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府

    “你说的可是真的?”老夫人高兴的发钗都叮当晃动起来,“没想到你还懂医术。”

    姜皎略微思付了一下,点了点头。

    “只要能抱上孙子,老妪我也就死而无憾了,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老夫人大喜。

    姜皎回想着刚刚见到知县夫人时所观的面相,清莹秀澈的眼睛转了转。

    知县府内院。

    知县夫人宋佳茵呆呆地坐在窗前,回想起往日种种忧伤落泪,总归是伤身的。大丫鬟劝解道:“夫人,莫要再伤心了,知县大人是向着您的。”

    “我宋佳茵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未能为老赵家添一把香火。”宋佳茵内心正在痛苦挣扎着,“不能做这让老赵家断了香火的罪人啊!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她与赵鹏是真心相爱的,赵鹏甚至能为了她与世俗抗衡,宋佳茵不可谓不感动。奈何无孝有三,无后为大,她输不起,赵鹏亦是。

    “夫人,老夫人带人来了。”

    “快快迎。”宋佳茵用宽大的水袖抹了抹眼泪,连忙起身相迎。

    “你身子不爽利,不必迎了。”老夫人和姜皎已从中厅走来。

    “儿媳见过老夫人。”宋佳茵将头埋的很低。

    “今日咱们女眷说说体己话,让旁人下去罢。”老夫人坐在宋佳茵身旁,拉起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以示安慰。

    “坐吧,”老夫人目光看向姜皎,介绍道:“这是姜皎,老妪捡的,是个聪明的丫头,她说有法子养你的身子,我就带她过来了。”

    老夫人慈祥的笑了笑,“不管成不成,这孩子能不能生,你都是我的好儿媳。”

    宋佳茵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府里待她最好的除了赵鹏就是老夫人了,所以她才更觉愧对老夫人。

    宋佳茵哭着应了一声,“老夫人,如今儿媳已芳龄三十有二,已然断了这念想。”

    姜皎穿着一身绿色襦裙,梳着简单的丫鬟头,背着一个方方的木质斜挎包。

    只见姜皎鼓鼓捣捣的掏出了几根银针,几粒药丸,一堆棉絮几块破布,还有一张皱皱巴巴的纸。

    “这是?…”宋佳茵脑袋有点发懵,历来看病的大夫可没有掏出过这些东西。

    姜皎示意她躺在塌上,又比划比划手里的针。

    老夫人了然,轻轻拍了拍宋佳茵的背。

    宋佳茵一开始是有些怕的,但是打姜皎开始施针后,只觉得小腹暖洋洋的,很是舒服。施针结束后宋佳茵额头已经出了一层薄汗,面色更加红润了,明显气色好了起来。

    姜皎转头将桌子上的纸递给了宋佳茵,一手拿着棉絮和破布头,另一手比划着让她看。

    “1.不许哭2.不许熬夜3.早睡早起,加强运动4.注意月事卫生5.留了药方,药丸一日三餐饭后吃6.保持心情愉悦。”宋佳茵愕然,从未见过这种药方。

    破纸下面还画了几个看不懂的图,什么棉花,什么卫生。

    “下面这是什么?”宋佳茵问。

    姜皎又从小箱子里拿出了一个缝好的白色薄片,针脚虽然不好,但是倒也可以看的过去。然后在纸上落下了几个字,“卫生巾”。姜皎思考了一下,又写到,“两个时辰一换。下面,设计图。”

    宋佳茵这次是真的被震惊的长大了嘴,看着设计图上小巧精致的卫生巾图样,详细的写着如何用棉花和吸水布絮吸取秽物,感觉自己像是在捧着金子。

    这个“卫生巾”一旦推行,不知要赚的如何盆满钵满。老夫人的讶异程度不下于宋佳茵,这姜皎可真真是个明珠。

    “儿媳啊,这方子…”老夫人提醒到。

    “明白了,老夫人。”宋佳茵也是个聪明人,“佳茵留下来自用。”

    姜皎闷闷的点了点头,听医者劝总是开心的。

    三日后,不出所料,榜单上姜皎的名字高高的挂在第一排。姜皎向知县一家人辞行,跟着女教验官前往了回椃城的路。

    春日冰雪渐渐消融,邺城与椃城往返需半月,路并不是很难行,姜皎一行人还特意走的慢了一些,终还是在四月底前赶回了椃城。

    “现在分配名额。”女教验官在进城前便分好了各家各户所需的丫鬟和仆役数量,叮咛嘱咐再三不可随意行动。

    说好巧不巧,姜皎又被分到了明王府。

    一行人从明王府侧门进入了府内,这次倒是没需要姜皎躲起来,反而显得姜皎轻车熟路,其他丫鬟倒是新鲜的很,四处张望着。

    “明王府不是你家,主子命令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该学的规矩都学着点,别老想那些有的没的,”一个带着黑色高帽,说话声音略有些尖细的声音教训道:“都听明白了吗?

