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筱跃张了张嘴，笑道：“我们孜孜生日一过就成年了啊。”
“嘿嘿。”沈孜孜露出了久违的孩子气一面，笑得很傻。
“生日，我要给你送礼物，你喜欢什么？”
沈孜孜眼睛发亮：“灯，我喜欢连成片的灯海！”
“大海我倒是听说过，灯海我倒是不知道，算了，不能惯着你，我随便送你点什么。”
“你不用送也没关系，我会有礼物的！”沈孜孜说的笃定。
“这么有自信？”
“比考试拿第一名还要自信！”
钟筱跃愣住了，见沈孜孜眼里闪闪发光的期待和喜悦，莞尔一笑，表情暧昧，凑了过去。
“盛玺送你的？”
沈孜孜一下子把嘴巴闭紧，一声都不吭了。
“你俩……玩的是真花。”
沈孜孜就一直傻笑，钟筱跃受不了她这样，伸手捂住了她的脸。
“麻了，麻死我了，别让我看到你这张蠢脸，回家吧，把你的脸遮起来。”
沈孜孜唔了一声，伸出双手把脸遮挡住。
班级里很快就剩下盛玺陈峰李向上三人。
陈峰脸上隐隐有着崩溃，“干什么，你们怎么还不走，不会是还想拉着我念书吧！”
李向上摇头，看着盛玺，目光恨铁不成钢，“我要被盛玺气死了，你听听他说的是人话吗，只要小测验考过我，他就不学习了！”
陈峰长长啊了一声，有点知道原因了，他看向侧脸沉静一言不发的盛玺，叹了声气。
李向上先走了。
陈峰拉着盛玺起身，两人往回家的方向走。
“我怎么觉得，你学习也挺好的？”
陈峰说，“我觉得我学习也挺好的，之前不想学习，就打篮球混，打到最后，篮球玩得也不怎么样，不如找另一个出路。”
“学习没用，我要尽快毕业赚钱。”盛玺这时候说话，声音异常低沉，也是前所未有的成熟和冷静。
“你家的事……也能理解，但是咱们现在都还没成年呢，你打算怎么赚钱？”
“不知道，这几天我会找找看。”盛玺语气里有着急烦躁。
陈峰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惹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予他肯定的眼神，“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盛玺看着陈峰，掏兜点烟，深吸了口，目光幽深，“有一件事确实需要你支持的。”
国庆节的第二天晚上。
更深露重，耗子都在窝里睡觉的点。
陈峰身上穿着睡衣，呵欠连天，手上捧着一捆小夜灯。
“你有病啊，大晚上不睡觉，把我拖起来，就为了在这些树上面挂这种小夜灯？”
他抬眼环视了一圈。
这里应该是小高层区，一栋栋高楼，周边树木成排，还有一桩桩立定的路灯。
盛玺正站在梯子上，身高腿长的，双眼认真，双手正在摆弄着小夜灯，将它藏进树的枝叶里。
“今天的日子特殊，我很想做好。”
陈峰又打了一个呵欠，“看你姿势这么老练，以前也干过？”
“以前你不在，我就自己一个人做，很累，但是现在你在，我就轻松一点。”
不知为何，陈峰突然警觉，抱紧了小夜灯，“我怎么感觉往后的每年我都要陪你装饰这些小夜灯？”
“那个人还愿意的话。”
“谁啊？”
盛玺不说话了。
陈峰气笑了：“行行行，你就打哑迷吧，总有一天我能知道真相的。”
将最后一排小夜灯藏在树枝丫中，天光也已大亮。
璀璨的金色落在盛玺略显疲惫的脸上，眼睛却很亮，下眼睑小痣吐露出一丝深情。
反应慢半拍的陈峰，忽然醒悟过来，满脸严肃。
“操，玛德，盛玺你从昨晚做到现在的事，是他么给女孩子做的吧？啊？我能理解为你在追求那个女孩子吗？”
盛玺轻浅一笑，汗湿的黑发被他用手撩过额前，他深邃的眉眼，下眼睑小痣轻佻，看得人莫名脸红心跳。
“没追。”
“你他么还嘴硬。”
“真没追。”
陈峰捂脸，“别骚了别骚了，操，我知道了，我不问了，把你的头发放下来！”
“走吧。”
“去哪？”陈峰跟上去，在背后嘀嘀咕咕：“你要不要脸啊，我牺牲了睡眠的时间，你都不请我吃早饭吗？”
“先陪我去还东西。”
两人兜兜转转，来到一家批发店，将借的梯子还给老板，盛玺在陈列的商品中挑挑拣拣。
老板笑着看他，“小伙子有做生意的天赋啊。”
盛玺随意笑笑，带着陈峰走了。
请陈峰吃完了早餐，陈峰美滋滋回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穿的睡衣。
他低下头一看，蓝色的，上面是小飞侠，屁股那里还有两个飞机机翼。
