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奔东西

    季听带着付故来到祭祀台,旁边有一座很大的庙,庙里摆满了长明灯,每个灯上都吊着一个小木牌,牌子上写着逝者的名字。

    季听闭着眼睛都能找到白萍。

    季听从祭祀台买来六根香和两包祈福卡片,用白萍的长明灯点燃香,在当地他们认为香气能汇聚灵气,让亡者循香而来。

    季听递给付故拿了三根香和一包祈福卡片,付故接过。

    二人往庙里面走去,走了一会儿就看到有一扇厚重的木门,门上挂着一个镶金木匾,匾上刻着字:往来阁。

    “这扇门后面有一座小木桥,大家称它为奈何桥。”季听笑着说道:“他们希望来这祭奠亡者的人,回去之后能少点痛苦。”。

    付故轻声说道:“可这桥上没有孟婆,痛苦并不会减少。”。

    季听笑着点了点头:“对,其实大家都知道,这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季听打开门,距离她们五米处那条“奈何桥”屹立在海上,海水多年冲涮也没在桥上留下岁月的痕迹,估计是用特殊木材制作的吧。

    桥两边用树枝做了护栏,上面围着一圈红布绸,随风摇曳翩翩起舞。地上还有许多祈福卡片,应该是被风吹回岸上的,这些卡片不准任何人去捡,因为这是亡者还给生者的祝福。

    今天前来祭奠的人不多,加上他们俩才五个人。

    季听带着付故走到木桥尽头:“就在这吧,我们之前来的时候都是在这。”。

    “好”

    “你学着我的样子做吧,动作不标准没关系的,心诚就行。”

    付故点了点头,两眼都在季听身上。

    季听闭着眼睛将双手将三根香举过头顶,嘴里喃喃念了一句话,随后又把香放到胸前,嘴里又喃喃念了句话,睁开双眼将三根香插到了树枝围栏上。

    付故照做,只是那两句话实在听不来是什么,所以没念。

    做完这些,季听又从兜里拿出祈福卡片:“这个往大海里撒就可以了,不用担心环保问题,它是糯米纸做的,撒下去就溶到水里了,他们觉得海是他们与亡者沟通的唯一路径,这种纸溶于海里,才能把我们的祝福带给他们。”。

    祈福卡片一包整整五十八张,每张上绘着一个神仙,旁边还有神仙的名号。

    季听拆开包装,使出吃奶的劲将祈福卡片往海里扔去,卡片在空中被风吹散,大部分都落在了海里,有几张落在了桥上,季听指着远处那几张说道:“这是白萍还给我们的。”。

    有时候,人真的需要这些东西来维持自己的精神支柱。

    付故手一抬一扔,卡片扔出去老远,以至于没有一张落到岸上。

    “哈哈哈,白萍把我的祝福都照单全收了。”付故笑着说道。

    季听笑了笑,双眸望向大海远处,小声说道:“大白,我们来看你了,我们要走了,这次离开或许就是永别了。小七也走了,她活过来了,你要是看到她离开那天意气风发的样子,你肯定会很骄傲的。这些天总是很想你,你记得来我梦里找我哦!你要是太忙的话,也可以不用来看我,毕竟我——”季听眼睛瞥了眼身旁的付故,幸好脑子快,后面那几个字没有从嘴里蹦出来。

