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迹

    “你这么大声做什么。”

    时蓁眼珠子乱转就是不看他,“有吗?没有!我就是不想让人给误会了。”

    斩罗撑起身体,感受到护心鳞已经归位,自己的力量又上涨了一截,以后再也不会因为调动大量的海洋力量而力竭昏迷了。

    时蓁见对方并没有注意到衣服的事,便赶紧转移话题,“你的眼睛跟护心鳞都找回来了,现在只剩肋骨跟灵脉了吧?”她补充道:“你的灵脉我再借用一段时日,到时候我会还给你。”等她杀完藏月山庄覆灭的参与者后,她会主动将灵脉还给斩罗。

    听到这话,斩罗沉默了片刻,其实他已经不想收回时蓁体内的灵脉了,虽说她父母确实参与了这件事,但是时蓁并不知情。

    然而他还做不到把原谅仇人女儿的话说出口,所以他没说话,反而来了一句,“肋骨在妖族。”

    时蓁:“什么?”

    斩罗重复道:“我的肋骨就在此番地界,我能感受到。”

    肋骨居然在妖族,要知道斩罗的每一个部位都是白无涯作为交易筹码给出去的,当初参与这件事的每一方人马都得到了好处。难道当初血月门一事连妖族都参与了其中吗?

    可不对啊,其中根本没有需要妖族出场的地方,万蛇门和拜仙宗已经联手做完了一切。

    莫非肋骨是途经几次辗转而意外流入妖界的吗?

    现在这些都是未知,不管怎样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出藏在妖界的人鱼骨。

    时蓁想好了,等斩罗肋骨归位后,自己就去找拜仙宗和万蛇门讨债,一切都结束后,自己也就没了执念,把灵脉还给斩罗后她就可以安息了。

    时蓁把从流战那里听来的消息全部告诉了斩罗,现在斩罗的事和藏月山庄的事明显已经是分不开的一件事,没必要瞒着他。

    她还把自己的计划说给斩罗听,想着或许斩罗更乐意亲手找白无涯这个罪魁祸首算账呢?这样的话,她就把拜仙宗这部分让给斩罗。

    没想到沉默半晌的斩罗问的第一句却是,“你把灵脉取出体外的瞬间就会灰飞烟灭。”

    时蓁想起当初那个取出人鱼目没一会儿就变得干瘪的胖国师,确实啊,这样的话,取灵脉的时候得斩罗在场才行。她坚定地点点头,“那我先去万蛇门,完事儿了我们再一起去找白无涯。”

    斩罗没明白对方的脑回路,“?”

    时蓁耐心解释道:“这样我取灵脉时你就在我身边,就没有被别人捡走的可能了。”

    本以为自己缜密的安排能让对方放心,却不料对方反而勃然大怒,他美丽的双眸燃烧着熊熊烈火,“你故意的是么!”

    时蓁懵,“故意?我确实是仔细想过的......”

    斩罗眼神很冷,“你一直都是这样,自以为是对别人好,却从来不问别人到底想不想要这样的‘好’。从前自以为是以为疏远我就能保护我,到现在的自以为是取出灵脉就能和我一笔勾销从前种种,你自己一走了之没了牵挂,留我一人承受孤独痛苦,这就是你所谓的对我好吗?!”

    斩罗从来没一次说过这么多的话,一时间把时蓁问懵了。

    但时蓁不理解对方突如其来的情绪,“艰难的决定我替你做了,坏处我替你背了,这难道不好吗?”当初自己不主动疏远斩罗的话,按照父亲的安排,斩罗就是她的盾牌,终有一天会替她而死。如今,自己本就承受不住神的灵脉而活不过两年,能最后把灵脉还给他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她实在不明白斩罗在愤怒什么。

    难道......时蓁看向眼前的男子,“斩罗,你对我是什么样的感情?”时蓁从小接受的培养就是练就冷漠薄凉的一颗心,这颗心经历了日日夜夜的打磨最终成型。因此一方面她有情有义,对自己在乎的人誓死守卫,但同时她也淡漠无情,能够接受任何人的离开。

    她一直都明白,她是一个人在行路。

    但是,斩罗,一个没有受过藏月继位者教育的人鱼,六年前是那么的天真无邪,他对自己恐怕做不到此等程度。

    斩罗听了时蓁的问话,垂下头,声音很低:“你以为我是什么感情?五年来,日日夜夜的痛苦都在提醒着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你的背叛我将永不原谅。如果还能见到你,我一定扭断你的脖子.....”一行清泪落下,落进水里变成了颗颗晶莹的珍珠,“但是那一瞬间我犹豫了,我放弃了最容易得手的机会,我只是无能愤恨地打在了你的腿上......”

    时蓁瞬间想起来了,当初在拜仙宗悬崖下人鱼重重一击捶打在自己的断腿上。

    不是很恨,也不是不恨......

