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上夫人

    葛狄文从雾中现身,直接跳到精灵马上时,汤姆和阿尔法德同时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样?那个怪物呢?”汤姆连声问道。

    他这才注意到葛狄文原本身上那件老旧的衬衫变成了一件颇显正式的红色贴身劲装,脚上的靴子换成了黑色的绑带皮靴,簇新的牛皮腰带上挂着他的长剑。

    贴着葛狄文身体的汤姆甚至能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温暖体温,金发少年的身上却连一点汗意也没有。

    “甩掉了。”葛狄文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你们现在没事了。”

    虽然葛狄文一直口气恶劣,但他却一直在保护他们。阿尔法德对这个陌生的少年的戒心已经消去大半了,他控制着精灵马和葛狄文并辔,好奇地问道:“你刚刚身上那套很帅的盔甲呢?”

    “那个穿着很重,我也不是一直都穿在身上的。”葛狄文耸了耸肩,有点得意地抿了抿嘴,“很帅吧?那是我母亲送给我的,和头盔一起。”

    “欸,你有母亲?”阿尔法德脱口而出,急忙补救道,“那你怎么一个人生活在雾里?”

    “……我又不是石头变的,没有人照顾的话也长不到这么大,当然会有母亲。”葛狄文撇了撇嘴,嫌弃地看了阿尔法德一眼,“一个人生活在雾里当然是因为我出不去啊,白痴。”

    “你为什么出不去?”阿尔法德疑惑地追问。

    汤姆同样好奇这个问题,于是也转过头去看葛狄文。

    “出不去就是出不去,夫人不让我出去。”葛狄文慢吞吞地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但也不想问。”

    “欸?”阿尔法德对这个回答十分惊讶,“不想问?你不想出去吗?”

    葛狄文不答反问:“外面是什么样的?”

    “唔……我们进来的时候,已经十二月了。降温很厉害,所幸没什么阴雨,霍格沃茨里有壁炉,斯莱特林的休息室里还有一层厚厚的地毯,平时不会感觉特别冷……”阿尔法德努力地回忆了起来,“要不是因为雾区的事情闹大了,这学期的魁地奇赛也该开始打了。平时,学校里的家养小精灵会做各种食物,圣诞节我们会有一整个烤鸡吃,甚至还可以溜去厨房让它们做点冰淇淋,不过我们已经吃了好久的培根了,吃得我腻死了……”

    “最近的流行歌是《坩埚里煮着一碗汤》,我不太喜欢……啊,Lily好像在看麻瓜的电影,叫乱世佳人,他还很喜欢里面一个叫费雯·丽的演员,把海报贴在了床头来着。对吧,汤姆?”

    “……啊?嗯,他那天回来的时候很高兴……”

    “你怎么又走神了……”

    “……阿尔法德,我正在思考。”

    葛狄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着,他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畅快。

    “什么嘛,原来外面现在是这样啊。”他大笑着说,伸手搓了搓汤姆和阿尔法德的头发,“这不是很好嘛,还没有战争,所有人都能吃饱。”

    “你是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长大的啊?”阿尔法德被他搓得头发乱七八糟,嘀咕着问道,“说得这么奇怪。”

    “我?更大一点的话我不清楚,但是,我生长在撒克逊人和皮克特人还在不列颠本土肆虐的时代…啊,也不能完全这么说,毕竟当时已经暂时平定下来了。”葛狄文爽快地回答,“我是在乡野里离群索居进行骑士的修行,像风一样长大的。”

    “听起来很无聊啊……。”阿尔法德大胆地评价道。

    “我也觉得。”汤姆难得插入附和了一句,“而且,撒克逊人和皮克特人……这也太早以前了吧?”

    “我本来就是那个时候的人啊。”葛狄文懒洋洋地说,“骑士在你们的时代,早就已经是传说之类的东西了吧?但对我来说,日复一日的艰苦修行只是为了能够成为一个高洁的骑士,然后……算了,总之,骑士是我的人生。”

    然后什么?汤姆按捺住心中的好奇。

    “本来我以为,会和那家伙做朋友的人肯定也很讨人厌,但你们还挺有意思的嘛。”葛狄文勒住了马,脸上浮现出了一点真心实意的笑容,“到了,下马去见夫人吧。她其实没那么可怕,我吓你们的。”

    “哈?!”阿尔法德瞪大了眼,“我当时真的很害怕啊!”

    葛狄文翻身下马,随意地理了理自己的金发,将有些碎发捋到了耳后,显得更沉稳庄重了一些,又将衣领翻好,手指抚过剑鞘,歪头冲他挑了一下眉:“那你得学着鼓起勇气了,小子。”

    他们的面前矗立着一个古老的城堡,仿佛建在悬崖上,乌鸦停在树木繁茂的枝桠上,鲜红的眼睛注视着来到门前的年轻人们。

    葛狄文砰砰砰地敲了三下门,接着,十分无礼地直接推开了城堡的大门。

    “夫人,我带客人来了!”他高声说,“很重要的客人,你最好还是见一见!”

