅司聿漫不经心看她一眼,裹着暗绸家居服的身影慵懒不成样子,松散单薄的系带随着他动作浮动。

    温霓飘忽不定的视线被吸引,却又在下一秒被那露出的半截冷白锁骨刺回了眼。

    凌晨敲响几乎陌生男人的房门,对温霓来说是第一次。

    几个小时前,在地下车库冒出的那个荒唐想法一直在脑海中萦绕不去,温霓盘算了一下时间,如果不想被尹丽雅安排婚事,她就要尽快重新找人结婚。

    如果这个最佳人选不同意,而她还要留有时间去物色其他人。

    “白开水,谢谢。”温霓咽了咽喉,刚说服自己,但一进入这个私人领域,陌生又暗涌的气息便像深夜大海要把她湮没。

    几个小时前的地下停车场,她第一次见到男人近乎冷血的行为,危险又阴鸷,跟沈衍川天差地别,这样的人,她真的要赌吗?

    冷不丁指尖触上一方冰凉,温霓猝然回神。

    抬眼,是男人低眉睨下来的眉眼,他纡尊降贵的端着透明玻璃杯递到她眼下,许是看到她眼底那点未隐藏很好的不安,他很轻地笑了声,冷杉的气息顺着那声低哑入耳,温霓却分明听出了淡淡地嗤意。

    “大半夜扰人清梦,温小姐不会仅仅来求我一杯白水?”他靠上暗色的沙发后背,没戴眼镜的眼尾撩起深邃弧度。

    温霓揣着心跳,端着骨瓷杯轻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抱歉,”她佯装自然一笑,惊艳眉眼弯起,“我只是有件事想请傅总帮忙。”

    其实不难猜到她的来意,沈衍川在这个节骨眼上逃离,下月初便是订婚宴,为了稳住两家在圈子里的声望,能把大事化小的解决办法不多,更何况,刚在电梯里无意听到的八卦,也能联想她在温家的处境不会太好。

    傅司聿视线聚焦上她唇边那抹甜美的笑上,一点梨涡在瓷白肌肤上若隐若现,细白指尖被冷淡光反射出一点透明色。锦衣玉食的小公主,就连求人帮忙的姿态都有着几分理所应当的不卑不亢。

    “想让我帮忙找人,”斑驳光影倾泻而下,男人语气意有所指,“还是别的?”

    “不是找人,” 温霓下意识以为他已经猜到了,眼底一点惊诧蔓延,她急切想先得到一句承诺,“傅总肯帮么?”

    “先说。”他神色寡淡。

    “我就是想,”心一紧,温霓软声试探,“你能不能做我的未婚夫?”

    房里骤然陷入寂静。

    屏息中,温霓似乎闻到了空间里一点清雅的梨花香蔓延,她深吸一口,思绪骤然偏离,她认识,是高端香薰名牌Lirous的女士香薰,这款梨花名为“午后”,前调清雅,后调却如靡丽梦境中被碾磨不成样的纯白花瓣,侵略性极强。

    “没听清。”傅司聿指节缓慢叩着椅背,拉回温霓神游思绪,片刻,她才听到他沉声道,“麻烦温小姐再说一遍。”

    “你能不能做我的未婚夫。”温霓压着嗓音,索性全盘托出,“沈家除了衍川还有你。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订婚的。”

    话落,傅司聿倏然偏头笑了声,压在暗夜下,勾着温霓心跳如麻。

    屋内重新陷入寂静,男人收敛了笑意,漆黑眸子就这样觑着她,除此之外,便再无多余话语。

    温霓错开目光,视线落到流光玻璃杯上,开始放准备好的说辞:“我听说,你暂时没有女朋友。”

    他眼神像清波里荡起细微纹路,神情忽而带了几分兴致,等着她说出什么花样。

    空气仿若正在被一点点侵蚀,温霓觉得自己紧张到几乎快呼吸不过来。

    秀眉拧起,她调整了情绪,强迫自己继续:“所以,你应该需要一个婚姻伙伴。”

    傅清聿目光紧紧攫住她,反问:“应该?”

    这语气实在是算不上多善意。

    温霓扣着指尖,嗓子口的话滚了滚,但一对上他有些轻佻的神色,她开始犹豫了。

    “还有,”气氛沉窒中,温霓终于鼓起勇气,“我长得像她,不是吗?”

    那个“她”温霓没有挑明,但她相信他能听懂。

    在几乎凝冰的空间里,男人神色未变,不知是否他真不在意,还是隐藏的太深。不过,那半隐在暗光下的轮廓似乎带着凛冽锐利。

    温霓指尖无意识捏上柔软的沙发套,不确定是不是触到了他的底线。

    不过倏而,男人薄唇微微翘起,他好整以暇轻问:“温小姐什么意思?”

    那神色像黑色罩下来的网,隐隐透着上位者压制人的焦灼和迫人感。

    温霓听过不少傅司聿的八卦,位高权重的俊美男人,自然是女人们眼中的香饽饽,香艳传闻不少,回浔城前不久他和港区影后黎菀的绯闻还出过圈。但黎菀不久之后,却在国外和别人低调完了婚。

    于是,他回浔城的另一大原因,便是传闻中的情伤。

    而温霓,和黎菀气质有几成像,曾有人在她微博上戏称她为“内地小莞儿”。

    她不介意做那个替代品,毕竟,她的目的也并不单纯。

    轻缓了口气,温霓道:“我只是听过一点点关于傅总的八卦而已。”

    “什么八卦?”

    男人长指抵上扶手边剔透的骨瓷杯,指腹轻轻慢慢在上面磨了一圈,低沉地嗓音如他的动作斯文轻慢。

    温霓嘴唇动了动,她还不及斟酌,男人恍然轻挑了下眉峰:“难道,温小姐想纡尊降贵来当人影子?”

    明明嘴里说着她是纡尊降贵,但那双眼底偏偏没有半点低她半等,似乎还含着低嘲:想当人影子,也不看看自己够不够格。

    “傅总,”温霓强迫自己投入战斗,她谈明价码,“我们可以各取所需。”

    都当对方情感慰藉的影子,因此没有谁高人一等。

    这句话落,男人唇边那点浅笑消弭,他动作微顿,后搁下杯子,不知过了多久,温霓才听到一句:

    “可以。”

    答应了?

    提着的心绪还没落回肚子里,温霓下一秒便见男人起身,他垂眼看过来,压迫感沁骨:“但温小姐说清楚,各取所需——

    是怎么个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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