    季听心里将剩下几个字吐了出来:再过几个月我也能来找你了。

    “怎么不继续说了?”付故问道。

    季听笑了笑:“不说了,大白不喜欢啰里吧嗦的人。”说罢看着付故:“我们走吧!”。

    和沐风道了别,林晨还没回来,季听只好将林晨他们的照片交给沐风,热热闹闹的一群人如今要各奔前程了。至于付故的心头爱小粉电动车,被他花了大价钱喊车运回了A市。

    C市是一个二线城市,在镇子上待了这么久,再次回到城里还有点恍惚。

    C市有一个全国最大的演唱会场地,足足能容纳十万人,这也是陈浅谦第一个十万人次的演唱会,去这场演唱会还是很有纪念意义。

    H市离C市并不远,火车四小时就到了,他们中午出发,到C市还能赶上晚饭。二人下了火车直接回了酒店,看到酒店的真面目有点不祥预感——她实在没想到经济如此发达的C市还有如此萧条的街道,酒店附近只零零散散开着几家店铺,酒店对面是一条大江,他们刚好在江尾,都是土路,杂草丛生,上面还建着一间破旧的小二楼木屋,也不知道是不是忘记拆了。

    这个酒店被许意夸大其词了,离演唱会确实近,近到只需要开车一小时,地铁二十分钟,和举办演唱会的体育馆遥遥相望唯余失望!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家名为“酒店”的地方,其实只是个招待所,所谓的“豪华大床房”甚至没有电视机和空调!整个房间豪华到只有一张两米四的大床、一个桌子、两个凳子,还有一个摇摇欲坠的白炽灯,墙上贴着已经发黄的壁纸,地上是几百年不用拖的水泥地。全屋上下能担当起“豪华”这个词的只有那扇厚重的红木门——所以,这里面这么拮据是因为钱都花在了门上???

    季听越看越气,握紧了双拳,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许意!”,立马给他打去了电话,脑海里已经将要骂的话排好了序。

    许意开心的接起电话:“姐,到了是吗?”。

    季听破口大骂:“我到你大爷头上了!你知道你这个豪华大床房豪华成啥样了吗?伊丽莎白来看了都自愧不如啊!你对得起我请你看演唱会吗?你对得起我吗?省钱省你姐身上?你缺心眼啊?!”。

    许意被季听吓到一哆嗦,连声道歉:“对不起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酒店订晚了,好的都被订完了,就剩下这些破的没人要,但我再晚一步,这些破的也没了。”。

    季听深吸一口气,她怕突然眼前一抹黑就倒了,声量恢复正常:“你不是提前一星期订的吗?给我订这么一个破玩意儿?”。

    许意咽了口口水:“我…昨…昨天订的……”声音越来越小。

    季听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什么?!”。季听以为许意是买票的时候顺带订了酒店,按理说那个时候应该有很多酒店可供选择,可现在他竟然说是昨天订的酒店!!

    许意:“对不起姐,我真的忘记了,是我考虑的不周全,你昨天电话里说订酒店的时候,我瞬间醍醐灌顶,我说我总觉得有件事没考虑进去,结果是最重要的酒店,这真的怪我怪我,您先在那屈尊两天,等演唱会结束了,酒店肯定都空了,小弟我一定会给你安排一个三星级酒店!”。

    气撒出去后,季听也冷静了不少,仔细想想这也确实也怪不了许意,因为她也是昨天才想起来订酒店这件事的。

    季听:“行行行,你过来没?”。

    许意:“来了来了,我在车上。”。

    季听突然想起来许意说过他有个惊喜要给季听,但许意丢三落四的性子她实在不放心,开口说道:“你说要给我的惊喜带了吗?”。

    许意一脸焦急的往火车站看了眼:“带了带了,姐,付大哥来了吗?”。

    “……”

    季听:“不然呢,我花一千八是为了请个鬼看演唱会?”。

    许意哈哈大笑:“好好好,我再半小时就到了,你们等等我哈。”。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季听挂了电话,前去开门,来人是付故。

    付故看着季听笑了笑:“怎么啦?这么大火气,我在隔壁都听到了。”。

    这该死的隔音效果……

    季听尴尬的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教训教训小弟。”。

    “好吧,我都收拾完了,待会儿一起去吃晚饭吗?”

    “一会儿许意会过来,等他来了我们一起去吃。”

    付故点了点头。

    季听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这宾馆先将就住两天,我们订的有点晚,这个还是我弟好不容易才抢到的。”。

    付故笑着说道:“这里挺好的,虽然有点旧,但胜在干净整洁。”。

    可不干净整洁吗?全屋上下的家具加起来不超过五个!

