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周武王占据南方大部分土地已久,并将这一带命名为“镇南”。

    池书意核对过地图,实则就是长江以南,主要包含川蜀、荆楚、云贵等地区。

    同时,以襄阳为都城,建宁安宫。

    “宁安”这个寓意就很讽刺,现乱世虽是四王争霸,但就属周武王的部下最残暴,为了权力不择手段,屠城事件更是年年有。

    池书意携带系统的“be buff”加成,目的就是这个。

    她一个穿越而来的难民,无权无势,想扳倒一方之主,除了打入内部、进行背刺,她想不到更好的方法了。

    而效果,也非常显著。

    如今,宁安宫还没到正式招募谋士的时辰,大殿内却已是人满为患,讨论声激烈不断——全都在围绕一个人喋喋不休。

    “听说没?民间近日出了个闲得慌的傻子,帮百姓耕地还分毫不取,城中告示上满是追捧他的画像!”

    “你管人家叫傻子?有才得很,不久前刚在福来客栈临场作诗,给那伊家大公子好一顿羞辱哦。”

    “听说,尚书令聂羽大人特别欣赏他的诗。”

    “......”

    此时的周武王就端坐在幕帘后,一手撑椅一手敲桌,静静听着帘外的众说纷纭,不知思绪。

    殊不知,美名远扬的池书意本人,正在前院花园的角落处“作法”呢。

    她从客栈顺了三根木筷,此时蹲着将木筷插.进泥土中,双手合十,低头叩拜,嘴里还念念有词——

    “感谢李商隐、王勃以及马致远三位大诗人的才华相助,小女有幸在一派名士中装模作样。善哉善哉,诗文真是历史的瑰宝呀......”

    “主人,您前不久刚说自己是唯物主义者。”

    智脑系统总会在最不惹人喜欢的时候出现,还一无所觉:“谋士会要开始了,请速前往大殿。”

    校场中一位打更的武夫连敲了三下种,喊未时到,吉兆开。

    震得人耳朵发麻。

    王上的幕帘一拉开,原本还争论不止的宁安宫正殿瞬间安静下来,不过......安静的氛围格外诡异,众人中或有瞳孔睁大者、或有不明就里者,皆侧目望向踩着敲钟声进来的人。

    一身乞丐装,除了脸基本没有能入眼的。

    王座之右第三席位的伊颜突然指着来人大叫:“你、你你不就是在客栈口放狂词的贱民?!”

    伊颜此话一出,引起哗然大波。

    人群中“原来他就是上了城中告示那人啊”、“作诗得到聂大人赞赏的就是他?”等此类言语,不仅传到了早有所料的池书意耳朵里,还随着镇定自若的一步一踩,飘进了周武王的眼中。

    池书意也不躲闪,昂首接受四面八方打探的目光,以及,王座上那位不加掩饰、赤裸裸的好奇之色。

    该说不说,这周武王真是天生暴君样,横眉竖目,脸颊赤红,右颈上血淋淋布着一条未结痂的刀疤。

    “孤早于民间听说你的事迹,来者可上过城中告示、可作诗吟否?”

    哇,好粗犷难听的声音。

    池书意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毕恭毕敬地鞠手下跪:“王之所言,尽是小民。”

    福来客栈中的酒鬼,正是周武王统领下的尚书令大人,聂羽。

    他眯眼审度池书意良久,招手唤来小童与笔砚,作一纸呈递给周武王。

    拆开密纸,只见上面豪放写道——

    “此人才华不下伊颜,甚至远高伊颜,臣亲眼亲耳所见所闻,陛下若有招人才之意,可试之。”

    “呵呵。”周武王松懒着往背后伪制的龙椅一靠,散漫开口,“听闻公有出口成章之才,何不将客栈中未吟完的诗吟完?”

    未听答复,就见那面含菜色的伊颜拱手请示:“王上,今夜宴会本就是为招募贤才而举办,现大殿内有名有才之人比比皆是,何必执著于一乡野莽夫?”

    啧,这伊颜可真记仇,背靠世家了不起。

    池书意无意与心胸狭窄之人计较,当即不顾周遭眼色,自顾自负手吟诵起来:“我这篇未吟完的诗叫《滕王阁序》,主颂洪都的山原旷其盈视,川泽纡其骇瞩......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星移几秋也。”

    呵,但我乃穿越之人,背靠逆天作弊器。

    一身褴褛破旧的乞丐装,在出口成章的滤镜加持下,根本掩饰不了其饱读诗书的儒雅气质,池书意每飘飘然走一步、吟一句,周遭人士便嘘声一下,周武王更是从背靠的坐姿逐渐挺直,眸中有赞许之色,明白聂羽并非虚言。

    面前这“小子”,才华无量!

    系统见自己宿主利用信息差,耍玩庙堂之上不亦乐乎,心想,过后又要给王勃大诗人树立筷子了。

    “公子好辞藻。”

    周武王肉眼可见地兴趣愈浓,称呼都变成了“公子”:“不知公子除了诗文之才,可懂朝政?”