    斩罗继续道:“本来只想利用你找回我身体丢失的部位,后来却为了你在昆仑强行动用尚未觉醒的神力。”最后因为身体负荷难以支撑而失去意识。

    他抬起头,眼底是时蓁读不懂的情绪,“你认为我对你是什么感情?”

    时蓁有点招架不住这样情感外露的斩罗,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道,“我们是最好的朋......唔”,友字还没出口,被激怒的人鱼直接将人强势圈进怀里,低下头将唇狠狠压了上去。

    时蓁被吓得呆住了,对方轻轻咬了她一下时蓁才一激灵回过神来。随即一掌将人推开,时蓁摸着嘴唇瞪大眼睛,你我了半天,脑袋里思绪纷飞,缠绕成了一团毛线,根本解不开,最后手足无措的时蓁转过身跑了。

    跑了......

    斩罗就这样看着对方步伐杂乱地跑进密林。时蓁如今化神期的实力已经鲜有对手,况且她也需要时间去消化。

    斩罗沉入水中。

    这边,跑了很久的时蓁终于停了下来。

    置身于原始丛林,四周都是自然的味道,时蓁就在这绿意盎然的天然花园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她随手薅了一朵不知名小花,将花瓣一一拆下,“他对我是朋友的喜欢吧?毕竟以前我们关系太好了。”她又拆下一瓣,“但他亲我了,这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吧?”又一瓣,“不对,他一条不经世事的人鱼,哪懂男女之情,他只是对我有依恋罢了。”再一瓣,“可那架势也不像不懂啊!”手中的无辜小花已经被薅秃了,时蓁烦躁地将剩下的茎秆给扔了。

    实在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时蓁坐下来,将之前趁乱摸走的十方镜掏出来。这镜子被流战打碎了,时蓁想看看还能不能缝缝补补修好继续用。话说,身为神器怎么这么容易坏?不知道是哪个神的破烂宝贝。

    时蓁轻轻抚摸着镜面破裂之处,“这要怎么复原?”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镜面泛起涟漪,一行文字随之浮现在上面:【需要主人的血液】

    时蓁:“什么情况,十方镜的器灵苏醒了?”

    十方镜安安静静,但那排水纹字迹却更清晰了。

    “难道血液能修复这些裂痕?”时蓁惊讶道。

    想到此处的时蓁一刀割破了自己的掌心,在伤口愈合之前,时蓁用力挤出了足以覆盖满镜面的血液。接着就期待地等待器灵的现身,或是裂痕的消失。

    然而,镜子吸干了上面的血液,却什么变化也没有。

    时蓁:“有没有搞错,这么多都不够吗,该不会要把我吸干,你才会出来吧?”

    话虽这么说,时蓁还是抽刀重复了刚才的动作。在反复五六次,时蓁都觉得自己需要补血的时候,镜面的上的某一条裂痕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时蓁停手,“看来一次性修好是不可能了。”这架势她确实要把自己抽干才能让镜面的裂痕恢复如初了。

    时蓁拍拍屁股起身,本来和阎二承诺等斩罗一醒他们就离开妖族。但现在斩罗说肋骨在妖族,看来他们还不能就这样离开。

    待会儿如何面对斩罗呢,唉~时蓁有些苦恼。

    不过等时蓁回到树屋时,发生的事由不得她纠结了,因为这里已经乱成了一窝蜂——阎绝再次暴走了。

    时蓁老远就发现了有人在打架,连忙跑上前去喊道,“怎么了?!”

    一只跟小山般壮硕的大熊猫双目赤红,无差别攻击靠近他的人,前来支援的妖族都受了伤,但没人退后,皆是脸色为难地将熊猫团团围住。

    阎二站在外围,脸色沉沉,“阎绝的病越发严重了,再不找回丢失一魂一魄,他最终会化为没有理智的野兽。”

    原来阎绝平日里一副呆呆傻傻,脑子缺根筋的模样是因为缺少了一魂一魄。

    时蓁问:“怎么才能找回他的一魂一魄呢?”

    阎二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这个你帮不上忙。”

    时蓁还是想感谢阎绝把自己和斩罗带回妖界这件事,如果当时阎绝一走了之,把她和斩罗丢给怒火冲天的孔陵渡的话,他们多半凶多吉少了。

    时蓁坚定道:“告诉我吧,万一我可以呢。”

    阎二沉思了片刻,道:“这件事,不止你没有办法,连我自己也是束手无策。因为需要昆仑岛的神器——十方镜。”

    这不赶巧了,十方镜正揣在她怀里呢。

    时蓁把镜子掏出来,“是这个么?”

    阎二震惊,声音都不止提高了八个度,“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时蓁淡定回道:“我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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