    季听点了点头:“是是是。”

    “那我先回房间了,待会儿记得叫我!”付故对着他挥了挥手。

    “好!”

    不知道在许意的世界里,十分钟是如何计算的——整整一个小时了!她连许意的毛都没见!付故还以为是撇下他偷偷出去吃饭了,以此为借口待在了季听的房间里。

    许意还是一如既往的气人。

    “喂?一小时前阁下和我距离多少光年?”季听的嘴那实力还是没的说。

    许意不知道在干嘛,气喘吁吁的:“姐——到了到了,我到地铁站了!马上马上!”。

    地铁站?地铁站???

    这一个小时他才到地铁站??!!

    要不是付故在旁边,季听定是要输出一番的,如今千万言语只能换成短短一句话:“您要是半小时还没到,姐就解了你。”。

    “好好好,我已经坐上车了,姐这次真的真的真的十分钟就能到!”许意的再三保证,季听是不相信的,她已经做好了继续等半小时的准备。

    二人因为对许意安排的大餐格外期待,所以并没有吃午饭,只是简单的吃了个面包,这个面包一会儿的功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终于,二十七分钟后,在两人饿的两眼发昏时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去,把那逆子给我放进来。”季听躺在床上,指着豪华大门说道。

    付故立马从床上翻下去开门。

    许意根本没想到开门的会是付故,在门打开的瞬间就弯下腰,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递到了付故身前:“大哥,请饶小弟一命!”眼睛始终不敢看向前方,因为他怕看到的不是季听的脸,而是她的手。

    许意右侧还躲着一个人,她也不知道开门的是付故,脚一蹬就蹦到许意屁股后面,双手大张:“大小姐驾到!”。

    “小霖儿!”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季听,听到门外这些动静,猛地睁开眼向门口跑去。

    只见付故木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二人。

    许霖看到眼前人是付故,笑容都僵硬了——啊啊!怎么不是季听啊!丢大脸了!!

    季听赶紧将付故从门口扒开,果然是许霖!

    许霖看到季听,脸上的笑容又甜美了:“啊啊啊!小听小听!”摇着双手就去抱季听,顺带把前面撅着屁股的许意推到了旁边。

    许意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出了两米,踉踉跄跄勉强站稳,手里的玫瑰花也因在墙上撞了几下,掉了好几片花瓣。

    季听和许霖紧紧相拥,眼底激起了一层泪花:这就是许意说的惊喜吗?!