社死。
陈峰：“啊啊啊啊，盛玺，他么的，你不提醒我！”
盛玺嘴角勾着坏笑，听着后面的咒骂声，倏然一笑，眼睛真情实感地弯了弯，眉眼飞扬。
有早起晨练的人路过，都会被他的好容貌惊艳，纷纷驻足。
“这人是……盛家的吧？”
“都长这么大了？真帅气啊。”
“是啊，他爸长的就好看，当年他家就是咱们小区最有钱的，要不是当年那件事……”
议论声遥远，盛玺没听见。
他回到家时，爷爷已经准时准点打开了大喇叭，刺耳声响彻屋子。
他看了一眼，眼神始终看着门口的爷爷没敢打扰，想到以前阻止爷爷，他发疯的样子还在眼前挥不去。
盛玺闭闭眼，有些压抑，睡了一会儿后，便起身继续踩点。
一毕业，他就不念书了，他要早点出社会，要赚钱，花钱雇律师，为爸爸翻案。
……
沈孜孜起了个大早，今天是她的生日，她无心将注意力放在书本上。
今天特殊，她允许自己松懈一天。
“妈妈，我下去看看花草树木。”沈孜孜吃完早饭，换好衣服不等妈妈回答就下了楼。
她先是看了眼盛玺的家，随即在门口的那一排排树前来回徘徊搜寻。
炽烈的阳光下，有轻微的反光，隐藏在树叶间的小光点，都使得她心情雀跃，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妈妈透过窗子往下瞧了一眼，嘀咕道：“这孩子，从十五岁时起，每到生日这天就会下楼看树，有什么好看的。”
沈孜孜从第一颗树开始数，到最后一颗树，两排，一共有26颗树，每棵树上面都挂满了小夜灯。
她期待的未绽放的灯海，今天还可以再见到。
盛玺。
我好开心。
为了不让妈妈察觉，沈孜孜回家的时候，伸手从路边的一颗小树上摘下了一朵颜色漂亮的花带走。
学习了一上午，中午妈妈要出门买菜，沈孜孜闹着要一起出门。
妈妈无奈，准备好口罩帽子，便带着她一起。
口罩和帽子间只露出一双圆弧鹿眼的沈孜孜，眼睛在众人身上穿梭，在不经意的楼道中探头寻找。
买菜回来时，仍不见人影，不过也是，盛玺不会在小区里游荡，他总是很忙。
就在经过一栋小区时，她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小孩，要补课吗？哥哥可以给你补习，补习费一节课130块就可以了。”
沈孜孜看了眼妈妈，见她和其他相熟的阿姨在聊天，脚步一点点往后缩。
她来到那栋小区，扒着一面墙，探头往里看。
盛玺身影修长，弓着腰，腰线勾人，伸手搭在一面墙上，怀里禁锢着一个小朋友。
该是四五年级的样子，满脸惊愕，脸上的婴儿肥还在抖啊抖，看来吓得不轻。
像是见那小孩没听清，盛玺皱眉又重复了一遍，“补课，130，懂？”
沈孜孜这下子轮到沈孜孜吓得不轻。
补课？
盛玺？
就他那个稀烂的成绩？
沈孜孜刚想笑，笑容顿住，她想起来了，以前的盛玺学习很好的。
有盛玺在的每场考试，第一从来都不会是她。
从回忆中清醒，沈孜孜又是一个吓得不轻，盛玺这行为不就是变相勒索吗？
正当她心急要阻止的时候，盛玺眉头舒展给小朋友递了一个棒棒糖。
“算了，看你肥嘟嘟的样子一看就很有智慧，玩去吧。”
见小朋友眼里含着泪包，扁着嘴哒哒哒跑走，手里还不忘握紧棒棒糖，沈孜孜圆弧鹿眼眯了眯，笑容蔓延。
咔哒。
沈孜孜回头，盛玺左手插兜，嘴里咬着棒棒糖，右手拿着打火机，眉眼散漫，眼神深邃，朝她看了过来。
心一惊，沈孜孜下意识往后躲，手遮在头两侧，掩耳盗铃，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脚步声深浅不一，经过身旁时，有细微声响，不久后，脚步声消失。
沈孜孜试探着看过去，盛玺已经背对着她走远了，她失落垂眸，忽然，眼睛一亮。
地上有一颗粉色包装的棒棒糖。
沈孜孜捡起来，糖果上面还有残留的余温，想到盛玺左手插兜的动作，原来这颗糖一直被他握在左手里，才会这么暖。
回去的时候，妈妈不住盯着沈孜孜看，“棒棒糖哪里来的？”
沈孜孜腮帮子鼓鼓地，舌尖抵着糖，感受着甜味，让其慢慢融化，浸入胃里，渗透四肢百骸。
“路上捡的。”
“捡来的东西你也敢吃？”妈妈横眉竖眼，上手就要夺。
“啊，我骗你的，这是刚才有个学习很好的小朋友给我的。”
“还小朋友，多大的算小朋友？”
“未成年的都算。”
沈孜孜眯眼笑，说话见，棒棒糖的甜味一直萦绕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