    厅堂中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靠得越来越近。

    -

    纽特和邓布利多正在向雾的深处走去。

    “雾气比之前更不安定了……”邓布利多边观察着雾的状态,挎着纽特的胳膊,提醒道,“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我们要更加谨慎。”

    纽特无奈地说:“这是你第三遍说这句话了,阿不思,我确信我们已经足够谨慎了。”

    雾气翻涌着,其中徘徊的影子却变少了,轰隆隆的雷鸣与震怒的吼声在其中回荡,撞碎了那些幽波摇曳的呢喃细语。

    邓布利多的耳边也没有再听到阿里安娜的呼唤了。

    皮克特在纽特的衣领里咕唧了几声,探出小脑袋四处张望。

    “我更好奇,谁能让雾气变得这么不安定,会是Lily做的吗?”邓布利多的蓝眼睛里透着思索,苦笑了一下,“尽管我猜他一定和雾的始作俑者关系匪浅,但这次发生的事情超乎我的想象。或许因为我是个教书的老爷子了,我还是会忍不住挂心他的安全问题……”

    “阿不思,我也很担心他。”纽特叹了一口气,“尽管有时候我觉得他比我想象得还要惊人,但他有时候又像一个真正的孩子,甚至比普通的孩子要乖巧很多。要是你不担心他了,我反倒会以为你已经是雾制造出来的幻觉了。”

    “你的话实在让我安心很多。”邓布利多说。

    “真是我的荣幸。”纽特回答。

    眼前空茫茫一片的白雾中忽然出现了一缕亮光,邓布利多和纽特对视了一眼,皮克特从纽特的衣领里钻了出来,用自己的镰刀型节肢指了指光亮处。

    “就是那里了。”纽特确定。

    邓布利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一点释然的笑容:“那我们就进去吧。”

    他们走向了亮光,意想不到的是,穿越了这一线狭窄的亮光,前方却豁然开朗,好像进入了一处隐秘的村落。

    一位少女从他们面前步伐轻盈地跑过,银发在阳光下闪着明丽的色泽。

    她好像没注意到他们。

    这个村落里的人们表现得就好像他们并不存在。

    皮克特叽叽地叫了几声,急切地指向了那个跑过的少女。

    纽特想也没想便跟了上去,邓布利多急忙跟了上去,奔跑之余还没忘记打量这个村落。

    ——并没有田地,他们似乎不以耕种为生,也没有猎人的痕迹。许多形似妖精和仙女的人在走动,他们欢笑着,弹拨着,似乎是在庆祝着什么,声音却无法传递到邓布利多和纽特的耳中。

    这并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邓布利多判断出了这一点。

    那么,那个似乎是关键的少女又是什么人呢?

    他们跟着银发少女跑过了一段长长的山坡,来到了一个建立在湖中的小屋边。

    鲜花在屋边的花园里繁茂地盛开,蝴蝶和蜜蜂绕着花朵转悠,轻轻松松地就能吃个饱腹。波光粼粼的湖水映出了太阳,以及少女脸上的欢欣。

    屋子里传来了嬉闹声。

    “夫人们,这一路的行程在词曲里也已经唱完了,我现在行囊空空,都要没脸去见薇薇安了……”声音从远处飘来,显得有些模糊。

    “再弹最后一首吧,薇薇安还没有来,享受你的琴声和歌声的机会可不多啊,花之魔术师。”

    “你肯定还藏着要单独给她讲的事情吧?我们可都看出来啦,你这个机灵的小东西。塔列辛把你带来时,你可不是这样吝啬又精明的孩子。”

    那是两个女人相近的声线。

    “好啦,最后一首,夫人们。真是不胜荣幸。”随着距离缩短,声音变得清晰,这个温柔的声音对两个外来者来说格外熟悉。

    那是梅林的声音。

    邓布利多的手指下意识摸到了衣兜里的那朵花。

    年轻的湖中仙女循声而来,她已经听出了唱歌的人,也喜欢这样动听的歌声。她欢欣地小跑到了花园中,恰巧踩着竖琴最后一声清脆的拨弦。俊美的魔术师放下竖琴,从凳子上站起身,转身,优雅地向她鞠躬行了礼。

    薇薇安为他的到来而喜悦,这一年他似乎更忙碌了一些,待在阿瓦隆的日子总是很短暂地歇脚。

    但是梅林行礼后没有如同往常般抬起头,他微垂着头,似乎不敢看她的眼睛,轻声说:“你父亲托我捎来消息,他为你定下了一门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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