    “是,吴总管。”大家齐刷刷回答到。

    “这个怎么不说话。”吴广才点着头数着数量,到姜皎这停住了脚步。“是个哑巴?”

    姜皎低下头,用力的嗯了一声。

    “正好,你随我走,内院正缺人,就缺你这样让人放心的。”吴广才捋了捋油光发亮的胡须,不知心里盘算着什么。

    “王爷,”挑了几个看起来老实的小丫头,然后带上了姜皎,让她们一行人在内厅门外候着,吴广才自己进去禀报:“老奴给您挑了几个新来的丫头,您看……”

    萧齐穿着一套青色的常服,发髻也未梳,发丝如墨般倾泻在他结实有力的胸膛,开合的里衣隐隐约约的透漏出明显的线条,正喝着茶水捧着书简。

    “安排吧,这等小事日后不必扰我。”萧齐的眼眸微阖,修长的手缓缓翻阅着,未曾抬眼。

    “是,王爷…”吴总管告退。

    “打今儿起你们就负责打扫王爷的寝居,书房,做不好是要掉脑袋的,听清楚了吗?”

    “是,吴总管。”吴广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将她们交给了领头嬷嬷,满意的离去。

    转眼间,五月已经见底,天气愈发的热了起来。姜皎也已经在王府服侍了一段时间,每天不是在打扫就是在打扫的途中,虽然苦了一点、累了一点,有饭吃就已经很好了,还有月钱可以拿。这不,马上就到了发月钱的日子,这是她进府的第一笔月钱。

    萧齐也觉得这天愈发的热了起来,看着外面高高挂着的烈阳捏了捏眉心,心想着府里该备着冰块备用了。

    “好热。”谢韵刚进萧齐的屋子就惊呼:“萧齐,你在蒸包子吗?”谢韵环视了一周萧齐的房间,中间摆着的火炉甚是显眼。

    “萧齐你倒春寒啊?怎地还燃着火炉。还有还有,你这穿的什么衣服,怕是要捂死你自己。小爷可不会给你收尸的!”

    ……

    萧齐闻言,低头扫了一眼身上正穿的绣着灰绿滚边图纹的上好狐裘,抿了一口茶,眼中闪过深思。

    平日里自己不必分心留意这些,屋内陈设都是丫鬟直接摆好的,穿的衣服也是下人备好的,近日确实有些古怪。

    “许是哪个粗心的丫鬟忘了收,”萧齐懒懒找补到,“明日就好了。”

    “?”接下来的几日,萧齐仍然见到的是燃的旺盛的火炉和冬日里才准备的裘衣,甚至今日进入书房时,桌子上已摆好了一碗冬日驱寒用的姜米粥。

    “吴总管。”

    萧齐修长有力的手指指着桌子上孤零零装在玉碗中的姜米粥,冷冷质问,“最近是谁在负责本王的屋内陈设和衣食?”

    吴总管心头一惊,连忙伏跪在地:“禀王爷,是一个叫姜皎的小丫头。”

    “平日里不是两日一轮换,怎地最近几日都是同一个人?”萧齐面上情绪平淡,声音低沉喑哑,浑身上下透着不悦。

    “禀王爷,最近同姜皎一起伺候的丫头生病告假,故只有她一人。”吴总管满头大汗,心里暗暗骂姜皎闯祸,定要好好罚她。

    “伺候人都不会的话,月钱就免了,”萧齐狭长的丹凤眼微眯,倦怠地阖了阖眼,压低了声线,声音更显寡淡,“一文不留。”

    吴管家连连道是,请罪告退。

    姜皎不是很明白,吴总管伸鼻子瞪眼的指着她说了一大通话,姜皎只听到了两个字:罚钱。

    明明是同样做事,甚至她比生了病告假的同期做的活更多些,却只有她被罚了月钱。

    “皎皎!”一旁同住的小丫头惊讶的说:“你这怎地还穿着冬日的衣服,你不热吗?”

    姜皎不解的挠了挠头,有衣服穿就可以了,没有人告诉过她需要根据季节的变换增减衣物。而且蒋老夫人教导过她,进屋先生起炉火,屋里才会暖和。

    小丫头推搡着姜皎强迫着给她换了衣服,一身玉兰色对襟窄袖布料清透,换上以后,姜皎原地蹦了蹦,轻了。

    次日,萧齐和往日一样起身,看着一旁备好的轻薄的白色云锦单衣,伸手把玩了一下衣服的缎带,满意的挑了挑眉。

    萧齐没有被人伺候着穿衣服的习惯,自行起身穿好后去台前漱洗,遂坐在榻上读书。

    打了个懒,不久萧齐起身,意去听雪阁赴谢韵的酒约。转过身来,屋内正中间的火炉上正冒着不明显的热流。

    踱了几步,萧齐正面着火炉,火炉内的火舌愉快的窜着,面色冷峻,眸子里流转着琢磨不透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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