    池书意脚尖一点地,轻挑眉梢:“今朝政之事不可急躁,国内大将足,却少治理安邦的贤才之辈。王上目光不应局限于尸位裹餐的世家望族,民间隐居者,大有能人可招来用之。”

    “尸位裹餐的世家望族”一句出,周遭瞬有脸色巨变者,其中伊颜尤甚。

    “嗯......言之有理。”周武王点点头,“军政可懂?”

    池书意不慌不忙,缓缓道来:“军中不缺大将,但兵士颇少。王上可招募农民,闲来无战时可一边耕作、一边操练,厉兵秣马,不可懈怠。”

    周武王又问:“民生有何高见?”

    “分发土地,广济难民,收揽民心......”一言未尽,池书意双眸猝然闪过一丝锐光,“切记,不可屠城。”

    四王乱世,其中属周武王最为残暴,屠城无数。

    此言一出,瞬间脸色一黑,灼灼的目光阴沉下来,死死盯着池书意。

    池书意却突然舒朗一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还有一点,小民忘说了,王请悉听——古来成就大事者,刚愎自用是莫大的忌讳,善听下言才是上策。”

    这一招进退有度,实属拿捏周武王了。

    当场不悦、苛责池书意,显得一代镇南王无气量;不苛责呢,话又难听,但却不得不听。

    大殿内就这样静默了一盏茶凉之久,愣是没人敢插话,谁也不知道哪句无心之谈会惹到喜怒无常的帝王。

    砰——

    聂羽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盘子,清脆作响。

    “孤方才思索公之良策,走神了。”

    周武王这才从漫长的阴郁中回过神来,不冷不淡问道:“今听公一席话,大有裨益。现有一襄阳城州牧职务,无人坐镇,公可愿领之?”

    池书意还没来得及答应,就听伊颜又不爽道:“王上!此职不是说好了,给我伊家么?伊家乃是襄阳望族,世代缴税扶持国政,怎能......”

    聂羽早就对伊颜有意见,这些个盘踞在襄阳的大族们,正事不干,整日花天酒地,还妄想往朝廷内渗透实力,实在该罚:“住嘴!王上的决定岂能容尔等左右?”

    襄阳啊,襄阳乃是镇南的都城啊!就算给她一个襄阳城郊县令她都愿意!

    池书意偏头,对聂羽连连使眼色道谢,承嘴快连忙答应下来:“谢周武王洪赐大恩!臣本布衣,知遇提拔之情没齿难忘,定当回报!”

    答应得爽快,伊颜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前来赴宴时,家中老爷子就叮嘱过,这是场明面上招募贤才的鸿门宴,如今天下大乱,正是被镇压多年的地主豪强们的翻身之时!

    襄阳州牧就一个职务,没让他抢到还怎么回府交代?

    池书意敏锐察觉到形势不对,当即打算找个“如厕”的借口溜走,避避风头。

    人还没踏出大殿门呢,就听周武王终于想起了一件大事,问道:“州牧勿慌走,姓甚名谁,哪里人?”

    “池......”

    话说一半,当即打旋停住,灵机一动,池书意张口就来:“臣荆州南阳人,师承诸葛亮,名唤诸葛玄,字子明。”

    男装入仕,假名出山,一应俱全。

    还能顺便蹭个诸葛丞相的庇佑。

    周武王手上动作一停,愣道:“什么?诸葛亮何许人也?孤从未听说过。”

    “山中隐士高人,岂可轻易沾染尘俗?王上不必多问了。”

    池书意表面上如此答复,实则内心蔑视,千古名相都不知道!活该找不到人才!

    离开宴会时已是深夜,回乡田农家的路途上不断有狼嚎狗吠之声,所过之处,战战兢兢。幸有一轮皎洁明月悬挂于顶,可聊以安慰。

    只是,这明月高挂,池书意的心也是高悬不下,右眼皮一直跳,焦躁得很。

    脚下步伐也是愈走愈快,还差点绊到石子摔个凄惨。

    至她穿越来,难民身份,无处可依,凭借大学时期闲得无事学来的农业知识、基建实践,好歹能在这乱世搭个小茅草屋,种点粮食维系生存。

    就是那茅草屋的地方吧,又偏又荒,野狗都是家常便饭,冒着绿油油眼睛的狼才可怕。

    当然,最可怕的是见女子柔弱,便大肆入内的“强盗”们。

    想起前几日的不愉快之事,池书意巴不得健步如飞,来个仙术地遁回家。

    果不其然,等她步履匆匆赶回小茅屋时,一幕如山高的火海直入眼帘,烧得比晚霞盛艳十倍。

    屋外还站着几个高举火把的黑衣人,嘴里一边大喊“烧光、全烧光”,一边往茅屋内投掷火把与坛酒!

    “停手,快停手——!里面有不能自理的残疾人,你们这是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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