    季听高兴坏了:“你怎么突然来了!”。

    许霖笑着说:“想你了呗!”。

    季听把不争气掉出来的眼泪抹在许霖的肩上,她这个呢绒大衣质量很好,擦起脸来一点儿也不疼。

    “哎呀!”许霖摆出嫌弃的样子:“脏不脏啊!这可是我买的品牌大衣,一千多呢!”许霖伸手去抬季听的头。

    季听嘟囔道:“你也往我衣服上擦。”。

    许霖:“谁要往你这个硬邦邦的冲锋衣上擦脸啊!起来起来!”。

    季听将脸擦干净会才抬起自己的脸,一脸得逞样儿:“千元的大衣就是不一样,你以后出门都不用带洗脸巾了,直接拿这衣服擦。”。

    许霖看着又瘦了一圈的季听,心疼的说道:“你又瘦了。”。

    季听笑的没心没肺:“我现在只有九十五斤了,羡慕吧?”。

    许霖摇了摇头:“才不羡慕呢,你现在跟个竹竿子一样,一点儿都不好看,多吃点,长点肉!”。

    季听无奈的笑了笑:“我现在一日三餐呢,但就是不长肉,估计是吸收不好了吧。”说罢往旁边瞥了一眼,才看到许意,他正在捡地上的花瓣。

    “哟?”季听看着他说道:“大少爷爬过来了?”。

    许意将捡起来的花瓣一把塞进花束里,笑嘻嘻的对季听说道:“姐!这是小弟孝敬您的玫瑰花。”。

    季听不得不承认,这是她第一次收到玫瑰花,虽然送花对象是刚刚狠狠坑了她一把的表弟,但还是有点开心。

    许霖解释道:“我们迟到这么久,是因为我的飞机晚点了,不要怪小意子了!”。

    季听笑了笑:“竟然是爱妃的错,那就不怪小意子了!把这玫瑰花给朕拿进去供着。”。

    “得嘞!”许意溜进屋里,这才发现一直站在墙角的付故:“呀!付大哥,怎么站这?”。

    糟糕!季听有点尴尬,由于刚才太激动,忘记付故了!

    付故从墙角走了出来,再次出现在许霖视线里:“来给你们开门。”。

    许霖视线在季听和付故两人徘徊,本着季听和她二十多年的交情,季听一眼就读出了她眼神里的话:哇哇哇,怎么回事?他怎么和你一个屋?你们在干嘛?

    “咳咳”季听拉着许霖进屋,大手一挥:“来,瞧瞧许爱卿给朕打下的江山!”。

    付故殿后关上了门。

    许意也未料到这里如此磕碜,怪不得季听一肚子气。

    “这,好像除了睡觉什么也干不了…”许意有点不好意思。

    季听笑着说道:“不不不,我们还可以洗冷水澡。”。

    “冷水?”许意瞪大了眼睛:“他们这是冷水啊?”。

    “是的呢!”季听点了点头:“老板说他们家热水器坏了,这几天都没热水。”。

    许意感觉天都塌下来了:“这大冬天的,没热水怎么活下去啊!”。

    “坚强的活!”季听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许意的晚饭安排的还可以,这是除了玫瑰花之后第二个令季听舒服的地方。

    由于许意只抢了三个房间,季听和许霖一个屋,许意和付故一个屋,还没来的米岚单独一个屋。

    吃完饭,四人闲聊了许久,直到每个人哈欠连天才罢休。

    即便晚上睡的如此晚,但依旧挡不住季听五点起床的热情,米岚的火车七点就到了,而此地离火车站需要坐足足一小时的地铁——不要问,问就是昨天刚经历过!造孽!

    季听蹑手蹑脚的出了门,为了不在路上花费过多的时间,季听要许意这个在这生活三年了的人给他带路,也算是对他的小小惩罚。

    季听足足等了十分钟也没见许意走出来,干脆打去了电话,这里的隔音效果真的差,她站在门口都能听到许意的铃声。

    屋内铃声停止了,对方挂断了电话,看样子是要出来了,季听没有再打电话,毕竟房间里又不是只有许意一个人。

    大概一分钟后,门开了,季听见状就朝外面走去,小声:“走吧,磨磨唧唧,说的几点啊?”。

    “五点半”身后那人看了看手机:“迟了十一分钟分钟,不好意思!”。

    ???

    付故的声音?

    季听一脸震惊的回过头,身后那人正是付故!

    “怎么是你?许意那小子呢?”季听问道。

    付故冲着季听笑了笑:“还在梦里吃大餐呢。”。

    “啊?”他又忤逆了“皇帝”!

    “我让他去是想着带路,你凑什么热闹?”

    “我也认路,我敢保证绝对不让你走一步岔路!”。

    “啊?”

    付故不给她再说话的机会,拉着季听就往外走去:“别啊了,时间不早了。”

    回来再找兔崽子算账!

    付故的方向感很强,虽然昨天才走了一遍,却已经牢牢记在心里,一步错路都没走。

    坐地铁的一小时无聊且漫长,手机也被付故要了去,说是要弄个软件,至于能干什么用,付故丝毫不透露。

    季听心想:也罢,反正他不会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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